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侯府嫡女,怎么百毒不侵去?

可她和东延太子的谈判怎么算?

她说过,只要能取来安容的血,治好他的腿,他就放她离开。

朝倾公主眼眶一红,她离开北烈皇宫都几个月了,她想回家了。

“你到底能不能救他啊,我想回北烈了,”朝倾公主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安容瞧得心酸,替她擦拭道,“你这样子,回去有用吗?北烈人都以为是你和东延太子绑架了朝倾公主,你要进了北烈,只怕还没见到你父皇母后,就被那些想升官发财的人给杀了。”

朝倾公主泄气了,东延太子也是这样和她说的。

“那我一辈子都不回北烈了?就让那假货一直冒充我?!”

她不甘心!

一想到被人抢了一切,她就恨不得掐死她才好。

安容眼光闪了下,笑道,“对北烈来大周的使臣,你了解多少?”

朝倾公主瞥了安容一眼,“你傻啊,我是北烈公主,我能对那些大臣了解多少,能瞥他们一眼,就是他们的荣幸了好吧。”

安容无语了,真不愧是荣宠一身的公主,够骄纵傲慢的。

“也就是说,你不认得他们了?”安容揉太阳穴道。

好不容易想到个好办法,结果却行不通,够憋屈的。

“那倒不是,除了昊哥哥,我还认得我荣皇叔,他好像也来了,他可疼我了。”

安容心上一喜,“那就好办了。”

朝倾公主瞥了她几眼,“什么好办?”

安容招呼她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朝倾公主听得是笑的合不拢嘴。

湖面上,冒出来两个脑袋,耳朵竖的尖尖的。

安容说完,耸肩道,“就是不知道东延太子舍不舍得你这张脸了。”

朝倾公主哼了鼻子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如愿抱得美人归,我做我的北烈公主,皆大欢喜不好吗?”

一想到,她以后要做自己,还得靠易容,她就心底不舒坦。

不过能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朝倾公主欢喜的拉着安容走,身后,芍药挠着额头,脑袋晕的厉害。

有没有搞错啊?

她怎么觉得少奶奶和她成朋友了?

朝倾公主将安容带到后院厢房。

刚进小院,安容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疼声,听得她脑袋都大了。

朝倾公主捂嘴笑,“靖北侯世子下手真狠,我喜欢。”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比较小声。

这四下可都是东延太子的人呢。

朝倾公主踹门进去,粗暴的很。

屋内,东延太子在床上打滚,一双腿,真的是…

反正安容瞧来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瞧见安容进来,东延太子的护卫忙走了过来,道,“颜妃,她的血呢?”

朝倾公主当时就怒了,“我不是你们的颜妃,滚!”

说着,朝倾公主还推了他一把,拉着安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东延太子,笑道,“你的心肝美人儿,把你耍的团团转呢,她不想救你,就骗你说她的血能解百毒,可惜了…”

东延太子满头大汗,牙关紧咬。

安容知道,他这是毒发了。

等了片刻后,东延太子瘫软在大迎枕上,额头青筋暴起,一瞥眼。

就有两个护卫提了刀过来,“交出解药,否则你今儿别想出这个门!”

这话,当然是对安容说的了。

刀架在脖子上,寒冷的刀,锋利无比,挨着皮肤,有种刺骨的寒。

安容不为所动,她是带着必胜的把握来的!

那刀锋轻轻一斜。

安容便觉得脖子有尖锐的疼,有血流下来。

安容是气不打一处来,不得不忍着难受给东延太子治腿。

仔细一看,安容笑了。

笑声肆意而欢快。

笑的东延太子额头一颤一颤的,呀呲欲裂,恨不得伸手掐死安容才好。

朝倾公主也望着安容,不懂她高兴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给本太子闭嘴!”东延太子眸光带了杀气。

第五百章 铁笼

见东延太子愤怒,安容的笑声没有减弱,反倒更肆意了。

她指着东延太子的脚,笑道,“假朝倾公主让你用我的血解毒是吧?”

东延太子瞥了朝倾公主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又如何?!”

“不如何,”安容敛了神情道,随即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

安容眉头皱了下,指尖便冒出鲜血来。

安容挤了一滴,滴在东延太子的脚上。

然后…

东延太子面容就开始扭曲,又扭曲了。

安容吸允着冒血的指尖,额头有一滴汗珠,不过很快她就笑了。

“怎么样,毒解了没有?”安容睁大双眼,笑的一脸灿烂,大有血不够,我还可以再送你点的架势。

东延太子忍着,问安容,“为什么我的脚会火辣辣的疼?!”

还能为什么?

我在你伤口上撒了辣椒粉,能不火辣辣的疼么?我手还辣着呢!

不过,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么?

东延太子的护卫有开始抽刀了,朝倾公主朝他走过去,骂道,“你没长眼睛啊,她也依照太子的要求做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也没做什么手脚吧,害东延太子的是顾清颜,又不是她!”

那护卫冷眼看着安容,“她明知道血会叫太子病情加重,她还…!”

朝倾公主恨不得抽他了,“你怎么不对着那假货抽刀?有本事你去杀了她啊!”

护卫没法辩驳,只望着东延太子,不知道怎么办好。

东延太子疼的厉害,滴过血的脚像是被火灼烧一般。恨不得剁了好。

安容又笑了,“你被假朝倾公主戏弄了,她是不是在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施过针?”

安容随手指了几处,笑的见牙不见眼。

东延太子眼睛一凝。

护卫忙道,“这里施针了会如何?”

安容轻轻一耸肩,“不如何。就是腿上的疼痛会加剧十倍。想必昨儿东延太子没少吃苦头吧?”

朝倾公主也笑了,替东延太子道,“这么点伤。就是再严重十倍,他也承受的起,再说了,这苦是心尖美人所赐。虽苦亦甜啊,甜丝丝的。就跟吃了蜜似地…”

“是呢,还赐了他两个月不举,”安容在一旁补刀。

护卫眼睛睁圆,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不举?”

东延太子脸黑如炭,“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还怕你了不成?

“我说东延太子,你怎么就不涨点儿记性呢。她是那么好调戏的吗,重温的滋味儿不错吧?”安容耸肩一笑。

前世,东延太子就喜欢极了清颜,想亲吻她,结果被清颜下了不举散。

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呢。

护卫站在一旁,想起来点什么。

昨儿,他请了朝倾公主来替太子诊脉,他疼的死去活来的,还不忘记调戏人家,他还记得她一针扎太子腿上,太子那歇斯底里的吼叫。

她当时就说了,“你再动手动脚,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太子和他都当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下了药,害的太子两个月不能…要是真狠心点,那太子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那女人的心,真是够狠。

护卫这回态度好了很多,望着安容道,“那…能解吗?”

安容抹着脖子上的伤口,“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东延太子望着安容,眸底带着质疑,“她不是教过你医术吗?”

安容陇了眉头道,“我要是什么都会,会对京都肆意横行的瘟疫束手无策吗?”

说着,安容挑了下眉头,“我今儿来,可是冲着瘟疫药方来的,太子有?”

东延太子赫然一笑,“本太子也没那么大本事。”

“我就知道你没有!”安容生气道,“太子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先告辞了。”

安容说着,转身便走。

护卫抽刀拦住安容,东延太子笑了,笑容很冷,像是啐了冰,“既然来了,想这么容易就走?说清楚,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容回头看着他,眸底一抹好笑,治病求医,态度还这么低劣,难怪人家不给他治病,还雪上添霜了,完全是自找的。

就冲他这态度,哪怕他没有要杀萧湛,没有坑杀大周百姓,她也不会救他的。

朝倾公主耐性不够,催安容道,“你就直接了当的说吧,说完还有正事呢。”

安容敛了敛神情,道,“本来连轩下的毒,我能解,只是她给你下了不举散,太子应该知道,药物之间,相生相克的道理,我就是给了你解药,也没什么用,况且我身上并没有解药,解铃还须系铃人。”

总算是说到正事了,朝倾公主都松了一口气,“你那半吊子医术是顾清颜教你的,你会的,她都会,看来要治好太子,还得找她了。”

东延太子眉头皱紧,看着自己的腿,连他都不忍直视。

他望着安容,眸底暗冷,想到安容来之前,暗卫的禀告,脸拉的老长,“你对清颜用刑了?”

质问的语气,冰冷的眼神,好像安容点头,他就会杀了她一般。

安容冷冷一哼,“莫非东延太子昨夜也做了噩梦,梦到她遭受不住酷刑,晕死了过去?”

人家上官昊可以理直气壮的上门要人,你东延太子就是气死也没辄。

东延太子听懂了安容的讥讽,脸青的厉害。

朝倾公主上前几步,把之前她和安容的算计说与东延太子听,“我有个计谋,只要她配合。你就能抱得美人归,而且兵不血刃。”

东延太子自负的很,他要换朝倾公主,也只想得到绑架安容,拿她做人质交换,她们两个能想到兵不血刃之计?开什么玩笑?!

“说来听听,”东延太子坐正了身子道。

安容上前一步道。“办法绝对能行。不过我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必须有交换之物。”

东延太子望着安容,看着这个跟他一样重生的女子。眸底带了探究。

前世,她的死,人尽皆知。

是东钦侯世子心急湛王妃的死,推了她一下。她身怀六甲,撞了桌角。一尸两命。

当然了,她不是难产死的,说是服毒自尽。

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

不过。他倒是知道东钦侯世子钦慕清颜,那样的女子,谁见了能不动心?

夫君为了别的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也为此丧命。怎么说,东钦侯府也是她的仇敌了。

她重活一世,竟然不报仇。

那样深的仇恨,她居然能忘掉?

还有萧湛,听朝倾公主和靖北侯世子说,是她把萧湛推向顾清颜,要他娶她。

她是不是傻啊,明知道萧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是大周将来最有权势的男子,她居然不好好把握,还将他推开,已经傻到极点了。

他一度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重生过。

还有,瘟疫的药方,连他都知道,她居然不知道。

东延太子恨不得钻安容脑袋里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水了,“先说条件。”

安容也不扭捏,直接就把条件说了。

要么拿瘟疫药方作为交换,要么给她十万两,她帮这个忙!

要知道,没有安容心甘情愿的帮忙,东延太子想偷梁换柱,简直难比登天。

听了安容的条件,东延太子笑了,“这是两个选择吗?”

言外之意,没有药方的他,只能用钱。

安容不着痕迹的瞥了朝倾公主一眼,朝倾公主也在看她,嘴角有一丝笑。

东延太子让朝倾公主说计谋。

等听了朝倾公主的计谋后,东延太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瞥了安容一眼,眸底的笑,有些高深莫测。

她也没他想的那么傻,这样的计谋,朝倾公主肯定是想不到的。

东延太子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一个活生生的顾清颜!”

安容挑眉一笑,“她还在假死中,只需三日,她就能活过来,她昏迷着,对太子你有好有坏,她要是清醒着,你要带她出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护卫当时就道,“我们怎么知道她还活着,不是真死了?”

安容瞥了东延太子一眼,护卫的话,叫他脸色冷了下去。

安容转身坐下,笑道,“太子要不信她是假死,那也没必要再继续交谈了。”

她不缺钱,即便再多,她也不稀罕,她以为他会给药方。

东延太子思岑了几秒,他看了朝倾公主一眼,眸底有犹豫。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带朝倾公主去易容,”东延太子吩咐护卫道。

安容勾唇一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想瞒的久,朝倾公主必须会自己易容。”

东延太子想想也是,便答应了。

就这样,护卫就朝倾公主易容了。

安容全程围观,用心学习。

好吧,教朝倾公主只是其一,安容自己也想学。

她求萧湛,萧湛不答应,还勒令连轩不许教她。

他不教,她就没办法学了么?

还有芍药,更是眼睛睁圆,不想错过任何一点。

易容术太强大了,无往而不利,学会高超的易容术,不愁吃喝啊。

正屋,安容在喝茶。

屏风处有叮铃悦耳之声传来,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瞥头望去,便瞧见一双缀着一百零八颗珍珠的绣花鞋。

之后是裙摆,用金丝银线绣着繁杂精致的图案。

安容嘴角抽了一抽,脸上写了两个字:奢侈。

易容过后的朝倾公主,群芳难逐,天香国艳。

身姿纤秀。淡眉如烟笼雾,睫毛细密如丝,眸球乌灵闪亮。

她款步莲莲的走到安容跟前,有些不适应道,“你瞧瞧,我像不像我自己?”

这话问的,叫安容哭笑不得。

她一个外人。还能比她更熟悉她自己吗?

朝倾公主脸红了红。道,“走吧。”

等出了正屋,走在院中。她回头瞥了一眼。

眸底的神情,带了些不舍。

不过很快,那抹不舍就被决绝所代替,她用轻纱罩住面容。从容朝前走去。

出了听澜居,坐上马车。

等马车缓缓朝前驶去。安容才看着朝倾公主。

没有说话,因为外面有东延太子的人。

安容也知道,在没有迈步进萧国公府前,朝倾公主是不会把秘方给她的。

安容怕她后悔。她也怕安容拿了药方就不认人了。

只是安容到现在都不能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有秘方。

朝倾公主轻轻一笑,有倾城之美。

她正要从袖子里掏东西。结果马车停了。

朝倾公主一惊,又把东西塞回袖子里了。

安容只瞧见一方绣帕。不由得泄气,转而掀了车帘问,“出什么事了?”

赵成瞥了远处一眼,笑道,“敖大将军府上的人,给他们让个路。”

安容望向远处,只瞧见有好些马车过来。

萧湛说过,那批盗墓暗卫,今天会带着盗来的东西进京,应该就是这些了,够招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