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向天借胆。

厨房婆子怕惹祸上身,虽然不担心挨打,可是会直接发卖,那比挨打更严重上十倍不止。

这不,你指认我,我指认你,务必将偷烤鸡的罪摁在别人头上。

要说在这么点事也惊动不到老太太,可是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松鹤院厨房食材不够,去大厨房领,瞧了热闹回来一传。

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老太太见有人敢克扣安容和沈安溪的份例,顿时就发了怒。

怎么只要偷东西偷的都是安容的,秘方、信件都不说了,现如今,连给安容准备的烧鸡都偷,还将沈安溪都捎带上了!

沈安溪则很高兴,她也有安容遭遇一样的时候。

摩拳擦掌,等着抓贼。

孙妈妈则纳闷道,“厨房那些丫鬟婆子是不是在侯府呆腻了想换个地儿,连四姑娘和六姑娘的份例都敢克扣?”

安容也不解呢,要说是大夫人吩咐的,可是大夫人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管得到大厨房那儿?

而且偷两只烧鸡能起什么作用?

更何况,大厨房现在是三太太在管,一年到头,年夜饭最是重要,万不可有一丝的马虎。

在这样的情况下,厨房还敢偷窃,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安容觉得,这烧鸡丢的有些不寻常。

果不其然,三太太特地去查,将厨房丫鬟婆子审问了个遍,愣是问不出来一丝问题。

第二百六十五章 提拔(求粉红)

从松鹤院出来,沈安溪还在纳闷,到底是谁胆大妄为偷她的烧鸡?

安容倾然一笑,“一只烧鸡而已,丢了就丢了,往后让厨房多警惕些就是了。”

沈安溪嗔了安容一眼,她担心的根本就不是烧鸡好么!

她担心的是大夫人。

要是真是她叫人偷走了烧鸡,还神不知鬼不觉,要是她往菜里下些巴豆什么的,谁吃的出来?

别说,这还真给安容提了个醒。

大夫人和沈安玉性子差不多,尤其是沈安玉,大夫人毕竟年纪大些,做事会稳重的多。

安容还真担心沈安玉会睚眦必报,给她下巴豆。

安容望着沈安溪,“要真给咱们下巴豆怎么办?”

沈安溪重重的冷哼一声,“敢给我下巴豆,我就敢给她下砒霜!”

安容点点头,没有反对。

在岔道口分开,安容带着芍药回玲珑苑。

刚迈步进院门,身后便传来丫鬟的轻唤声,“四姑娘!”

来人是个粉红色裙裳小丫鬟,模样娇美,双眼水灵,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个小梨涡。

小丫鬟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了些东西。

好像是大红的纸张。

芍药觉得小丫鬟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你是二少爷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桃?”

小桃点头如捣蒜,“是我,小桃。”

“这是?”芍药望着托盘,好奇的睁大双眼,不知道二少爷给姑娘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小桃笑道,“这是二少爷依照四姑娘的吩咐写的对联,上面还画了画儿。方才差点点被六姑娘抢去一副呢,这会儿六姑娘肯定在闹二少爷了。”

安容来了兴致了,伸手要去拿对联。

远处。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过来,毫不怕生的就站在了对联上。

伸着个脑袋。东张西望。

安容一抬手,狠狠的拍了小七脑袋一下。

“不知道从哪儿回来,一身脏兮兮的,没把我对联弄脏了,”安容笑骂道。

侧头,瞧见小七脚腕上有信。

安容眉头皱了皱,耳根子有些羞红,伸手接过小桃端着的托盘。示意芍药打赏小桃。

芍药掏了五钱银子给小桃,乐的小桃又惊又喜,她没想到送东西来还有打赏,连连道谢。

等小桃转了身,芍药便接过托盘。

安容取下小七脚腕上的花笺,缓缓打开。

安容还以为荀止说退亲的事,没想到花笺写着几个大字,安容眼睛是睁了又睁。

安容简直不敢相信信上所写,把花笺丢给芍药,“读给我听。”

芍药脸颊通红。疼出一只手接了花笺,心道,希望花笺上的字别太复杂。不然她认不得可怎么办?

还好,花笺上字不多,芍药都认得。

不过她脸色有些怪异,“记得让侯府厨房每日准备七八只烧鸡?”

安容囧了。

原来烧鸡是他偷吃的,亏得她之前还在心底骂了偷鸡贼好几句。

芍药则咽了咽口水,眸底带了渴望之色,“侯府的烧鸡有那么好吃吗?”

荀少爷穿戴华贵精致,不像是吃不起烧鸡的人啊,肯定是侯府的烧鸡味道别具一格些。

安容狠狠的白了芍药一眼。“你那么想吃,一会儿让大厨房多送几只来玲珑苑。每日都要。”

芍药顿时喜笑颜逐,“我要吃一只!”

安容呲牙。“也不怕撑死你。”

芍药赶紧表示,她就是两只都吃的下去,她饭量大,海棠常说她是饭桶。

回到楼上,安容左思右想,还是回了信,她这人有个怪毛病,人家写了信来,她不回信,心里会过意不去。

等萧湛收到回信时,正下台阶,差点没摔倒。

信上写着:你那么喜欢吃侯府烧鸡,我可以给你要来秘方,往后别再偷了。

萧湛觉得,他认识安容后,除了学会挖坑,而且挖的很溜之外,又多了个技能,那就是背黑锅。

这样毁形象的黑锅,萧湛怎么可能会背,原本要出去办事的他,转身回屋,给安容写了回信。

向来很准时的萧湛,第一次让萧大将军等了他片刻,挨了两句训斥。

信上所写的内容叫安容是脸红耳赤,恨不得去撞墙才好,她怎么会将人往歪了想呢,便是不用脑子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来侯府偷烧鸡啊!

信上写着:暗卫从花园路过时,闻到了烧鸡味儿,可能是刺客偷的。

安容撇撇嘴,将偷鸡贼刺客狠狠的咒骂了几句。

进了侯府就不走了,还偷吃她的烧鸡,要让她抓住他,非得拔掉他两层皮不可!

噔噔噔,芍药迈步上楼来,凑到安容耳边嘀咕了好几句,安容脸有些抽,额头全是黑线。

“行了,他没日没夜的守着我,也怪辛苦的,往后每一日给他准备一只烧*,”安容笑道。

芍药挠了挠额头,“奴婢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每日吃烧鸡肯定会腻味,希望偶尔能换些鱼肉,而且侯府的伙食不错,希望午饭就在咱们侯府吃了,跑来跑去的也耽误事。”

对于这么得寸进尺的暗卫,芍药表示很无奈。

她就不应该给他送瓜子送糕点,把人家胃口给养叼了。

可是暗卫的功劳不小啊,他发现了刺客还在侯府里呢。

若是能抓住刺客,那这功劳肯定是咱们侯府的,不小呢。

别说一天一顿饭,有鱼有肉了,就是一日三餐,三荤两素也应当啊。

安容性子大方,暗卫守护她,给他送一顿饭不算事,只是莫名其妙的让大厨房额外准备一顿饭,肯定会惹人起疑。

更重要的是,这暗卫是荀止的啊。萧湛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了,她这样,是不是会给荀止惹祸上身?

不过。暗卫要求的事,安容还是答应了。

芍药又屁颠屁颠的跑下楼。

秋菊正在擦桌子。脸色有些苍白,觉得背脊发凉。

冬梅死了,她和冬梅住在一个屋子里,夜里吓的她根本就也不能寐。

最后还是去冬儿她们屋子里挤了一晚上。

在冬儿她们屋子里,秋菊听了很多,觉得凄凉的很。

冬梅不会无缘无故偷四姑娘的东西,是三姑娘算计的她。

事情败露了,冬梅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可她压根就没见到老太太,没有审问过,就被三姑娘的丫鬟给害死了。

秋菊不相信那是意外,她想那丫鬟出现的那么及时,估计是想造成混乱,好对冬梅下毒手。

只是没想到那婆子背着的是盐,冬梅扛不住伤口上撒盐的疼,就自尽了。

这就是卖主求荣的下场,为了些好处,就丢了命啊。

事情败落后。她们不会想到救她护她,而是杀人灭口。

这样的事,四姑娘就不会做。她根本就不会起那个歪心去算计人。

秋菊低头继续擦桌子,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她和冬梅一同进府,一同被大夫人派来伺候安容,如今算来都好几年了。

夏天,互相打扇子,冬天,会抱在一起取暖。

现在呢,冬梅死了,她好像忽然间就没有了朋友一般。

秋菊越想越伤心。

最后竟然抽泣出声。安容扭头看着她,海棠问她怎么了。

秋菊忙说沙子迷了眼。不碍事。

海棠知道她是想冬梅,海棠劝她道。“冬梅已经死了,她虽然死的惨了些,但说句实话,她死,没人会同情她,她是姑娘的丫鬟,却帮着外人算计姑娘,阮妈妈的例子就在眼前,她还不知道长点儿记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姑娘岂是她能随随便便就能算计的到的?她是自己找死。”

海棠话很少,今儿说这么多,何尝不是在敲打秋菊。

到底是一个屋檐下住了许久的丫鬟,就算平日里磕两句嘴,又算的了什么,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海棠也不想冬梅就那么死了。

可是做丫鬟的得有做丫鬟的觉悟和本分,不该做的事就不能做。

秋菊点点头,抹干眼泪,笑道,“我只是舍不得她,我也知道她那是活该。”

可是人就是这样,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想不到危险那上面去,总抱着侥幸的心理,她自己何尝不是。

秋菊甚至庆幸,沈安姒找的不是她,是冬梅。

不然死的那个就是她了。

秋菊有些怕安容了。

阮妈妈和冬梅相继离世,都是因为算计安容,结果反被利用才死的。

秋菊甚至想到了自己的下场,脸色就苍白一片。

秋菊放下手里的活,对安容道,“姑娘,冬梅死了,姑娘身边就少了个大丫鬟,该提拔一个了。”

听到秋菊说这话,半夏和白芷都望了过来。

没有哪个丫鬟不肖想大丫鬟的位置,月钱多不说,活还少。

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四处走动,收的打赏也多,而且底下丫鬟孝敬更是不少。

半夏望了望芍药,嘴撅了撅,姑娘那么喜欢芍药,大丫鬟的位置肯定是她的了。

芍药背脊挺了挺,有些得意,大丫鬟除了她还能有谁?

可是偏偏安容没让她做大丫鬟,大丫鬟让海棠做。

芍药呆呆的望着安容,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安容白了她一眼道,“你跟海棠份例一样,但还是二等丫鬟。”

“为什么?”芍药不解了。

海棠笑道,“大丫鬟是要跟着姑娘陪嫁的,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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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密道

芍药更呆了,“为什么大丫鬟要陪嫁,我就不行了?二等丫鬟也要陪嫁啊。”

海棠无奈轻笑,芍药这丫鬟机灵的时候比什么都机灵,呆的时候比谁都呆。

大丫鬟那是要帮着姑娘打下手的,比如看铺子、庄子什么的,芍药那是要嫁进李将军府的。

海棠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免得芍药跳脚。

海棠笑道,“你瞧哪个大丫鬟只认得几个字?姑娘想提拔你,偏偏你不大识字啊,所以涨了你大丫鬟的月例,没给你大丫鬟的身份,白白便宜我了。”

芍药听得脸一红,狠狠的跺脚。

谁只认得几个字了,她认得好些字了!

不是大丫鬟就不是大丫鬟呗,反正姑娘最信任的还是她,这便足够了。

尤其是她也有大丫鬟的份例。

其实这样安排,芍药反而轻松了,她和海棠是好朋友,两人约好了一起做大丫鬟。

要是她先做了大丫鬟,海棠还是二等丫鬟,她心里不舒服。

“我还睡原来的屋,你也不许搬,”芍药很霸道。

海棠压根就没想到这上面去,她也不想搬。

秋菊咬了咬唇瓣,她让姑娘挑大丫鬟,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个伴儿,现在如意算盘打空了,晚上,她该怎么睡?

一夜安眠。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一天,侯府格外的喜庆热闹。

今儿是除夕夜。

一大清早,安容吃了早饭后,也不急着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张罗着丫鬟将窗花和对联贴起来。

还有买回来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将玲珑苑焕然一新。

看着自己布置的玲珑苑。安容甚是满意。

海棠倒了茶过来,笑道,“姑娘忙了半天。口渴了吧,喝杯茶歇会儿。”

安容还真的口渴了。海棠心细,她端上来的茶温度适中,安容一口气全干了。

喻妈妈过来道,“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姑娘要去松鹤院陪老太太用午饭,再不去,该赶不上了。”

安容抬眸看了看太阳,快到正午了。安容忙把茶盏塞给海棠,稍稍整理了下裙摆,就带着芍药出了玲珑苑。

路上,丫鬟婆子哪个脸上不是喜气洋洋的。

虽然只一日没见,侯府好像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与昨日全然不同。

安容觉得这样的侯府才是她所希望见到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安容轻快着脚步,见前面两个小厮抬着梯子过来,把路挡住了。

便踩着石头,从假山里过去。

走了几步后。芍药鼻子一嗅,眉头扭了扭,又狠狠的陶醉的嗅了好几口。“好香的味道,好像昨晚吃的烧鸡。”

烧鸡这两个字,极容易挑起安容的神经。

谁会在假山这里吃烧鸡?

那日暗卫就是在花园假山这一块消失不见的!

安容顿住脚步,再不敢往前走了。

安容刚想转身,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安容想走,可鬼使神差的,她往前探了探身子。

瞧见一身玄青色锦袍,还有那银光灿烂的面具时,安容的脸又爆充血了。

“你怎么又来了?!”安容脱口便是质问。

萧湛眉头皱了一皱。

他知道这里有人。但没想到安容会在这里,他还以为是路过的丫鬟。

看到安容那满是不欢迎的神情。萧湛神情很冷,“我是在追查刺客。”

安容脸又红了三分。听了萧湛说这话,安容越觉得方才她的质问是自作多情,人家不是来找她的!

安容心堵的慌,她本该调走就走的,可越想越气。

凭什么她要走?

这里是侯府,是她的地盘!

就算要走,也是他走才对!

安容一扭头,吩咐芍药道,“给我闻闻,哪儿有烧鸡味儿。”

芍药囧了。

姑娘这是把她当小狗了呢,闻东西那是狗狗的强项啊,不是她啊。

她要不要回去抱雪团来?

可是把姑娘留在这里,独自面对萧表少爷好像不厚道,虽然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可是两个人壮胆啊。

芍药想听话去闻闻,可是那样怪异的动作,芍药在外人面前做不来。

萧湛没有理安容,继续查假山。

安容成了心给他作对,一人查一边。

芍药站在外面,给两人望风。

她想不到密道那上面去,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像是在幽会?

两人朝前走。

安容鼻子灵的很,闻到一股子烧鸡味儿。

尤其是手碰石头,发觉指尖有些油腻,安容嫌弃的猛拿帕子擦手指。

动静大了些,尤其是假山这里窄的很,安容一不小心用手肘撑到了萧湛。

萧湛回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