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臣脸皮抽了一抽,不否认,靖北侯的担忧有道理啊。

什么欲擒故纵,声东击西…都是靖北侯世子的惯用手法啊。

裴右相抚着脑门,道,“靖北侯,世子如今人在哪里呢,他好像还没来呢。”

靖北侯这才想起来,自家儿子不在啊,瞬间放心了,还出主意道,“他这会儿是不在,不过最好还是点一炷香,免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了,到时候晚来了,也能把他排除在外了。”

一群大臣,“…。”

他真的是靖北侯世子的亲爹么,怎么觉得他好像望子成虫啊?

儿子夺大将军,那是祖上积德,祖坟上冒青烟的事啊,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个愁那个愁的呢?

皇上脑门上有黑线,“他这会儿在哪里厮混呢?”

靖北侯说不知道。

但是靖北侯夫人一早就派人去找他了,这不赶回来禀告道,“世子爷在醉仙楼跟人抢烧鸡…。”

抢烧鸡?

萧老国公气的头晕,人家都来抢兵权,他却去抢烧鸡!

皇上笑了,摆摆手道,“我看他有烧鸡就足够了。”

一群大臣憋出内伤了,望着靖北侯,一脸的笑意,“靖北侯,你好像对自己儿子了解的还不够啊。”

靖北侯皮也很厚,连轩完全是遗传,他不怒反笑,“话我已经说了,到时候轩儿来抢,可别说我没提醒。”

他的儿子,他不了解谁了解?

抢完烧鸡,肯定来抢兵权。

凡是抢的,他都喜欢。

大家笑归笑,不过香还是点上了。

锣鼓一敲,比试便开始了。

第一局,举石。

考验的是臂力。

参赛的人很多,不过能将沉重的石块举国头顶的却不多,但也有五六十人了。

等最后一人举石后,便在一旁点了一炷香。

一炷香烧完,没来的人,便没了资格。

文将的比试,第一题很简单。

写十本兵书的名字。

就是这样简单的问题,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世家纨绔想的是绞尽脑汁。

书名好写,可是谁著作的,可就难比登天了。

这不,一下子就淘汰了一大半,只余下寥寥十几个人。

同样,也点了一炷香。

这一炷香内,有稀稀疏疏的人比试,不过大多以失败告终。

真有心夺帅,哪里会迟来,完全是闲得慌,凑个热闹,碰碰运气罢了。

有些风,那香燃烧的格外的快些。

这不,很快就要烧完了。

晗月郡主有些焦急,“他不会不来了吧?”

萧锦儿笑道,“你希望他夺帅?”

“…不是,我想看他被打。”

萧锦儿,“…。”

宁纤柔指了那香道,“再数二十下,估计就灭了。”

晗月郡主在心底默数。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

最后三下时,有官兵敲锣鼓。

才敲了一下,就听到马蹄声传来。

她瞥头一看,可不是连轩骑马奔了过来。

敲第二下的时候,连轩将手里的烧鸡一丢。

踩着马背,便跃上比试台,没有弯腰,脚一勾,就将石头踢了起来。

这时候,第三下锣鼓敲响了。

石块掉下来,连轩用力一握。

石块吧嗒一声响。

瞬间成了几瓣。

再看连轩,嘴里还叼着一个大鸡腿,手里举着剩下的石棍,在风中凌乱…

他只是想得瑟一下,没想到得瑟过头了。

形象全毁啊。

不过这样充满力量的感觉…好爽。

第五百二十章 骑射

看着连轩那奇葩的姿势,一群大臣是笑的肚子疼。

靖北侯捂着脸,不忍直视,自己的儿子有多奇葩。

连轩丢掉手里的石棍,咬着鸡腿,朝过关的人群走去。

刚转身呢,就被右相喊住了,“靖北侯世子,你晚来一步,没有比赛资格了。”

连轩回头看着右相,敛眉笑道,“右相大人,我怎么就没有比赛资格了,不是规定在铜锣敲响三声前,都算做数吗,我可以第二下就上来比试台,踢飞了石头。”

裴右相笑道,“大家用的都是手,唯独你用脚,还打碎了石块,这不合规矩。”

连轩暗气。

他又不是想用脚的,是弯腰太耽误时间,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他幸好没用手,他现在力气有些大,他还没完全掌握,要是一不小心,把石块砸碎了,那可真就没有比试的机会了。

他正要反驳,那边靖北侯夫人道,“轩儿,你确实来晚了,也不合规矩,你过来看台,看他们比试就行了。”

听了靖北侯夫人的话,连轩没差点当场喷血而亡。

到底是不是她亲娘啊。

他被右相刁难,她不帮他也就算了,她还帮右相坑他。

连轩的心堵的慌,拔凉拔凉的。

可这样就想他退缩了?!

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连轩哼了鼻子道,“我想,比试前,应该没有规定说不许用脚的吧?既然没有规定,那我用了。怎么能算是违反规矩?”

裴右相被反问的嗓子一噎,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可是谁没事用脚?

就在这时,连轩的狐朋狗友,笑道,“右相大人,你就让他过关吧。就凭他的本事。估摸着也就差不多过这一关了,他又难缠的很,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好像只要他愿意。这正帅副帅的位置随便他挑似地了,这样是不是太过高看他了?”

说着话的是,潼南侯嫡次子,许茂。

这许茂虽说是嫡次子。他大哥却在三年前已经过世了,他是潼南侯府的继承人。只是因为太过顽劣,潼南侯要他洗心革面,才将世子之位交给他。

可是许茂对世子之位并不看中,他心底对大哥颇有怨言。没事早死什么,有大哥在,他可以做喜欢做的事。父亲也不会怎么管束他,乐得逍遥自在。

对于连轩。许茂是羡慕妒忌的牙根痒痒啊。

都是纨绔,放荡人间的祸害。

怎么爹娘的差别就那么的大呢?

他不想参加比武夺帅,结果被老爹用棍子逼着来了,还不许丢他老人家的脸。

瞧瞧连轩,他都赶来了,靖北侯夫人还不要他参加,他要是有这样开明的爹娘,他做梦都要感动醒来。

有许茂带头,连轩其他朋友都帮腔。

至于其他人,虽然不乐意瞧见连轩过关,可要他们出声阻拦,还真不大敢,谁不知道连轩难缠,有仇必报啊?

就连二皇子、三皇子他们也都抱着不屑的态度,就算让他过关了,他也夺不了帅印。

裴右相没辄,这不就回头看着皇上了。

皇上头疼着,摆摆手道,“让他过关。”

这祸害,一会儿谁收拾他,朕赏赐谁!

这不,连轩就过关了。

等他走到人堆里,许茂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说,你真够可以的啊,这么重要的比试,你就不能早到一会儿,非得去醉仙楼吃一只烧鸡?”

“不是一只,是八只。”

连轩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

许茂嘴角瞬间一抽,“大哥,你开什么玩笑?”

八只烧鸡,还不得把人活活腻味死啊。

连轩白了他一眼,“我压根就没有吃饱好吧!”

他好像留后遗症了,明明吃了不少,可就是觉得饿,想不停的吃东西。

一想到那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连轩又觉得饿的饥肠咕噜了,狠狠的撕咬着鸡腿。

曾飞走过来,看着连轩那样子,扭了眉头道,“你这是饿了多久啊,我怎么觉得你跟饿死鬼投胎似地呢?”

曾飞也是连轩的朋友,家世不俗,容貌俊朗,皮肤白净。

连轩苦了张脸,“什么饿死鬼投胎,我是差点变成饿死鬼好吧。”

他说着,不舍的瞅了眼手里的鸡腿骨头,还忘情的嗦了一口,忍痛,往后一丢。

刚好周少易过来,好险的避开。

不过那只鸡腿棍还是打到了人,只是那人狠狠的擦着衣裳,敢怒不敢言。

周少易走过来,笑道,“是谁要为民除害呢?”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这样的事只有萧老国公做的出来。

连轩望着周少易,感动的抱着他,“少易兄,你不知道我饿极了时,有多想你,我想我要是死了,一定…。”

话音未落,周少易一把将连轩推开。

“别蹭的我一身的油!”周少易咆哮道。

连轩轻耸肩膀,“别这么小气撒,回头我送你两套新衣裳。”

“谁稀罕?!”周少易气晕。

连轩敛了眉头,有些伤心道,“不要?那算了。”

片刻之后,便开始第二局比试,骑射。

顾名思义,骑马射箭。

没人三支箭,围着比试场跑三圈,三箭都中靶,才算过关。

这一局,所废的时间,明显比第一局要多的多。

这会儿,日头渐高,有些晒的慌。

安容热的直拿帕子擦拭汗珠,想叫芍药给她拿把扇子来,才想起来芍药不在。

因为今儿来看比试的人太多,丫鬟站在,比较容易遮挡视线。

就连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瞧见。

一盏茶早喝完了,渴死了。

安容瞥了眼其他人,都不怎么渴的样子。安容撇了撇嘴,她好像酸果吃太多了。

安容收回视线时,瞥到萧湛的茶盏,嘴角勾了一勾,将他的茶端了起来,把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

见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安容放心的端起茶盏。

就在她要喝茶的时候。却忽然眼睛一眯。

本该清澈的茶汤。却浑浊一片。

安容嗅了一嗅,脸色大变。

茶汤里被人下了毒,还是那种走在平地上。办点事没有,可是在马背上颠簸,要不了一会儿,便会头晕眼花的药!

萧湛喝了。

一会儿就骑马射箭了!

安容心一提。二话不说,安容端起茶盏。就走到萧老国公身边,将茶盏放下道,“外祖父,相公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药。”

萧老国公的脸色瞬间大变。“湛儿喝了?”

安容点点头。

茶盏里的茶水少了不少,萧湛肯定是喝了。

萧老国公摆摆手道,“这事我会处理。你先去坐下。”

安容便回来了。

这明显是有人不想萧湛夺帅,坏萧国公府的好事。萧老国公不可能姑息的。

安容落了坐,想叫芍药端菜过来,滴两滴血放茶里,端去给萧湛喝,帮他解毒。

可是安容还没有开口,萧湛已经骑上马背,纵马驰骋了!

安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头晕眼花,不摔下马背就不错了,还怎么射中靶心?

会是谁要害萧湛?

安容瞥头去看众人。

她知道不想萧湛夺得兵权的有皇上,想抢兵权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皇子倒是兴致勃勃,对萧湛的表现,颇赞赏。

郑贵妃兴致缺缺,在看手上的丹蔻。

皇后嘴角带着笑,眸底还有瞧热闹的神情。

安容眉头拧紧,这时,她听到一记绵长的口哨声。

安容望向远处,就见一匹油毛顺滑的骏马跑过来。

是萧湛的马!

萧湛的马还没有靠近,他胯下骑着的马,就发了狂,为了抓紧缰绳,萧湛错过了第一回箭靶。

那马不要命的跑,一会儿之后,马腿往前一跪,栽倒在地。

萧湛纵身一跃,上了自己的马。

搭弓,抽箭。

正要射时,萧湛的眉头凝了下。

又一次错过了箭靶。

“大哥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射箭?”连轩皱了眉头道。

许茂笑道,“着什么急啊,以你大哥的本事,三箭齐发又不是什么难…。”

那个事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马背上的萧湛将弓丢了。

手里的箭,也被他给掰断了。

许茂有些晕了,“你大哥想干嘛?”

连轩气道,“肯定又出了什么事,要我知道谁敢算计我大哥,我整不死他!”

说着,他道,“我现在不想动脑子,帮我想想谁可能会害我大哥。”

许茂,“…。”

“这还用想么,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替人做嫁衣裳,你大哥不参加比试了,谁最有可能夺得帅印,谁就最有动机了,”曾飞在一旁笑道。

说完,他笑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害你,你就放心吧。”

“害我大哥也不行!”连轩哼道。

他刚说完,就见萧湛手一动。

那三被折断的箭以比射箭更快的速度朝前飞去。

正中靶心!

“我勒个去,这耍暗器的功夫,也太准了些吧?”许茂眼冒精光道。

看台处。

皇后眸光暗沉,“皇上,他这样不算骑射吧?”

皇上瞥着那倒地不起的马一眼,没有说话。

瑞亲王道,“那么远的距离,射暗器比射箭更难。”

也就是说,萧湛能射中暗器,射箭自然不在话下。

而这时,有官兵将三支箭的箭身送来。

徐公公见过,瞥了一眼,便惊道,“皇上,这箭的箭身是空的。”

空的箭身,在加上厚重的箭头,就跟大家闺秀踢毽子一样,头重脚轻,能射中箭靶才怪了。

皇上的脸,冰冷如霜。

皇后的脸色,不比皇上好到哪里去。

这是哪个猪脑子干的好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算要做手脚,也要做的隐晦些吧,这样堂而皇之,简直将所有人都当成是猪!

裴右相看着皇上,又望了望萧老国公,“国公爷…?”

萧老国公倒是没发脾气,“战场之上,比这更凶险万分的时候都有,一点小磨难都挺不过去,如何统领千军万马?”

听到萧老国公说着话,一群大臣有些蒙了。

不对劲啊,这不像是萧老国公的性子啊,这明摆着是有人要害萧湛,不让他夺得大将军之位啊,萧老国公居然不生气?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