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和老太太也瞧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眸底都流出一种满意的笑。

尤其吃回门饭时,萧湛给安容夹菜。夹的三太太和老太太都看不过眼了。

三太太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偷偷踢了安容一脚,给她使眼色。

人家给你夹七八回,你就该还十一二回。你倒好,夹一筷子,意思意思就没了,这像话吗?

安容一脸窘红。她脸皮没萧湛那么厚啊。

不过想到武安侯府是她家,萧湛都好意思对她秀恩爱。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着,安容的心就豁然开朗了。

然后,盘子里的菜就以叫人惊叹甚至是目瞪口呆的速度堆放在萧湛的碗里。

几乎是几个呼吸间,那碗就小山高了。

再然后。进门的沈安北和沈安闵两个就极度无语了,四妹妹是不是和四妹夫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怎么能给四妹夫营造一种他就是饭桶的感觉?

这么毁人形象好吗?

“四妹妹,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打算陪四妹夫痛饮一番,你好歹给我们留点菜吧。别只顾着四妹夫一人啊?”沈安闵抖着肩膀,一脸羡慕妒忌。

萧湛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脸上罩着面具,叫人瞧不出脸色。

但是谁都知道,他在凌乱。

要是正常着,至于手举在半空中,尤其是筷子上还夹着豆腐?

要说萧湛夹菜的功夫真是叫人羡慕钦佩。

豆腐那么柔嫩,在他筷子上都停留好一会儿了,居然没掉下来,也没碎。

安容脸颊燥红,偷偷瞪了萧湛一眼。

萧湛哭笑不得。

这一顿饭吃完,他是不用再夹菜了,也不敢给安容夹菜了。

不然旁人还有的吃么?

等沈安闵和沈安闵净手的时候,丫鬟给他们添了碗筷。

等他们回来时,沈安闵手里抱着两坛子酒。

三太太嗔瞪了两人几眼,才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把安容回门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

安容出嫁第二天,沈安闵和沈安北就觉得在府里待着无聊,又回书院读书去了。

走之前说好,等安容回门的时候,他们回来陪萧湛打发时间。

侯府还是很体谅人的,回门差不多要待两个时辰,要萧湛这么一个冷性子的人陪她们拉家常,着实难为他了。

沈安闵讪笑道,“四妹妹回门,这么大的事,我和大哥要是忘了,回来还不得被骂死啊,只是书院有些事给耽搁了。”

沈安闵一边说,一边倒酒。

他给萧湛倒完,要给安容倒,却发现安容跟前没有酒杯,便吩咐丫鬟道,“去拿个酒杯来。”

老太太就笑骂他了,“你陪新姑爷喝就成了,安容就免了。”

沈安闵笑了,“四妹妹酒量不算好,却也能喝一两杯,我见过,不会醉的。”

三太太一筷子瞧沈安闵手背上道,“你四妹妹有身孕,喝哪门子的酒?”

沈安闵愕然怔住,一脸黑线道,“娘,虽然我和大哥从书院回来,有度日如年之感,可四妹妹出嫁才三天吧?”

三太太瞪眼。

沈安闵不敢惹她生气,乖乖的坐下了。

举杯敬萧湛,举到一半发觉不对劲。

虽然他比萧湛小,气场也弱,可是萧湛是他妹夫啊。

这第一杯酒,该萧湛敬他才对。

可是酒杯举到一半,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吃亏了啊。

沈安闵敬了酒,萧湛一饮而尽,眉头不眨一下。

沈安闵瞬间就折服了。

纯纯粹粹的烈酒,特地吩咐酒坊准备的,就是几滴咽下去,腹中都如火烧了一般,他一口闷,酒量是不是太好了些啊?

不过没关系,他和大哥两个人,还怕抵不过他一个么?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几杯酒下肚,沈安闵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萧湛似乎一点醉意也没有。

沈安北怕醉酒失态。让丫鬟换了春酿来,然后问老太太,“祖母,父亲可有来信说哪天回来?”

老太太没说话,沈安溪先道,“没有呢,祖母也等的心急。”

每回大伯父离京办差。祖母都忧心。这一次就更是了,而且大伯父这一回,还被人给抢了做压寨夫君。等他回京,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呢。

“应该快了,”三太太笑道。

安容将嘴里的菜嚼完,道。“父亲过不多久就要回京了,他肯定会带着新娶的夫人回来。虽然他们在青云寨拜过堂了,侯府是不是要重新再操办一回?”

提到这事,老太太就有些火气。

之前安容说的话,老太太还记得呢。她说侯爷娶的姑娘性子极好,是萧老国公做的媒。

可安容没说人家是山寨寨主啊,哪怕青云寨不是土匪贼窝。可山寨总不好听吧?

而且,侯爷不愿意这门亲事。是被硬逼着拜堂的!

面对老太太质疑的眼神,安容都不敢抬头。

她不是有意欺骗啊,只是不想明说,让祖母心里不舒坦,多添些忧虑。

最叫老太太生气的是,她以为安容口中说的姑娘是十五六岁,哪怕再大些,总不超过二十吧?

可人家青云寨寨主都快三十岁了!

在古代,三十岁还没有嫁人,那是比凤毛麟角还稀罕的存在,老太太担心人家有隐疾,或者曾经嫁过人,侯爷不是她第一任夫君。

安容再三保证,“祖母,我当初没实话告诉您,就是怕您想太多,这里面的曲折,等父亲回来,让他给您好好解释解释,但是我觉得,侯府应该给父亲重新准备一下喜宴。”

不管怎么说,人家裴语也是出自世家大族,嫁给父亲做填房,实在是委屈她了,让喜宴热闹些,多少也是个弥补。

况且,也要让裴老族长心里舒坦些吧?

安容已经提了两次喜宴了。

三太太想了想,觉得安容说的有理。

便帮着劝老太太道,“现在生米也煮成熟饭了,总不至于不要人家进侯府的大门吧,侯爷回京之前,肯定会先派人送信来,若是他带新夫人回来,侯府该让他们重新拜堂。”

三太太话音未落,福总管就高兴的进来道,“老太太,侯爷来信了。”

这信,来得实在是巧。

信上说,侯爷六天后就能进京了,会带新夫人回来,希望老太太别为难她,有事,等他回来解释。

老太太越看越生气,“在他心底,我就是那么个蛮不讲理,会为难人的人吗?”

三太太扑哧一笑,“侯爷能写信回来特地叮嘱,显然对新大嫂满意至极,如此,这喜宴就更该好好操办了。”

老太太没再反对了,只是盯着三太太的肚子几眼,有些头疼。

有个新侯夫人也好,就知道不知道性子如何,别像大夫人那样才好。

“行了,给他们办个喜宴,”老太太妥协道。

然后,便商议送请帖,请什么人来喝喜酒好。

老太太最关心的还是建安伯府,请帖不知道送不送,让安容拿主意。

安容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等大哥二哥回书院,告诉大表哥一声,让他给舅舅透个口风看看?”

说完,又道,“除了给裴相府送请帖之外,最好给裴家再送一张。”

三太太怔住,“裴家?你爹娶的是继室,裴相能来已经不错了,裴家…。”

侯府不敢奢望啊。

安容嫣然轻笑,吐气如兰,“三婶儿,你有所不知,侯府没那么大脸面,或许人家青云寨寨主有啊,左右送一张请帖,也不费什么事。”

青云寨寨主脸面大到裴家都可能来参加喜宴?

三太太诧异的望着老太太,她不信安容只是随口说说。

老太太凝眉不语,她知道青云寨寨主姓裴,却没想到她会和大周第一世家裴家有瓜葛。

安容这话,似乎裴寨主和裴家关系还不一般?

屋子里,边吃边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屏风处,沈安姝站在那里,娇嫩略带稚气的脸上带着不合年龄的深沉阴狠,手中绣帕狠狠的撕扯着,双眸冷光慑人,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五姐姐说的对,侯府根本就没将他们当是一家人,他们是多余的!

娘亲无辜被杀,侯府没有找到凶手就休了她,全然不顾他们委不委屈!

他们只疼四姐姐,只顾着她一个人高不高兴,连弟弟的死活都不管!

现在弟弟夭折了,侯府非但没有一丝悲痛的气氛,就好像压根就没有弟弟一般,不急着让他下葬,入土为安,却一门心思的讨好新进门的侯夫人!

唯一念着她们的二叔,还被送进了监牢,打的偏题鳞伤。

在二叔伤口上撒了盐,又来折磨她了!

沈安姝望着安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安容正在夹菜,忽然觉察到手腕上的手镯冒黑光。

她回头望去,只见美人嗅梅的紫檀木屏风和铜炉里腾起的袅袅熏香。

“怎么了?”见安容对着屏风一再张望,萧湛问道。

安容摇摇头,“没什么。”

芍药机灵,从一旁悄悄退出去。

然后回来告诉安容道,“是九姑娘。”

是她?

安容神情冷凝。

就凭她,也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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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忽悠

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安容心情好,吃的就有些多。

见时辰尚早,老太太怕她撑着了,让她四处走走消消食。

安容也正有此意。

沈安北和沈安闵便陪着她和萧湛在侯府花园逛逛。

如今春意正浓,百花争相斗艳。

碎步走在花园里,鼻尖萦绕着花香,醉人心田。

因为有沈安溪陪着安容,沈安北陪着萧湛走了会儿就提议去那边凉亭小坐,品茗下棋。

难得的,花园里有蝴蝶。

沈安溪兴致极高,让丫鬟拿了网兜来,她要抓了蝴蝶送给安容。

结果,丫鬟网兜还没有取来。

一群人跟着蝴蝶上了石桥,蝴蝶横着飞了,在湖面上照着自己的婀娜姿态,甚是招摇。

可就是拿它没辄。

沈安溪暗气,“这破蝴蝶,一点都不可爱!”

安容摇头一笑。

站在桥边,手搭在莲花石上,眺目远望,看湖边杨柳依依,轻拂绿水。

不知过了多久,芍药轻唤,“九姑娘过来了。”

安容瞥头望去,就见沈安姝轻提裙摆上石阶,笑容灿烂如*光。

可是瞧见安容,她的脸倏然就沉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走了一步,又像是赌气似的转了回来。

面带怒色,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安容只是扫了她一眼,依旧把目光透向远处。

沈安姝觉得自己被藐视了,她走到安容跟前,睁圆了眼睛看着她,“你要帮那土匪办喜宴,你有没有想过我娘?!”

“没有想过,”安容的回答,只有这比风还轻飘的四个字。

沈安姝脸上的怒气瞬间又高了三分,对着安容那随意的态度,更是火冒三丈,气冲上头。

安容以为她会被气走,谁想她今儿的耐性真是好的不行。

安容站那儿,她就在一旁站着,就用一种我很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厚颜无耻的活着,你应该上吊自尽才对的表情看着你。

安容的心情也崩了。

芍药站在一旁,睁圆了眼睛看着沈安姝,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少奶奶都不乐意跟你说话,还跟狗皮膏药似地黏着。

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扣出来踩几脚!

芍药心中腹诽,最后对安容道,“少奶奶,太阳太大,奴婢去取把伞来。”

把九姑娘双眼遮住,就不会心烦了。

安容想走到凉亭去,可是她知道沈安姝的性子,她绝对会跟去的。

安容点点头,芍药便一溜烟走远了,临走前,叮嘱海棠照顾好安容。

安容眺目远望。

全然没注意到,沈安姝眸底有一抹得逞的笑。

她见安容抬起手腕,手上的绣帕绣着兰花。

猛然抬手,把安容的绣帕抢了过来。

安容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了,尤其是沈安姝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把帕子丢地上了。

“我还以为是我娘绣的呢,”沈安姝一脸失望。

安容恨不得抬手扇她一巴掌才好。

海棠瞥了那绣帕一眼,见风吹动,她会飘,赶紧过去捡起来。

就在她弯腰的时候,沈安姝的丫鬟走过去,脚轻轻一拱。

海棠就身子不稳的滚下了石阶。

明目张胆的令人发指。

更叫人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安容听到海棠的叫疼声,转身回头。

身后,沈安姝从云袖下,掏出一把刀。

明晃晃的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她一把抓住安容的云袖,刀朝安容捅过去。

那一瞬间,掩在云袖下的玉镯泛着凌厉黑光,便是隔着云袖,也无法遮掩。

安容心悸乱跳,沈安姝脸上的笑有些疯狂。

就在她以为得逞的时候,远处飞来一小块石头。

直接打在沈安姝的手指上,刀向逆转。

直接割向她拽着安容袖子的左手。

几乎是瞬间,响起一股歇斯底地的吼叫声。

那吼叫声中夹带着刀落地的哐当声。

安容转身回头。

便见到沈安姝疼晕在地。

她的左手鲜血淋淋,像是割腕自尽了一般。

海棠一路滚下地,正疼的七荤八素的,听到有惊叫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生怕安容有事,赶紧爬上石桥。

远处,凉亭子里下棋的萧湛和沈安北也惊住了。

在沈安北没反应过来时。

对面已经不见萧湛的人影了。

在一瞥头,萧湛已经站在桥头了,将安容揽在怀里了。

沈安闵摇摇脑袋,“那么远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等轻功…。”

沈安北抓了他道,“别羡慕了,怕是出什么事了。”

瞧上,萧湛冷冷的看着晕倒在地的沈安姝,问安容,“怎么了?”

安容吓白了脸,尤其是沈安姝手腕上的血,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她要杀我,暗卫为了救我,用石子打偏了匕首,结果误伤了她自己,左手手筋割断了…,”安容侧过脸,不敢再看。

沈安姝的左手算是废了。

被人割断手筋,这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安容会同情。

但是沈安姝,安容只有两个字:活该。

沈安姝的丫鬟跪在地上,满头是汗,浑身打哆嗦。

沈安北和沈安闵过来时,附近围了一堆的丫鬟婆子。

沈安北厌恶的看着沈安姝。

虽然都是他妹妹,可沈安姝能跟安容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