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容高兴的样子,萧湛心情极好。

安容翻看着地契和田契下面的一堆卖身契,看着上面敖府两个字,安容的眼睛瞬间睁大。

“敖大将军府的?”安容惊诧道。

萧湛坐下,端起茶盏笑道,“这是我找皇上要的。”

其实,早前萧湛就看中这块地了。

够大,距离京都闹街还不远。

他想买下来帮安容如愿。

派了暗卫去洽谈,结果还没开口呢,就被人给轰了出来,说暗卫吃了雄心豹子胆,连敖大将军府上的东西都敢惦记。

本来暗卫还很生气,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不愿意卖,你说就是,动什么手。

结果一听是敖大将军府上的,暗卫还就不买了。

敖家铁定要被查抄,这些东西迟早充公,那时候再买,可便宜的多。

只是,暗卫还没去交涉。

萧湛就因为杀了敖大将军立了一功,皇上要奖赏他,萧湛也不客气,这不一张口,就要了这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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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流云

在京都附近,买一块八百亩的良田,那价值至少在两万两以上,而且敖大将军府的地契上写着八百亩,真实亩数绝对超过一千。

就算杀了敖大将军,皇上也不可能赏赐萧湛两万两,完全是地多,皇上不稀罕啊。

安容拿着地契是爱不释手,这么多亩的地,用来补给一个杏林苑绰绰有余了,也就是说她只要花钱建一个杏林苑,以后就不用再支出了,而且还可以用来做药田,种植药材。

这边,安容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却不知道有人气的直摔东西。

这么好的事,萧湛能想到,自然还有别人能想到。

在皇后的翊坤宫,三皇子气摔了茶杯。

刑部查抄了敖大将军府,三皇子就去了刑部一趟,说早些时候,一位好友的田产被敖大将军给抢了,看刑部能不能通融一二。

其实就是打着幌子去占便宜的,大家心知肚明。

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是要入了国库的,拿国库的东西做人情,傻子才不干呢,万一将来三皇子荣登大宝,他们现在讨好他,将来没准儿就平步青云了。

这不,三皇子就看中了这块地。

其实敖大将军府的地契田契数目极大,有好几块都比这块大,可是这块地实在是好,三皇子也不敢多要,就指明了这块。

刑部官兵当即说好,然后去找出地契来。

好了,刚刚送到三皇子手里。

皇上的口谕就传了来,到手的鸭子飞了不算,还被二皇子笑话了一顿。

二皇子来的目的和三皇子一样。都是想趁着浑水来摸鱼的,刑部不敢得罪三皇子,又哪敢得罪与三皇子旗鼓相当的二皇子?

二皇子临走之前,笑道,“三皇弟,你不觉得他总是喜欢抢你的东西么,你看中的王府。父皇给了他。你看中的田产,父皇给了他,你想要兵权。他又来抢,他又跟先皇长的极像,父皇又待他如亲子…。”

说到这里,二皇子就停了。有些话犯忌讳,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家彼此心里清楚就成了。

三皇子哪里不知道二皇子是在存心的挑起他的怒气,当即冷笑道,“他抢的东西,不也是二皇兄你最想要的吗?”

二皇子脸色微微变。随即又笑了,“只能说,你我都抢不过他。”

要萧湛真的是皇上的私生子。他们争啊抢啊的,视彼此为仇敌。真是一个笑话了。

三皇子一路忍着,直到翊坤宫,方才忍不住爆发。

皇后听的也是生气,劝三皇子道,“区区田产算的了什么,重要的是那十万兵马。”

三皇子望着皇后,泄气道,“母后,我不是他的对手。”

皇后当即冷哼了一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没有比过,又怎么知道不是?”

三皇子望着皇后,眉头轻拧。

看着皇后眸底的笑,三皇子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也勾起笑容来。

那十万兵权,他志在必得!

祈王府,花园。

余音袅袅,有女子正在轻歌曼舞。

女子身着淡蓝色裙裳,舞袖间,婀娜诱人。

一舞毕,女子盈盈福身,笑道,“无瑕献丑了。”

祈王率先鼓掌,笑道,“无瑕姑娘的舞姿,超凡脱俗,叫人叹为观止。”

杜仲和沈祖琅在下首,面对面坐着。

两人也在拍手叫好,尤其是杜仲,笑道,“无瑕姑娘走错一步,以你的天资,便是进宫做皇妃也绰绰有余了。”

无瑕姑娘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她说话声轻柔如风,“本姑娘是没有杜公子这样的谋士,不然何至于流落风尘,若是祈王不嫌弃,不如纳我为妃?”

祈王当即大笑,“东延太子的红颜知己,我若是敢染指,他要是兵临城下找我算账,皇上可不会怜惜我分毫,你可别祸害我。”

杜仲自知失言,端起酒盏给无瑕姑娘赔罪。

流落风尘,只是名声差了些,却能保住完璧之身。

可要是进了宫,那可就说不准了。

无瑕姑娘落了坐,然后便望着沈祖琅,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勾起,道,“这位就是前些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齐州沈大少爷吧,靖北侯世子在京都可是个小霸王,谁招惹他谁倒霉,唯独你叫他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佩服之至。”

沈祖琅汗颜,连连摇头,苦笑道,“无瑕姑娘莫要取笑我,因为得罪了他,如今我是连街都不敢去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无瑕姑娘捂嘴,咯咯笑如银铃轻晃,“我倒是听说他也要比武夺帅,连萧老国公都担心他会取胜呢,要是大周让他当了主帅…?”

又是一阵笑。

杜仲也笑了,“以靖北侯世子的性子,他若是当了主帅,不是坑敌人,就是坑自己人,说不准的事。”

沈祖琅给自己倒一杯酒。

一阵风吹来,一片叶子落在酒盏中。

他端起酒盏,将酒水往后一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笑道,“那不过是萧老国公存心的消遣皇上的,当不得真,要是他都能打败所有的将军,夺得主帅,那些将军可以刎颈自尽了。”

大家都没有把连轩放在眼底,在皇上寿宴上,他连敖大少爷都打不过,何足为惧?

沈祖琅就能收拾他了。

无瑕姑娘一笑置之,转而望着祈王,道,“王爷,可改了主意?”

之前商议,以刺杀博得皇上信任。

如今,以比武夺帅,完全不必去冒那个风险了。

祈王笑着,笑容深沉,带了些讥讽嘲弄,“他怎么也是皇兄,我不希望我在边关领兵。他坐立不安。”

也就是计划照旧,依然博得皇上的同情了。

只是,杜仲有些担忧,“在世人眼中,王爷只爱吃喝,却凭空成为一个高手,难保不会叫人揣测王爷这些年在韬光养晦。有图谋不轨之心…。”

祈王没有说话。沈祖琅则笑道,“杜兄多虑了,比武场上。谁都可以上,赢了最重要。”

难道堂堂天子,就算心底不痛快,也不可能当众反口。让人知道他猜忌祈王,怕祈王威胁到他的皇位。

无瑕姑娘嫣然一笑。举杯笑道,“那无瑕就再次恭祝王爷旗开得胜了。”

祈王一笑,“那就借无瑕姑娘吉言了。”

再说,今儿早朝上。裴右相提出比武夺帅,皇上答应后,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了。

且不说赌场有多热闹了。比武夺帅,这样充满赌性的事。正是赌徒们所喜欢的。

比武夺帅,一正一副。

正帅的赌性很小,一比一。

只要下注,肯定压萧湛赢。

副帅的赌性就大了,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压谁赢的都有,毕竟那些世家少爷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不多,但是压连轩赢的就少之又少了。

他在大街上打架又不是头一回了,凡是纨绔子弟,那都是不成气候的,赌他赢,还不如把钱丢水里呢,好歹有个响声。

这不,连轩骑着马驮着铠甲,走在大街上。

有狐朋狗友笑道,“连兄,虽然你我是兄弟,可是这钱的事,就不能意气用事了,原谅咱们不看好你啊。”

这哪是赔罪啊,这明摆着是来消遣他的。

连轩勾唇笑道,“知道我外祖父为什么能权倾天下吗?”

那些世家少爷当即懵了,“因为他霸道?”

连轩摇头。

“那是为什么?”有人问了。

连轩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外祖父慧眼如炬!连我外祖父都担心我会赢,你们却…算了,把路让让,我要练武去了。”

说着,连轩打马朝前走。

一群狐朋狗友捂着肚子大笑,“得了吧,临时抱佛脚又屁用啊,燕子楼来个新花魁,那身段,那容貌,啧啧,叫人*啊,比之留香阁无瑕姑娘有过之无不及,你不去瞅瞅?”

“瞅你个毛线啊!”连轩一脚踹过去。

直接踹马屁股上,那马就撒蹄子跑了。

那世家少爷一路啊啊啊的惊叫救命。

连轩鄙夷的掏了掏耳朵,一挥手道,“行了,准备好钱,等我夺的将帅之职,替我摆庆功宴。”

说着,连轩骑马离开。

留下那些世家少爷摸着脑袋,兀自嘀咕,“这牛皮吹的有点大啊。”

远处,连轩骑马走了十几步,在一铁铺前停下,他翻身下马,吩咐卜达道,“把我的银子,一半买我夺正帅,一半买我夺副帅。”

卜达,“…。”

爷,你这样变着花的给赌坊送钱,还不如给我呢。

见连轩进了打铁铺,卜达有些闷了。

再看连轩买了几十斤的铁绳,卜达有些晕了。

不知道爷要祸害谁去,替他默哀。

这一空挡,连轩已经翻身上马,疾驰离开了。

“爷,你等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卜达在后面拼命的追。

“去流云瀑布!”

一个时辰后。

国公府,书房。

暗卫禀告萧老国公道,“国公爷,世子爷去了流云瀑布,将自己绑在了瀑布之下,还穿着玄铁铠甲…。”

萧老国公正在看边关地图,闻言,轻抬了下头,勾唇一笑,“总算是知道点长进,知道逼迫自己了,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去,将卜达敲晕,免得他半途而废。”

暗卫点头记下,就在他要离开之际。

国公爷又加了一句,“还有靖北侯,给他找点麻烦事,别让他添乱。”

第五百一十六章 箭弩

流云瀑布。

京都附近方圆两百里最大的瀑布。

洁白而轻软的瀑布从高两百米的崖顶跌落下来,在层层叠叠的岩页上时隐时现,撞击出万千水珠儿。

水珠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有人从天际筛落满崖的浪花。

上半段白练飞舞,下半段如烟似雾。

如银河倒泻的水流冲击这瀑布之下的人,压力极大,根本抵制不住。

连轩就是怕自己扛不住,才用铁链子拴住自己,他这一回可是下了狠心了。

只一日三餐,让卜达松开他,吃些饭歇口气。

若是平时的时候,估计挨到吃晚饭,估计就放弃了。

可是这一回,连轩比较悲催。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卜达也不来解开他,更别提给他送饭了。

肝肠寸断有没有,一直喝水,肚子都撑的慌了。

他努力睁开铁链,可是铁链太粗了,他努力拉扯,除了听到淹没在震天的瀑布声中的铁链声,再无其他。

不知道卜达那混账小厮死哪里去了,这是存心的活活将他饿死啊!

在连轩望穿秋水中,天边的晚霞散去,有几抹稀疏的星光投射下来。

感觉到有鱼随着瀑布掉下来,砸他脑门上。

还调皮的跳了两下。

连轩的嘴角咽了咽,想吃烤鱼了…

到这时候,他才瞧见有人过来。

来人快如闪电,奔驰而来,拽着他的铁链,问道。“世子爷,你饿了吗?”

连轩瞬间脸青,“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拿吃的来!”

暗卫轻咳一声,道,“世子爷,国公爷让属下来给您传句话。他已经下了令。谁都不会给您送吃的,包括萧湛少爷,你要是饿极了。就用心练功,可以抵抗住饥饿,若是你不能突破第四层,你会被活活饿死。没人会心疼你,因为是你自己绑的。等你突破了,就算不能挣脱这铁链,你也有办法能离开,让你好自为之…。”

说完。暗卫伸手一抓,就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暗卫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瀑布下的连轩。眼角有泪。

他拉扯着沉重的铁链,气的抓狂。

他自认坑人无数。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把自己给坑了,他真是脑门进水了,居然会绑住自己。

外祖父都让暗卫来传话,叫他死心了,他要不自己想办法,真的会被活活饿死的。

连轩气了一会儿后,就认命了。

手腕一动,带着十数米的铁链,砸在瀑布下的岩石上。

偌大一个岩石瞬间分崩离析,砸落水中,击起数仗水花。

到这时候,连轩才真正的静下心,用心学武。

腹中空空,又身着玄铁铠甲,还有瀑布的压力,连轩双腿扎实,双眼紧闭。

夜色离去,晨曦归来。

渐渐的日上三竿。

远处,山丘上。

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个俊朗如神祗的男子,他一眨不眨的望着瀑布。

马儿悠哉的扫着马尾,偶尔抬眼头。

远处,瀑布气势恢宏,瀑布之下,有一男子端坐瀑布下的岩石上。

他静坐其中,周身像是被东西笼罩了一般,形成一个球,还是七彩的。

那是水雾折射出的彩虹。

男子正是萧湛。

他站在那里,注视良久。

他身后不远处,欢声笑语不断。

安容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看着青山绵延,景致秀丽。

芍药几个丫鬟正兴致勃勃的把大红牡丹的薄毯铺在地上,摆上各种精致的吃食,一边抱怨什么吃的没带,这会儿好想吃。

没错,安容带着丫鬟们出来游山玩水了。

一大清早的起来,安容又是一阵孕吐,吃什么吐什么,胃口全无。

喻妈妈和厨房管事婆子是想尽了办法,可是安容吃不下,一点办法都没有。

喻妈妈就想着让芍药陪安容多去花园里走走逛逛,胃口应该会好很多。

芍药跟安容提了一下,安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不去。”

然后就倒在小榻上,晕晕乎乎的。

芍药没辄,就和安容说外面的新鲜事儿,这不就说到连轩头上了。

安容就上了心了,再等萧湛回来,安容就问他,“连轩在流云瀑布下练武,你去瞧过他没有?”

萧湛摇头,“还没有,正打算去看看。”

“我也要去!”当时,安容就来了劲了。

流云瀑布很美,安容两世加起来,也只去过那么一回,还是深秋,景致虽美,可总带了一抹萧条感,不知道春天的流云瀑布景致如何?

本来萧湛不想答应的,流云瀑布离的有些远,安容身子不适,怕马车太颠簸。

是喻妈妈说多走走,安容或许胃口会好些,萧湛才同意。

然后,就有了这一幕。

天蓝、云白、水清。

连空气都得带着一股子怡人的芳香,叫人陶醉。

冬儿几个还兴趣高的,买了纸鸢来放,笑的很恣意。

以往的流云瀑布会有不少的人来游玩,连轩练武,怕打扰到他,附近已经被包围了,外人是进不来的。

不然,安容她们也不敢这样肆意,算是托了连轩的福了。

她们不靠近瀑布,加上水声滔天,就是扯着嗓子喊,连轩也是听不到的。

只是若是叫他知道,他饿的不行时,不远处有人在烤肉,会伤心出内伤来吧?

玩了两个多时辰,安容和丫鬟们才不舍的坐上马车回国公府。

在马车里,安容有些累了,就倒在萧湛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见到的是天蓝色的纱帐。上面挂着静气凝神的香包。

“我是怎么回来的?”安容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