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药膏,沈安姒就想吐血。

当初在竹屋,那秘方就近在尺咫啊,而且那不被人看好的黑乎乎的药膏,竟然价值万两!

沈安姒一想到安容主动把药膏给她,让她给沈安姝,她拒绝了,沈安姒就心疼的慌,那是一万两啊!

沈安芸的陪嫁,所有的庄子铺子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两,她等于是把一半的嫁妆推了出去。

那种后悔和心疼,岂是语言能描述的。

她完全忘记了,就算药膏给她了,也不能换成万两银子,得给沈安姝啊。

翠云端了茶水来,面带忧愁道,“九姑娘胳膊伤的根本就不严重,哪里需要那么贵重的膏药,根本就是成心的为难姑娘你。”

沈安姒原就一肚子火气,哪里受得了这般挑拨,当即冷哼一声,她为难,谁搭理她,大夫人禁了足,自顾不暇,还能护着她,把她禁足在屋子里,那是对她好,上回就应该拿那热水浇她一脸才好,居然敢吓唬她!

可是沈安姒硬气归硬气,叫她真不理会沈安姝的话,她还真不敢。

以她对大夫人的了解,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迟早会解了禁足,内院迟早还是会回到她手里去,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意气用事。

反正药膏是沈安容的,她去求就是了,求到正好,求不到,她又不能抢,沈安姝要怪只能怪她沈安容心硬,认钱不认人!

翠云望着沈安姒,眉头低敛道,“虽然老太太没有明说禁姑娘的足,却也让门外的婆子守着姑娘,不让姑娘出去,要是九姑娘能找四姑娘要,就不会要挟姑娘你了。”

提起禁足,沈安姒也是一肚子火气,老太太以她身子不适,需要休养为由,不许她出院子,她都憋了几天了。

想到沈安芸要出嫁了,还是做平妻,沈安姒眸光就冷凝了起来。

她好歹是嫁了个世子,她呢,居然只遇到一个庶出的少爷,虽然是右相府的,背后靠着的是首屈一指的裴家,可庶出就是庶出,便是算尽机关,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想起那日,在梅花宴上,沈安芸劝她的话,沈安姒就狠狠的扭着帕子,要不是她那番话,她何至于铤而走险?!

“明儿一早,拿一两银子去月形拱门那儿,让路过的丫鬟去找大姑娘拿钥匙,就说我要送给她送添妆,等开了小门,我就可以进紫竹苑了,”沈安姒吩咐道。

一宿安眠。

第二天醒来时,安容是神清气爽,对着精致镂空花鸟妆花镜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跟了她一天的黑眼圈消失了,眼睑下铺着厚重的粉的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秋菊帮着她梳妆打扮,拿了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帮安容插上,安容翻着梳妆盒,找了一只上等的碧玉簪,递给了海棠。

“找个漂亮的锦盒装好,”安容吩咐道。

海棠接了发簪,转身去了偏屋,秋菊望了望梳妆盒。

姑娘发簪很多,而且都很精致,平常送给大姑娘她们的都比方才那一支贵重,姑娘不是怕人家说她小气吗,怎么送添妆却平平无奇?

“姑娘,送一支簪子做添妆,会不会单薄了些?”秋菊忍不住提醒道。

安容嘴角微微勾起。

芍药就嘴快道,“大姑娘上回和姑娘闹掰了,她还胡言乱语呢,姑娘没跟她一般见识就不错了,以大姑娘的性子,姑娘就是送一千两的首饰,她也不会记得姑娘的好,就一般过得去就成了。”

反正,以后姑娘也没什么地方用得到大姑娘,没必要讨好巴结她,要她说,这簪子还是送的贵重了些,不如绣方小帕子算了。

听到芍药的话,秋菊觉得背脊一凉,难怪姑娘会喜欢芍药了,她太笨了,姑娘恼了大姑娘,她还说这话,不是讨人嫌弃吗?

秋菊望着安容,见她转身去吃早饭,秋菊咬着唇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才好。

最后抓着芍药的手,问道,“那日大姑娘胡言乱语了什么,惹怒了姑娘啊?”

芍药撅嘴道,“大姑娘说做妾那么好,让姑娘去给人做妾。”

秋菊瞪直了双眼,冬梅差点手里的铜盆都给摔了。

大姑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四姑娘去给人做妾,那侯府的脸面还不是摔地上任由人踩了?

老太太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四姑娘会那么不要脸自甘堕落吗?

几个丫鬟在交头接耳,喋喋不休。

ps:关于秋菊和冬梅,她们偷看信鸽的事,安容不知道,等她们一犯错,安容就会收拾了,无缘无故的卖掉她们肯定不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趣

安容则静静的用着早饭,芍药站在一旁,望着飞来闹去的小七和小九,还有雪团,心里急的慌。

昨儿姑娘本来打算写回信的,谁想到九姑娘突然派了丫鬟来,姑娘心底一恼,拿起笔墨,愣是一个字没写,就让海棠把笔墨纸砚端了回去。

芍药觉得太不应该了,姑娘不能因为九姑娘就迁怒荀少爷,那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啊。

吃完了早饭,安容带着秋菊下了楼。

出了玲珑苑,走了没一会儿,安容就瞧见了沈安溪。

今日的她穿了一声鹅黄色夭袄,下罩湖绿色襦裙,脸色白皙中透着一丝红润,像是刚要熟的苹果,娇俏可人。

见安容站在那里等她,她轻提裙摆要跑过来,绿柳在一旁劝她慢点,冬日里地滑,小心摔着。

“你应该听绿柳的,”等沈安溪走近,安容笑道。

沈安溪跑了几步,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略带红润的脸庞此刻甚是娇美,她深呼了两口气,方才笑道,“我喜欢奔跑的感觉,那是我以前想而不敢做的事。”

安容听了直拿帕子捂嘴笑,“我知道你喜欢,要不我跟三叔说,让他别盯着二哥学武,让他教你学好了,到时候你健步如飞,蜻蜓点水,一苇渡江…。”

沈安溪脸上飘过一抹红晕,伸手拿了帕子就要打安容。

“叫你打趣我,我才不学武呢,”沈安溪追着安容打。

安容岂能让她打着了,左躲右闪。

沈安溪追不上安容,跺着脚道。“我看应该叫爹爹教四姐姐你学武才是,你步伐灵活,身姿轻盈,肯定极有天赋。”

安容咯咯一笑,银铃般的笑声在花园里荡漾开来,将这个寂静的清晨染上了喧闹和喜悦。

“我倒是想学啊,可是三叔他肯定不敢教我。不然祖母肯定把他轰出府去蕲州教别人去了。”安容笑道。

沈安溪也笑了,“不过,大伯父肯定更要挨骂。”

绿柳和秋菊两个亦步亦趋的跟着。甚是无语,这两个是孝顺女儿么,好像怎么听怎么觉得希望瞧见三老爷和侯爷挨老太太数落似地?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紫竹院前。

院门口。有四五个丫鬟婆子手里拿着红绸进去。

两人走了几步后,有粗壮的婆子扛着梯子出来。摆在月形拱门处,手里拿着红绸要挂院门上。

“大姐姐真的要出嫁了,就跟做梦一般,”沈安溪感慨道。

沈安溪望着那大红绸缎。又看了看安容,嘴角轻撅,四姐姐也在议亲了。以萧老国公那么逼迫大伯父来看,肯定是喜欢极了四姐姐。要是侯府真同意四姐姐出嫁,指不定四姐姐都没法在侯府及笄了。

不过沈安溪想到了老太太,嘴角又带了抹笑,祖母那么喜欢四姐姐,肯定会多留四姐姐一两年的。

她可不希望四姐姐早早的就出嫁了,府里那些姐妹和她都不怎么谈得来,更喜欢说话拐弯抹角,有时候一句话里三四个意思,她猜不透,四姐姐嫁了之后,她肯定寻不到一两个说话的人。

沈安溪在走神,安容也在走神。

前世沈安芸也是嫁进宣平侯府,可却不是这时候,那时候清白还在,她也乖巧懂事,甚至得祖母的欢心,祖母将她留到了开春,寻了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才送她出阁的。

可不像现在这般,匆匆忙忙的,准备的东西只能说该有的都有,远谈不上精细精致,更可况前世是以嫡出的身份出嫁,这一世只是个庶女,不论是热闹程度还是喜气,都比不得前世一半,祖母被气的吐血,这回儿身子还虚弱着,就给这门亲事蒙上了阴霾。

安容想起自己刚重生那会儿,只是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给算计了,凭白给她人做嫁衣裳,没想到她只是送了一套锦衣华服,却引发出一连串的事,更是将沈安芸的心机手段看了个一清二楚。

安容想起了瞎眼神算给她算的批卦。

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

倚树哀猿弄云尖。

血华啼杜宇,阴洞吼飞廉。

比人心,山未险。

人心果然难测,前世沈安芸算是顺风顺水,那些心机手段也没有使出来,至少她没有见到,谁能想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亲事也能被她扭转乾坤?

等婆子把大红喜绸挂好,梯子也抬了进去,安容和沈安溪才继续朝前走。

院子里的丫鬟都忙活了起来,走路都没了以往的懒散悠闲,门口也没人守着,更别提通传了。

两人径直朝沈安芸的内屋走去。

内屋的门上,垂着的厚棉帘上已经挂上了大红喜字,没有守门丫鬟,秋菊和绿柳帮着打帘子。

结果手刚碰到棉帘,屋内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随即而来的是啪的巴掌声。

绿柳微微一怔,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好。

秋菊可没什么顾忌,她还想瞧热闹呢,唰的一下把帘子掀开,先蹿了进去。

安容和沈安溪两互望一眼,还没猜测是哪个丫鬟惹怒了沈安芸,就听到屋内传来沈安芸的怒吼声。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沈安芸歇斯底里的吼着。

安容和沈安溪迈步进去,饶过花梨木美人屏风,就见到沈安姒的背影。

她面对的是沈安芸。

春兰捂着脸站在一旁,可见方才那响亮的巴掌声是打她的,而且瞧那站的位置,打她的人应该是沈安姒。

安容又头疼了。

祖母说的没错,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落水险些发烧而亡,身子好了些,不在屋子里好生养着,居然跑紫竹苑来了,祖母不是禁她足了吗,她怎么来的?

就算紫竹苑丫鬟忙,可是玉竹苑的丫鬟婆子总该拦着吧,真是拿祖母的吩咐当耳旁风呢。

沈安溪在一旁道,“四姐姐,玉竹苑和紫竹院离的近,那边原是有小门连着的,只是平常都锁着。”

沈安溪一提醒,安容就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扇门,以前因为玉竹苑的丫鬟听了紫竹苑丫鬟碎嘴,闹的沈安芸和沈安姒吵了起来。

最后老太太烦了,罚了两人之后,原是想把那扇门要给封起来,只是那么一来,院子就不美了。

便加了两道木栅栏,一边从玉竹苑开,一边从紫竹苑开,一人握一把钥匙。

如今瞧来,沈安姒能进来,还是得了沈安芸得准许了?

怎么又吵起来,还动上了手?

正狐疑呢,就听沈安姒冷笑,“你会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的!”

存心的糊弄她,存心的拉一个垫背的,可怜自己竟然未曾设防,着了她的道!

沈安芸瞧见安容和沈安溪,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过去拉着沈安姒,那眼神明显就是,有话咱们私底下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开,谁脸上也不好看,何必鱼死网破?

她如今可是要出嫁的人了,就算闹开了,老太太还能拘着她不让嫁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管还得看宣平侯府的面子呢,她是不怕,可是沈安姒呢,老太太原就恼了她了,再把事情捅破,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沈安姒是又气又恨,却也没办法,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眸底迸发出一股嗜血的恨意。

果真是一步步算计好的,有她作伴,外人就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就算查出来了,两人一起,她心底也舒坦一些!

她是如愿以偿了,可是自己呢?

一想到那日,她原本还犹豫,不愿意参合她的事,可是后来,她瞧见了一个男子,模样俊朗如神祗,沈安芸说那是裴氏未来的少族长,她瞬间动了心。

信是沈安芸的丫鬟春兰帮着送的,说好的是交给裴氏少族长,裴三少爷,结果呢,最后信却送到了裴七少爷手里!

沈安姒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今儿在门口,听到春兰奉承沈安芸,说她有福气,能嫁个世子做夫人,三姑娘只能嫁个庶子。

沈安芸没想到她在外面,当即讥讽了一句,“要不是我帮她,她能嫁给裴七少爷那么好的庶子?相府的庶子,比的上三品大员家的嫡子了,还妄想做裴氏少族长夫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沈安姒还能不明白,她嫁给裴七,根本就是沈安芸捣的鬼,是她让春兰把信给了裴七少爷!

沈安姒再憋不住了,进门就和沈安芸吵了起来,一怒之下更是扇了春兰一巴掌。

至于给沈安芸送来的添妆,一只玉镯,此刻也碎成了七八瓣。

沈安芸对于梅花宴上的事,是绝口否认,她是吩咐春兰把信给了裴三少爷的,这一点她可以拿性命发誓,天知道怎么就到了裴七少爷手里。

可是不论她怎么说,沈安姒就是不信,她笃定沈安芸是妒忌她,所以不愿意她称心如愿,方才那话是她亲口说的,她亲耳所闻。

沈安芸恨不得咬掉舌头,连连赔不是,“三妹妹,我只是说句实话,你就算真的和裴三少爷有了瓜葛,他是裴氏族长嫡亲的长孙,会迎娶一个庶女回去吗,你该明白,她看中的是四妹妹,不是你,你想当做陪嫁给裴三少爷做妾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赔礼

沈安芸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安姒的怒气更甚。

那日在梅花宴上怎么不这样说了,要是这样说,她还会痴心妄想吗?!

两人眼神厮杀,恨不得扇对方耳光,却不得不三缄其口,故作姐妹情深,亲昵的站在一起。

“四妹妹、六妹妹来了呢,”沈安芸温柔的笑道,“快进来坐,春兰,沏上等碧螺春。”

方才还剑拔弩张,恨不得活活撕裂了对方,转瞬间,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这等变脸速度,沈安溪惊呆了。

惊归惊,可是碰触到沈安姒的眼神时,沈安溪嘴角的笑都挤不出来一丝,哪怕那笑容里夹带着歉意和讨好。

她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她的命在人家心里还比不上一张薄薄的请帖呢。

沈安姒站在那里也颇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没想过自己做的事会被人发现。

她以前也不知道玉玲珑有毒,自从安容好运气的碰到一本记载了药方的医书外,她也开始留意了医书,买了两本回来,发现里面说玉玲珑有毒,她才动了心思。

本以为天衣无缝,谁想到会被安容发现,更凑巧的是她苦求安容的时候,被沈安溪的丫鬟发现了,告诉了老太太。

沈安姒觉得安容是她的克星,不但是她的,也是沈安芸的。

若不是沈安容把那套锦衣华服送给了沈安芸,沈安芸也不会那么倒霉的和宣平侯府二少爷有了瓜葛,然后处处算计,连她都跟着受牵连!

沈安姒心中有了悔意,她就不应该去参加梅花宴。不该算计沈安溪,惹怒了整个三房,虽然三太太没有责骂过她,老太太也因为她病着,没有罚她。

可是身子渐好的她,之前还一堆好吃好喝的将补着,可是从昨天三太太管家起。她已经连续三顿吃粥了!

丫鬟送食盒来说的好。说三太太怜惜她,大病初愈,吃不得油腻。容易上吐下泻,往后半个月吃粥调理。

半个月,顿顿吃粥。

才两天不到,她见了粥就想吐了。半个月,那会要了她的小命的!

半个月之后呢。三太太会让她好好吃饭吗,她不信!

沈安姒有苦说不出,受尽委屈,还不能去告状。她能去跟老太太告状吗,状告三太太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吗。人家好歹送的是粥,没有往她的茶水里下毒。

沈安姒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不管怎么样。今儿她来紫竹苑的目的,一是要拿到舒痕膏,二就是求的沈安溪的原谅和同情。

忍着心中的愤岔,沈安姒眸底酝酿出委屈之色,朝沈安溪走了过去,刚要伸手。

沈安溪往一旁一躲,一向柔弱的她,讥讽的笑道,“三姐姐还是离我远一点儿吧,呕吐腹泻那种死不如死的感觉,我尝过一次便够了。”

沈安姒顿时慌乱不知所措。

“六妹妹,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沈安姒红着眼眶道。

沈安溪嘴角的笑依然很冷,“我的原谅很重要吗,我的命连张请帖都比不上,如此贱鄙,不敢高攀你的姐妹之情,往后见了我,还请当做没看见,免得我侮辱了你那高贵的眼睛。”

沈安溪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她才不屑跟她说话。

安容站在一旁,去看沈安姒的眼睛,很明亮,里面夹带着各种各样的神情,有错愕,有羞愧,有后悔,还有寒意。

沈安芸站在一旁瞧热闹,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好了好了,今儿都是来给我送添妆的,就别置气了,”沈安芸笑道。

安容眼睛扫到地上,有丫鬟在捡碎茶盏片,安容笑道,“京都改习俗了,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送添妆,需要摔茶盏,打丫鬟?”

沈安溪心情很差,接口道,“在哪儿呢,我要摔。”

沈安芸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不过瞬间又笑了起来,拉着安容的胳膊道,“四妹妹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咱们武安侯府‘沈二少爷’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啊,你要是孤陋寡闻,咱们只能算勉强认得几个字了吧?”

安容坐下,勾唇轻笑,“大姐姐,你当着我的面夸二哥不妥吧?”

沈安芸讪笑两声,笑说失言了。

老太太下令过,不许府里丫鬟主子妄议“沈二少爷”事,不就怕事情会泄密,败坏侯府名声吗,可这也改变不了沈安闵骗人的事实。

安容看着沈安芸,没有错过她眼底流露出的神情,心咯噔一下跳着。

沈安芸为了亲事,能百般算计,沈安玉抢她首饰,她转过头就把大夫人的事情告发了,祖母那时候也下过令,不许泄露一句,她听了吗?

没准儿哪一天,她会把“沈二少爷”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安容想到那时的后果,心就凉了下去,跟着脸色也沉了。

沈安芸默然看着她,眉头稍蹙,“四妹妹怎么了?”

安容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流言毁了大夫人,却帮着大姐姐你如愿以偿了,流言蜚语的力量真是不能小觑了,我在想哪一天谁要是败坏二哥的名声,下场是二哥名声受损,传流言的人肯定会被祖母赶出家门的,大姐姐,三姐姐,你们信吗?”

安容说着,眼睛斜了沈安姒,脸上的带着纯和的笑容。

沈安芸和沈安姒背脊在发凉。

“四妹妹说的话,我们哪敢不信啊,二哥如今可是祖母的掌中宝,连三叔都不能管他了,谁敢说二哥的不是,那不是触祖母的逆鳞吗,只怕赶出家门都是轻的,我们又怎么会不信,”沈安芸笑道。

安容看着桌子上的牡丹纹茶盏,伸手转着茶盏盖,笑道,“信就好啊,就怕有那些自以为满天过海的人,自作聪明,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有些事祖母可以原谅一次,但不代表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祖母是一心为了侯府,睁只眼闭只眼,别真以为祖母是年纪大了,好糊弄,祖母说了,侯府是我们的依靠,但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给你靠着,像那些毁侯府清誉,败坏侯府根基的孽障,侯府就当没有生过她,是丢庄子上,还是一辈子念佛诵经吃斋赎罪,由不得她选择,除了这些,还有白绫毒药…。”

安容说的风轻云淡,脸上的笑容一直就在,话还没说完,就笑道,“这碧螺春果然清香。”

沈安姒和沈安芸站在那里,双腿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根本挪不动,就连脸皮都像是被冻住了,笑容也挤不出来。

沈安芸的心凉了。

祖母不给她嫡出的身份,成亲在即还禁她的足,只给庶女的陪嫁,多一钱也没有,祖母是放弃她了。

安容扭头看着两人,眼神颇诧异道,“大姐姐、三姐姐,你们脸色好苍白,怎么了?”

“没,没事,”沈安芸摇头笑道。

沈安溪坐在一旁,听着安容的话,也觉得心惊。

沈安姒为达目的不惜害她,难保哪一天不会泄密二哥的事,四姐姐这是在给她们敲警钟呢,她们这个样子,明显是有过这样的想法!

沈安溪的脸又冷了三分,二哥如今奋进了,要是真泄密了,二哥绝对不堪重负,有多少人就是这样被逼疯的,沈安溪惊站了起来。

一屋子人望着她,沈安溪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了,当即笑道,“有些人习惯把祖母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我还真盼着有杀鸡儆猴的那一天。”

沈安芸朝她走了过去,拉着她坐下道,“我们可不敢把祖母的话当作耳旁风,除非想找死还差不多,再说了,二哥是真才实学,更是帮着琼山书院解决了用水问题,更何况他是才正儿八经的沈二少爷,谁敢质疑?”

说完,她又给沈安溪奉了茶,转了话题道,“今儿都是来给我送添妆的,就别说不开心的话题了,我出嫁了,往后在府里的日子就不多了,姐妹之间,还是要互帮互助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后悔了,知道错了,就原谅她一次吧?”

沈安溪没有接她的茶,眉头冷淡道,“姐妹之间,互帮互助?除了四姐姐会傻傻的心软谁都帮之外,谁互帮互助了?”

“都是打着姐妹之情要互帮互助来要求帮自己而已,听多了耳朵容易长老茧,更觉得呕心,大姐姐往后还是别提了吧,姐妹之情,可不是对谁都有的,我记性很好,有些事一辈子也忘不掉!”

沈安芸端着茶水,沈安溪压根就不看一眼,她觉得手酸,更觉得自己是在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把脸都丢尽了。

她怕什么,她都要出嫁了,还想着帮沈安姒说情,好让她消消气,自己有必要怕她吗?

自己出嫁了,侯府鞭长莫及,她说的那些话,只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傻事,她会去做?

她不会,绝对不会。

既然不会,自己还顾忌她做什么?

沈安芸自嘲一笑,放下茶盏,笑看着安容,“四妹妹,你给我的添妆呢,辛苦跑一趟给我送添妆来,怎么半天也不拿出来,成了心的吊我的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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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砒霜(求粉红)

安容轻轻一笑,给秋菊使了个眼神,秋菊就把包装的极其精致的锦盒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