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讪笑一声,挠了挠额头,前世隔的太久了,根本就不记得父亲是哪一天回来的了,不过她却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晚上,大家等着父亲回来吃团圆饭,一直等一直等,父亲就是没有回来,她们比往常整整晚了一个时辰用晚饭,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晚吃饭,印象很深刻。

老太太担心了一宿,生怕路上出了什么事。

父亲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老太太抱怨他怎么回来晚了一日,父亲说回来途中遇到了昔日好友,被拉着喝酒去了,多饮了几杯,没法骑马。

那好友的兄长是个从六品官,因为父亲过世,在家丁忧三年,两个月前出了孝期,一直在京中走动,想谋个富庶之地外放,只是没什么门路。

她记得父亲好像收了他一方端砚,父亲帮着举荐了,只是一年后,那兄长在任上贪墨,压榨百姓,遭人弹劾,父亲作为举荐之人,也遭到弹劾,那会儿父亲还是正三品,想升一级,本来大有胜算的,结果出了这事,父亲非但没有升官,还以不查之罪,罚俸半年。

这一世,父亲现在就已经是从二品的官了,要是真的要举荐谁,胜算比前世更大。

正想着呢,桃香几个丫鬟就捧着书进来了。

老太太正呷茶,孙妈妈便走过去细细的查看起来,再回头时,老太太已经把茶盏搁下,用帕子擦拭嘴角的茶汁,问道,“可以损毁?”

孙妈妈随手拿了一本,正是沈安姒的丫鬟翠云捧着的,沈安姒眉头微皱,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

孙妈妈把书翻开给老太太看,那一页书被撕下来了一大半,还有一半夹在上面,只余下一角,几乎吹一口气就能掉了。

沈安姒眸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不可能,书怎么会坏呢?”

这本书就前面两页写的有趣,后面越来越枯燥无味,她就翻过一次就没看了,怎么会撕掉它?!

沈安姒抬头看了眼翠云,翠云忙把头低了下去。

老太太的脸却冷沉了下去,看沈安姒的眼神带了指责,却没有发落,继续看孙妈妈递过来的其他书,有些已经缺页了,有些少了一半,老太太看的心直疼,这些可都是难得一求的孤本善本,她还记得老太爷在世时,想看又不好找媳妇开口,还是她找了侯爷,侯爷才在书房找了个书架,专门摆放这些书,让老太爷可以翻阅。

后来江氏死后,侯爷怕睹物思人,才叫人装在箱子里给安容送了去,这些书老太爷经常熬夜点灯苦读,她卧室里还摆着老太爷的手抄本,如今这些书却被人这样糟践…

老太太重重的一拍桌子,吓的沈安姒几个忙跪下来,脸色微白,背脊却挺直。

“祖母,我没有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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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孤本

“没有撕书,那这些书是怎么坏的!”老太太气的直喘气,“若只是一本也就罢了,一共借出去八本,就有四本被撕了,这些书会自己坏吗?”

安容站在一旁,红着眼眶看着她们,“你们借什么书,我都不过问,只让丫鬟登记一下,还的时候跟我说一句就成了,没想到你们却这么不爱惜我娘留给我的书!要不是我昨晚翻了几本,都不会发现,往后我再也不借你们书了!”

安容捧着书本,正是沈安玉借走的古琴谱,里面有两张没了,心下不由的更气,恨不得过去朝她脸挠两下才好,“五妹妹,这本琴谱借你之前我还看过,是完好无缺的,缺失的两页,你给我还回来。”

沈安玉一脸茫然的看着安容,忽然起身拿了书本,讶然道,“怎么会,我昨儿晚上还翻过琴谱,没有损坏,今儿怎么缺了两张?”

沈安玉回头看着桃香,桃香跪下道,“方才奴婢去拿的时候,书已经坏了,问了丫鬟才知道,是七少爷去找姑娘玩,没见到姑娘,就在屋子里玩耍,不小心把水沾在了书上,怕被责罚,就把那两张纸给撕了下来…。”

沈安玉脸色舒缓了好多,轻咬了下唇瓣,一脸无辜的看着安容,“四姐姐,孝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生气了。”

安容心底冷笑,真是生了个好弟弟,帮她抢东西不算,还帮她背黑锅,既然他那么能干,那这黑锅她就让他背稳了便是。

安容脸上带笑,语气温婉,“是孝哥儿撕的啊。他年纪小,我自然不会生他的气,不过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孝哥儿做错了事。不知道赔礼道歉,还变本加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撕书,将来还怎么读书识字?”

“五妹妹和母亲惯着宠着孝哥儿,以为他年纪小,就处处纵容着他,还有那些丫鬟,明知道孝哥儿做的不对。也不知道阻拦,祖母,这样的丫鬟未免也太不称职了,没准儿孝哥儿撕书的主意就是她们拾掇的!”

老太太对孝哥儿也失望至极,做错了事赔礼道歉就成了,竟然撕书欲盖弥彰,真是被惯的没边了,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回头敲打两句就行了,但是对于那些丫鬟。老太太不会心慈手软。

“来人,去把七少爷撕书时,屋子里伺候的丫鬟给我杖责二十!”

安容笑面如花。沈安玉拳头握紧。

老太太没有怀疑丫鬟说假话,因为没人敢往孝哥儿身上泼脏水,安容却惋惜道,“那两张曲谱肯定没了。”

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安容,想着孝哥儿前些日子才抢安容的狗,又撕她的书,实在不管教不行了,便吩咐红袖道,“去把七少爷接来。”

沈安玉面如死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会儿孝哥儿来了。肯定会露陷的。

安容则看着另外几本书,望着沈安姒道。“那些书也是孝哥儿撕的吗?”

沈安姒和沈安芙两个跪在地上,气的牙根痒痒,她们根本就没有撕书,天知道书是怎么坏的,沈安玉好命有弟弟帮着背黑锅,她们可没有!

就算有,她们也不敢用,老太太对撕书反感至极,她们不是把自己的弟弟推到火坑里去吗?

想到老太太找孝哥儿来,两人又有些幸灾乐祸,看五妹妹一会儿怎么收场。

沈安芙看着安容,眼神带着无辜道,“四妹妹,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敢对天发誓,这书真不是我撕的,若有一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安姒也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四妹妹,我也发誓,这书若是我撕的,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誓言狠毒至极。

老太太不由得蹙眉。

安容嘴角轻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桃香,她有些明白了。

桃香很镇定。

她根本没有时间和沈安玉合谋欺骗老太太,她也没胆子擅自做主往沈安孝身上泼脏水。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去找了大夫人,把脏水泼到沈安孝身上是大夫人出的主意,所以老太太找沈安孝来,她才不害怕。

安容也不信,就那么巧了,前世她们不知道从她那里借走了多少书,损坏的也不过二三十本,都是孤本善本,沈安芙借的不过是她从大街上买来的书籍,再贵也不过几两银子,她不会做那么蠢的事的。

她们之前气定神闲,根本就不担忧,对于书本损坏的事,她们也很吃惊,很惊讶。

反常即为妖。

安容想应该是大夫人在帮着沈安玉的时候,不忘记踩她们一脚,有罪大家一起受。

安容嘴角一笑,比阳光还要灿烂,“二姐姐,三姐姐,你们发这么重的誓,我肯定是信你们的,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书既然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坏了?”

沈安姒和沈安芙又不是蠢笨之人,安容一点拨,她们就明白了,回头看着丫鬟,冷声问道,“书为什么会坏?!”

翠云扑通一声跪下,脸色苍白道,“奴,奴婢不知道。”

不论怎么问,就是不知道。

老太太眼神凝了起来,她也信了书不是沈安姒和沈安芙撕的,难道是屋子里的丫鬟撕的?

没有证据,根本抓不到罪魁祸首。

安容也没想抓住,挨着老太太坐下道,“祖母,二姐姐、三姐姐都发誓了,我相信她们,您就让她们起来吧。”

老太太点点头,沈安姒和沈安芙才敢起身。

很快,奶娘就领着沈安孝进来,沈安孝进门规矩的请安,然后扑倒老太太怀里撒娇,“祖母,你是不是想我了?”

看着孙儿这么可人疼,老太太的心软了三分,可是再可爱,做的那些事也不可爱了,慈母多败儿,她可不希望这样可人疼的孙儿被养歪了,将来是个斗鸡遛狗,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便狠下心沉了脸道,“不小心把水洒书上了,怎么不知道认错,却把书给撕毁了?”

沈安孝一脸茫然的看着老太太,有种被冤枉的委屈,“祖母,我没有撕过书。”

安容拿了古琴谱,走过去,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祖母疼你呢,只要你认错了,祖母不会责罚你的。”

沈安孝因为雪团迁怒安容,不喜欢她的碰触,扭头怒道,“没有撕就是没有撕,我认什么错!”

安容挑了挑眉,“真没有在你五姐姐的屋子里撕书?那桃香怎么说是你撕的?”

“没有!没有!”沈安孝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狮子,仿佛安容再污蔑他一句,他要咬人了。

忽然,眼睛朝桃香望去,“我什么时候撕毁书了?”

桃香满头大汗,正要跪下呢,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夫人来了。

进门一脸的笑,走路都带风,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屋子里不对劲似地,“老太太这里好热闹啊,侯爷今儿回来,儿媳打算给侯爷办个洗尘宴,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说到侯爷回来,老太太的脸色很好,“你看着办吧。”

沈安孝扑倒大夫人怀里,撅着嘴,指着桃香道,“娘,她污蔑我撕毁五姐姐的书!”

大夫人凌厉的眼神望过去,桃香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没有,就是借奴婢三五个胆子也不敢污蔑七少爷,奴婢也是听屋子里的丫鬟说的。”

大夫人冷笑了一声,“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丫鬟,自己撕毁了书,还把脏水泼到孝哥儿头上,就该拔了舌头!”

说着,又对着老太太道,“是媳妇管教不严,一会儿会彻查此事,今儿侯爷回来,又是升官之喜,切莫为此气坏了身子,不然侯爷该怪我没管好内院了。”

安容站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祖母,母亲说的对,那些人是无法无天了,连祖母和我都敢骗,还敢往孝哥儿身上泼脏水,肯定是黑了心肝的,迟早没有什么好下场!”

大夫人眼神倏然冷了下来,眸底寒芒一闪而逝。

沈安玉气的咬牙。

安容像是不知道似地,给沈安孝赔不是道,“四姐姐没查清楚就误会了孝哥儿,给孝哥儿赔不是,孝哥儿原谅四姐姐好不好?”

孝哥儿很大度的笑道,“我不怪四姐姐。”

安容笑了笑,然后望着沈安玉几个,“我不管书是怎么被毁的,总归是借给你们,没有被保管好,你们该赔偿我吧?”

沈安姒气的要吐血,却忽然笑了,她的可不是孤本,“我的书好赔,买一本一模一样的就成了,五妹妹撕毁的可是孤本啊,拿出去卖,少说也值百两银子呢。”

安容把玩绣帕,笑道,“咱们姐妹间,不必计较太多,但一码归一码,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不管是重新寻一本还是赔我银子,只要赔了就行。”

沈安玉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脸上笑容依旧,“一会儿我就把银子给四姐姐你送去。”

大夫人把孝哥儿放下,让奶娘带他回去,然后望着老太太道,“老太太,九姑娘也去慈云庵住了快一个月了,今儿是不是派人去接她回来?”

九姑娘,沈安姝,同样乃大夫人所出,今年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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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蛮横

去年开春,有道士上门说,府里乌云笼罩,福总管把道士轰走时,二太太认出他是当年给沈安芙算命的道士,说她八岁那一年克老太太,被送到庄子上住了一年,老太太安然无恙后,过了九岁生辰才进的府。

二太太就把道士请了进来,结果道士算出九姑娘克母,每年春末入夏,和秋末入冬要去庵堂吃斋念佛一个月。

这一次是第四回了。

沈安芙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逝,幸亏娘眼尖,认出了道士,逼的她说出当年被大夫人收买的事,娘本打算揭发大伯母的,四婶觉得娘傻,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现在去揭发她有什么用,时隔好几年了,指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娘当时气极了,根本不管不顾,“那芙姐儿在庄子上待了一年,苦都白吃了吗?”

四婶笑道,“你要是想芙姐儿不白吃苦头,就该当做不知道,既然她那么信道士的话,若是道士说九姑娘克她,她能反口说不信吗?”

娘当时醍醐灌顶,直道四婶的计策妙,就偷偷的派了人去找道士,逼他演了这出戏,道士没敢往死里说,这才有了一年两月吃斋念佛之说,却也让大夫人气的咬牙。

而且吃斋念佛的时候,不许外人去探望。

沈安芙一直觉得府里心计手段最狠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四太太,只可惜四老爷是庶出,不然府里哪还有大夫人的位置?

“算算日子,九妹妹也在慈云庵住了二十八天了,再有两天就满月了,也不知道提前两日回来对大伯母有没有影响?”沈安芙一脸纯真的问,又抱怨道。“那臭道士真讨厌,没本事破我的命,也没本事破九妹妹的命。就连九妹妹在慈云庵住,都不许亲人探视。”

大夫人眼神冰冷。

老太太想了想道。“既然都住了二十八天了,就再多住两日吧,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安容站在一旁,心底颇感慨,以前她是不信的,可是瞎眼神算的话,她信。至于那些江湖术士的话,信才是傻子呢。

当年,娘亲生她就过世了,她也被传命格太硬,克母。

一旦传出克母,回头父亲出了事,也是往她脑门上扣,外祖父当年就被传了克父,他不信邪,让舅母带了大师来亲自给她算命。大师说她命里旺父旺夫旺子,请的是大昭寺的大师,没人敢说不信。

旺父旺夫旺子。安容想起前世,就忍不住呲之以鼻,却不否认,大师帮她免了流言蜚语之苦。

老太太发话了,大夫人明知道沈安姝不克她,却也没办法,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府里积极筹备接尘宴,安容明知道父亲不会回来。却不能说。

从松鹤院出来,看着温暖的冬日。安容脸上泛起淡淡笑意,明儿就能见到父亲了。

沈安姒迈步走过来。把秋菊和翠云支开。

安容看着她,又看了眼翠云,笑的颇有些深意,“三姐姐有什么话要避开丫鬟说?”

沈安姒苦笑一声,觉得有些冷,“我以为翠云忠心待我,今天才知道她忠心的是大夫人。”

安容眉头轻挑,方才在屋子里,她可不是这样的,完全没有怀疑过是大夫人动的手脚。

安容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翠云怎么不忠心三姐姐了?”

沈安姒微微一滞,盯了安容好半天,才冷笑道,“五妹妹撕了你的书,老太太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大夫人为了帮她逃过责罚,不惜将我们都拖下水。”

安容一脸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你怎么不告诉祖母?”

沈安姒没有说话。

她在担心,因为安容说话没有遮拦。

安容没有催她,她知道沈安姒是不敢告诉老太太。

翠云是家生子,父母兄弟的卖身契都捏在大夫人的手里,大夫人既然敢撕她手里的书,肯定警告过她,她不敢指出大夫人。

沈安姒也不敢逼问翠云,那表示她在怀疑大夫人,她的亲事还捏在大夫人的手里,这些年,她处处巴结讨好沈安玉,哄的大夫人高高兴兴,数年心血不能毁于一旦。

有些委屈心里明白就成了,就算挨罚,也不过禁足几日,罚抄几篇女诫,忍忍就过去了。

连二房的沈安芙都忍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只是在老太太和大夫人面前忍了,不代表在安容面前也忍,她还指望借安容的书看呢,就凭她的月钱,要买头饰,打赏下人,根本匀不出来买书。

撕书的事,她发了重誓,安容信她。

但是信是不够的。

大夫人欺负她,视她如草芥,这口气她忍不了,就算报不了仇,也能给她们添点堵。

说白了,她就是要挑拨安容和沈安玉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人闹别扭,她两边哄,能得两边的好处。

前世安容不懂她的算计,今生还能不懂?

大夫人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沈安姒的挑拨。

这些天,她没有和大夫人闹翻,要么装傻充愣,要么含糊过去,是因为玲珑苑大部分人都是她的,内宅中,想要害死一个人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另外就是她不想打草惊蛇。

敌明我暗总是多三分胜算,而且当年父亲留下遗书,说让二老爷继承爵位时,大夫人并没有反对。

二老爷膝下有嫡子,有庶子,他继承了爵位后,会那么轻易还回来吗?

才出生的孩子都能继承皇位,何况孝哥儿当时都五岁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了,昨天大夫人说送礼的事,明显是向着二老爷的,父亲归程在即,就不能提议多等几日?

还有帮三叔升官时。大夫人虽然拒绝,可是态度并不强硬,她记得四老爷要谋京官时。四太太想从公中拿两千两,她都严厉拒绝。

前世笑到最后的只有大夫人和二老爷。

二太太在二老爷继承爵位后第二年。就病逝了。

一想到前世大哥和父亲被她们害死,安容的眼神就冰冷如霜,恨不得买包砒霜把这些祸害全毒死了以绝后患。

可是她不能,这会儿大哥在琼山书院读书求学,父亲仕途顺畅。

一家和睦,没必要为了几个蛇蝎搭上侯府的名声,搭上自己一辈子。

前世,她们那么狠毒。让大哥和父亲受尽折磨,又岂能那么就便宜了她们!

“…四妹妹,我说了一堆,你听见了没有?”沈安姒说的口干舌燥,却见安容拽着花叶走神,不由得气的咬牙。

安容瞥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了?”

沈安姒气结。

却不得不忍着。

“四妹妹,你也知道书不是我撕毁的,我想再借两本书看看,”她笑道。

安容把手里的花丢地上。拍了拍手道,“我是知道书不是你撕的,可是书的的确确坏了。能坏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可不想娘留给我的遗物最后都被撕的支离破碎。”

沈安姒捏紧拳头,“书是大夫人派丫鬟撕的!”

安容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没有证据,你说再多也没用,等什么时候撕书的人抓到了,三姐姐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借书吧。”

说完,安容扭头就走。

沈安姒气的一抬手。抓了一朵开的正艳的花丢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

刚要迈步进院子。就听到身后有丫鬟唤她。

安容回头。

一个身着青碧色棉袄,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奔过来。脸颊通红,有些喘气道,“四姑娘,弋阳郡主来了。”

安容微微一怔。

弋阳郡主怎么来了?

瞧样子,该是到门口了,不然丫鬟不会这样急的。

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安容忙去迎接她,见到弋阳郡主时,她都进了二门了。

一张脸灿若春花,姣如秋月。

安容轻提的心放下,笑道,“郡主来寻我玩,怎么都没提前打声招呼?”

弋阳郡主脸微微红,不打招呼就贸贸然登门,是件很失礼的事,可是她知道安容不是怪她,便拉着安容的胳膊道,“我是去玉锦阁挑头饰,无意中听到柳大夫去济民堂买了万两银子的药丸,觉得不寻常,就找柳大夫问了两句,柳大夫避口不答,让我来问你。”

柳记药铺和济民堂的事,弋阳郡主昨天就听说了,怎么说她手里也拿了两成股,岂能坐视柳记药铺被欺负不理?

安容听到柳大夫买了万两的药丸,微微愣了下,“买了那么多?”

弋阳郡主点头如捣蒜,“不知道柳大夫想做什么,外面都在传柳大夫黑心,一举买光了济民堂的药丸,逼的大家不得不去柳记药铺买,不过济民堂说了,他们已经在全力调制药丸,即便柳记药铺买三五万,他们也有的卖。”

看来柳大夫是想玩笔大的,让济民堂元气大伤呢。

弋阳郡主问安容柳大夫问什么这么做,安心打马虎眼道,“郡主别问,等过几日,有场好戏看,提前知道就无趣了。”

弋阳郡主一双眼睛闪着光亮,“那我可就等着了。”

安容领着弋阳郡主去玲珑阁,一路上有说有笑。

渐渐的,弋阳郡主就说起顾清颜,“上次在信里也没说清楚,顾家大姑娘哪有那么好,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哪里好了,丫鬟不过不小心碰到她一下,她一抬手就打了过去,蛮横至极!要不是人是我下帖子请来的,我都恨不得叫人把她丢出去了!”

第六十一章 吓唬(求粉红)

安容目瞪口呆。

前世六年都没见清颜打过丫鬟啊!

安容不信的看着弋阳郡主,弋阳郡主气的腮帮子圆鼓鼓的,“可能我们见到的顾家大姑娘都不同吧,轩哥哥见到的是她懦弱无能,我见到的是她嚣张傲慢,你见到的却是她才情卓绝,温婉如水的一面,一个人有三种性情,听柳大夫说,这是一种病,就跟好好的人忽然癫狂一样,很可怕,往后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清颜医术卓绝,怎么会有病呢?

难道那也是她伪装的一种?

安容越发糊涂了。

“所以萧国公府就退了与清颜的亲事?”安容问道。

弋阳郡主撅嘴,吃味道,“清颜,叫的真亲昵,你都没叫过我弋阳。”

安容哭笑不得,前世,你一口一个清颜姐姐才叫人吃味呢,这会儿倒吃起清颜的醋来了。

“好了好了,往后我也叫你弋阳,”安容投降道。

弋阳郡主咧嘴笑,高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随即又叹道,“湛哥哥都定过三门亲了,明明是湛哥哥要退亲,结果外面传湛哥哥克妻,才定亲就把顾大姑娘给克了,湛哥哥现在说亲都困难了。”

说着,眼睛瞥了安容一眼,眸底还带了丝指责。

之前,安容退萧湛的亲,弋阳郡主可是整整两个月没有理她,她花了好大劲才把她哄好。

要不是芍药嘴快,说她是听沈安玉她们说萧湛不好,弋阳郡主知道她是被人给误导了,估计都做不了朋友了。

因为此事,弋阳郡主愈发不喜欢沈安玉几个,每回对着她们都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