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安容前世听闻过,就是郑御史府二少爷,倾慕翰林学士周府千金,郑夫人请了媒婆上门,要给郑二少爷说门亲事,就在郑夫人定下人选,托媒婆去游说时,郑二少爷冲进屋,说他心有所属,让他娘换人,他娘不愿意,他就轰媒婆走。

在京都,媒婆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一类人物,她们认得人多,虽然都是泛泛之交,可她那嘴皮子,上下翻飞,却是有能将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本事。

这不,媒婆负气而走。

然后,整个京都都知道郑二少爷倾慕周府千金的事了。

郑夫人再想给郑二少爷说亲,就没人愿意嫁了,谁乐意嫁个心里有别人的夫君,这不就把郑二少爷给耽误了。

周府千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流言原本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姑娘好,才会有好男儿倾慕,上门求亲的人有,但是都不多。

毕竟人家是郑御史府二少爷看上的,有几个人敢得罪御史,那可是专门揪人小把柄的。

可是那些人,周夫人又瞧不上眼,这不一来二去,就把周姑娘给耽误了。

周家姑娘抑郁太久,在安容出嫁第二年,就抑郁而亡了,郑家和周家的仇怨。也因此越积越深,到最后,只要在路上遇到。必定引起交通堵塞。

这样的前车之鉴,安容不得不防。

她拉着沈安溪进屋。

饶过紫檀木美人嗅寒梅的屏风,安容便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浓郁到有些刺鼻的香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媒婆便转身回头,瞧见安容和沈安溪,忙站了起来,那贼溜的眼神上下左右一扫。便笑了,“这是府上四姑娘和六姑娘吧。真真是长的标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我敢肯定,京都比得上两位的。除了宫里无缘得见的公主,绝对找不到了。”

说着,她左右转了转,眸底闪亮。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被夸的脸一红。

安容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媒婆讪笑两声,“不好意思,今儿出门的急,多喷了些香粉。”

老太太嗔了媒婆一眼,笑道,“有你在我屋子里。我屋子里比花园都香了。”

媒婆脸上一燥热,她听懂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她喷了一花园的花香呢。

孙妈妈则笑道。“桃媒婆,这些个姑娘,我家老太太都挑花眼了,你倒是挨个的介绍一二啊。”

桃媒婆清脆脆的诶了一声,忙上去介绍,老太太和孙妈妈手里有一大摞的图画。安容和沈安溪凑过去瞄着。

真真是体态婀娜,笑容温和中带来妩媚。眼神清澈,叫人错不开眼。

桃媒婆笑道,“这些姑娘都是我依照老太太你的要求挑选出来的,家世好,模样好,才情更好,世人都说‘若信媒婆一张嘴,宁信世上有鬼’,不论老太太您瞧中哪一个,若是和这画像上的有出入,我这颗脑袋就留武安侯府了。”

老太太挨个的瞅画像,孙妈妈陪着桃媒婆说话,笑道,“就是听说你媒做的好,我们老太太才使了重金请你来。”

孙妈妈的话说的桃媒婆是笑的打颤,她摆摆手笑道,“不行了,这年头,媒婆这一行也不容易做啊,明明做媒是我们的事,谁想那些大臣要跟我们抢生意。”

说着,桃媒婆还瞄了安容一眼。

明显的,安容和萧湛的亲事没有经过媒婆从中游说,就那么成了。

安容被瞧的脸如烟霞。

很快,脸红的就换做沈安溪了,媒婆那笑,怎么瞧怎么像是在打她主意。

媒婆,可不是请了她来,她才帮你做媒,有时候,她也主动提。

比如,谁家少爷要娶媳妇了,请了她去,她觉得沈安溪和他相配,就把沈安溪推荐给他,然后说一堆好话,等男方同意了,她便来说服女方。

媒婆这眼色,显然是想把沈安溪介绍给谁。

不过桃媒婆慎重的多,她笑道,“六姑娘气色红润,之前京都传言六姑娘有体弱之症,我瞧六姑娘这模样,似是好全了?”

老太太抽空撇了桃媒婆一眼,笑道,“是好了很多,不过还在吃药,估摸着等她议亲的时候,能好全了。”

言外之意,就是病未好,不议亲。

桃媒婆伶俐的很,当即又夸了沈安溪两句,把这事给岔了过去。

老太太瞧上了个姑娘,要桃媒婆给她介绍介绍。

桃媒婆笑道,“老太太好眼光,这是左金吾卫府千金,模样自是不必说,这性情更是好,温婉贤良,又极有孝心,上回她娘病了,她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伺候了三日,丫鬟请都请不走呢。”

老太太听得眉头一挑,“这般孝顺,着实难得。”

桃媒婆一听,就知道有戏,赶紧夸那姑娘。

安容坐在一旁,嘴撇了又撇,果然媒婆的嘴不能信,这样夸人的还真是少见,她望着媒婆,笑的灿烂。

“前些时候,我听说金吾卫府上,姑娘性子剽悍,父亲的姨娘说话太冲,她一个巴掌扇过去,打掉了姨娘两颗大门牙,我一时记不得是左金吾卫府上,还是右金吾卫府上了,”安容眸底有神往之色,这样剽悍的姑娘,她佩服,想娶回来给她做大嫂。

桃媒婆嗓子一鄂,嘴角猛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她才夸人家温婉贤良。这就爆出她一巴掌扇掉姨娘两颗大门牙,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安容喜欢那样剽悍的女子,老太太可不喜欢。她眉头一皱,对这样的女子甚是没有好感,就算姨娘有错,要掌嘴,也该丫鬟去,哪有大家闺秀自己动手的?

老太太抬眸瞥了桃媒婆一眼,把手里的画像递给了秋荷。

秋荷手里拿着的。都是与老太太没有眼缘的大家闺秀。

老太太看了半天,又挑中了一个姑娘。

桃媒婆坐在那里喝茶。是夏荷端的茶水。

芍药从后面饶步进来,给安容挑了一下眉头,表示她事情办好了。

安容勾唇一笑,轻点了点头。

老太太让桃媒婆给她介绍。谁想桃媒婆介绍到一半,忽然肚子一阵疼。

她捂着肚子,脸色甚是尴尬,“怕是今儿早上吃错了东西,我肚子疼的厉害,老太太您稍等,我去去便来。”

孙妈妈嘴角轻抽,忙让丫鬟领着桃媒婆去茅房方便。

这一方便,老太太在屋子里是左等右等。

一刻钟后。丫鬟进来道,“老太太,桃媒婆说她实在没力气了。要先回家歇歇,改日在来了,请您见谅。”

安容忙道,“真是难为桃媒婆了,你把这个荷包送给桃媒婆,就说这些画像留下来。让老太太慢慢挑,挑中了便派人去告之她。”

丫鬟忙过来接着荷包。感觉到荷包沉甸甸的,丫鬟有些怔住。

老太太已经给过桃媒婆银子了,足足二十两呢,四姑娘怎么又给啊。

丫鬟不敢质疑,忙将荷包给桃媒婆送去。

话说,桃媒婆拉的腿软,偏倒霉催的,她腿抽筋了,要不是丫鬟扶着她,非得摔地上去不可。

心底窝着一肚子火气,又不敢在侯府乱撒,真是憋的心口疼。

幸好有止疼药。

丫鬟以为安容给的是十两银子,谁想竟是十两黄金!

桃媒婆觉得肚子和腿一下子就顺畅了,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她拿了金子用牙咬,看着金锭子上的牙印,她笑的更欢了,“府上老太太真是客气,这事还没成呢,就一再赏我,府上世子爷要是娶不到可心的媳妇,我发誓不做媒婆了!”

做了这么多的年的媒婆,就今儿收钱最痛快高兴。

丫鬟笑道,“桃媒婆,你猜错了,这钱不是老太太赏你的,是四姑娘给你的,她让我转告你,你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好些歇着,那些大家闺秀的画像,暂且留在府里,会保证一张都不会丢,等确定娶谁做世子夫人,再请你去做媒,至于报酬,四姑娘请你放心,别人给你十两,她绝对给你二十两。”

丫鬟眸光落到荷包上,眸底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证据,比她说话管用,要知道媒婆给别人家做媒,算上满月酒,也就百两银子,四姑娘可都给了一百两了呢,这还不算老太太给的。

桃媒婆是连连点头,她对京都有待嫁女儿的府邸了解的很清楚,尤其是那些大家闺秀的性情更是了解,都说武安侯府四姑娘性情温和,出手大方,今儿一见,果真人如传闻,她就喜欢这样的大家闺秀。

桃媒婆拍着胸脯,笑道,“萧老国公亲自挑选的外孙媳妇就是不一般,这画像我就留下了,我也趁机歇息两日,就等府上回信了。”

丫鬟笑着点头,让小丫鬟送桃媒婆出府。

桃媒婆一走,安容和沈安溪都松了一口气,互望一眼,彼此的眸底都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沈安溪给安容竖起个大拇指,正要开口呢,那边老太太说话了。

“这姑娘模样清秀,眼神灵动,年纪也不大,我瞧着和闵哥儿倒是相配的很,”老太太笑对孙妈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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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下葬

孙妈妈瞅着画像,连连点头,“可不是,奴婢也瞧着和二少爷般配的很。”

沈安溪和安容两个是满脸黑线,哭笑不得。

这厢大哥的亲事还没解决,祖母又惦记上了二哥。

二哥有中意的姑娘好么,爹爹娘亲都知道,也都不反对,只叮嘱二哥要恪守礼教,否则爹爹会扒二哥两层皮。

二哥连大哥的亲事都管了,要是知道祖母帮他做媒,还不得吓坏啊,回头还得来求她,等祖母下定主意了,再说的话,祖母肯定更不高兴。

沈安溪见老太太对画中姑娘越看越是喜欢,忙上去道,“祖母,二哥有中意的姑娘呢。”

老太太抬眸看着沈安溪,眉头轻皱,沈安溪忙又加了一句,“娘亲也知道。”

孙妈妈拿着画像,听了沈安溪的话,忙笑道,“三太太这回瞒的可真够严实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老太太透个话儿,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孙妈妈说完,想起之前沈安闵险些被三老爷打的事,好像涉及烤鱼烤肉,府里有传言说是二少爷和姑娘私相授受,可是三太太不是说,二少爷那是和人聊吃的吗?

沈安溪轻挠额头,瞅着一屋子的丫鬟。她轻摇了摇头,“娘亲不许我乱说,祖母。一会儿娘亲回来,你让娘亲和你仔细说,我知道的不多,娘亲二哥他们怕我嘴太快,不告诉我。”

沈安溪眼神颇哀怨,那是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受。

三太太今儿回娘家去了。早的话会回来吃午饭,老太太又看了看画中姑娘。摆摆手,让孙妈妈把画像收好。

孙妈妈笑着应下了。

安容见老太太又把心思放在给沈安北挑媳妇上了,觉得头有些疼,好像不坦白是不行了。

她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全部退出去。

老太太望着安容,眉头轻挑,安容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下,道,“祖母,大哥他皮薄,有些话不敢和祖母您说,要我来说呢。”

老太太皱眉,“北哥儿胆子几时这么小了。不敢和祖母说,还得你来,祖母是能吃了他还是会打他板子?”

安容拦着老太太的胳膊。轻轻的撒娇道,“谁知道呢,回头祖母见了大哥,要狠狠训斥他,大哥好像也有了中意的姑娘。”

老太太眉头陇的更紧了,“北哥儿也有了中意的姑娘?他不是在琼山书院读书。一心求学吗?”

安容轻点头。

她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小辈在亲事上自己做主,忤逆她。不过嫁人、娶媳妇是一辈子的大事,总要自己喜欢才行,哪怕明知道老太太不高兴,安容也要开口。

“谁府上的姑娘?”老太太问道。

“周老太傅的孙女儿,”安容声音清脆如雨滴碧荷。

老太太一时没听清楚,问道,“谁府上的姑娘?”

安容摇着老太太的胳膊,道,“是周老太傅嫡次子所出嫡女,周婉儿。”

老太太望着安容,安容继续道,“大哥在琼山书院求学,周婉儿是老太傅的孙女儿,她去找自己的祖父,大哥见过她。”

只是见过,可还没有表达过爱慕之意。

安容可不想老太太误以为沈安北在书院只顾谈情说爱,不读书了。

老太太听得眉头轻蹙,周老太傅的孙女儿只是不必说,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沈安北要和周府结亲。

“辈分不对,”老太太轻声一叹。

周婉儿比沈安北低了一辈。

安容就知道,老太太知道这事,反对的理由只有这一个,不过安容已经想好说辞了。

安容笑问道,“祖母,你说皇上和父亲是算平辈,还是晚辈?”

“胡闹,哪有臣子跟皇上论辈分的?”老太太轻声呵斥。

安容撅着嘴,摇了摇老太太。

老太太便招架不住了,“若是真要算,自然算平辈。”

安容眸底一亮,“祖母,您忘了,皇上可是周老太傅的学生呢,算起来,大哥还是他最小的师弟呢,父亲凭白高了皇上一辈,这辈分原就是不对的。”

老太太听了安容这话,手里拨弄的佛珠顿住,好像,这辈分是有些不对劲。

安容笑道,“既然这辈分原就有些问题,那大哥娶周婉儿就不是什么问题,再说了,前朝大儒卫长风不也曾死前托孤,将自己的孤弱孙女嫁给了自己的弟子么?”

安容记得,那弟子比孤女还大十岁呢,大哥可只比周婉儿大两岁。

老太太还是有些绕不过弯来,沈安溪则笑道,“不是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吗?”

学习不分年龄大小,谁懂得谁就是老师。

安容嘟着嘴道,“其实辈分这事,要真细究起来,那京都可乱的很呢。”

别的且不说了,皇宫那是最乱的!

有姑母身在后宫,觉得势力太薄,就将自己的表侄女选进宫,一同伺候皇上。

姐妹二人,一个嫁给皇上为妃,一个嫁给驸马他弟弟。

更有奇葩的是,有娶妻不成,二十年后娶人家女儿的。

桩桩件件,不胜枚举。

安容不觉得沈安北娶周婉儿是个大问题,只要有人弹劾,她就有话堵回去,连皇家都这样随意了,凭什么要求他们一定要中规中矩的?

反而是周婉儿,天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大哥啊,万一不喜欢。想再多也是白瞎。

安容和沈安溪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老太太头都有些晕乎了。

她摆摆手道。“吵的我都头疼了,这事等你爹回来,我问问你爹再说。”

安容立马笑了,她爹肯定同意。

她爹在周老太傅跟前,素来以晚辈自居的,自打沈安北成了周老太傅的弟子后,他就和周老太傅平辈了。还莫名其妙的高了周府两位老爷一辈,父亲很别扭呢。

安容知道。在她爹眼里,沈安北不过是跟周老太傅学子为人处世的道理,再多了一堆了不得的靠山,其他什么辈分。侯爷是不大关心的。

娶周婉儿,对沈安北,对武安侯府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父亲没理由反对。

孙妈妈端了差过来,安容亲自捧起放在小几上,老太太笑的慈蔼。

转而望着夏荷问,“三姨娘到底怎么了?”

夏荷忙上前,其实这事她早该回禀了。只是方才正忙,她不好打搅。

这会儿见老太太问,夏荷忙道。“三姨娘是被人下了毒,应该是大姨娘下的,四姑娘认得那毒药,可惜无人能解。”

老太太脸色奇差,真是侯府的孽障,自己都死了。还去祸害别人,这要是旁人下的毒。老太太还能惩治一二,帮三姨娘出出气,这倒好,下毒的人早死了。

话音未落,外面便有小丫鬟进来道,“老太太,大姑奶奶回门了。”

“她怎么回来了?”沈安溪嘟嘴,眸底有嫌恶之色。

对于这些一出现,就意味着无数麻烦的人,沈安溪是厌恶至极。

安容望着丫鬟,见她欲言又止,问道,“可知道大姑奶奶回来所为何事?”

小丫鬟点点头,因为府里都比较烦沈安芸,所以她回门,其实府里丫鬟也不怎么高兴,福总管便多问了几句,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让她打道回府。

“大姑奶奶是为了大姨娘回来的,大姨娘是侯府的妾室,按理应该和杨姨娘她们葬在一起,因为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被下人潦草下葬,大姑奶奶说,大姨娘对她有生养之恩,她不能让大姨娘做孤魂野鬼,特地选了个风水宝地,要给大姨娘重新下葬,”丫鬟麻溜的回道。

老实说,大姑奶奶还是有点儿孝心的。

老太太厌恶的皱紧眉头,摆摆手,“随她。”

丫鬟福身,退出门去。

安容坐在一旁,眉头轻动,最后起身跟老太太告退。

沈安溪嘟着嘴,见安容出去,用膝盖想,沈安溪也知道安容是去找沈安芸,她便也追了出去。

“四姐姐,你傻啊,她那么坏,你还去见她,”出了门,沈安溪就恨铁不成钢道。

安容有些黑线,“我有事问她。”

沈安溪翻白眼,“你有事问她,也得她乐意回答你吧?”

安容无奈,“总要试一试吧。”

沈安溪嘟嘟嘴,“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同出院门,才走到二门处,便见到一个小丫鬟跑过来。

沈安溪觉得那丫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她想出来,丫鬟便上前了,绿柳便纳闷了,“不是让你盯着冯风的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丫鬟觉得腮帮子有些疼,她道,“冯风体力不支,几次差点晕倒,坐在香上,将裤子都烫了好几大洞了,小厮让他歇会儿,他愣是说三老爷说,不站好,不许他歇着,小厮又不敢说是六姑娘吩咐的,让我来求求六姑娘呢。”

呆头鹅就是呆头鹅,偷懒都不会,这样的人也能做将军么?

沈安溪闷气道,“他要站着,就让他站着,扛不住了,自然会歇。”

绿柳抚额,对丫鬟道,“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两个半时辰了,他应该能坚持的住,你回去吧。”

小丫鬟福身后,便要转身。

沈安溪喊住她,她耳根轻红,摆手道,“算了,看在他那么听我爹话的吩咐,吩咐厨房给他炖个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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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祸害

绿柳在一旁捂嘴笑,姑娘到底还是心软了,知道外院小厮是没有权利加菜的,绿柳便从腰间拿了五钱银子给小丫鬟。

沈安溪脸颊窘红一片,因为绿柳给了小丫鬟钱后,笑她,沈安溪恨不得去打她,结果一扭头,又瞧见安容笑看着她,眸底那揶揄之色,更让沈安溪脸上飞霞艳了三分。

“四姐姐,你可别误会我,我可不是对他好,我是笑话他,吃哪儿补哪儿呢,”沈安溪急急忙解释道。

安容哭笑不得,六妹妹死鸭子嘴硬的时候还真的挺可爱的。

“我什么都没说啊,”安容笑的更揶揄了。

说完,安容迈步向前。

沈安溪气的跺脚,手里的空谷幽兰绣帕是扭了又扭,嘴撅的几乎能悬壶。

向前走了百余步,安容便瞧见了沈安芸。

今日的沈安芸穿了一声鹅黄色裙裳,奢贵大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眸底带了哀痛之色。

她瞧见安容和沈安溪过来,微微一愣,随即自嘲一笑,笑容有些惊心动魄,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悲哀感。

“四妹妹和六妹妹是特地来笑话我的吗?”她哀笑的问。

沈安溪呲牙,心道,谁有空来笑话你。自己不做叫人笑话的事,还反过来怨别人,就是笑话你也应该。再说了,我又没有吃饱了撑的慌,我只是怕欺负四姐姐好说话。

安容则开门见山道,“我是问你绝子药的事。”

沈安芸神情一敛,语气颇不耐烦,“四妹妹眼睛不但尖的厉害,管的也宽。心肠还怜悯,你有这般闲工夫。怎么不管管大姨娘,她被人随意埋葬,怎么说也是瞧着你长大的,你就能忍心了?”

安容真是被气的不行。可是有人比她更气,沈安溪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顶不住了,“大姐姐,说话可凭良心,大姨娘她是作茧自缚,落得今日下场,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却叫四姐姐来怜悯她,你呢。明知道大姨娘那样做,被查出来,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你还要她去做!”

沈安芸气红了双眸,“大姨娘是我亲娘,她生我养我,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出嫁后。侯府都不要我回来了,大姨娘要做什么。我能管的到吗?!”

沈安芸抽抽泣泣,用帕子擦眼泪。

沈安溪冷笑,大姨娘害沈安姒的事,她不知道,谁信,指不定就是她指使的。

“你少装可怜,祖母是烦了你,侯府也不欢迎你,也不瞧瞧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你不是觉得宣平侯府对你好吗,侯府养育了你十几年,没见你孝敬疼你的祖母,才嫁进宣平侯府,就上杆子巴结宣平侯府夫人和小姑,是了,人家多疼你呢,连你肚子里怀着他们宣平侯府的种,还被罚跪在佛堂,生生把孩子给跪没了!”沈安溪笑的越冷,她觉得沈安芸已经没救了。

沈安溪越说,沈安芸的脸色就越差,就像她才好的伤疤,被人用力撕扯开一般。

安容拉住沈安溪的胳膊,给她摇头,沈安芸不是那种能听的进劝的人,她已经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宣平侯府那么待她,她不会轻易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