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见他皱眉,满腹心事,绣帕轻扭了扭,很想将侯府有密道的事据实以告。
正要开口呢,外面小丫鬟急急忙进来道,“四姑娘,大昭寺瞎眼神算给你送了封信来。”
安容惊呆了。
沈安闵更是诧异的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以前他也去过大昭寺,瞎眼神算他也见过,老实说,他真没觉得他像是大师,懒散的很。
可是今天大伯父说皇上都重视他的话,沈安闵才对他肃然起敬。
但是,现在,这样一个皇上有事相求,还得看人家爱答不理的人,居然给四妹妹来信了!
不等安容起身,沈安闵赶紧接了信,很狗腿的拆开递给安容。
安容脸火辣辣的烧着。
自己几次借瞎眼神算的名头做事,虽然都不是坏事,可是人家是真大师啊,肯定是耳闻了,写信来警告自己了。
偏二哥还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安容有些飘飘然的同时,开始犯愁了,要真是警告信,二哥要看,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被笑话。
怀揣着忐忑不安,安容接了信。
侧过身子避着沈安闵,安容把信打开了。
沈安闵的心塞啊,四妹妹,你当我是外人。
等信展开,安容瞧了一眼之后,猛然一怔。几个字脱口而出,“不可能!”
沈安闵吓的心肝乱颤,弱弱的问了一句,“什么事不可能?”
安容把信递给沈安闵,沈安闵疑惑的接过,看了几眼后,眉头也皱了起来。“武安侯府风水极好。若非必要,切不可妄动?”
沈安闵继续往下看,越看眼珠子越大。简直不敢相信,“安容,瞎眼神算对你也太好了吧,帮着咱们侯府把风水给改了。到今儿才告诉你。”
安容很憋气,气的直磨牙。“我怀疑是骗子!”
沈安闵默。
默默的把手里的信封展开,递给安容道,“这是大昭寺独有的信封,这信纸也有股禅香味。也是大昭寺独有的,不可能有假。”
沈安闵话音才落。
外面孙妈妈就进来了,一脸笑意道。“老太太听说大昭寺瞎眼神算给四姑娘来了信,让姑娘去回话。”
安容点点头。和沈安闵去老太太内屋。
老太太刚起床,听到丫鬟说这事,迫不及待的就要见安容,问问是什么事。
安容没有说话,反倒是沈安闵道,“祖母,瞎眼神算说侯府之前的风水确实有不小的问题,像一条鱼,游进了浅滩,有人救,则安,不救,则亡,刚巧四妹妹的玲珑苑所在的位置像是远处而来的石子,击中鱼身,虽然能让鱼受伤,却也将游入浅滩的鱼踢回水里,救鱼一命,侯府正院和西苑正院正巧是鱼的两只眼睛,瞎眼神算说,不要乱动西苑。”
老太太听得一愣。
孙妈妈则是笑道,“老太太,咱们侯府风水好呢,如鱼得水。”
老太太面上一喜,连连点头,“那就不要动西苑,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倒是玲珑苑,当初我还拼命拦着不让建,差一点侯府就毁在我手里了。”
孙妈妈轻点头。
谁能想到玲珑苑的位置那么重要呢,谁又能想的到玲珑苑的修建还有瞎眼神算的手笔在,当初只知道玲珑苑修建时,说找大师算过,有镇宅之用,老太太是当人家是胡诌骗人的,没想到那骗子却是瞎眼神算啊。
得知西苑是鱼两眼中的一只,老太太就更迫不及待的修建西苑了。
安容站在一旁,很无奈的抚额,“二哥,还有一句最重要的,你能别落下吗?”
沈安闵茫然的看着安容,“哪句?”
安容气咻,“信上说,为了让我的玲珑苑更好的将鱼踢进水里,要将西苑正院升高三寸。”
“哪有?”沈安闵根本就没看见。
“背面写的!”安容没好气道。
沈安闵把信翻到背面一看,果然写的有字。
沈安闵顿时尴尬了起来。
这瞎眼神算真是好奇怪,第一面又不是写不完,干嘛写到背面去?
老太太笑道,“三寸正好是一块砖的厚度,那就先铺一层砖,再建西苑。”
老太太说完,沈安闵又加了一句,“信上还说,升一年就要降下来。”
老太太眼珠睁大,随即蹙眉,“为何?”
沈安闵哭笑不得,“信上说,一年后四妹妹已经出嫁了。”
“然后呢?”老太太不懂。
“没有然后了,”沈安闵同样不懂,对着信纸翻来覆去的看,确定没有余下的解释。
安容站在一旁,满脸通红,谁说她一年后就出嫁了,她才不要!
不过升高一砖块的话,那样就是有密道也进不了西苑正屋了,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随便杀人放火了。
老太太抚额轻笑,颇理解的笑道,“怕又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了,罢了,瞎眼神算说的话,皇上想听都还听不到,就依照大师说的办吧。”
说完,老太太想到什么,眉头一挑,眸底一抹闪亮腾起,又加问了一句,“瞎眼神算可说安容嫁给谁了?”
ps:
瞎眼神算:我很委屈,我是方外之人,天天操心这么些个俗事,本来一切安好,谁想到安容要坏我打造的完美风水,逼我降人格,主动送上门,要知道,皇上请,我还不乐意去啊,你还污蔑我是假冒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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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姓萧
安容站在一旁,一个劲的给沈安闵使眼色。
沈安闵很无奈。
一边是嫡亲的祖母,是长辈。
一边是打心眼里当亲妹妹的安容,他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啊。
沈安闵不说话,老太太就瞧出了瞄头,难怪信不拿给她瞧,原来还有道道在这里。
老太太也不想宝贝孙儿为难,把手伸着。
手上垂着的佛珠流苏轻轻摇曳。
安容望着老太太的手,眸底的渴求更甚,沈安闵一脸无奈的乖乖的把信送了上去。
老太太瞧了瞧信,眉头一挑,用眼角余光瞄了眼安容,发觉她一脸窘红,头低着,在那里缴帕子。
“萧国公府?”老太太呢喃出声。
好吧,老太太是故意的。
她知道安容不想嫁萧国公府去,可是连瞎眼神算都这么说了,她不得不考虑了。
瞎眼神算方外之人,能为侯府的事操心,说明侯府将来关系着大周的江山社稷啊,能得瞎眼神算的青睐,老太太是打心眼里高兴啊,这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吗?
瞎眼神算说安容会嫁进萧国公府,她还能说什么呢,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了。
老太太是想借此侧面告诉安容,别再拗了,萧湛不错,就应了吧。
安容站在一旁,将瞎眼神算骂个半死。
大昭寺外,瞎眼神算的喷嚏是一个接一个。
他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是安容骂他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武安侯府被萧老国公看着了,一听到找大师问话,立马派人来告诉他,要很明确的告诉武安侯府。她沈四姑娘将来姓萧。
他是逼于无奈的。
至于骗人么,要不是真的,那不是砸他神算的招牌吗?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萧湛那小子,强势的命,怎么在娶媳妇这事上就这么差劲呢,娶不到媳妇也好。来大昭寺给他当徒弟。他也有继承衣钵的人。
瞎眼神算美美的想着。
安容出松鹤院时,脸耷的老长。
沈安闵跟着后面,一脸的纠结。“四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担心啊,信要是毁了。那就是空口无凭了,而且。瞎眼神算说你将来姓萧,那就是*不离十了…。”
沈安闵其实想说,你怕是和荀大哥有缘无分了。
只是瞧安容臭臭的脸色,沈安闵不敢说。可是城东荀家来历他查了两天,一无所知,荀大哥又整日面具示人。是不是真的毁容都不知道,别哪一天大街上遇到了都不认识。
安容不说话。她很烦躁。
她甚至隐隐有一种担心,因为瞎眼神算的话,父亲和祖母会答应萧国公府的提亲了,那她该怎么办?
回到玲珑阁,安容继续走神。
她想不通,瞎眼神算怎么也参合进来了,她怎么会嫁给萧湛呢,明明他是清颜的啊。
左思右想,安容想的脑壳都疼了。
更叫她头疼的还在后面,冬儿噔噔噔的踩着楼梯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姑娘,顾家大姑娘给你送了信来,”冬儿笑道。
安容先是一喜,随即一怔,再就是蹙眉了。
现在的顾家大姑娘又不是清颜,怎么给她送信了?
安容带着纳闷接了信,拆开一看,顿时眉头皱陇的紧紧的。
越看脸色越差。
最后气的安容随后把信一丢,气的她脸红脖子粗。
秋菊见信飘到她脚边,她就弯腰捡起来,故意慢吞吞的,想多瞧几个字,谁想刚玩下去,一只胳膊伸过来,迅速的把信纸抢走了。
芍药把信拿在手里,一脸鄙夷道,“吃那么多,胖的弯不下腰了吧?”
秋菊气煞了,恨不得掐死芍药才好,今儿不过是抢了她一粒肉丸子,她就讥讽她长的胖!
也不瞧瞧到底谁更胖!
秋菊越想越来气,最后一瞥眼,用一种你又不识字,拿着信有屁用的表情看着芍药。
芍药险些气吐血。
安容真是气的头疼。
前世她就不喜欢的朝倾公主顶着清颜那张脸威胁她,说她答应帮忙说服镇南伯府大姑娘江秋韵,这都过了十天了,她也没有影子了。
之前朝倾公主讽刺江秋韵的脸满是麻子像极了大饼上撒了芝麻,惹怒了江秋韵。
偏江秋韵是顾老爷顶头上司的宝贝女儿,敢讥讽她,镇南伯不给顾老爷穿小鞋才怪。
安容之前答应帮忙,那是因为不知道她是朝倾公主。
现在知道了,她会帮忙才怪呢,谁想江秋韵日日在家等着朝倾公主送祛“芝麻”的药膏,可是一等七八天过去,药膏没影子。
江秋韵就开始在她爹爹娘亲面前抱怨了。
镇南伯就开始侧面施压给顾老爷小鞋穿了。
顾老爷开始还纳闷,后面的鞋子越穿越小,顾老爷也越来越气。
回家一听,好么,才知道是自己女儿惹了祸,又有顾宛颜等在一旁挑拨,顾老爷一怒之下,赏了朝倾公主二十大板。
朝倾公主趴床上养伤,是越想越气,她堂堂朝倾公主,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的,何时挨过板子?!
她把这股怒火加在了安容身上。
要不是安容先说那话,给了江秋韵希望,江秋韵怎么会失望的要告诉她爹了,她爹也不会怒成这样!
朝倾公主一怒,就有了这封一半质问一半威胁的信。
质问安容为何出尔反尔。
威胁安容必须要帮助她,她现在顶的可是顾清颜的身子,她挨打等于顾清颜挨打。
不论是哪一个,安容都气的够呛。
她可以帮助清颜,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朝倾公主?
她们有关系吗?
安容越想越来气,她也写了封回信。
信上的内容同样一半质问一半威胁。
质问朝倾公主有何颜面质问她。她们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因为霸占了清颜的身子有了仇,她不会帮仇人!
至于威胁,则是威胁朝倾公主,她最好好好爱惜清颜的身子,万一她们回不到彼此,那便是朝倾公主的身子。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现在身子是她的,就由她做主,往后别弄的一身伤疤。欲哭无泪。
朝倾公主收到信如何,安容压根就不关心,反倒是另外一封信,让安容眉头皱了又皱。
弋阳郡主送了信来。为的也是镇南伯府大姑娘江秋韵的事。
信上是这样写的:安容姐姐,你怎么回事嘛。当初说好的给顾家大姑娘作保,给秋韵姐姐治好脸上的麻子,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药膏顾家大姑娘还没送去。这些日子,我和江大姑娘走的很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顾大姑娘这么不靠谱,你往后别跟她做朋友了。还有,你二哥送的扇子不小心淋湿了雨,你能不能再替我要一把啊?
安容很愧疚,当初她误以为是清颜,把弋阳郡主拉了作保,现在好了,江秋韵不找她,找弋阳郡主了。
她让弋阳郡主为难了。
安容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雨发呆。
她不想帮朝倾公主。
可是她又不能叫弋阳郡主名誉受损。
安容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去书桌旁,写了一张药方。
递给芍药后,安容吩咐道,“一会儿趁着雨歇,你拿了方子去前院交给福总管,让他派人去柳记药铺抓药回来,要快。”
芍药接了药方,见外面雨不大,怕安容急了便道,“奴婢这就去吧。”
安容点点头。
见芍药跑的快,喻妈妈加了一句,“把我那件斗篷穿了再去,仔细着凉。”
芍药清脆脆的应了一声。
喻妈妈摇头一笑,借着便开始抱怨了,“这一场冬雨下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老呆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啊,见见太阳才有精气神儿。”
安容勾唇轻笑,“快了,明儿就放晴了。”
秋菊端了茶水来笑道,“放晴好啊,只是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西苑想修建好怕是难了。”
本来二十天足够西苑重建了,谁想碰到下雨,又遇到要把之前的地面铺厚一层,又要耽误一天,时间不够了。
安容撇撇嘴,叹息道,“今年是不行了,反正也是在府里,也一样。”
安容不喜欢下雨,但是心底,三太太是喜欢的,下雨了,屋子难着火啊。
听着外面的雨声,三太太着实歇了几个好觉,伤寒好了,惊吓也好差不多了。
瞎眼神算的信可比那镇惊压魂的汤药管用,三太太好了后,又开始忙起侯府的事来了。
花了半夜时间,安容把药膏调制好了,晶莹剔透,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之叫人迷醉。
安容爱不释手,将三小瓶子药膏小心的装好,其中两瓶让芍药送瑞亲王府去。
一瓶子,安容送去给了三太太。
三太太鼻子上也有一些斑点,扑粉后不明显,但是距离很近,还是能瞧见的。
安容知道这些她惯常用的胭脂水粉里面有很严重的铅,铅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总之是一种很毁皮肤的东西,别看现在用着美,但是用多了,以后老的快。
她现在是能不用便不用,只有出门会客时,才会薄薄的覆上一点。
安容把三太太当娘看,她希望三太太能漂亮美丽。
至于送瑞亲王府的那两盒,也不是全部给镇南伯府大姑娘的,而是送一盒子给瑞亲王妃。
女人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脸上多少有些瑕疵斑点,她连累弋阳郡主受连累,当然要做些补偿了,不然心底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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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出气
下了四天的雨,晴了一天后,地上就干了七七八八。
天青气爽,连空气都带着骨子舒适的气息。
早早的吃了早饭,安容带着丫鬟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
安容还以为老太太没有起来,没想到老太太早醒了,她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喝药。
老太太有几日没瞧见安容了,自那天安容任性的冒雨来松鹤院,老太太就下令了,只要地儿湿的,就不要安容来松鹤院。
这几日,着实把安容憋的慌,她对侯府关心至极,天下着雨,有好些事她都不知道,只能麻烦夏荷有事就给她传话。
这会儿瞧见老太太,安容觉得心安定了,她生怕侯府出了什么事,老太太瞒着她。
“祖母,这几日,府里还安好吧?”请过安后,安容笑揽着老太太的胳膊问道。
老太太摸着安容的脸,笑道,“好,一切都好。”
安容连连点头,说起这几日她都做了些什么,有多么的无聊。
外面,三太太带着沈安溪进来,听着安容的话,笑道,“这几日估计是真憋坏了,不过三婶儿却是得了不少得利,你送我那盒子药膏,抹在脸上滑溜溜的。”
沈安溪在一旁,很是吃味儿道,“四姐姐,你的丫鬟是不是送错人了?”
言外之意,是那药膏是送给她的,不是给她娘的。
三太太哭笑不得。
安容也捂嘴笑,“六妹妹天生丽质,脸上干净的很,不用药膏就极美了。”
沈安溪脸一红,啐了安容一口。弱声道,“四姐姐才是极美的!”
今日的安容穿着一身烟霞红绣嫩黄折枝玉兰花的锦缎小袄,祆子的衣领袖口皆围着雪白狐毛,素缎细折长裙,素脸脂粉未施,却细腻润滑,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因为沈安溪细致的打量和夸赞。安容面带羞赫。两颊生出红晕来,清亮净透的双眸带着嗔怒笑意,让人挪不开眼。
沈安溪又忍不住道。“四姐姐,我若是男儿,便是抢,我也要娶你做媳妇。”
一句话。惹笑一屋子的人。
三太太还没来得及请安,外面侯爷迈步进来了。
他耳聪目明。在屋外就听见了沈安溪的话,笑道,“你要是男儿,还真可以帮大伯父好好教训教训萧表少爷。”
沈安溪满脸通红。站在一旁撒娇道,“大伯父,我只是和四姐姐开玩笑的。大哥二哥都打不过萧表少爷,我怎么行呢。”
京都比得上萧表少爷的。甚至可以说有胆量和萧表少爷动手的压根就没两个人,他早厉害到没朋友了好么?
沈安溪想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她抢四姐姐,跟萧表少爷有什么关系?
沈安溪想到什么,猛然一怔,“大伯父,你同意把四姐姐嫁给萧表少爷了?”
安容站在一旁,她比沈安溪反应快,听到侯爷那话就知道不对劲了,脸色也褪去了三分。
听到沈安溪这么问,她心底还存了三分希望,希望父亲只是一时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