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听得一鄂,“惜柔郡主不替庄王妃守孝吗?”

萧湛摇头,“事急从权,当初皇上下了赐婚的圣旨后,庄王妃就筹备惜柔郡主出嫁事宜,钦天监也选了出嫁日子,敖大将军决定前,曾禀告了皇上,皇上怜惜惜柔郡主,答应了。”

本来还可以拖些日子,现在皇上都答应了,那就不得不娶了。

只是,杜仲可不是真心想娶惜柔郡主。

当初这样做,也是为了巴结庄王妃,好攀上敖大将军这棵大树。

如今庄王妃已死,惜柔郡主就是粒废棋,祈王又另有打算,没必要牺牲杜仲。

谋士离心,那不是好事啊。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惜柔郡主活不到出嫁那一天。

他们要做的,是在他们加害惜柔郡主时,戳破他们的阴谋。

一想到惜柔郡主的亲事,安容就很郁闷。

大哥的亲事还在她之前定下呢,也商议定了,几个月就把周婉儿迎娶进门。

谁想到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好在现在敖大少爷过世了,周婉儿心里应该好过些了吧?

只是侯府被烧的七零八落,断壁残垣,要修复如初,只怕还要两个月呢。

在皇上寿宴前,她还答应周二太太,会去看看周婉儿,结果到今儿都没有去。

想着,安容望着萧湛道,“我打算明后儿去周太傅府看看我未来大嫂。”

萧湛不反对安容和周婉儿走的近,不过他道,“等瘟疫解了,你再去。”

这些日子,瘟疫蔓延,并不合适走亲访友。

安容想想也是,便点头应了。

马车朝前,很快就到萧国公府门口了。

马车还未停定,便听见连轩用萧湛的口吻说话了,“你怎么在这里?”

安容微微一怔,掀开车帘,便见晗月郡主站在那里。

忽然见“萧湛”和她说话,晗月郡主有些懵,愣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萧国公府表少爷怎么和她说话啊,当初从北烈回京,她和他说过的话两只手也数的过来啊。

“萧湛”抬眸望天,暗翻了个大白眼,又恢复了萧湛惯有的生人勿进的神情。

晗月郡主还是身后的丫鬟推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道,“我,我是来找安容,安容姐姐的…”

有些结巴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萧表少爷要和他说话,到底为什么啊?

“萧湛”面无表情的翻身下马。

马车上,安容一脸黑线的看着萧湛,“要出去么?”

萧湛无力的看了安容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安容觉得这样很好玩,想拉着他从后门走呢。

萧湛掀开车帘,出去了。

晗月郡主看见了他,然后又瞥了“萧湛”,瞬间眼珠子睁圆了。

她看见了什么?!

怎么会有两个萧湛?!

连轩勾唇一笑,道,“你就是晗月郡主吧?”

晗月郡主蒙蒙的点头,他方才不还认识她吗,怎么又不认识了,“你是谁?”

连轩开始满嘴跑马了,“我叫萧止,萧湛的同胞大哥,今儿刚回京。”

萧湛,“…”

安容真的要笑趴下了,连轩真是够了,没他这样占萧湛便宜的吧?

假冒萧湛的孪生兄弟不算,他还要做大的,皮够厚。

晗月郡主一听,瞬间紧张的不行,认错人了,赶紧赔礼道歉。

连轩心情极好,很大度的笑着,“没事,我与他一模一样,认错也在所难…”

那个免字,还在喉咙里没蹦出来。

结果耳朵被人一揪,那个免字直接没了,随之而来是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疼疼疼…”

萧老国公揪着他的耳朵,瞪着他,“你皮不是挺厚实的吗,还知道疼呢?”

说着,直接揪着连轩的耳朵,把他给带进了国公府。

身后,晗月郡主眉头扭着,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靖北侯世子的?

一旁,安容彻底笑趴在芍药身上了。

这一回,萧湛的冷酷形象彻底在她心中坍塌了。

虽然明知道那是连轩,可谁叫他顶着萧湛一张脸了?

她从来没想过萧湛那一张脸,也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简直出乎人的意料。

晗月郡主小碎步挪到安容身侧,揪了揪她的云袖,瞥了萧湛一眼道,“方才那人真是他的大哥吗?”

安容脸皮又开始抽了,“你不觉得他说话声和靖北侯世子有些像吗?”

晗月郡主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不像,被萧老国公揪耳朵时才像。”

说着,晗月郡主眼睛睁大,不敢置信,“难道…?”

那就是连轩?!

可他个头没有萧湛高啊,身材也没有萧湛的高大啊,他怎么装的,还那么的像?

晗月郡主不大相信,可是安容点头了。

晗月郡主的眼睛就开始冒小火苗了,他居然耍她玩!

看她那怯怯的模样,他肯定心底偷着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晗月郡主望着安容道,“我可以打他吗?”

安容,“…”

安容咽了下嗓子,点了下头,“可以。”

她知道晗月郡主问这话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连轩现在顶着的都是萧湛那张脸,她不大敢下手啊。

这会儿安容同意了,晗月郡主摩拳擦掌,转身便进了萧国公府。

安容想去看看热闹,可她不敢直视啊,连轩已经把萧湛的形象毁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想瞧见“萧湛”被打的上蹿下跳的情形。

一路进国公府,不少丫鬟都睁圆了眼睛看着她和萧湛,眼睛是眨了又眨。

安容是想笑不好意思笑,连轩简直就是个活宝,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热闹的鸡飞狗跳。

她有些期待他闹北烈了。

回到临墨轩,安容喝了一杯茶,正要去书房,晗月郡主就来了。

安容笑问他,“动手了?”

晗月郡主摇头,“没敢,他绷着脸不笑时的模样,像极了萧表少爷,我不敢打他。”

明明知道那不是真萧湛,可她就是胆怯不敢。

安容想她不敢是假,应该是不舍得动手,便笑问她,“郡主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晗月郡主不好意思的挠额头,“我是来像你请教针线的。”

安容听得有些懵,“针线?”

晗月郡主点点头,“上回,我给连轩做了一双鞋…那是我第一次做鞋,做的不结实,连累他丢了脸,他要我赔他十双鞋…”

一想到连轩那双鞋,安容也是忍俊不禁。

虽然她忙着默写医书,不过教晗月郡主针线的功夫还是有的。

安容教晗月郡主纳鞋底。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力气就是大,才一会儿功夫,晗月郡主就扯崩了几根线了。

晗月郡主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安容,“我…”

安容捂嘴笑,“不碍事。”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连轩的鞋踹了敖大少爷一脚后就崩开了。

晗月郡主扯崩了线,还不知道把那断线扯掉,她就继续了…

安容细心的教她,晗月郡主虚心求教。

不虚心不行啊,颜王爷给她找的女红师父,教了她两天后,就摆手不干了。

她不好意思去麻烦靖北侯夫人,就来求教安容了,她觉得安容脾气好,好说话。

安容教她用多大力气,晗月郡主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安容羡慕道,“平素我纳鞋底,要废好大力气,你轻轻松松就行了。”

晗月郡主挠脑门笑,“我羡慕你才对呢,你怀了身孕,萧国公府上下高兴,特地撒了那么多铜钱给你祈福呢…”

安容听得一怔,“撒铜钱给我祈福?”

晗月郡主连连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今儿好多酒楼都撒了铜钱。”

这么大的事,安容自然知道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铜钱什么时候成萧国公府撒的了?

“谁说那铜钱是国公府撒的?”安容问道。

晗月郡主一脸茫然,琉璃般璀璨的双眸带了疑惑,“不是吗,那为什么大街小巷都这么传啊?”

安容摇头,“不是国公府撒的。”

知道她怀孕都多少天了,要撒也轮不到今天。

ps:求粉红啊,月末鸟~~~

第四百九十章 闯宫

晗月郡主纳鞋底,她对撒铜钱祈福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是羡慕萧老国公那么喜欢安容。

她纳了一针后,笑道,“应该是大家揣测的吧,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晗月郡主还补充道,“大家听说是萧国公府撒的,纷纷效仿呢,不过那些人都是在自家门前撒的。”

她弄不明白,撒铜钱跑酒楼去有什么好处。

等晗月郡主走了后,安容就去书房找萧湛,“相公,外面都在传铜钱是国公府撒的,我总觉得会出事。”

萧湛从书桌上拿起一枚铜钱,递给安容道,“这就是白日里撒的铜钱。”

安容结果看了又看,老实说,这铜钱就算是假的,她也看不出来。

安容从来不缺钱,从小到大,拿过铜钱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她看看铜钱,又看看萧湛,“铜钱有问题么?”

“是真的铜钱,”萧湛回道。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玉镯会示警。

这铜钱能带来什么危险?

“铜钱能杀人吗?”萧湛呢喃笑问。

若是在习武之人手里,铜钱做为暗器,可取人性命,可落到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手中,只怕也舍不得当做暗器用。

安容的手一滞,那枚铜钱就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杀人,”安容兀自呢喃。

她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吓了萧湛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安容忙用帕子擦手,又去擦萧湛的手,急切道,“这铜钱可能带了瘟疫病毒。”

这回,萧湛的脸也变了。

他惊站了起来,望着安容,“你确定?”

安容摇头,“我只是猜测,希望不是。”

萧湛凝视着安容,看着安容眼底的担忧,就知道那希望很小。

萧湛叫来暗卫,吩咐道,“去城外查看下,这两日是否有人找过那些染上瘟疫的病人。”

为了抑制瘟疫的传播,一旦发现感染了瘟疫,都会被隔离开。

富贵人家,就隔离在家中。

那些穷苦百姓,大多会被赶到城外。

若是要那么多铜钱都染上病毒,就需要很多的病人,只有城外。

暗卫领命,转身离开。

直到傍晚,暗卫才回来,禀告萧湛道,“属下去城外查探过来,昨夜去了四五个大夫,帮那些瘟疫病人处理伤口,那些伤口化了脓,擦拭过的纱锻被人用箱子抬走,说是要烧掉…”

呕!

听到暗卫禀告,安容胃里翻江倒海,方才吃下去的晚饭,瞬间全吐了。

暗卫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继续。

萧湛摆摆手,暗卫便退了下去。

帮着安容拍后背,萧湛让丫鬟端茶来。

安容真的被呕心到了,一想到那些铜钱沾上那等污物,她的呕吐不止。

连苦胆都快吐出来,安容抹着眼角的泪,接过海棠端上来的茶盏,漱了漱口。

萧湛让丫鬟去请大夫来,安容摆手道,“不用了。”

大夫来了也没有,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胡乱想。

那些铜钱,该有多脏啊。

她也知道,钱是最脏的东西,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可这一回也忒呕心人了。

只要一想到碰过铜钱的手,去碰大米,碰绸缎,碰这个碰那个,安容就恨不得萧国公府的人以后都不用铜钱了!

但是,现在,她要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铜钱上带着的病毒啊。

安容望着萧湛,道,“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告诉那些百姓,说铜钱会染上瘟疫,他们会人心惶惶,不告诉,那铜钱会传播开,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感染上瘟疫…”

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样恶毒的招数,铜钱可以说是流传的最快的东西,没有之一。

那么多人染上瘟疫,就算能医治好,只怕也没有那么多的药材救治他们。

萧湛眼神晦暗,道,“这事必须告诉外祖父,让皇上连夜下圣旨,要他们将铜钱消毒。”

安容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萧湛去了外书房,芍药扶着吐得浑身无力的安容回内屋。

“少奶奶,是谁这么狠心要害那些百姓?”芍药红了眼眶问道。

瘟疫太可怕,大周想办法不让它传播,可偏偏有人要他们传播开,这是要大周死人,死的越多越好啊。

这样心狠之辈,绝对不是大周人,哪怕他有心谋逆,也不至于这么狠。

只可能是北烈和东延。

安容回屋后,坐在小榻上,脸沉的厉害。

她从未想过世上会存在这样狠辣之徒,简直没有人性了!

这样的畜生,不但祸害了百姓,还把这屎盆子扣在萧国公府上,到时候出了事,只怕那些百姓会跑到萧国公府跟前哭泣吧。

只要想想,安容的头都快要炸裂开了。

再说萧湛,从临墨轩出去,直奔外书房,把铜钱的事告诉萧老国公。

当时,萧老国公的震怒可想而知。

若是知道是谁干的,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剥皮卸骨了。

他二话没说,就进了宫。

彼时,皇宫的宫门已经关了。

守门官兵一脸为难的看着萧老国公,道,“国公爷,宫门已经关了,这会儿皇上也歇息了,有什么事您明儿早上在来吧?”

萧老国公在愤怒头上,谁忤逆,谁倒霉。

这不,萧老国公一脚踹在了宫门上。

可怜那厚实威严的漆红宫门,瞬间有了些微裂痕,又一脚后,直接炸开了。

那官兵的脸都吓白了。

萧老国公直接闯宫了。

彼时,皇上批阅完奏折,正泡着温泉,舒服惬意。

徐公公急急忙进去,禀告道,“皇上,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萧老国公急着进宫,把宫门给踹了。”

皇上瞬间大怒。

以往萧老国公霸道刚愎就算了,宫门是皇宫的脸面,他一脚踹的那是宫门吗,是他皇上的脸!

皇上从温泉里起来,徐公公赶紧过来帮皇上穿龙袍。

皇上湿漉漉着头发去了御书房,他是打定主意,要是一会儿没大事,那他罚萧老国公,杖责于他,就是最大的事!

御书房内,萧老国公已经将圣旨写好了。

皇上进来,便递给了他,皇上看了两眼后,眉头拧成一团麻花。

皇上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又看了两遍圣旨,圣旨上还是只有一个。

让京都百姓,家家户户连夜水煮铜钱。

“开什么玩笑?!”皇上确定没弄错圣旨上的意思后,把圣旨丢萧老国公身上,“你闯宫就为了这么一道不能吃的菜?!”

“菜?!”萧老国公被呕心到了。

他把圣旨丢给了徐公公,道,“若是再晚一些,老臣不敢保证京都会不会所有人都感染上瘟疫。”

皇上眉头一紧,“这跟水煮铜钱有关系吗?”

萧老国公道,“那些铜钱被人抹了瘟疫病者身上的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