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国公欣赏着画作,越看越满意,最后道,“写这首诗的人对棋艺有很深的造诣,哪天把他找来,陪外祖父下一局。他要是赢了外祖父,那幅画就给你了。”

把沈四姑娘找来陪外祖父下棋?

连轩差点奔溃。

就凭她退了大哥的亲事,她这辈子都不会迈进国公府大门的好么!

白欢喜一场了。想到外祖父对皇上沉溺棋艺一事颇有怨言,连轩又有些后悔了。“外祖父,你不会真打算把这幅画送给皇上吧?”

“先送画,皇上要还不听劝,外祖父就撞柱子,”萧老国公说的风轻云淡,就跟他要去撞豆腐似地,却吓的连轩目瞪口呆,外祖父是那种说得出便做得到的人!

不过转瞬。连轩又笑了,到底是外祖父,老谋深算,想借他的口告诉娘,娘会告诉瑞亲王妃,再传到瑞亲王耳朵里,最后皇上就心里有底了…

皇上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外祖父撞死在他面前。

门吱嘎一声打开,萧湛迈步进来。

“外祖父,你找我有什么事?”萧湛问道。

眼睛望着书桌上的画,再看那些碎纸片。觉得有些眼熟,萧湛眸光一凝。

“有没有把握和皇上对弈十次,赢九次?”萧老国公捋着胡须问。

连轩站在一旁。瞪直了双眼,开什么玩笑,那是皇上好么,十局九输,回头皇上见了大哥该吹胡子瞪眼了,这不是毁大哥仕途么?

萧湛摇头。

萧老国公叹息,皇上屡劝不听,他只能用打击的办法让皇上厌倦了下棋,可是十局九输只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啊。萧老国公目光落到画轴上。

从书房出来,连轩就苦恼了。外祖父应该会听说这首诗是沈四姑娘写的吧,会不会恼他没直说?

犹豫着要不要找大哥帮帮忙。出个哪怕馊一点的主意,总比外祖父恼他强啊!

远处,有青衣小厮就捧着画卷过来,一脸窘红的看着连轩。

“表少爷,青玉轩小伙计送了幅画来,说沈四姑娘不满意这幅画,说画上的钟馗长的和蔼和亲,连她都不怕,更何况是鬼了,让你给她寻一幅大的,凶残的,让人见了就退避三舍的钟馗捉鬼图赔给她,”小厮一口气说话。

钟馗和蔼可亲?她那是什么眼神啊?

连轩眼角在跳不停,扭头默默的看了萧湛一眼,难道要把大哥画上去?

萧湛版钟馗形象在脑海中呈现,连轩一阵恶寒,把大哥挂墙上,她能睡得着么?

萧湛不知连轩所想,盯着眼前的画,脑中想的却是那撕碎的诗稿,深邃的眼眸变得晦暗莫名。

“大哥,《秋窗易读图》怕是要不回来了,”连轩惆怅道。

“不用了。”

安容一首规谏诗,沈安玉几个都受了些惊吓,出了青玉轩,沈安姒提议玉锦阁逛逛,大家心情才好了不少。

出门前,老太太给了安容二百两,买画能花多少,这钱不能白便宜了安容,所以一人挑了一根玉簪,然后才打道回府。

安容提了首规谏诗的事,早有随行的小厮赶回来禀告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年太老爷就是因为规谏前朝皇帝,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老太爷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有了沈家今日,如今倒好,一个大家闺秀不在闺阁里绣花,却跑去做谏臣的事,这是要把咱们沈家往刀尖上推啊!”二太太言辞犀利,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还责怪大夫人没把安容教好。

大夫人沉着张脸,冷笑道,“我怎么没把她教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会,懂礼乖巧,我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姐姐生前给她留下那么多书,她看的多懂的自然就多,我总不能把那些书全没收了不给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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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欺骗

大夫人委屈的抹眼泪,望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不该纵容四姑娘什么书都看,玲珑阁里留下的书,我看是不是找人收拾一下,不该她看的,就都没收了?”

老太太也有此意了,那些书老太爷看了都说好,安容一个闺阁女儿,看些无伤大雅的诗词就成了,没必要插手朝堂大事。

“等世子回来,让他去玲珑阁把书收拾一番,不该留的都带回他的书房,”老太太一锤定音道。

大夫人眸光闪了闪,有些暗气,却忍着道,“现在规谏诗已经传开了,万一圣上迁怒该怎么办?”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道,“安容只是看懂了萧老国公画中的深意,配合着提了首诗,不算是讥讽皇上,太后对皇上沉溺下棋一事也颇有怨言,她疼爱安容,会护着她的。”

话虽这么说,老太太的双眼还是满含担忧,她担忧的不是侯府会被满门抄斩,只要萧老国公没事,侯府就不会有事,她担心的是皇上心里膈应,觉得侯爷教女无方,从而影响仕途。

安容几个回来后,乖乖的给老太太请安,沈安芸抿着唇瓣道歉,“祖母,我没有及时阻止四妹妹,更不该把撕碎的诗稿给了靖北侯世子,还请祖母责罚。”

安容站在下面冷笑,真会卖乖夺巧,一对比,她成了那只知道闯祸,不及她沈安芸半点懂事!

老太太看沈安芸的脸色温和了很多,犟了那么多天,总算又变回了那个懂事的大姑娘了。

老太太望着安容。

安容什么话都没说。

眉间也没有一丝懊悔的神情。

老太太反倒犹豫了,之前安容做的事,都循规蹈矩,无论是帮沈安溪还是求瑞亲王帮忙时送礼。还是柳记药铺的事,甚至沈安北拜师的事,都做得很好。处处为侯府着想,怎么今儿却?

“告诉祖母。为什么要写那首诗?”老太太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之色。

安容这才乖顺的挨着老太太坐下,轻声道,“五妹妹和六妹妹两个都没能赢孙心素和周文婷,我若是再不赢她,往后我们出去参加诗会,肯定被人笑话,安容是求胜心切。”

“二则是当今皇上并非是个昏君,我只是个闺阁女儿。都知道河流常年水患不断,亟需整治,肯定是父亲说了我才知道的,父亲一心关心朝廷,关心百姓疾苦,关心皇上,却顾忌皇上的颜面什么都没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升了兵部侍郎,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由我这个女儿的帮爹爹表示对朝廷的忠心不更好么?”

沈安玉扭眉,“父亲什么时候在你跟前说过河流常年水患不断,亟需整治了?”

安容扑哧一声轻笑。“五妹妹,你还真信那首诗是我作的啊,父亲是不曾与我说过,可是却时常与大哥说啊!”

沈安芸心稍稍安,她还真怕那首诗是她作的呢,不由得笑道,“那你岂不是欺骗孙姑娘她们了?”

“这怎么能叫欺骗呢,我压根就没想过和她们比,不过是和靖北侯世子做个交换而已。也没人规定题词就一定题自己做的诗,靖北侯世子没意见就行了。再说了,大哥的不就是我的么?”安容不以为然道。

几人心底不屑。她还真是投机取巧习惯了,没她们帮忙,她就找大哥,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脸皮都比城墙还厚了,亏得她们还吓了一跳。

此时,有小丫鬟饶过屏风进来道,“老太太,侯爷回来了。”

说完,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安容几个忙起身相迎。

屏风处走进来一个男子,约莫三十五岁的模样,身材高挑,伟岸不凡,双目炯炯有神,唇边蓄着短髯,儒雅中带着威严,嘴角挂着笑意,叫人心生亲近。

安容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

父亲还好好的活着,还如前世那般英伟,那样亲切。

这一世,她不会让父亲重蹈覆辙!

福身请安后,安容就亲昵的拉着武安侯的衣袖道,“爹爹,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武安侯出门办差,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女儿了,乍一看,觉得长高了不少。

“礼物带了,不过先跟爹爹说说,那首诗是怎么回事?”武安侯肃着脸色问。

老太太心提了起来,侯爷回来就先进了宫,再就是赶回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事了,“是府里小厮告诉侯爷的?”

武安侯给老太太请了安,然后坐下来,摇头道,“我在御书房禀告皇上时,右相进来就问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出自何处,安容,这句话出自何处?”

武安侯虽然肃着脸,但是安容并不怕,一脸懵懂的看着武安侯,“不是爹爹说的么?”

武安侯脸皮抽了抽,“到底是谁说的?”

“…不是爹爹说的,那应该是大哥说的,”安容脸不红气不喘道。

老太太见侯爷这么追问,不解道,“这话不是什么歹话,有什么问题?”

武安侯想从安容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是安容神色从容,还在绞尽脑汁想是谁说的。

武安侯担忧道,“皇上误以为这话是我说的,给了我一堆赏赐。”

老太太也担忧了,这要弄不好,会落个欺君的下场,望着安容,老太太问,“你爹记性不差,他说没说过,自己清楚,到底是谁说的?”

“大哥说的!”安容很镇定道,“大哥说‘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我没记全,就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了。”

老太太揉太阳穴,背书添字漏字记岔是安容的恶习,幸好意思没错,不由得笑道,“能把十二个字记成八个字,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一屋子人偷偷捂嘴笑。

安容满脸窘红。

“还有那首诗,又是谁写的?”武安侯继续问道。

“也是大哥写的,”沈安玉抢着回答道,“幸好皇上圣明,没有怪罪,爹爹要好好管管四姐姐了,没事偷看大哥写的诗词,还胡乱拿去题诗,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把大哥推到火坑里去。”

武安侯端着茶盏,笑容儒雅,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才识,他可是一清二楚,这首诗是决计写不出来的,这样的诗也没几人敢写。

江氏留下的书,这么多年,他也翻了个遍,没有看过,能让安容知道的,也就只能是沈安北写的了,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多没见,儿子长进这么大,还拜了周太傅为师。

武安侯想到另外一件事,蹙了蹙眉头,“沈家并非杏林世家,既然闵哥儿能进琼山书院求学,怎么拒绝了要去学医,三弟也由着他胡闹?”

沈安闵,武安侯府二少爷,三老爷的嫡长子,沈安溪嫡亲的哥哥。

安容坐在下面,低着个头,感觉到好几道视线从脑门上扫过去,有些凉飕飕的。

老太太笑道,“你可就误会闵哥儿了,琼山书院要招的沈家二少爷不是闵哥儿。”

要真的收闵哥儿,她早就派人去把闵哥儿接回来了。

武安侯一头雾水,侯府还有两个二少爷?

沈安姒捂嘴笑道,“那天大哥过生辰,四妹妹和六妹妹跑琼山书院给大哥送生辰礼物,还是女扮男装打着二少爷三少爷的幌子去的呢。”

武安侯剑眉紧锁。

“安容女扮男装的事是我同意的,就不要怪她了,”老太太护短道,“你如今回来了,瑞亲王帮了侯府那么大一个忙,都还没有道谢,明儿你寻个机会去拜访一下。”

武安侯应下。

小厮把礼物放下,安容几个围了上去。

十几个锦盒,大小差不多,不过每份都写了名字。

安容拿起自己那份,里面有一把团扇,上面绘着美人倚榻,还有一把檀香折扇,精致小巧,还能闻到一股檀香味儿。

这是府里姐妹都有的,差别不大。

另外还有一个香囊。

里面装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沈安芸、沈安姒、沈安芙的都是银质镂空球,可以挂在香帐里静气凝神用。

沈安玉和沈安溪的是金质镂空球。

而安容的是羊脂玉的。

嫡庶有别,每回收到礼物,大家就羡慕妒忌安容,还不能表现出来。

几人去道谢。

武安侯点点头,对安容道,“皇上赏赐了你大哥一套笔墨纸砚还有一块玉佩,玉佩就你拿着吧。”

安容也不推辞,接了玉佩。

兰花玉佩,上面雕了蝙蝠,玉质莹润,雕工细致,皇上拿来赏赐人的,不会有差。

看着手里触手生温的玉佩,安容想的却是梳妆盒底下那块墨玉麒麟,得找个机会还回去才好,放在手里总觉得不放心。

正想着呢,就听大夫人问道,“侯爷怎么晚回来一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安容忙扭头望去。

武安侯整理了下袍子,道,“路上遇到了昔年好友,被拖着去喝了两杯酒,这才晚了一天回来。”

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就没人再问了,只要没出事大家就放心了。

只有安容心里跟猫挠了似地,举荐之人品德败坏,举荐不查之罪也不好受啊,往后再想举荐什么人,要想皇上任命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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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嚎叫

安容没有问,父亲办差回来,有三天假期,这三天不上朝,任命一事就不会有结果,等明儿大哥回来了,让大哥问父亲好了。

没一会儿,丫鬟就端了饭菜来。

大夫人道,“今儿本该给侯爷接风洗尘的,只是匆忙间就准备了这么多,等明儿世子和安姝都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吃顿团圆饭?”

“也好,”老太太笑道。

吃过午饭后,就各自散了。

出了松鹤院,几人朝前走,忽然想到什么,沈安姒看着安容,“爹爹的画不错,怎么没叫爹爹给你画幅画震着?”

安容抬眸望天,笑道,“爹爹办差回来,疲乏的紧,我怎么能让爹爹帮我画画,再说了,我还想借机为难下靖北侯世子呢。”

沈安溪连连点头。

“是该好好为难他一番,竟然让小伙计骗你说画让萧少爷预定了,要不是他骗人,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沈安玉想起自己丢了面子,就怒气冲冲。

而此刻在书房作画的靖北侯世子一个哈欠打着,手一抖,又毁了一幅画。

小厮站在一旁研磨,“世子爷,府里库房里就有钟馗捉鬼图,不如就送那个吧?”

“不行,那幅画里的钟馗更温和可亲,”连轩叹息道,看了这么多钟馗,他也觉得钟馗敦眉善目了。

小厮抖了抖眉头,憋笑不语,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能让世子爷这样苦大仇深还硬撑着的,也就只有沈四姑娘一个了。

“四姐姐,要不我今晚陪你睡吧?”沈安溪怕安容吓着,提议道。

沈安姒几个呲笑,“你胆子比四妹妹还小,陪着还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再说了,屋子里还能少了丫鬟伺候?”

沈安溪红着张脸。

“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昨天的黑猫应该只是凑巧,”安容坚定的道,只是双手有些发抖泄露了她的担忧。

沈安玉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来。

回到玲珑阁,雪团就迎了上来,安容抱起她,摸着她的柔软滑腻的绒毛,有些爱不释手。

逗着雪团玩了一会儿,安容喝了杯茶后,就继续绣针线。

两个时辰后,小丫鬟捧着锦盒上楼来。

“四姑娘,靖北侯世子把钟馗捉鬼图给你送来了。”丫鬟笑的眉眼弯弯道。

安容眉头皱了皱。

秋菊接了锦盒,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安容兴致不高,真鬼钟馗也许能捉,可是假鬼他能捉才怪了!

“姑娘你看,这钟馗画的真威武,”海棠笑道。

安容抬眸扫了一眼,眼脸低下。

咦?

好像有些眼熟?

安容再看了一眼,没差点没被口水给咽死。

这不是萧湛吗?!

这是吓鬼呢还是吓唬她呢?

安容哭笑不得。

幸好萧湛带着面具,大家都不认得他,不然传扬出去,他还不得被笑话死啊?

这画靖北侯世子敢送,她还真不敢收。

把画卷了卷,安容放回锦盒里,拿了笔墨来,在锦盒内侧写了几个字。

秋菊看的眉头直扭,想说话,最后还是三缄其口。

安容合上锦盒时,一张小纸球从袖子里滚落进去,谁也没看见。

画卷让人原样送回靖北侯府,安容怡然自得的继续绣针线。

秋菊和冬梅在屋子里忙活,芍药在翻箱倒柜,闹出不小的动静,嘴里还嘟嚷着,“怎么不在这里?”

捣鼓了半天,才挠着额头问冬梅,“冬梅姐姐,我记得两年前蒹葭阁闹鬼的时候,老太太不是特地从大昭寺请了尊菩萨回来吗,放哪里去了?”

冬梅摇头。

芍药又去看秋菊。

秋菊也摇头,倒是海棠道,“我记得姑娘说过那尊菩萨不灵验,又讨厌屋子里熏着香,就收了起来,好像并没有带来,估计还在蒹葭阁里。”

安容眉头挑了一挑。

“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海棠,你去蒹葭阁找五姑娘把菩萨像请回来,”安容抬眸笑道。

蒹葭阁内。

沈安姒正和沈安玉闹着玩,她手里拿着张纸,左躲右闪,嘴里还念着,“玉锦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深院重重深不见,春色如何入的来?”

“好诗!好诗!”沈安芙拍手称绝。

沈安玉站在那里,扭着帕子,满脸羞红,嗔怒道,“你们就知道笑话我,不与你们玩了。”

说着,坐在那里生闷气。

沈安姒和沈安芙互望一眼,耸肩无奈,夸她还耍小性子,不过是等她们继续夸她罢了。

沈安姒轻声软语的哄着,沈安玉还挠了她两下才作罢。

外面,小丫鬟进来禀告,“五姑娘,海棠来了。”

“她来做什么?”沈安玉扭眉问道。

沈安姒也纳闷呢,“让她进来吧。”

海棠进去的时候,三人端庄优雅的品茶,挨个的见了礼,才道明来意,“四姑娘让奴婢来取早前落在蒹葭阁没带走的菩萨像,就是之前老太太替四姑娘求回来的那尊。”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为了一尊菩萨像。

沈安玉神情恹恹,看着梅香,“那菩萨像放哪里的?”

梅香想了想道,“好像不在蒹葭阁了,一个月前晒霉的时候,嫌弃碍事,就送府里库房去了。”

海棠听了便福身道,“那奴婢去库房拿。”

等海棠走后,沈安芙就不解了,“四妹妹不是说过菩萨不灵验吗,怎么又要了?”

“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聊胜于无吧,”沈安姒笑道,随即又八卦道,“你们说四妹妹是不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怎么净找她呢?”

沈安芙在心底冷笑两声,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谁知道呢,不过莫名其妙被黑猫冲撞了,委实不吉利,我瞧四妹妹都是强颜欢笑,成惊弓之鸟了,说实话,我都有些怕去玲珑苑了,你们说今晚四妹妹会不会像以前住蒹葭阁一样吓的大半夜的又哭又闹…。”

沈安芙打了个哆嗦,没敢继续说下去。

沈安玉嘴角一抹笑意忽闪而逝。

海棠把菩萨像请回来之后,安容先拜了拜,然后几个丫鬟都拜了,态度很虔诚。

用了晚饭后,安容看了几页书,又绣了会儿针线,哈欠连天,就是不敢上床睡觉。

海棠把被子铺好,回头望着安容道,“姑娘睡觉吧,今晚奴婢值夜,奴婢不睡。”

安容点点头。

屋子里留下了两盏灯,海棠就在灯下绣针线。

见丫鬟都下去了,安容打着哈欠道,“夜深了,你也睡吧,一会儿不论听到什么声音,别出声。”

海棠茫然的看着安容,没敢多问,放下绣篓子,躺床上睡下了。

海棠刚躺下,忽然一阵风吹来,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熄了一盏,吓的她汗毛倒竖,死死的捂住想要尖叫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