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才一个月零八天!

正是脆弱需要小心呵护的时候,哪怕轻轻撞一下,没准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安容的担心,远远超过一般人。

这是安容怀的第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没有保住,是安容一辈子的遗憾,那种失去骨肉的痛苦,就算安容刻意遗忘,但依然印在骨子里,让她越加的警惕。

就如现在,就那么轻轻撞了一下,萧湛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只是肚皮有轻微痛,但安容就有些疯了。

她挥起拳头,在萧湛身上捶了两下。

安容粉拳,论杀伤力,对萧湛来说,挠痒痒都觉得力道轻了。

可是他注意到,安容一只手捶他,一只手在捂着肚子。

他轻握着安容的手,有些心疼的问她,“撞疼了?”

安容将手抽回来,可是用尽力气,都挣脱不开萧湛的手。

他的指腹在她的手心画着圈圈,像一根羽毛撩拨在她的心口,酥酥麻麻的,叫她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安容的手心不能碰。一碰就会浑身发软,显然,萧湛发觉了这一点。

他明显是…

安容不敢想,她努力挣扎,挣扎不开的她,恨恨道,“再不松手。我咬了!”

萧湛望着安容。很自觉的把手伸到安容的嘴边。

那只原本放在安容腰间的手。

至于另一只手,依然故我,压根就没将安容的威胁放在眼里。

安容气炸了。

她被赤果果的蔑视了不说。还被赤果果的挑衅了!

他是不是当她心软不敢咬啊?!

安容怒冲脑门,对着萧湛的手就咬了下去。

好么,安容哭了。

她没咬到萧湛不说,还差点把牙给蹦了。

萧湛一脸黑线。他以为安容只是说笑的,没想到她还真咬。

“你不是知道知道萧国公府习武方法与一般人不同。你还真咬?”萧湛不厚道的笑了。

安容手碰嘴唇,听了萧湛的话,顿时怔住。

不说她都忘记了,萧国公府独有锻炼筋骨的办法。能达到铜筋铁骨之境。

她拿牙齿去咬铜铁,没崩掉已经是万幸了。

“明知道我咬不动,你还让我咬。你是故意的!”安容不讲理道。

萧湛轻转动手腕,随后勾起安容的下颚。轻啄了下安容的唇瓣,笑道,“为夫确实故意的。”

安容又羞又恼,偏拿萧湛没办法。

身子骨坚硬如铁,那脸总不会那么硬吧,偏她能猜到的弱点,他还遮住了!

安容撅了嘴问,“人不可能没有弱点,你的弱点在哪儿?”

萧湛没有回答,只将搂着安容的胳膊紧了紧。

安容也没有继续追问,萧湛的性子她懂,若是愿意回答,他就不会不说。

可是不回答问题则罢,有必要动手动脚的吗?!

安容红着脸,气呼呼的瞪着萧湛,“十二个月,不许你碰我!”

萧湛听得一愣,“十二个月?”

“你没听错,就是十二个月,”安容忍着发麻颤抖的背脊,道。

怀胎十月,加上坐月子修养,十二个月都不够。

“为什么?”萧湛声音有些压抑。

十二个时辰都够他忍的了,十二个月,是要逼疯人吗?

就算他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故意让她咬了一下,至于这么报复他吗?

萧湛不同意。

但是他不同意没用,安容将他的手从腰间挪到肚子上。

萧湛的手缓缓握紧,呼吸急促起来,安容一巴掌拍了上去。

“别乱动,我怀了身孕,”安容声音里透着股子幸灾乐祸。

话音刚落,安容便从萧湛流光碎火的眸底看到了喜悦。

但是很快,喜悦褪去,换成了震惊、蹙眉。

安容很兴奋。

这回,换她理直气壮的在萧湛心口画圈圈了。

让你撩拨我,不就是撩拨人么,我也会。

萧湛快有一种奔溃的感觉了,尤其是在他心口作乱使坏的手,让他有种身子要炸开的紧绷感。

看着安容的笑,萧湛有一种感觉,他被骗了。

“不许和我开这样的玩笑,”萧湛握着安容的手,忍着发痒沙哑的嗓子道。

萧湛当安容是在和他说笑了,哪有那么幸运,只一回便有了身孕?

萧湛望着安容,也不知道他是期盼安容说的是真的,还是期望安容是骗他的。

他觉得安容骗他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安容知道怀了身孕,那昨儿洞房花烛,他们不依然行了周公之礼?

从安容消失,到出现,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过大夫。

她从何得知自己怀了身孕?

要他相信安容会医术,他更信安容是逗他玩的。

萧湛踹息着,低头去咬安容的颈脖。

安容吓了一跳,她能感觉到萧湛的欲火有旺盛了三分,尤其是那抵着她大腿根部的物什。

安容忙推开萧湛,急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没骗我?”萧湛眸底流火闪烁,有燎原之势。

安容举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保证没有骗你,你若真不信我,我可以去看大夫。”

第三百九十六章 郁闷

安容举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保证没有骗你,你若真不信我,我可以去看大夫。”

安容觑着萧湛,她清澈而明媚的眸底闪烁了些许笑意,但真诚的叫萧湛感觉有那么瞬间,心嘎嘣一下碎了,分崩离析。

他伸手握着安容发誓的手指,就在安容以为她说服了萧湛的时候,萧湛的手稍微加重了些力道。

她抬眸,便听到他吩咐车夫,“去最近的药铺。”

安容轻撅了撅嘴,心底颇不爽,就算她在他兴头上泼了一盆冷水,可他做过的事,自己不知道吗,她能骗得了他吗,再者说了,她长的就那么像是骗人的吗?

去就去,她既然敢提,还怕瞧大夫不成?

是真金就不怕火炼!

安容坦荡的很,她越是这样,萧湛就越是郁闷。

他是想要一个孩子,可他没想这会儿就要。

今儿是他成亲的第二天!

好歹也一个月后吧,哪怕半个月也行啊。

看安容那高兴的模样,萧湛的眼神越发的古怪了起来。

很快,车夫就找到了药铺。

勒紧缰绳,车夫回头道,“表少爷、表少奶奶,药铺到了。”

车夫的表情有些奔溃,肩膀直抖,想笑不敢笑。

他觉得表少爷有些傻乎乎的,昨儿才成亲,表少奶奶骗他说有了身孕,他还真就信了,好吧,不全信,要是全信,就不会找大夫求证了。只是什么样的神医能诊治出一天的身孕?

这东耽搁一会儿,西耽搁一会儿,还用去定亲王府敬茶么?

这敬早茶变成敬晚茶了。

萧湛跳下马车,然后将安容扶了下来。

站在车辕上,安容瞄了眼药铺匾额。

双氏药铺。

一个安容以前从没有来过的药铺。

不过,铺子的生意还很不错,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买药。

安容有些脸红了。她轻声呢喃道。“我真没骗你,就不用看大夫了吧?”

“怕什么?”萧湛深邃的眸底有抹了然的笑。

他就知道安容是骗他的!

安容嘟了嘟腮帮子,她只是胆怯。万一被人瞧出来,她才出嫁便有了身孕,这流言蜚语传扬出去,不好听好么!

可是。都到这份上了,不让大夫亲口告诉萧湛。他根本不信她。

去就去吧,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安容深呼了一口气,挺直了背脊朝铺子迈步走去。

就在她迈步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强烈的让安容心都漏跳了几下。

安容忙抬起手腕。

红玉手镯,正泛着乌黑的光芒。比上回沈安溪瞧见的要浓郁很多。

有人想杀她!

安容蓦然回头,四下张望了下。没有发觉有什么仇人。

萧湛以为安容退缩了,只是见安容凝重的眉头,一只手还搭在红玉手镯上,尤其是红玉手镯还泛着黑晕,他之前从未见过。

萧湛诧异的看着安容,“怎么了?”

安容抿了抿唇,“有人想杀我。”

萧湛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可知道是谁?”

萧湛的声音比他的脸更冷百倍不止,那种冷给安容的感觉就是,只要知道那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刀了结了他。

可是,安容不知道他是谁。

上一回,在侯府,二老爷的杀意不过是转瞬即逝,但是这一回,红玉手镯干脆变成了墨玉手镯。

安容还真担心暗处会飞出来一把猝着剧毒的匕首,赶紧拉着萧湛进了药铺。

等进了药铺,就有小伙计迎了上来。

“两位是买药还是找大夫?”小伙计笑脸相问。

“找大夫,”安容柔声回道。

小伙计忙请安容和萧湛进内屋,走动的时候,还用一种眼角余光扫视萧湛。

小伙计很兴奋,他肯定没瞧错,这位就是常年戴着面具,昨儿还被皇上认作义子的萧国公府表少爷!

只是昨儿他才大婚,怎么今儿就带了个少夫人来药铺了?

有那么一瞬间,小伙计想歪了。

新婚就看大夫,肯定是那方面的问题啊,今儿就来了三个男子来找他们双大夫了。

只是萧表少爷瞧着身子很结实,一看就是有力量的一人,怎么就…真是白瞎了那副好身子骨了。

小伙计将安容和萧湛领进内堂,给两人倒了茶水,才道,“两位稍等片刻,我们双大夫在给病人瞧病,要等片刻。”

安容点点头。

小伙计便退了出去。

透过纱帘,安容瞧见外面看病的人。

不论在何时何地,穿戴高贵,受到的待遇总不同些,那些粗布衣裳的病者,就在外面看大夫,世家子弟,要么在内堂,要么请大夫上门。

安容想起一句话:人生而平等,不分贵贱。

喝了两口茶后,大夫便来了。

大夫进门便作揖,“不知萧表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说完,又看着安容问,“不知这位是?”

“内子,”萧湛言简意赅。

大夫甚是诧异,然后将安容一通夸赞。

安容脸颊微微红,朝大夫轻点点头。

夸完,大夫便请萧湛坐,示意萧湛伸手,要给萧湛搭脉。

萧湛眉头轻轻一皱,瞥了安容道,“是内子需要看大夫。”

大夫的脸忽然有些僵硬,他转头狠狠的剜了眼小厮,忙说抱歉,弄错了。

安容笑了,她给萧湛瞟过去一个眼神:瞧见了没有,我们一起进门,大夫都觉得我气色红润,没什么毛病。需要瞧大夫的是你。

萧湛气的白了安容一眼。

大夫多看了安容两眼,安容皮肤白净,滑腻似酥,有种白里透红的美,半点病态也不见。

“少奶奶哪里不舒服?”大夫一边将手搭在安容的脉搏上,一边询问。

安容轻笑,“我好像怀了身孕。”

瞬间。大夫满脸黑线。哭笑不得。

武安侯府四姑娘是不是天真的过了份,昨夜才洞房花烛,今儿就怀了身孕。这…就算可能,他也把不出来啊。

这脉搏,还有把的必要吗?

他这会儿顺着她的话说有。

要是一个月后,没有身孕。谁知道萧国公府会不会砸了他铺子?

要是说没有,万一一个月之后她怀了身孕。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小命岂不是危矣?

大夫觉得安容和萧湛是来砸他招牌的。

大夫一边想怎么应付,一边分心帮安容把脉。

忽然,大夫的眉头挑一下。

这是滑脉。犹如珠走玉盘。

这分明就是身怀有孕的脉搏。

“这…,”大夫有些懵了。

看着大夫欲言又止,萧湛眉头皱了皱。站起身子。

“有没有身孕?”萧湛问道。

大夫忙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要不要道喜。成亲才一天,却有一个月的身孕,这…有问题啊!

“如实说,”萧湛心情很不好。

看个病,竟遇到个墨迹的大夫,有没有一句话的事,偏弄得急死人。

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少奶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萧湛眼睛一凝。

安容从椅子上起来,朝萧湛呲牙,“我说了没骗你,你偏不信,大夫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大夫心底感觉十分的不好,京都谁都知道武安侯府四姑娘不乐意嫁给萧国公府表少爷,而且态度十分的坚决,这出嫁便身怀有孕,不会是…?

这样的丑闻,他会不会被灭口?

大夫正忐忑不安,就听萧湛问,“十二个月,我都不能碰她?”

安容的脸,瞬间红成西红柿,要死了,他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

安容羞的恨不得钻地洞好。

大夫半晌回不过神来,见萧湛眉头一皱,大夫忙道,“那倒不至于,少奶奶身子骨极好,胎儿也很正常,胎儿满三个月,便可…但需要小心些。”

这样的答复,萧湛脸色好了很多,但是看着安容的脸色就极其的不善了。

“十二个月?”萧湛有些咬牙切齿。

安容低着头,留给萧湛一个完美的发髻。

“需要开安胎药吗?”萧湛问大夫。

大夫摇头,“少奶奶身子极好,不用服用安胎药。”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个身怀有孕的女子,身子骨有萧国公府表少奶奶这么好的,真是太奇怪了。

其实,大夫很想说,只要注意些,便是今晚同房也不碍事。

但是大夫怕啊,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虽然不用开药,萧湛还是拿了十两银子给大夫。

大夫有些汗颜,他太胡思乱想了,表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显然就是萧表少爷的,这实在是…

还没成亲,怎么就先圆房了呢。

等出了内堂,安容就开始后怕了,她不该骗萧湛说十二个月,未免萧湛算账,安容忙捂了肚子道,“你可不能骂我。”

萧湛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想着两个月不能碰他,萧湛就开始埋怨萧老国公了。

两人迈步出了药铺。

刚出药铺,就有一暗卫上前,在萧湛身侧耳语。

安容瞧见有卖糖葫芦的,便迈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路中间,忽然有歇斯底里的叫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