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朝倾公主被安容扔到感染瘟疫的病人身上的事,瞒不了人,京都人尽皆知。

国公府强行将朝倾公主带进国公府,逼她写药方的事,上官昊更是知道。

他忍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便进宫见了皇上。

说他昨夜做了噩梦,梦见朝倾公主被人施用了重刑。遍体鳞伤。痛苦不已。

他要见朝倾公主一面才放心,可是萧国公府霸道,不许他见,特地来请圣旨。

朝倾公主假死的事。皇上不知道。再者上官昊要见朝倾公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谁叫朝倾公主是他未婚妻了?

皇上不信萧国公府不识大体,敢冒主动挑起战争之嫌,对朝倾公主用重刑。这不就答应了,上官昊还得寸进尺要了皇上的圣旨。

国公府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上官昊要进来见朝倾公主一面,又拿着圣旨来,国公府不能不让他进来。

上官昊见到了朝倾公主。

面无血色,气息全部,北烈使臣当时就气疯了,指责萧国公府谋杀朝倾公主,要带她走,今儿就回北烈。

不用说,等他们回了北烈,等待大周的就是讨伐,北烈要替朝倾公主报仇雪恨,要大周还一个公道!

明明是北烈觊觎我大周疆土,存心侵犯我大周,如此一来,就变成了报仇,正义之战了!

到时候,萧国公府为民说谴责,而北烈却是民心所向,所向披靡。

这样的屎盆子,萧国公府会接下才怪了。

萧国公府明确的告诉那些使臣,朝倾公主是假死,三天后就会醒过来。

可是北烈使臣说不是,说国公府故意拖延,其心可诛。

萧老国公瞬间大怒,真是好说歹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老国公的眸底被怒气席卷,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

“你们认定朝倾公主已经死了?”萧老国公最后问道。

北烈使臣倒是胆子大,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这是规矩,便挺着背脊道,“没有了气息,岂能有假?”

萧老国公笑了,仿佛乌云散去,彩霁归来,“既然你们要接回朝倾公主的尸体,那便接回吧!”

北烈使臣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见萧老国公抽出剑,要刺向朝倾公主,结果被上官昊给拦下了。

连轩摸着鼻子道,“把道让让,我外祖父就是想捅朝倾公主两刀,反正她也是死人一个,没知觉的。”

北烈使臣上前一步,呵斥道,“我北烈公主的遗体,其实你们想动就…”

砰!

他话音未落,萧湛一脚踹了过去。

那使臣腾空飞起,砸在了房梁上,掉落在地上,瞬间咽气。

可怜一个北烈二品大员…就这样嗝屁了。

萧湛这一脚,来的突然,来的迅猛,一下子就怔住了北烈使臣。

当即一个个不敢再说话了。

连轩翻白眼道,“找死,连皇上在御书房都不敢和我外祖父这样大吼大叫,你们在萧家地盘上叫嚣,胆子很肥啊。”

萧湛瞥了上官昊,眸底暗沉,有汹涌波涛,“你和东延太子的恩怨,我萧国公府不想参与,交出瘟疫药方,我让你带走朝倾公主。”

朝倾公主的假死计谋,够毒,够狠。

挑起战争且不说了,她还把东延太子耍的团团转。

让东延太子以为她死了,一腔怒气肯定会撒在萧国公府头上。

而她呢,出了萧国公府的门,过几天就能醒来,大可以换个身份,和上官昊双宿双飞,相敬如宾。

等过一两年,熄了战事,再将她假死的事昭告天下,她还是她的北烈公主,北烈墨王世子妃!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噼啪响,能算计到的人都算计上了。

可惜,不论是箭靶,还是黑锅,萧国公府都不会去做。

要不是为了解救瘟疫,萧国公府岂会容忍她活到现在?

上官昊冷目看着萧湛,“若是我今天一定要带走朝倾呢?”

萧湛望着他。两人眸光相交,杀气森森,火光四溢。

连轩无语了,“一个个登门,不带脑子就算了,还不带耳朵呢?都说了,要带走,只能是尸体,非得重复好几遍。”

说着,连轩笑着走到其中一个北烈大臣身边。哥两好的搂着他的脖子。问道,“对了,你们北烈公主死了,要人陪葬么。像你这样级别的大臣够不够资格?”

那大臣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滴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着,眼眶都红了。却不敢抬手去擦,生怕连轩胳膊一用劲,他脖子咔嚓一声,就去见了奈何桥排队喝孟婆汤了。

萧湛勾唇一笑。

笑容邪魅,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展露无疑。

“要么你带走朝倾公主,要么连你的命一起留下。”

萧湛的话,听得北烈大臣,身子都哆嗦了。

朝倾公主是假死的事,他们当然知道了,这主意是朝倾公主提出来的,本来世子爷不同意,可是公主一定要,没人奈何的了她。

老实说,这是个好办法,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可偏偏萧国公府眼睛贼,竟然识破了!

要是墨王世子真硬碰硬,这里是萧国公府啊,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在人家的地盘上,总是势弱些,况且萧国公府不是地头蛇,更不是犬牙,他是雄狮烈虎啊啊啊。

北烈使臣劝上官昊道,“世子爷,我们先回行宫吧,晾他们也不敢把公主怎么样,等三日后,我们再来接公主回去就是了。”

说完,北烈使臣对萧老国公道,“我们公主和靖北侯世子无缘无故,他却绑架了我们公主,我们公主若是在萧国公府有什么万一,我等回去,一定会带着百万雄师,踏平萧国公府。”

北烈使臣气势汹汹,连轩噗呲一声笑了,“百万雄师?来萧国公府铁罗汉么?少说也能叠十七八层了呀,甚是巍峨壮观。”

连轩一脸神往,北烈使臣险些吐血。

尤其是连轩说着的时候,还用脚碾着地,好像是在说:不用等你们回去了,爷今儿就能把你踏成肉泥了。

安容出了临墨轩,朝小院走来。

刚走到岔路口,芍药就道,“少奶奶,你看,北烈使臣们出来了,好像没带朝倾公主。”

远处,以上官昊为首,北烈七八个使臣鱼贯而出,走的路,正是出府的路。

瞧他们周身的冷气,还有步伐,就知道是无功而返了。

安容嘴角缓缓上扬,正要走了。

身后跑过来个丫鬟,气喘吁吁道,“少奶奶,有您的信。”

丫鬟把信递到安容跟前,安容伸手接了。

打开一看,安容的眼珠子瞬间睁大。

只见上面写着:不得不说,你够眼瞎的,居然说顾家大姑娘贤良淑德,温婉大方,如此这般,怎么会见死不救?你妄想她救大周,简直是痴人说梦。

本公主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别说本公主糊弄你,本公主没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当然了,白给你是不可能的,筹码待商榷。

听澜居,等你到午时一刻,逾时不候。

落款:一个倒了十八辈子血霉的公主。

安容看着,芍药在一旁瞄着,眼睛真的如铜铃大。

她不傻,她日日跟在安容身边,自然知道朝倾公主是假的。

现在的顾家大姑娘才是真的朝倾公主。

芍药望着安容,见安容转身离开。

芍药忙跟上道,“少奶奶,你真的要去见她吗,她可是东延太子的人啊,她又不是大夫,哪来的秘方,万一人家设了圈套,引你上钩,绑架你,拿你换朝倾公主怎么办?”

“她不是东延太子的人,”安容语气笃定。

就算绑架,她也不怕。

萧国公府有东延太子要的朝倾公主,他不敢将她怎么样。

再说了,只要能救大周百姓,她被绑架一次又如何?

朝倾公主把京都搅合的腥风血雨,被东延太子带走正好,让上官昊和东延太子斗去,她坐山观虎斗!

ps:求粉红…

月初,求支持!

新的一月,新的榜单。

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好吧,上榜很难。

但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求亲们支持!

拜谢~~

第四百九十九章 毒发

从萧国公府出来,马车在听澜居前停下。

站在车辕上,安容看着听澜居的匾额,眸底清澈透明。

在安容下马车前,早有小伙计等候在一旁伺候了。

“萧表少奶奶可算是来了,”小伙计一脸期盼。

自打瘟疫起,听澜居的生意是一落千千丈,平日车水马龙,照顾无暇,这会儿是翘首以盼,待客上门。

安容轻点了头,迈步进去。

听澜居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酒楼,楼下是一般客人,楼上是包间,价格要贵几倍不止。

但,真正昂贵的还是后院。

因为现在生意差,原本只能进包间的,这会儿能进后院了。

安容还是第一次来听澜居后院,尽管她一心惦记着见真的朝倾公主,可是听澜居的雅致,却不是她想忽视,就能忽视的。

院内,松柏掩映,花木扶疏,方砖铺地,斗拱飞檐,花墙环绕,台阶曲折,古朴典雅。

景致盎然,叫人迫切的心情都缓了三分。

随着小伙计领路,安容朝一凉亭走去。

那凉亭在湖中心,通过好些回桥才能到。

虽曲折了些,保密性却极好,在凉亭里,随意一瞥,就知道有没有人偷听。

此刻,凉亭里正站在一个女子,她眺目远望,身影纤弱。

远望的方向,正是北烈。

听到脚步声走近,她缓缓回首。

一袭轻纱罩面。鹅黄色的轻纱,和她身上穿着的华贵裙裳相得益彰,更添娇柔。

只是一阵风吹来,掀起那轻纱。

恍惚间,安容瞧见她的脸…有伤疤。

安容眼睛一睁,脱口就道,“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真的朝倾公主手摸了下脸,一声轻哼溢出来,“这不是我的脸。”

安容无话可说。她能从她的口中听出对这副身躯的嫌恶。

安容低下眼帘,眸底有抹同情之色,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变成顾家不受宠的嫡女,还被东延太子掳劫,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看着安容的神情。真的朝倾公主无奈翻了个白眼,道,“脸是我自己划伤的,虽然很疼,但是我高兴!”

安容愕然,“自己划伤的?”

这不是自残吗。在她和东延太子离开京都前,在大昭寺。她告诉过她,她要和清颜换回来,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就算她不甘心,不愿意承认,这副身躯也是她的了啊。

朝倾公主掀开面纱,露出那张脸,上面被划了两刀。已经结痂了。

这伤疤的由来,全拜东延太子所赐。

朝倾公主娇生惯养。又深爱上官昊,让她委身东延太子,她做不到!

尤其,东延太子还爱着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人,想想就觉得呕心。

东延太子要强占她,朝倾公主岂能如她所愿?

之前以死相逼,东延太子倒是忍着了,可是时日久了,他就忍无可忍了。

他可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就算他知道现在的清颜不是前世那个,可至少容貌是!

得不到她的心,先得了她的人再说!

这不,朝倾公主没辄,就在脸上划了两刀,想引得他嫌弃,把她丢开,她想办法自己回北烈。

可是她想错了,东延太子就没想过放她,还捏着她的脸道,“就这两条小伤疤,对以前的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朝倾公主用匕首抵着脖子,冷冷一笑,“若是喉咙割破呢,纵使她医术再好,也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吧?”

自从脸受伤了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有这副身子,她倒是没吃什么苦头,甚至可以说东延太子对她宠爱有加,可惜宠爱的都不是她,是这个身躯!

他怕她吃的不好,皮肤粗糙,怕她嗮黑了,怕她…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顾清颜何德何能,让东延太子对她死心塌地,还上昊哥哥甘愿娶她,甚至来大周救她。

换做是她呢,他会不会救?!

想着,朝倾公主黯然神伤,昊哥哥根本就不信她是真的朝倾公主,他宁愿娶个假的!

见朝倾公主脸色不大好,安容给她倒了杯茶,她对朝倾公主的遭遇不是很感兴趣,她现在关心那些百姓啊,迟一步,不知道会死多少的人啊。

只是,她还是很好奇,“你真的有解决瘟疫的药方吗,你从哪里得来的?”

朝倾公主望着安容,眸光轻斜,瞥了湖底一眼。

安容眉头一皱。

湖底有人?!

安容要起身,朝倾公主摁着她的手,给她使眼色,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我一个公主,会哪门子医术?又从哪里得来秘方?”

安容稳住心神,她现在也摸不准,朝倾公主是不是真的有秘方了。

要是没有,那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朝倾公主拍了拍安容的手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安容会心的眨了下眼,随即猛然抽回手,怒道,“没有秘方,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朝倾公主冷冷一哼,“没有秘方,你会上钩吗?”

说着,她笑了,虽然脸上有伤疤,可丝毫不影响她的笑容,璀璨而明媚,只是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动听了,“你还真是听话,让你不许带人来,你还真孤身一人来了。”

安容皱紧眉头,看来要朝倾公主找她是东延太子的意思了,不知道为什么找她?

“开门见山吧,”安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朝倾公主起了身,笑道。“说实话,我有些喜欢靖北侯世子了,从大周去北烈,一路上,本公主差点被他闹出来的笑话笑抽风,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甚是想念,他现在可还好?。”

安容有些蒙了,话题要不要转的这么快啊。不过还是如实回道,“你应该知道他被皇上吊在宫门上的事吧,回了萧国公府,他在歇养呢。”

说着,安容觉得有些不对劲,朝倾公主提及连轩。应该不是个意外。

她脑袋一转,便想明白了。

那日,连轩在御书房打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东延太子!

能让祈王巴巴的送上去做人质,除了东延太子本人,其他人也不够资格啊。

“东延太子的腿还好吧?”安容笑问。

朝倾公主笑了,她可真聪敏。一点就通,不过么。还是不了解靖北侯世子啊。

“靖北侯世子没告诉你,他在鞭子上下毒了吗?”朝倾公主捂嘴笑。

安容嘴角一抽,“下毒了?”

不是吧,那鞭子,他抽在了皇上和祈王的身上啊。

祈王还好说,毕竟穿了衣裳,可能会疼。但不一定会见血,可是皇上着实挨了两鞭子。若是下毒了,没听说皇上毒发啊?

朝倾公主见安容不信,道,“他肯定是帮皇上解了毒,不过东延太子就惨了,这几日,双腿溃烂,再不解毒,只怕要双腿尽废了。”

安容,“…”

她好像知道连轩下的是什么毒了。

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敢宣扬,看来也是怕皇上知道,会气的用鞭子抽他。

安容望着朝倾公主,轻碰了碰鼻子,笑道,“你找我来,是想要解药?他可以直接让人去找朝倾公主…”

安容是习惯喊前世的清颜朝倾公主了,可真的朝倾公主一听,脸就黑了,“她算哪门子的朝倾公主?!”

安容自知失言,讪笑一声,“东延太子没让人去找她吗?”

“怎么没找,她说她不会!”朝倾公主怒道,“让他找你要。”

安容无语了,“他冒充我相公,胆大包天去御书房骗皇上,要大周地形图,被连轩识破,还想我救他,他脑子没坏吧,我什么要救他?”

脑袋被门挤了还差不多,东延太子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找死,怪谁啊?

安容望着朝倾公主,“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朝倾公主坐下来,给安容倒了杯茶,她自己喝着,请安容喝茶。

安容端起茶盏,看着茶水的色泽,安容嘴角抽了一抽。

茶汤泛黄色,明显有毒啊。

安容把茶盏搁下道,“你不会是想要我的血吧?”

朝倾公主眼睛一直,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的?”

安容翻白眼了,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安容把胳膊一伸,道,“你想要我的血,直接取吧,我可不想被你毒死。”

“你的百毒不侵是假的?”朝倾公主脸黑了。

安容耸肩道,“你还真信她的话啊?之前假的朝倾公主给我下毒,我不动声色的给解了,让她误以为我百毒不侵,免得她有事没事看我不爽就给我下点毒,昨儿在国公府前,有那么多人在,我要是连两滴血都不舍得,还不知道多少人说我见死不救呢,你用毒试探我,想必也知道我用血救的那人死了吧?”

朝倾公主点点头,“是啊,那假货告诉东延太子,说你的血能解百毒,救他双腿不在话下,昨儿太子的人去国公府了,打算抓你取血的,谁想到萧湛回来了,她让你用血救那瘟疫病人,是为了证明给东延太子瞧,可惜,那瘟疫病人死了。”

朝倾公主可不信安容百毒不侵。

想她堂堂一个公主,吃了多少天山雪莲,奇珍异宝,也只勉强避开虫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