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连安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抬走,再请给大夫来,”沈安北吩咐道。

至于那个踹翻海棠的丫鬟,芍药取了伞回来,听到之后,十分泼妇的左右开弓,把那丫鬟扇的满脸红肿。

等沈安姝被抬走。

萧湛扶着安容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安容点点头。

沈安北望着安容道,“有没有受惊吓,要不要看个大夫再走?”

看着沈安北眸底的担忧,安容轻摇头道,“大哥,我没事呢,我去给祖母请个安再走。”

几人从花园回松鹤院。

花园里发生的事,丫鬟早禀告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怒气,想到萧湛陪安容回门,结果安容差点被杀,她就后怕不已。

那孽种,不能再留了!

留着只会祸害人!

“今儿这事,祖母不会姑息的,等她手腕止了血,祖母就送她去庄子上,以后都不会再回侯府了,”老太太道。

这话,更像是给萧湛一个交代。

安容抿唇道,“祖母,五妹妹还在宫里呢,九妹妹受了伤,十有八九要接进宫休养的。”

沈安玉求情,到时候皇后下旨,不还得把沈安姝接回来?

安容就是要堵死她的回头路。

那一刀下去,就算她能活命,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想到那后果,安容就无法承受。

安容的心第一次狠得彻底,“送她去慈云庵落发吧。”

她就不信,皇后会接一个小尼姑进宫!

安容的提议,老太太想都没想就应了。

本来送沈安姝去庄子上,也是常伴青灯古佛,不过是落发换了个地方,并无差别。

“回去一定要记得看大夫,”老太太叮嘱道。

至于这桩丑闻,会被隐瞒的很严实。

沈安姝执意要出家,侯府不答应,她就割腕自尽,侯府送她出家,是无奈之举。

出了侯府,坐上马车。

萧湛直接吩咐赵成道,“去柳记药铺。”

安容忙道,“不用了,我真没事。”

萧湛凝眉看着她,“你的脸都吓白了还没事?”

“只是那么一下,之后便不怕了,”安容轻咬唇瓣道。

她可以确定没事,她不想事情闹大,不然以后想回门就不那么容易了。

可是萧湛固执,安容不依他也不行。

很快,马车就到了柳记药铺。

看到萧湛扶着安容下马车,柳记药铺的小伙计都惊住了。

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相迎。

“柳大夫呢?”安容笑问。

小伙计挠着后脑勺笑,“在内堂,被人找茬呢。”

“找茬?”芍药嘴快,“谁找柳大夫的茬啊?”

小伙计轻咳了两声道,“近来,找我们柳记药铺茬的人比较多,柳大夫恨不得要关铺子了。”

芍药一脸黑线,听到海棠呲疼,芍药忙道,“快去叫你们柳大夫出来,我家少奶奶受了些惊吓,请他诊脉呢。”

小伙计一听,赶紧道,“快进内堂。”

萧湛扶着安容走,安容有些脸红,她没那么严重啊。

一路往里走,安容走到回廊拐弯处,想到在这里,她和萧湛撞过,脸更红了。

她用手肘子推了萧湛一下道,“上回,我在这里撞了你,掉了根珍珠簪子在你衣襟上,你是不是扔了?”

“没扔,在书房抽屉了,”萧湛轻回道。

安容愕然怔住,脸腾的一红。

她没想到萧湛会留着。

很快,安容的脸就更红了。

内堂传来一阵说话声。

“柳大夫,你倒是说说,我这病还有没有的治了,赵王爷可是你亲手治好的,雄风更甚从前,怎么我们你就不治了,是不是瞧不起我等,还是我等的银子给少了,你直说便是,这么磨磨唧唧

的,我要是忍不住揍你,你别怨我脾气不好,”有男子吼道。

男子吼完,就是其他人再催柳大夫。

柳大夫的回答声快哭了,“你们别为难我,我真的学艺不精,不会治啊,当日能治好赵王,是别人送了我药方,我实在是…。”

那男子又不高兴了,“那你倒是说,那送你药方的人是谁,我去求医便是了!”

安容的脚步停了,萧湛拉她,她都不走了。

“我们回去吧,柳大夫他很忙呢,”安容拽了萧湛道。

娘亲啊,萧湛离京之前还对她千叮万嘱,把那方面的医书给忘干净,要是知道她非但没忘记,还拿来救人…

就算肚子里有孩子,估计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萧湛皱紧眉头道,“都到这里了,不看大夫便走,岂不是白跑一趟,我瞧柳大夫也没那么忙。”

小伙计早进内堂禀告柳大夫了。

柳大夫火烧屁股的跑了出来,身后是一堆发誓声,“不帮我们治,我们今儿就不走了!”

远远的,柳大夫就瞧见了安容,就跟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顺口喊了一声四姑娘,发觉不对,赶紧又道,“萧表少奶奶,你可得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关了铺子,远走他乡了。”

彼时,安容正在门口等柳大夫,怕的就是他说露馅。

而萧湛则被安容打发进了内屋。

柳大夫不知道萧湛也在,以为只有安容一个,所以就直接了当的求安容了。

好吧,他当安容来,就是听闻了他的窘迫,特地来解救他的,安容在他心底,就是这个的好姑娘,急人之所急。

安容给他使眼色,柳大夫还纳闷道,“四姑娘眼睛受伤了?”

“没有,”安容有些奔溃。

柳大夫抱怨道,“赵王性子鲁莽,为了报答我,将我会治疗不举的事大肆宣扬,这些日子来求我治病的人都能排到城门口去了,你给我的那几张秘方不够用…。”

安容真的要哭了,见萧湛起身朝她走过来。

安容的心拔凉拔凉的。

柳大夫,你可把我坑惨了,你是故意的吧?

萧湛脸黑如墨。

便是带着面具,安容也发现了,没办法,下颚黑着呢,脸要是还白着可能吗?

柳大夫感觉到有寒气,扭头瞧见萧湛,他也傻了。

“萧表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柳大夫回头瞪了小伙计一眼,小伙计欲哭无泪。

他说了啊,你急着脱身,没仔细听,怎么能怪他呐?

看着安容的脸色,柳大夫也知道给安容惹事了。

没哪个夫君能接受自家媳妇帮别人治疗不举的事,哪怕她只是写几张秘方,连诊脉都没有。

萧湛耐性够好,这会儿声音也带了怒意,安容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不算,还变本加厉,他高兴的起来才怪。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拿安容怎么样。

这事,等回头再算。

“还请柳大夫帮内子诊脉,她方才受了些惊吓,”萧湛声音冷冽如冰。

冻的安容和柳大夫齐齐打哆嗦。

萧湛说完,便又转身回了内堂,端茶轻啜,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柳大夫是有话不敢说啊,这会儿,在萧表少爷心底,他肯定是和安容狼狈为奸同流合污之辈。

可他真觉得,安容的脉搏跳的极快,内心所受的惊吓,萧湛要占绝大部分。

谁叫萧湛瞥一眼,安容就坐立不安,脉搏跳的更快了。

这不是耽误他诊脉么?

柳大夫豁出去道,“能否请萧表少爷出去片刻?”

“出去?”萧湛勾唇轻问,眸光轻飘飘的瞥了柳大夫一眼,将手里的茶盏搁下,云淡风轻问,“好让你们合谋怎么忽悠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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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嫌弃

天可怜见,这绝对是萧表少爷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从未想过忽悠他。

萧湛这样说,铁定是不会走了。

柳大夫无奈的望着安容,眸底有歉意:你夫君火气很大啊,你我今儿怕是要倒霉了,是我连累你了。

安容是欲哭无泪,想着要不要弃车保帅,和柳大夫翻脸,如此,萧湛或许会既往不咎?

刚这样想,安容就否决了,翻脸肯定不会管用,萧湛压根就没想过找柳大夫麻烦,把他踹一边去,倒霉的依然只是她,谁叫她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这一刻,安容最想做的事,是把赵王揍一顿。

这也是柳大夫想而不敢的事。

之前没治好赵王的病,铺子被砸,人被扣押,叫苦不迭。

治好了病,好了,大肆宣扬,恨不得整个大周都知道他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不是瞎添乱吗?!

安容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柳大夫摇了摇头,稳住心神帮安容把脉。

越把脉,柳大夫眼珠子越睁大,最后竟惊叹连连,“少奶奶的脉象快慢有序,粗细适度,沉稳而有规则,再正常不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似乎比上一次我帮你把脉,身子还要好些。”

距离上一次把脉,不过半个月,因为连日下雨,老太太身子不适,柳大夫去帮着请平安脉,顺带帮安容也把了脉。

安容一直很健康,但是脉搏远没有这回这样沉稳、强劲有力,如果不是知道安容是大家闺秀,不通武艺,都该怀疑她常年习武了。

柳大夫的惊叹。萧湛微微挑眉。

安容也猜到和纯善泉有关,萧湛用来锻炼筋骨才用两滴,她是整个泡里面啊,太奢侈了。

“没有受惊,那还需要吃安胎药吗?”芍药在一旁道,“我家少奶奶今儿受了很大的惊吓,脸都吓白了。很严重。”

柳大夫不知道安容受了什么惊吓。之前脉搏跳的是极快,但是现在沉稳如初了,他是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

柳大夫把手收回来。笑道,“是药三分毒,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不需要吃药。”

想着。安容和萧湛才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年轻气盛,容易把持不住,再加上这会儿又在气头上,难保不会伤了安容。便好心的提醒一句,“在房事上,还是要多加注意。切莫性急莽撞,一日三五回决计不行。最好三五日一回…。”

柳大夫治病救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安容脸皮薄啊,听得是面红耳赤,恨不得去捂他的嘴才好了。

芍药几个丫鬟头低低的,恨不得钻地洞好。

萧湛眸光深邃,里面还带了些危险气息,那是一种被人一再忽悠的怒气。

之前安容骗他十二个月不能同房,双记药铺说前三个月不能,这会儿柳大夫说可以,但不能性急莽撞,他该相信谁?

柳大夫,他是不信了,在萧湛眼里,他向着的是安容,怎么说都是为了安容好。

可是安容不这么想,她觉得柳大夫是将功赎罪,拿她讨好萧湛,枉她还那么信任他,太叫人伤心了。

就这样,柳大夫是两头不讨好,憋屈。

而且萧湛的不满很明显,他直接吩咐暗卫去找太医来。

赤果果的质疑柳大夫的医术。

安容都不知道萧湛想做什么,看看时辰,有些急了,“该回国公府了,太医可以请回国公府再看。”

虽然心底对柳大夫有些微不满,但平心而论,柳大夫人不错啊。

在他的药铺子里,当着他的面请太医把脉,这跟砸柳大夫的铺子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做,太伤人。

叫门外买药看病的人瞧见了,心底都会质疑柳大夫的医术,对铺子没好处啊。

要知道,铺子也有她的份啊。

可是萧湛一个眼神杀过来,安容就缄默不语了。

而且,暗卫请人的速度极快,快的安容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见到了太医。

萧湛望着一身便衣的孙医正,眉头轻皱。

他在质疑孙医正的可信度,他可是柳大夫的知己好友。

柳大夫见孙医正来,忙笑对萧湛道,“铺子生意红火,几个大夫忙不过来,所以孙医正休息的时候,会来我铺子帮帮忙…。”

一伙的。

柳大夫话还没说完,就有小伙计进来找他,柳大夫就随小伙计去了前铺。

萧湛这才请孙医正帮安容诊脉。

孙医正有些挑眉,柳大夫的医术连他都折服,怎么还找他来把脉,平白给他添了些压力,而且萧表少奶奶气色红润,压根就瞧不见半点病态啊?

孙医正伸手给安容把脉,笑道,“少奶奶脉象沉稳,腹中胎儿也极好。”

说着,又觉得不妥,这样的脉象柳大夫不会把不出来,难道还有别的疑难杂症?

孙医正便又问了一句,“少奶奶身子有不适之处?”

安容摇头,“我没有不适之处,就是他觉得我不舒坦。”

这个他,指的是萧湛。

孙医正瞬间凌乱。

这么说来,需要看大夫的不是萧表少奶奶,而是萧表少爷?

也是,才刚成亲,就得知要做爹了,是有些接受不了,瞧眼神,似乎有些欲求不满?

世家少爷,欲求不满这样的症状极少见啊,一般都是纵欲过度,气血两虚,需要补血养精啊。

孙医正清了清嗓子,道,“萧表少爷放心,少奶奶身子安好,你不必担忧,倒是…你需不需要我帮着诊脉?”

“要,当然要了,”不等萧湛回答。安容爽快道。

然后坐起来,拉着萧湛坐下,“你火气太大,需要吃些平心静气的药。”

孙医正想走了。

他快被这一对夫妻给折磨疯了。

你觉得我有病,我觉得你该吃药。

到底谁是大夫啊?

萧表少奶奶这话,明显了是要他不管有病没病,先开些静气凝神的药给萧表少爷吃了再说啊。

虽然萧表少爷火气大。他是看出来了。可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药吃多了对身子好吗?

亏得萧表少奶奶还读了一脑袋的医书。

萧湛瞥了安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赵成善于揣测主子心意,把孙医正拉到一旁,小声的替主子厚脸皮问道,“是这样的。前两天,主子带少奶奶去双氏药铺看过大夫。大夫说三个月之内,不许行房,可柳大夫说,三五日一回不影响腹中胎儿。我家主子是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才找你诊脉的。”

孙医正一脑门的黑线,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呢,孙医正笑道。“双氏药铺的大夫说的也没错,一般怀了身孕的,头三个月腹中胎儿不稳,为了孕妇和孩子好,还需悠着点儿,不过少奶奶的身子很好,三五日行一回房,只要不莽撞性急,倒也不妨碍。”

赵成听了,回去告诉萧湛,“孙医正说的和柳大夫说的一样。”

萧湛看了孙医正一眼,起身走了。

赵成从袖子里掏出十两诊金搁桌子上。

安容红着脸跟在后面,有些怕秋后算账。

进了药铺,见柳大夫被人拽着衣袖,他一脸苦色,眸中带了渴求之色,安容朝他翻了个白眼,从一旁走了。

等上了马车,安容很识时务的给萧湛倒茶,赔礼道,“我错了,我不该将你的话当做耳旁风,可是医书记在脑子里,我忘不掉,况且,柳大夫被赵王扣押,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安容这么乖巧赔罪,萧湛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些怔住,但不代表就不生气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旁人知道赵王的病是你治好的,你会如何?”

安容缩了缩脖子,还能如何,京都的流言蜚语会满天飞,她以后都不用出门了,可是,“我相信柳大夫,他不会说的。”

“万一呢?”萧湛气笑了。

她怎么就那么容易信任一个人呢?

“没有万一,”安容拔高了声音道。

萧湛深邃的双眸凝视安容。

安容很快就气弱了,兀自嘀咕。

安容以为萧湛听不见,可他清楚的听见安容在说:我就知道我好欺负,前世清颜不就替人治病,也没见你不许啊,轮到我就不行了,我还只是写了几张秘方,又没真替人看病。

萧湛脸色青沉,上臂一揽,就将安容禁锢在怀里,看着安容圆润如玉的耳垂,狠狠的一咬。

安容吃疼,脸红如血。

耳畔是灼热的气息,还有压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