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骑马走远,沈安北挠着后脑勺,望望天,望望地,最后望着马车。

没办法,马车里,安容快笑晕了。

“安容,闵哥儿怎么拼命了?”沈安北疑惑的问道。

安容捂着嘴,笑的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大哥,‘沈二少爷’不是爽朗大方,诗画双绝吗,二哥觉得他做沈二少爷堕落了‘沈二少爷’的名声,要在明年入琼山书院以前,把我屋子里娘留下的藏书全部看一遍,这会儿距离他入学不过两个月时间,他怕时间不够,日夜苦读恶补呢,结果…。”

结果看在这些学子的眼中,就是优秀的无与伦比的二少爷不但优秀,还很刻苦,他们自惭形秽了。

沈安北哭笑不得。

看着他们那不可思议,自惭形秽的模样,沈安北觉得应该替沈安闵像先生讨赏。

先生可是用尽办法,想这些世家少爷好好读书,谁想到苦口婆心没用,“沈二少爷”的黑眼圈却可以。

他琢磨着是不是让沈安闵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书院溜两圈?

马车继续前行,在侯府大门前停下。

安容下了马车,才迈步进侯府大门。

就听身后有小厮惊喜唤道,“三老爷,那是三老爷回来了!”

安容和沈安北两个蓦然止步。

转身迈步跨出门槛,就见到快一年没见的三老爷骑马走过来。

两人瞧着眼睛越睁越大,眸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三叔,你这是怎么了?”沈安北忙过去帮着三老爷牵马。

三老爷摸着脸上的淤青,呲疼道,“回来路上遇到下冰雹,被砸的,你这脸怎么了?”

“我也是被冰雹给砸的,”沈安北颇叹息道。

安容向三老爷请安,三老爷连连夸好,夸的安容脸带酡红,不好意思的朝后面的马车望去。

顿时,安容的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只见那马车破破烂烂,车顶上面全是小洞,应该是被冰雹给砸的。

等马车停下来之后,安容才发现,小小马车里,挤着一堆人。

除了三太太之外,还有姨娘和丫鬟。

站在地上,三太太揉着肩膀和脑袋,一脸庆幸道,“能活着回来,真是菩萨保佑。”

安容看着三太太的狼狈,还有那些妾室额头青肿的模样,再听姨娘抱怨冰雹,要不是三老爷及时拉住了那些马,指不定她们这会儿都去见阎王爷了。

安容听着,心里觉得有些些愧疚,差点点,她在改变她们命运的同时,让她们丧命。

那么大的冰雹砸下来,而刚好马车又奔驰在荒郊野岭里,那种危险,可比她前两次体会的要可怕的多。

等安容给三太太见礼时,三太太一脸尴尬道,“原是给你们带了礼物的,结果回来路上遇到了冰雹,那一马车的东西全翻下了山崖,等明儿,三婶儿给你补。”

安容扶着三太太,看着她的眼神,不再跟前世那样淡冷,而是充满了温和、怜爱,安容心中一暖。

果然,三婶儿这一世对她大为改观,喜欢她了。

安容亲昵的道,“二哥回来,给我带了好些礼物呢,三婶儿今儿受了惊,快些进府给祖母请安,好回西苑歇息才是。”

三太太连连称是,抚了抚发髻,刚刚差点丧命的她,也顾不得什么妆容了,总不能先回西苑熟悉再去给老太太请安,那样就太过失礼了。

一路往前走,三太太问道,“老太太身子骨还好吧?”

安容摇了摇头,“祖母之前被气的吐血,府里事情多,她要时时照看着,根本静不下心来调养。”

三太太愕然,“老太太被气的吐血,谁气的?”

一旁三老爷双目充血,被气吐血的可是他亲娘,他不在侯府里,老太太居然被人气成了这样,大哥呢?

刚从任上回来的三老爷三太太对侯府的事还一无所知。

一边走一边说,有些话安容不能说的,府里领路的小厮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那些人尽皆知的事。

比如大夫人偷窃安容秘方,被皇上剥去了诰命夫人封号,比如大姑娘和三姑娘在梅花宴上误中春药,大姑娘*,三姑娘落水差点病死的事。

这些事堆积起来,把老太太气吐血了。

三太太瞠口结舌,半晌合不拢,大嫂诰命封号被夺了?

听着小厮继续道来。

比如二老爷崴脚,二太太闪了腰,九姑娘被烫伤,五姑娘手上被炭火伤了,大姑娘几天后出嫁,三姑娘还病着,没有复原。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三太太都头晕目眩。

一侯府的伤员啊,而且小厮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如今侯府当家做主的是四姑娘,老太太一心盼着她能早点回来帮衬一二。

三太太望着三老爷,眸底写满了不敢置信,一年没回来,侯府简直天翻地覆了,尤其是大房。

还没在心底感慨完呢,三太太就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女儿和几日没见的儿子。

三太太再次傻眼了,女儿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脸上还有了些红晕,虽然是因为急切跑了几步的缘故,可是以前她跑步,脸是发紫的。

再看儿子,三太太心提了起来,“闵哥儿,你的眼睛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沈安闵恨不得捂着双眼不给瞧了,心里后悔没戴着面具出来。

沈安溪扶着她娘,连连摇头道,“娘,有件大好事呢,哥哥明年开春就能进琼山书院学习了,他的眼睛不是被人给打的,是日夜苦读闹的。”

“日夜苦读?不是装出来骗爹爹高兴的?”三老爷瞥了沈安闵一眼,压根就不信。

他会日夜苦读,三老爷觉得沈安溪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更叫他容易相信一些。

沈安闵一脸黑线,父亲就不信他有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一天么?

沈安溪朝她爹努嘴,“爹爹,女儿许久没见你,至于为了哥哥骗你吗,哥哥真的看了几天几夜的书了,不信,你问四姐姐,哥哥的书都是借四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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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话长

见三老爷三太太透过询问的眼神,安容点点头。

三太太就高兴了,瞪了三老爷道,“闵儿知道上进了,你还不信,难道你就不希望他上进了,回来的路上,我还想着怎么样也要送你进琼山书院学习,没想到就成了,是你大伯父替你求的名额吗,这次回来可得好好谢谢你大伯父。”

沈安闵一张脸涨红,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好。

说是他自己争取的,好像太不要脸了。

说不是他争取的吧,“沈二少爷”才高八斗的名声又挂在那里。

真是说来话长啊。

看着父亲母亲狼狈的样子,还有四下丫鬟婆子,有些话他还真不好说,就算他想吹牛,有这么多人拽着,牛皮也鼓不上天啊,赶紧把话题岔开,得赶紧见祖母啊。

三太太见沈安闵没说话,心里就纳闷了,怎么闵哥儿不说是呢,除了侯爷可能有那本事之外,谁还有啊?

三太太不敢多问沈安闵的事,怕沈安溪心里不舒坦,几日没见闵哥儿就问这么多,反而多一年没见的她,才关怀了几句,怕伤了母女情分。

一路说说笑笑,本来三太太心情很好的。

谁想绿柳嘴快道,“本来姑娘脸色还可以更红润的,都是被三姑娘给害的…。”

“绿柳!”沈安溪呵斥一声。

绿柳撅了撅嘴,不敢多言。

不过三太太却听出来点别的,什么叫脸色还可以更红润,都是被三姑娘给害得,“到底怎么了,绿柳。你说。”

“奴婢不敢,怕姑娘回头恼了奴婢,”绿柳委屈道。

沈安溪不想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提不开心的事,摇着三太太的胳膊道,“娘,一点小事而已。”

三太太虽然看着沈安溪,但是目光一直没从绿柳身上挪开。见她撅着呲牙。显然对沈安溪的话不置可否。

“绿柳,有事就说,是我让你说的。五姑娘不敢罚你,”三太太问道。

三太太脸色沉下来时,真的有些吓人,绿柳忙回道。“姑娘本来身子已经大好了,都能和四姑娘一起去参加梅花宴了。谁想三姑娘为了能去参加梅花宴,给姑娘下了毒,害的姑娘呕吐腹泻,养了好几天才好。不然这会儿气色哪是这般,要比这红润有气色的多。”

绿柳娓娓道来,听得三老爷和三太太脸色阴沉如冰。

沈安溪瞧了心惊。忙道,“娘。幸好我没去,不然没准儿中春药的就是我了…。”

三太太望着沈安溪,心底是又气又恼,气沈安姒的心狠,罔顾她女儿的性命,梅花宴到底有多重要,竟然不惜这般心狠手辣了。

恼的是沈安溪心地善良,这都被人下毒了,还帮着她说好话,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长心眼的女儿,真是气的心口疼。

三太太虽然心里气,嘴上也没说什么,她能怎么办,能指着侯爷的鼻子骂他教女无方吗?

本来教女儿的事就归大夫人管,她都低贱到去偷自己女儿的秘方了,还能指望她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女儿来?

况且他们今儿来回京,还多亏了安容呢,是她求了瑞亲王,三老爷才得以高升,她们今年才能回京过年,一家团圆。

“好了好了,今儿才回来,有些事等过些时日再说不迟,”三老爷摆手道。

一行人迈步进了松鹤院。

院门口孙妈妈领着几个大丫鬟在迎接她们。

三太太瞧了孙妈妈,一脸笑容道,“许久未见,孙妈妈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倒像是比去年还年轻了不少。”

孙妈妈虽然是奴婢,也爱听这些话,一脸笑意道,“不敢当三太太的夸赞,奴婢可是一年老过一年了,您今儿回来的太突然,都没事情通知一声,方才下人来报,老太太还当是糊弄她玩的呢。”

瞧见三太太,孙妈妈是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虽然四姑娘管家也没出什么纰漏,可到底年轻,老太太不放心,如今三太太回来了,有她帮着打理大姑娘出嫁事宜,老太太就能真的松口气了。

只是三太太这模样,倒像是受了难回来似地,孙妈妈也没问,这会儿都到门口了,再问下去,就是耽误瞧老太太的功夫了。

正屋里,老太太坐在那里,瞧见外面喧闹声传来,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三老爷常年不在京,侯爷以前是时不时就出京办差,她一颗心就没有一日安心过。

如今瞧见三老爷回来了,本来该心安的老太太瞧见他一脸的淤青,还有三太太狼狈的样子,顿时红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土贼?”老太太问道。

三老爷和三太太,还有两个姨娘,及庶子庶女给老太太请安,然后才道,“娘,我们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冰雹,被砸了,伤的不严重。”

老太太恍然,这会儿回来,今儿上午可不是受了场冰雹之灾吗,应该晚一天启程才是。

不过这会儿回来了,只是被冰雹砸了几下,抹了药就不碍事了,老太太放心了,也不问他们一路辛苦不辛苦,摆手让他们先回西苑歇息了。

等他们走后,老太太的眼睛就瞄到了沈安北脸上,皱眉道,“你也被冰雹给砸了?怎么一脸黑乎乎的?”

沈安北眼神哀怨,他也不想顶着一脸黑乎乎的药膏回来,可是受伤的人原本就多,药膏分量又那么少,早在药膏送到琼山书院,当天就被他们几个瓜分了。

今儿又匀了一些给江沐风,不省着点用,怕不够啊。

本来是打算找安容要的,可是秋菊说留下的药膏比这个还黑,那还洗什么,脸一路从琼山书院丢到建安伯府,外带丢了一路,也就豁出去了。

今儿下冰雹,被冰雹砸的,不丢脸。

老太太心疼的问了他几句,怕他被砸出个好歹来,恨不得请大夫回来,沈安北再三保证说没事,她才放心。

老太太端茶轻啜,才笑道,“早前听安溪说闵哥儿在刻苦读书,我还不信,方才那模样,可不是用心了,没想到‘沈二少爷’的名声竟然让他脱胎换骨了。”

孙妈妈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只是刻苦读书是好事,但是一直顶着两个黑眼圈,总是不妥,该歇息的时候还是该歇息,不然伤身子。”

老太太点点头,随即又笑道,“他娘回来了,自然有人管着他,不用我老婆子操那份心。”

说着,又看向沈安北道,“你爹这会儿应该在外书房,你去见他吧。”

沈安北点点头,然后遮着一脸黑乎,在丫鬟捂嘴偷笑中出了门。

孙妈妈望着老太太道,“今儿三老爷三太太回来的匆忙,估摸着是想给老太太您一个惊喜,谁想碰到了天下冰雹,这会儿时辰虽然不早,倒也不算晚,厨房里该有的都有,奴婢瞧着,是不是让人准备一顿团圆饭?”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点头道,“尽量让厨房准备着,他们离京一年,应该不怎么吃到京都的口味。”

大家各忙各的去了,老太太招手,让安容坐到她身边,问道,“今儿去建安伯府还好吧?”

安容点点头,又有些叹息道,“舅舅和舅母对我都好,外祖父还因为二舅舅和大夫人偷我秘方的事给我赔礼了,只是我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大舅母和二舅母在吵架。”

老太太微微一鄂,“吵架?”

安容点点头,“是啊,在吵架,大舅母要分家,二舅母和江老夫人不同意。”

老太太听明白了,二老爷可是江老夫人的亲儿子,一旦分家,她们母子可就不比府里那般容易见面了,想到大夫人和江二老爷,老太太对本来就由妾室扶正的江老夫人看不上眼,如今就更看不上眼了,私心太重。

“建安伯府都闹到那份上了,那家早该分了,你外祖父到底年纪大了,没了早些年那份魄力了,”老太太眉头轻皱,神情惋惜道。

安容没有说话,老太太叹息一声后,也没说什么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武安侯府比建安伯府又好到哪里去了,说到底,这次的错都是大夫人贪婪引起的。

半个时辰后,三太太又带着沈安溪和沈安闵来给老太太请安,三老爷则去书房找侯爷说话去了。

不过话到一半的时候,三老爷和侯爷也来了。

一屋子,其乐融融。

本来这是三房团聚的日子。

结果大房伤了一半,二房二太太和二老爷伤了,只派了丫鬟过来传话,说二老爷让三老爷明儿得空了去他那儿坐坐。

二房的沈安芙要伺候二太太,没来。

大房,就安容和沈安北,还有沈安淮来了,姨娘都没来。

府里准备的匆忙,再加上没有大夫人约束着,怕她们失仪,就干脆一个都不来。

三房倒是都在了,不过大多脸上有淤青。

正堂里,热闹不凡。

沈安淮可是许久没见到安容了,进屋给老太太几个长辈请安之后,就去找安容说话。

安容瞧见他气色还不错,问道,“这些日子可还好?”

沈安淮连连点头,“吃的好,睡的也好。”

“读书呢?”安容笑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诗会

她不担心沈安淮吃不好,睡不好,自打她跟老太太提了他的处境之后,厨房就不敢随便克扣他的用度了,何况她管家,让厨房给他添个肉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安淮站稳了身子道,“不敢有一日荒废学业。”

那谨慎的模样,生怕安容以为他偷懒了,安容笑道,“不错,之前祖母就说给你找先生,只是年关在即,大家都不愿意来府里,已经约好了位先生,过了元宵节就来府里给你上课。”

沈安淮顿时激动的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寒暄热闹过后,丫鬟们鱼贯而入,把饭菜送上来。

三老爷难得嘴馋道,“我可是一日不盼着吃府里的饭菜啊,今儿总算是如愿了。”

老太太瞧了便骂道,“你不是喜欢外放吗,真该把你放的远远的,不吃尽苦头,不知道在家好。”

三老爷顿时叫苦不迭,没想到一句话惹怒了老太太,忙道,“娘,儿子懂呢,在家千般好,出门处处忧,蕲州离京城不远,儿子定时常回来看您。”

三太太扶着老太太落座,帮着她数落三老爷,更是没少告三老爷的状。

老太太疼儿媳妇,帮着她骂三老爷。

一屋子人都在笑。

等上了桌,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抛诸脑后了,没有沈安玉她们夹酸带辊的话,安容和沈安溪两个是有说有笑。

那边主桌,三老爷尝着府里的酒,双眼敞亮道,“好酒啊,大哥。咱们今儿大醉一场。”

侯爷举杯笑道,“今儿不行,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刚回京,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呢,该有的应酬也不能少了,等哪日得空了。我们兄弟在好好痛饮一回。”

侯爷可不敢答应。一旁老太太在瞪眼呢,醉酒是好事吗,伤身。

要喝酒也得避着点老太太啊。

不过这酒真是好酒。瑞亲王果真会享受,真亏了安容,不然他哪能蹭到瑞亲王的酒?

一顿团圆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而东苑。二太太是气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屋子丫鬟奴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原因无她,二太太在摔东西的时候,没注意把床头柜上搁着的羊脂玉雕白玉兰的手镯一并摔地上了。

此刻,那羊脂玉镯变成了五块碎玉。静静的躺在地上。

丫鬟的心就跟那碎玉镯一样,七零八落。

半年前,二太太对着镜子插发簪。外面丫鬟跑进来,说了一句不好了。她手一抖,发簪落地,气急败坏之下,将那丫鬟活活打死了。

簪子是拿在她手里的,自己没拿稳,就怪罪迁怒报信的丫鬟,着实心狠。

那还只是一支寻常玉簪子,今儿这手镯可是二太太最心爱之物,便是病着也戴着,不戴也会放在墙头柜上。

今儿二太太心情不错,绣了会儿针线,谁想听说了三太太回府,就随手把绣绷子丢床头柜上了。

再听丫鬟禀告,老太太正式把内院管家权交给了三太太,侯爷还拜托三太太,她气极之下,就把床头柜上的绣篓子一甩。

连带着羊脂玉镯也摔了。

二太太当时就气的发疯,要不是闪了腰,行动不便,这会儿估计离的近的丫鬟都要挨巴掌了。

就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主子,玉镯平素压根就不让人碰,这摔坏了,就责怪丫鬟没有及时把玉镯收到梳妆盒里去。

二太太气的心口疼,那是她最爱的手镯啊,是生下六少爷那天,二老爷亲手给她戴上的,如今就这样摔没了!

二太太气的要罚那些丫鬟。

沈安芙迈步进去,阻拦道,“娘,那手镯虽然珍贵,却也不是买不到了,赶明儿让父亲再送你一个,别气坏了身子。”

二太太气的头晕,不过沈安芙这话却是提醒了她,若不是她气极之下闪了腰,这管家权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落到三房的手里去?!

一想到老太太的偏心,她送上门去帮着管家她不要,宁愿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四姑娘管,她就气的浑身颤抖。

宴席散罢,依然是沈安北送安容回玲珑苑。

安容和沈安北在院门口说话,秋菊拿了一盒药膏出来。

沈安北接过舒痕膏看了一眼,顿时眉头扭紧,望着安容不解问道,“同样的膏药,为何颜色差别这么大?”

安容脸颊微红,“之前手生,后面就熟了嘛,反正效果是一样的,在府里也不用讲究什么了。”

沈安北嘴角微抽,好不容易琼山书院才放两天假,哪有拘在府里的道理。

“明儿,醉仙楼有个诗会,我要去参加,其实今儿那些同窗来府里,是邀请闵哥儿一起去参加诗会的,他…,”沈安北话到这里,就歇住了。

忘了问沈安闵去不去了。

一年没见,他也不知道沈安闵的学识程度如何了,不过依照上次在琼山书院来看,那是很不错了。

安容微微错愕,不是吧,二哥不是说要抓紧时间把她的藏书全部读完的么,原本时间就紧迫,他还要去参加什么诗会?

就二哥那水平,安容嘴角微抽,她可不敢担保会不露馅。

到时候,她怕二哥会遭人奚落,从而自暴自弃,而且武安侯府也会落得个欺骗人的骂名。

难道,她又要糊弄人了么?

安容有些头疼。

可是要是放任不管的话,到时候肯定会被逼问“沈二少爷”在哪儿,那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那就再帮二哥这一回,一定要明确的告诉他,越是有才的人越是有傲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诗会都参加,也不是参加了就一定要作诗的。

但是,初次参加,总要露一手的。

安容转身回玲珑阁,一路走一路想,什么诗词合适沈安闵用来糊弄人。

她知道很多诗词,可是那些诗词都不合适年轻气盛,未来一片光明的沈安闵用,若只是简单的咏诵,也镇不住场子。

回到二楼,安容就直接朝书房走去,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左思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