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瞬间气爆了,她就知道是他在蹦跶挑事!

赵成说完,又道,“二太太好像疯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指使

安容心口的怒气一瞬间凝结,她睁圆了双眸看着赵成。

“二太太疯了?”安容不敢置信。

赵成轻点头,“应该是疯了,听负责监视的暗卫说,二太太四五日不曾找过二老爷,他抽空去看了眼,二太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二姑娘伺候她吃东西,她也只是傻笑不止…。”

赵成想,二太太应该不是装的。

二老爷多精明有心机的一个人,想糊弄他可不容易,尤其是一个手里握着他秘密,有事没事就找他闹腾的人,他完全有杀人灭口的心。

暗卫还发现二老爷搬出侯府这段时间,内宅里多了四个小妾,环肥燕瘦,着实漂亮。

从纳第一个小妾起,二太太就又吵又闹,被二老爷禁足在屋子里,不过没什么用,二太太照样去打那个小妾。

这些年,二太太对二老爷的妾下过不少的狠手,如今二老爷膝下无子,不赶紧生,不行啊。

安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成转身离开,可是他一转身,又来了个脸生的暗卫。

瞧衣服样式,应该是萧国公府的。

不是熟人,安容有些怕。

不过那暗卫先行礼,然后将包袱送上道,“属下赵四,今儿玉锦阁生意火爆,国公府很高兴,说以后玉锦阁就交给四姑娘你打理了,信物在包袱里。”

安容嘴角轻轻抽,一种能者多劳的憋屈感从脚底心生出来,她不想管铺子啊。

“我还有嫁衣、鸳鸯枕要绣,”安容拒绝道。

赵四忙道,“国公爷说了。那些东西都不算什么,四姑娘愿意绣就绣,不愿意绣,宫里头绣坊什么样嫁衣都做的出来。”

安容微微愕,“这不好吧?”

赵四摇头,“没什么不好的,宫里头公主出嫁。也没见她们是自己绣的嫁衣。”

安容心中微恼。

早有这样的觉悟。怎么不早说呢,害她嫁衣都做了一半了,现在放弃。那之前的辛劳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老实说,安容舍不得啊。

前世,嫁给苏君泽都是她亲手做的嫁衣,那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没日没夜的绣,一心盼着出嫁。

如今。虽然盼嫁的心弱了些,可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安容不想假手于人。

但是,那些鸳鸯枕什么的。她就不客气了。

她一边管理玉锦阁,一边还要绣嫁妆,岂不是要累死她啊?

安容接了包袱。然后道,“一会儿我会瞧瞧有什么东西需要绣的。列了单子交给你。”

赵四点头,转身离开。

安容拎着包袱,迈步进院子,对包袱里的东西很是好奇,玉锦阁的信物不是块玉佩么,需要用这么大包袱装么?

很快,安容就上了楼,去了书房,打开包袱一看。

才知道里面不仅有玉佩,还有一堆画纸。

是玉锦阁师傅画出来的首饰图,拿来给安容过目,觉得好的就会打造出来,不好的就打回去重画。

看着图纸,安容就想起前世,那只她亲手绘制,却被人下了毒的簪子,若不是那根簪子,清颜不会死,她也不会死。

安容心中对绘首饰图有些抵触,可是看到别人画的首饰图,不满意的地方,她又觉得手痒痒的很,想替人家改了。

安容心中,天人交战。

她告诉自己,前世的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死又何来的重生,又怎么知道父亲大哥他们全是被人所害,又岂会有今日的侯府?

前世,若是她不死,也不过是活在欺骗里罢了。

安容深呼了一口气,将心底对清颜和萧湛的愧疚压下去。

是她亏欠了萧湛,玉锦阁是他负责的,靖北侯世子也是因为她才离京出走,她有责任帮萧湛打理玉锦阁。

想通这些,安容拿了首饰图,细细的看起来。

不满意的地方,安容也没有在首饰图上直接修改,而是另外重画一张,到时候让玉锦阁掌柜的二次挑选。

她还叫了芍药和海棠几个,让她们看首饰图,看那些地方不合适,听取她们的意见。

喻妈妈坐在一旁,真是摇头又摇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没半个月就要出嫁了,就不能等半个月之后再忙其他的事吗?

而且,天天熬夜,对身子也不好,萧老国公莫不是想姑娘带了两个黑眼圈出嫁吧?

就算盖着红盖头,他瞧不见,可要是吓坏了萧表少爷呢,第二天总是要敬茶的吧?

喻妈妈,轻轻一叹。

低头继续绣针线。

夜,静静的流逝。

第二天,安容又一次起晚了,等她走到松鹤院,都快午时了。

安容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福总管和老太太禀告。

“老太太,刑部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是冒充侯府毒杀赵老爷的凶手找到了,”福总管道。

老太太忙问,“是庄王府的?”

福总管点点头,“就是庄王府的。”

老太太敛了敛眉头,就瞧见安容迈步上前给她请安。

她瞧了瞧安容的脸色,还不错,脸上便绽出一抹慈爱的笑来。

安容请过安后,便挨着老太太坐下,问福总管,“刑部抓了凶手,可问出来点什么?”

福总管露出惋惜之色,“凶手是抓到了,可是凶手说,庄王爷、庄王妃对他有恩,如今庄王爷、庄王妃在皇陵受苦,武安侯府却逍遥度日,一时气不过,就拿赵大人撒气,他这么做就是想嫁祸给侯府,奈何天不遂人愿,他的阴谋败露了,他知道难逃一死,但不愿意牵连庄王爷、庄王妃,主动招认了。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刑部大堂上。”

一番话,听得安容眉头紧锁。

她最是厌烦这样的事了,明明是主子的吩咐,出了事,又要小厮顶罪。

一句为了主子好,是擅作主张,与主子无关。就将所有的罪全揽在了身上。再来个自尽,便死无对证了。

小厮主动认罪,又畏罪自尽。这案子就了结了。

这样的结果,安容不满意。

赵大太太,更不满意。

她哭着上门,让侯府给她个交代。

本来。老太太还怜惜她丧夫之痛,可是赵大太太一开口。老太太就一肚子火气了。

什么叫侯府给她一个交代?

人是侯府杀的吗?

“你要侯府给你什么交代?”老太太压着心底的怒气,一字一顿的问。

赵大太太哭的伤心,泪眼婆娑,压根就没瞧见老太太阴阴的脸色。她只觉得委屈。

她也知道赵老爷是个浑人,喜欢流连青楼酒肆,可再浑。那也是她的夫君,她的天。她的依靠啊。

如今人死了,那她就是个寡妇了。

本来昨儿赵大太太就要上门的,可是突闻噩耗,她伤心欲绝,她觉得这就是一场梦,睡醒了,没准儿赵老爷还关在大牢里,等三个月刑满释放。

今儿上午,刑部派了人去告诉她,说凶手找到了。

只是一个小厮,还畏罪自尽了。

赵大太太当时就忍不住了,一个下贱的小厮,他的命如何抵得上她家老爷的命,这样的答复她不满意!

武安侯府和庄王府的恩怨,为何要扯上她家老爷,害他没来一条命!

赵大太太越哭越伤心,凭什么侯府发达了,好处没有她的份,受苦受难受牵连,第一个就是她!

她不甘心!

老太太听着赵大太太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呢,她不敢去质问庄王府,就来捏侯府,仗着侯府是她的娘家,就能肆意说话了?

这样在窝里横,外面怂的人,老太太看着就烦。

老太太让孙妈妈拿了把刀来,直接就丢赵大太太跟前了。

“侯府不曾欠过你什么,更给不了你什么交代,人是庄王府杀的,有本事你就去皇陵找他们去!”老太太喝道。

赵大太太看着眼前的刀,哭的越加伤心了。

“我怎么去找庄王府报仇,”赵大太太哭着,“若不是侯府惹事,我家老爷怎么会被人迁怒害死…。”

赵大太太哭的人心烦,安容听不下去了。

有些事,她都不知道,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安容走过去,道,“三姑母,你口口声声说三姑父无辜受侯府牵连,你可知道,他当初是被谁给打的,关进的大牢?”

赵大太太茫然的抬头看着安容。

她不知道。

安容嘴角微抽,连得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知道怨侯府,安容真想将她丢出府外了。

“是庄王爷,当初他抢的瘦马就是庄王爷的宠妾,”安容轻叹道。

赵大太太愕然睁大了双眼,她很想说一声不可能,可是一想到庄王爷在府里玩娈童,还被庄王妃逮了个正着,赵大太太就无话可说了。

安容继续道,“父亲拿这事威胁了庄王爷,他才不追究三姑父,关他三个月以示惩戒,后来庄王爷玩娈童的事败落,他才想起来,若不是三姑父,父亲怎么知道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他才会杀了三姑父泄愤,这事,你觉得怨恨侯府合适吗?”

赵大太太望着安容,眸底有质疑之色,她怀疑安容是骗她的。

安容轻轻一笑,“三姑母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大可以去三姑父常去的青楼问问老鸨,我所言是否有假,我想如今庄王爷名声已差,你逼问她,她不会不说的。”

这些事,除了安容,就侯爷知道。

如今说起来,便是老太太都震惊了,安容心底到底藏了多少的事,怎么从来不告诉她?

不过这些话,老太太听了更生气。

“来人,送赵大太太出去,”老太太吩咐道。

话音才落,便出来两个婆子,请赵大太太离开。

赵大太太心底也震惊的厉害,她要去求证,她不信事情会是这样。

她家老爷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抢庄王爷的女人!

她去找了老鸨问,给了老鸨五十两银子,老鸨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反正庄王爷那档子事,已经人尽皆知,能卖钱,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大太太一脸颓败的离开。

有种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委屈。

松鹤院,正屋。

赵大太太离开后,老太太就嗔怪了安容了,“怎么那些事都不告诉祖母一声?”

安容讪笑两声,道,“一些小事而已,父亲说祖母您身子不适,就不要告诉您了。”

安容说完,轻吐了吐舌头,她可不是有意欺骗祖母,她是真的不想祖母担心,只是她怕责怪,才推到父亲头上的,反正父亲也知道,他不也没有告诉祖母么?

老太太想到侯爷,眉头一陇,叹息了一声。

孙妈妈站在一旁,直说侯爷有孝心,然后又道,“昨儿苏三老爷、苏三太太也不知道查出来是真是假了没有?”

安容也纳闷呢,按理这么久了,应该问出结果了才对啊。

侯府也派了人去刑部门口守着,要是有什么结果,也该回来禀告了吧?

正说着呢,小厮回来了。

听了小厮的禀告,安容才知道,今儿刑部到底有多么的热闹。

刑部悬赏原州商人去辨认苏三老爷是真是假,去了三人,居然三个都说是真的。

有一个原州老妪去辨认,说是假的。

这有真有假,叫人如何断案啊?

阮大人信安容,这不对那三个商人存了质疑之心,一狠心,上了刑。

好么,不上刑不知道,打了二十大板后,三人扛不住,招认了。

他们哪里是什么原州人啊,是有人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冒充原州商人来指认的。

那老妪也是假冒的,没人指使她,她为的只是赏钱。

刑部一群官员奔溃,一怒之下,这几个为了钱来刑部的就惨了,挨了板子不说,还通通入了狱。

这不,无奈之下,要派人去原州查了。

人,派出去了。

不过前脚赶走,后面就去了个官员,笑说,“我是来领赏钱的。”

这人是吏部郎中,前年原州水灾,他去负责修水渠,在原州住过一两个月。

原州的官员和那些望族,他大多都认得。

阮大人一听,赶紧把苏三老爷拉来,让他辨认。

吏部郎中笑了,“这不是苏三老爷。”

“你确定吗?”阮大人道。

吏部郎中点头道,“我骗你做什么,乌纱帽不想要了么?”

阮大人笑了,笑过之后,假的苏三老爷就惨了,刑部大牢那是能让人脱几层皮的地方。

小厮说到这里,安容就迫不及待的问,“可问出是谁指使他们来侯府的?”

小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孙妈妈急了。

小厮忙道,“假苏三老爷是真的苏三老爷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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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设防

安容眼睛愕然睁大。

以为自己听岔了,忙问道,“你再说一遍,谁指使的?”

“真的苏三老爷指使的,”小厮有些醉了,脸上带了些酡红色。

原州苏家也太奇葩了些吧,奇葩的叫人无言以对了,犯错在前,又指使人冒充自己。

安容听得嘴角直抽,“他为什么要找人冒充他?”

“…说是他笨嘴拙舌,脾气暴躁,怕一言不和和咱们侯府吵起来,惹老太太生气,所以特地找了一对性子温和的夫妻来冒充他登门,”小厮说完,顿了顿道,“他好有空去赌坊逛一圈。”

最后一句是重点。

安容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就那么等不及要进赌坊,所以找了人冒充他?

这样的理由,谁信?

找一对合适冒充他的人,还要对侯府退亲一事了如指掌,这样的人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

安容细细询问,小厮慢慢道来。

确定来侯府的苏三老爷是假的后,刑部就对他言行逼问,不论怎么逼,他就是咬紧牙关说他是真的苏三老爷。

就在他被打的奄奄一息时,真的苏三老爷来了。

吏部郎中可以确认他就是真的苏三老爷。

他说这就是个误会,人是他派来的,代表的就是他,不是假的。

安容听得怔在那里,眉宇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是真的是苏三老爷指使的,他在刑部为何不说实话,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就那么喜欢挨板子,等人去救他?

正猜测着呢,前院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太太,又来了位苏三老爷。”

老太太脸拉的老长。

她根本就不想见到原州苏家的人。

老太太没有说话,但是安容开口了,人来了,总是要见的,事情还得解决呢。

丫鬟转身离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安容瞧见了苏三老爷。

确实是真的苏三老爷。

这回。没有苏三太太。只有他一人。

他进了门,倒是很规矩的请了安,不过老太太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瞧。重重的哼了一鼻子。

苏三老爷是苏家老爷嫡亲的弟弟,又是幼子,苏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就比较娇惯他。

但是娇惯归娇惯。该懂的规矩礼仪,他一样不少。

他作揖赔罪道。“沈老太太,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请人冒充晚辈,前来糊弄你老人家。”

说着。他又笑了,“我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四姑娘如何知道他是假的?”

他望着安容,笑的很疑惑。

安容笑望回去。“苏三老爷不觉得,他与你是天差地别么?”

苏三老爷微微一鄂,随即大笑。

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容,让他承认冒牌的比他好,可能么?

他开门见山道,“昨儿假苏三老爷来,应该将话都说清楚了吧,侯府是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冷了张脸,“苏家一再糊弄侯府,还好意思问侯府是什么意思?退亲!”

苏三老爷摇头,“退亲不行,退一步两步倒是可以,老太太,你也莫要为难我,因为苏家犯了点小错,已经让出正妻之位了,还不够吗?”

老太太没有说话,三太太站出来道,“苏家犯的错是小错吗,苏家这一错,侯府已经将正妻之位许了出去,周家不允许娶平妻。”

苏三老爷挑了挑眉头,“我听说侯府大姑娘不就是给人做平妻吗?显然侯府并不介意平妻,我苏家可以等,等到侯府将周家姑娘迎娶进门,再嫁平妻来。”

安容听得眉头皱紧,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啊?

苏家不是存心的要侯府退了周家的亲事吗,怎么还帮着侯府作假了?

要她相信,原州苏家是真心的,还不如相信天上掉馅饼呢。

安容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