老太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担忧的问,“柳大夫这是怎么了?”

柳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给老太太行礼后,望着安容道,“四姑娘是不是把雪荣丸的秘方卖给了济民堂?”

老太太脸一沉,不悦道,“柳大夫何出此言,安容既然把方子给你了,也拿了你的股,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还会把秘方卖给济民堂?”

柳大夫自知失言,可是他也是急的,忙赔礼道,“老太太息怒,我也是一时着急才说错了话,四姑娘的为人我信的过,可济民堂今儿也推出了雪荣丸,而且价格比咱们铺子的便宜两成,本来好好的生意,今儿一落千丈了,我也买了两粒试了试,确实与雪荣丸一般无二。”

老太太脸又沉了三分,手里的佛珠拨弄着,柳大夫继续道,“除了雪荣丸,其他几种药丸也都卖了,甚至还有几种是铺子里没有的。这些日子,柳记药铺生意蒸蒸日上,今儿就像是被打进了深渊。我实在是想不通,难道除了四姑娘外。京都还有别人有雪荣丸的秘方?”

这一点,柳大夫是不信的,怎么就那么巧了,偏偏在柳记药铺生意红火,压过济民堂时,济民堂也开始卖雪荣丸了?

老太太也觉得可能是府里出了事,捏了捏安容的手,吩咐道。“你把记载秘方的书拿来给柳大夫看看。”

安容瞅了瞅芍药一眼,芍药忙回了玲珑苑。

两刻钟后,芍药气喘吁吁的跑了来,脸色刷白,“四姑娘,箱子里没有书!”

柳大夫惊坐了起来,脸色更差,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对劲了,倒是安容气定神闲的挨着老太太坐下,“祖母。你让屋子里的小丫鬟都退出去,我有话要说。”

孙妈妈不等老太太吩咐,把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了出去。红绸红袖亲自去门口守着。

屋子里只有安容几个,信不过的只有沈安芙和沈安姒,安容望着两人道,“二姐姐,三姐姐,这么大的事,你们听过后,可不要乱说。”

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也出去玩会儿。”

两人脸色微变。怎么不叫六妹妹也出去,可是沈安溪比她们更急的站了起来。显然没打算听。

屋子里走了个干净,柳大夫一头雾水的看着安容。心却忽然安定了。

老太太拍了拍安容的手,安容笑道,“柳记药铺和济民堂是竞争对手,他们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就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柳大夫不解,“四姑娘有证据证明那秘方是济民堂使了手段?”

安容点点头,“我早知道记载秘方的书籍丢了,算算日子也有几天了,足够济民堂研制一批药丸,一举打败柳记药铺。”

说着,顿了顿道,“不过,我放在箱子里的秘方并不是真的,里面缺少了一味药材,还有四种药材的分量不对,药效有,但是绝对没有雪荣丸效果的一半,外形和味道没有差别,但是服用过后,要不了三天就有了对比,我想柳大夫有这耐性看一场好戏吧?”

柳大夫眼睛迸出光来,捋着胡须大笑,“四姑娘好手段,秘方这样的东西,确实记在脑中最稳妥,这三日,我就不卖药丸了。”

安容不赞同道,“柳记药铺该怎么样怎么样,只是我屋子里有了贼,这事该好好查查了,也不知道济民堂出了多少钱,买了我一本药书?”

老太太脸色阴沉,府里竟然有贼,要不是安容机警,侯府如何跟柳记药铺交代,望着安容,“你知道内贼是谁?”

安容摇了摇头,“我知道时药书已经丢失了,我没有说,就是怕打草惊蛇,错过了好戏,我想济民堂丢了脸面,不可能会忍气吞声,到时候肯定会找上门来的,咱们就坐等狗咬狗吧。”

老太太连连点头,看向柳大夫的眼神带着笑,“柳大夫的夙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老婆子提前恭贺柳大夫了。”

柳大夫有些坐不住,脸色尴尬,“惭愧,方才我还质疑四姑娘,柳记药铺能打败济民堂全仰仗四姑娘的妙计。”

说着,竟给安容作了一揖。

安容没有避开,一来是受了委屈,二来她确实帮了柳记药铺一个大忙,她受的起。

想到济民堂和侯府的暗贼,安容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看的柳大夫背脊都发凉,沈四姑娘绝非面上看的那般温婉!

秘方的事又岂是个闺阁女子想的出来的?

“听说济民堂假一赔三,柳大夫,咱们要不要趁机赚上一笔?”安容笑的宛如盛开的牡丹。

柳大夫眼前雪亮。

老太太脸上带笑,她一直以为安容是个纯善的姑娘,如今看来,也是颇有手段的,连她都不得不折服,原还担心她会被人欺骗,是她多虑了。

对于欺上门来的人,老太太也不会心软,不过她行事很慎重,“济民堂真的说他们卖的雪荣丸与柳记药铺一般无二?”

柳大夫重点头,“老太太放心,这话济民堂掌柜的是当着一群人的面说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上门质问。”

安容笑看着孙妈妈道。“既然这样,那孙妈妈就把那三千两给柳大夫吧,让他代我挣上一笔。将来拿来做好事也成啊!”

柳大夫有些抹汗,嘴角的笑都很吃力。他打算买上一千两就差不多了,四姑娘的手笔未免也太吓人了吧,“买这么多,只怕济民堂到时候会翻脸,他身后的势力不小。”

老太太也不赞同,万一银子打了水漂可就不划算了,可是安容不赞同,“祖母。济民堂若是言而有信,咱们就挣一把,若是他们翻脸,那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三千两就让他们毁了百年的招牌,还不划算么?至于济民堂身后的势力,没错,是不小,可是咱们的也不弱,咱们可没有说他是偷窃。是小人行径,不过是作为一个顾客买东西而已,没谁规定柳记药铺就不能买济民堂的东西了。不但要买雪荣丸,还要买别的药材。”

柳大夫听到安容说毁了百年的招牌,心动了,起身道,“四姑娘放心,三千两换一万两的好事,柳记药铺不会错过。”

孙妈妈把三千两递了过去,柳大夫拿了银票后,给老太太作揖。然后就退了出去。

等他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安容追了上去。柳大夫回头看着她,“四姑娘还有事?”

安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柳大夫,这可是柳记药铺扬名的好机会,她也没法坐视那些无辜的人冻死,安容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柳大夫。

柳大夫激动的接过,可是一看是普通的药方和一些金疮药,柳大夫不解的看着安容,就听安容道,“二十天之内,柳大夫把这些药材多囤积些,最少要三五千份。”

柳大夫心一怔,“这么多?京都会发生雪灾?”

安容摇了摇头,“不是雪灾,是场冰雹灾害,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是大昭寺的瞎眼神算说会死伤无数,他要我多积德行善,他是方外之人,心存善念,没必要欺骗我。”

说完,在心里默念了声对不起,这世上只有你知道我是重生而来,这样的神算,算出冰雹灾害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柳大夫神情凝重,大昭寺的瞎眼神算他自然知道,说他命里有贵人相助,柳记药铺前途无量,他就真的遇到了四姑娘,他的话不得不信。

这个冬天原本就有些不寻常,才入冬就下了场大雪,极有可能会有大灾害。

只是发生冰雹灾害的话,三五千份药根本就不够,到时候路途受阻,药物根本运不进来,没有药物相助,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捱不过去。

到时候不但是药,还有粮食,粮价也会飞涨,无疑是雪上加霜。

看着柳大夫脸色难看的离开,安容轻叹一口气,那场冰雹来的太突然,还是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

若是在家里待着,好歹能躲过一劫。

安容转身的时候,沈安姒凑了上来,低声问,“柳大夫脸色那么难看,你的秘方真的丢了?”

安容轻点了下头,沈安芙不解道,“秘方你不是锁在柜子里吗,怎么会丢失,谁偷的?”

安容望着两人,神情沉重,“现在不是追究谁偷了秘方的时候,现在柳记药铺卖的药丸,济民堂都有,而且价格更便宜,柳记药铺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沈安姒想起柳大夫手里拿的,好像是银票。

方子另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她没有保管好,这责任可不小。

想起老太太不许她们过问这事,进屋之后,谁都没提。

沉香院。

大夫人正喂沈安孝吃燕窝粥,王妈妈打了帘子进来,见沈安孝吃的欢,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大夫人做什么事,她都敢回话,唯独喂七少爷吃东西的时候,天大的事也得搁在一旁,不然要是让七少爷呛了喉咙,大夫人发起怒来,连五姑娘都会挨骂,遑论是她。

沈安孝一边吃粥,手里把玩着金鱼,那是一条黄玉雕刻的金鱼,栩栩如生。

许是吃饱了,大夫人递勺子过去的时候,他抗拒的把头一扭,嘴角挨到勺子,沾染了些粥,大夫人嗔怪的看着他,小心的用帕子帮他擦拭,温和的问,“再吃两口?”

“吃不下了,”沈安孝揉着肚子道。

大夫人伸手摸了摸,果然圆鼓鼓的,便把粥碗递给了碧玉,又接过碧春递上来的茶水,啜了一口才问王妈妈,“柳大夫走了?”

王妈妈上前一步,笑道,“走了,走的时候一脸的凝重,心事重重,连丫鬟都没瞧见,直接撞了上去,手上的银票都撒了一地。”

“银票?”大夫人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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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楠竹出来露个小脸~

第五十七章 银票

王妈妈点头,“瞧样子怕是有几千两,济民堂今儿推出那些药丸,效果和柳记药铺一样,价格却便宜好多,让柳记药铺损失不小,估计明儿柳记药铺就要降价了。”

“柳记药铺不论是声望还是靠山都不及济民堂,即便降价也赢不了人心,这其中的损失可全是因为四姑娘没收好秘方的缘故,于情于理,她都该承担部分损失。”

王妈妈一脸笑意,可是大夫人却听得眉头蹙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秘方丢失,第一件事就该把偷药方的人查出来才是,而且秘方自交给柳大夫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分红,就算要赔偿,也该从盈利里扣除才是,怎么会拿了银票走,老太太手里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过四姑娘手里的…

大夫人嘴角轻笑,柳大夫手里的银票十有*是四姑娘的。

王妈妈看着大夫人,有些担忧,“四姑娘的秘方锁在箱子里,现在知道秘方丢了,老太太不会放过那些伺候的丫鬟的。”

大夫人根本就不担心,秘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怎么知道是谁偷的,总不能没有证据就把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吧?

那样非但给不了柳记药铺交待,还会让侯府没了名声,老太太何等聪明,不会置侯府名声不顾的。

晚饭,安容是在松鹤院用的,用到一半的时候,丫鬟就来禀告竹屋修好了。

吃过晚饭后,老太太没有留安容,叮嘱她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就让她回了玲珑苑。

才上二楼,阮妈妈就迎了上来。眉间满是担忧之色,“那些秘方丢了可怎么办啊?”

安容看着她的担忧,心里冷笑。再让你蹦跶几天,回头就算我帮着求情。也没你的好日子过了。

安容咬牙切齿的道,“济民堂都拿到秘方卖药丸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两家药铺竞争了,不过那偷秘方的贼,最好把尾巴夹紧了,老太太的手段,不用我说。心里也有数。”

轻飘飘的眼神从阮妈妈身上扫过,她背脊一阵发凉,腿有些站不住。

秋菊、冬梅几个则上前表忠心,安容冷笑一声,“个个都忠心,那药方谁偷的?”

几个丫鬟脸色苍白,安容谁都没理会,直接走到回廊上,拎着小七的胳膊走了进来,一手拍打它的脑门。“忘恩负义!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命,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倒好。合起伙来欺骗我一个,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送封信给你那黑心肝的主子,把画还给我,不然我就扒光你的毛,顿汤喝!”

安容拎着小七去了书房,拿了张小纸条,唰唰唰的写起来,然后绑小七脚上。

一刻钟后,纸条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取下来。看着纸条上的字。

小人!骗取画作,害我误会周太傅。必须赔偿我!

看着小人二字,男子的双眸微寒。竟比脸庞上那半面银色面具还要冷。

只是又心有疑惑,那幅画若非祖父告诉他在周太傅手中,他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想直接放了鸽子,最后却转身朝书桌走去。

一刻钟后,安容收到回信。

骗取画作一事,始于误会,兄台高才,钦佩之至,画作已送人,兄台若有他求,尽可托付。

托付?

安容有些后悔,没问问周太傅画给谁了,对方品性好像不怎么样,我敢托付你么!

可是就算不信他,也该相信周太傅的眼光啊,一眼就看出来她有才,眼光毒辣。

不过她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要求他的,寻常的事她自己就能解决,最好想个特别难的问题,好叫他知道,欺骗她的下场是凄凉的。

安容坐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思考,忽然眼前一亮,提笔唰唰唰的写起来。

等信被收到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男子看着信上所写,眉头皱紧,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弦月。

不知所思。

夜深人静,烛火通明,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书桌前,安容正专注的书写着,偶尔沾墨,偶尔手托腮思考,有时候会把写好的纸张揉成团,直接丢地上。

不远处,海棠就着灯火绣针线,见安容又丢了张纸,把绣篓子放下,走过去捡起来,丢炭盆里,燃烧成灰。

再帮安容把冷的茶水换成热的。

冬梅披着衣服上来,轻声的问海棠,“姑娘还不困?”

海棠摇了摇头,打着哈欠道,“姑娘方才还叫奴婢泡了盏浓茶,全喝完了,瞧样子是要通宵。”

冬梅要走过去,海棠拉住了她,朝她摇头。

冬梅见安容对着写满字的纸轻轻的吹着,然后放到一旁,用镇纸压着,又继续。

冬梅轻抿唇瓣,今天本是她值夜,姑娘却点名了让海棠伺候她,这是防备着她呢,心里有些不快,脸上却不露声色的问,“姑娘在写什么?”

海棠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几个字,不知道姑娘在写什么。”

但她却知道,姑娘要她伺候就是因为她不识字,姑娘不想别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就连写废的纸张也要及时烧掉,不留痕迹。

这时,安容丢掉一张纸,冬梅赶紧上前捡起来。

转身时,已经打开了,只见上面写着:

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梨价几何?

下面还有一堆字,涂了又改,根本看不清。

冬梅眉头微蹙,姑娘写的这是什么东西,又不是账册,也不是秘方,乱七八糟的。

正揣测着,海棠一把抓了过去,直接丢炭盆里了,冬梅瞪了她一眼。

海棠也知道方才的举措惹到了冬梅,忙陪笑道,“冬梅姐姐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伺候姑娘呢。”

冬梅见自己根本看不懂纸上写的,便叮嘱了海棠几句,迈步下楼了。

半个时辰后,安容伸了个懒腰,揉着肩膀,然后把一堆纸整理好,抬眸吩咐海棠道,“去楼下把封皮拿来,还有针线。”

海棠转身离去。

安容在数自己写了多少张,足有九十多张,她能记得的问题和答案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遗漏了没有。

等海棠拿了针线和封皮来了后,安容整理好,打算装订起来,可是一想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好像没有序。

安容忙坐下写了篇序,又搁了张白纸,然后才装订好。

看着自己制作的书,还带着浓郁的墨香味,让人心情舒畅,拿了方纱巾包裹好,安容把书搁到枕头底下。

舆洗了一番,上了床就睡了,临睡前叮嘱海棠早上叫醒她。

一夜安眠。

第二天,安容被叫醒时,眼睛还是合着的,还有了些黑眼圈。

扑了些粉才勉强遮住。

吃过早饭后,安容抱着书,带着芍药出了门。

没有去给大夫人请安,直接去了松鹤院。

松鹤院门口,沈安玉几个有说有笑的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笑声悦耳,犹如莺啼。

“通州盛产折扇,爹爹去通州办差,肯定会给我们带折扇回来,”沈安姒柔软的声音笑着,“你们还记得清和郡主的折扇吗?”

沈安玉眼前一亮,“怎么会不记得,双面绣的扇面,上面绣着美人拜月图,扇柄是镂空的檀香木,里面镶嵌着米珠,据说就是通州进贡的扇子,只有四把呢,在通州也能买到,好像要百两银子。”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沈安玉的眼睛暗了下去,“爹爹才不会买那么奢侈的折扇给我们。”

沈安姒正要说话,却瞧见安容过来,瞄她怀里抱着东西,笑道,“四妹妹又送什么好东西给祖母,还包的那么严实?”

沈安玉抬头看去,手攒紧了下,冷笑道,“包裹的那么严实,不就是怕被我们看见,妨碍她向祖母献殷勤卖乖,你要不怕被她骂,就去抢过来,也好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沈安姒尴尬的笑了笑,“四妹妹可没以前那么好说话了,连你都敢骂,我可没胆量去抢。”

沈安芙但笑不语。

等安容走近,互相见过礼后,大家的眼神就若有似无的从她怀里的书扫过去,沈安玉实在忍不住好奇,瞥了沈安姒一眼。

沈安姒心底叫苦,却笑揽着安容的胳膊,指着她怀里的书道,“四妹妹怀里是什么东西,藏的这么严实?”

安容嫣然一笑,好似春风拂过牡丹,“一本书而已。”

不欲多谈,迈步就进了院子。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好奇了,什么时候她这么宝贝书了?

玲珑阁里的书,她们都能借了看的,有时候丢了,损坏了点,她都不会心疼啊!

几人好奇的心里痒痒,像是被毛挠了似地,可是一想到上次的事,不敢上前抢了,不过是什么书,等她献过殷勤后,她们就知道了,便忍着。

安容进屋,老太太正吩咐孙妈妈事,安容听了两句,就快步上前,好奇的问,“祖母,你给大哥挑了什么东西给周太傅做见面礼?”

老太太慈蔼的看着安容,笑道,“周太傅喜欢书法字画,你祖父虽是武将,却也喜欢舞文弄墨,生前留下不少,祖母挑了几幅,一会儿让人给你大哥送去。”

第五十八章 撕书

安容当然知道老太爷的爱好,若非家道突变,他应该是个文官,安容把怀里的书拿出来,递给孙妈妈道,“孙妈妈,你把这书连同字画一并交到大哥手中,这书比字画更重要。”

孙妈妈诧异的看了安容一眼,小心的接过书,望着老太太道,“本打算让七福送去的,这么重要,还是让福总管亲自跑一趟吧?”

老太太也正有此意,不过什么书竟然比老太爷留下的字画还珍贵,“我看看是什么书?”

孙妈妈要给老太太看,安容忙拦下道,“祖母,现在时辰不早了,等书画送到大哥手里都快午时了,吃过午饭后,大哥就要去正式授课,总不好让他空着手去吧?”

老太太拿安容没辄,看一眼能费多长时间,竟不给她看,她老婆子又不会抢,不看便不看吧,她也许久没看过书了,书好不好,世子还能失了判断不成,便摆摆手,笑道,“那就赶紧送去吧。”

沈安玉见书被红袖送走了,有些暗跺脚,昨天和柳大夫说话瞒着她们,今儿一本书还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们,连老太太都不告诉了,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便拉着老太太撒娇,“祖母,四姐姐越来越小气了,一本书还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我就想知道,让我们看几眼能看坏了还是看着火了?”

安容一挑眉,云淡风轻的笑着,“一本价值千金的书,让你们看几眼,就不值几个铜板了,我当然藏着不给看了。”

“什么意思?”沈安玉不解的看着安容。安容只笑不语,沈安姒就拽着秋菊问,“秋菊姐姐。你是好人,你就告诉我们是什么书吧!”

秋菊被摇的头晕脑胀。一时两难道,“三姑娘别为难奴婢了,奴婢也不知道,昨儿姑娘熬到半夜才写好的书,奴婢连书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安玉听的一愣,随即扑哧笑出了声,“故弄玄虚,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师留下的孤本善本呢。原来是你写的,难怪你怕价值千金被我们看几眼就变成几个铜板了。”

她要是会写书,太阳估计也就从南边升起来了。

安容脸颊绯红,故作生气的瞪着秋菊,“谁叫你告诉她们的,我的字可是一字一金!”

秋菊忙认错,可是安容的话却叫老太太笑出了眼泪,其余人脸上是笑,心里却鄙夷万分,脸皮真够厚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光是脸皮就有千金重了吧?

安容被她们笑的恼羞成怒,白皙的脸庞上尽是艳霞。嘟嚷道,“人家一字千金,我一字一金已经很谦虚了好不好,还笑话我!”

老太太笑着戳安容的脑门,嗔笑道,“祖母怎么没听出谦虚的味道来?不过要真是一字千金,你誊抄一下,一字一金倒也说的过去。”

沈安芙则笑道,“既然书那么珍贵。四妹妹怎么不把孤本善本送去,那样才更显诚意。”

安容叹息一声。惆怅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书损坏了两页,不全了,偏我又记得后面两页写了什么,与其送本残破的书,还不如送本新的,好歹齐全。”

安容说着,眉头一挑,眼睛从她们脸上扫过来荡过去,“书是不是你们弄坏的?我以前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沈安芙几个心一惊,从玲珑苑借回去的书,她们可没自己的那么爱惜,有时候懒的抄了,就撕了下来都有,这会儿一听安容的话,有些心慌道,“四妹妹,可不许这么诬赖我们,是你自己经常看书睡着,书从脸上掉下来,指不定就是那时候摔坏的。”

“摔坏是摔坏,好歹还能将就的看,撕毁可就没了,”安容的声音如金玉相撞,里面夹了三分凌厉,“我发现有好几本书都有被人撕毁的痕迹,有些书我都没看过!”

前世,出嫁的时候,有些书籍是她娘留下的陪嫁,大嫂不让她带走,派了丫鬟来整理,才发现足有二三十本珍贵的书缺页少张,一本书缺了几页,价值就大打折扣,沈安芙几个就说与其丢在箱子底下被虫蛀,不如就送给她们了吧。

她还真的傻乎乎的给了,拿回去之后,把缺失的书页补上,又是完整的孤本善本,回头拿去送人都是情面。

安容现在想想,肚子里都憋着火气,“娘最是爱惜书本,绝对不会把书弄坏的,以前也没听你们说书是坏的,为什么借你们之后书就被撕了,不给我把丢掉的书页找到,往后别想再从玲珑阁借一本书!”

沈安玉几个心虚,可是大家都一样,反倒镇定了,所谓输人不输阵,当即反驳道,“要是你弄坏的,也要我们找,我们上哪儿找去?”

安容点点头,深以为然道,“你说的也对,不过我好像借五妹妹你两本书,其中一本是古琴谱,不如让丫鬟去取了来,要是没坏,我给你赔罪,要是坏了…。”

沈安玉脸色顿时僵硬,老太太瞧来眼神凝了起来,吩咐沈安玉的丫鬟桃香道,“去取来。”

说完,又加了一句,“还有几位姑娘的,都取来。”

沈安芙几个脸色倒没变,隐约还有些笑意,这回她们可没有损毁书,不怕被查。

桃香出了正屋,感觉到额头一阵冰凉,忙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还打了个哆嗦,她对几位姑娘撕书的事一清二楚,五姑娘少说也撕了五六本了,古琴谱是前天撕的!

老太太爱惜书,每年还会把屋子里的书拿出来晒晒太阳,瞧见有破损的地方,会心疼半天。

老太太说过,书是有神明的,尤其是那些孤本善本,是先辈们呕心沥血之作,该倍加珍惜,可是五姑娘专拣孤本善本撕,一会儿可怎么交代?

桃香定了定心神,去了沉香院。

几个丫鬟奉命去取书,屋子里氛围有些安静,不过一会儿后,沈安姒几个照样有说有笑,唯独沈安玉心不在焉。

安容听她们说话,眼睛猛然睁大,“爹爹今儿回来?”

沈安姒恍然笑道,“你没去给母亲请安,所以不知道,爹爹来信了,说今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