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儿担心啊,萧老国公性子霸道,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虽然那些人不敢怒更不敢言,可是现在萧老国公不在京都,萧大将军也不在。

要是事情闹大了,萧怜儿担心那些大臣会背地里怂恿皇上,到时候罚萧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迁则道,“放心吧,我做事还不是一点分寸没有,你和大嫂去大昭寺,我护送你们去。”

萧怜儿摇头,有暗卫在,哪用得着萧迁护送啊。

这不,萧怜儿瞧见了宁纤柔。就道,“要不,你送宁二姑娘回宁…?”

宁府还没说出来,萧迁就道,“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

说完,赶紧骑马走了。

把萧怜儿丢那里,脸红脖子粗。

她恨不得咬了舌头好,没事干嘛多嘴,偏他还不给面子。有他这样的吗?!

萧怜儿望着宁纤柔,赶紧补救道,“他是皮太薄了,不好意思。你别生他的气。”

萧迁太不给面子了,宁纤柔不生气才怪,可是她不会表露出来,她又不稀罕他送,再说了,萧迁是萧迁。萧怜儿是萧怜儿,她不会迁怒的。

宁纤柔摇摇头,道,“我没有生气。”

这时候,芍药凑了过来,道,“少奶奶,打听清楚为什么大少爷和徐家少爷吵起来了。”

其实,萧迁为什么和徐家少爷动手,大家早知道了,显然是因为棉城被烧的事,方才徐家少爷亲口说的。

不过,萧怜儿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宁纤柔也望着芍药。

芍药忙道,“徐家少爷和那两个少爷说棉城闯入东延敌人,是爷任人唯亲的缘故,靖北侯世子性子纨绔,难担重任,要是把这事交给别人,也不会如此,他们说爷压根就不会打仗,把战场当成过家家,纯粹是胡闹,还说大周迟早要葬送在爷和靖北侯世子的手里,还说国公府能上战场的都去了,就留下大少爷在京都,急着成亲,是怕萧国公府都战死沙场了,给国公府留个后…”

他们说的肆无忌惮,还发狂大笑。

谁想到萧迁正巧骑马路过,听了个正着。

徐家少爷诅咒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还诅咒他,怎能叫他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抽他两鞭子算是亲的了,要是换做连轩,估计皮都给他剥两层掉。

萧怜儿听的更是生气,“早知道,我也抽他两鞭子了!”

芍药接口道,“想抽他还不简单,让暗卫去就是了。”

诅咒她家少奶奶守寡,应该用针鞭抽。

安容瞪了芍药一眼,芍药就闭嘴不说话了。

安容才道,“这事肯定会惊动皇上,皇上会罚他们的。”

萧怜儿点点头。

知道萧怜儿和安容要去大昭寺,宁纤柔再次抱歉,耽误了她们时间,正要福身告退呢。

安容脸色却是一变,没有理会宁纤柔,迈步朝前走去。

不远处,有一猥琐男子,手里拿了个糖人,哄骗一小女孩。

那女孩就是之前,安容瞧见哭的伤心的女孩。

方才芍药说话,她没注意,那小女孩的父亲拉着车子走了,许是把她落下了。

那男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一双手在小女孩脸上,脖子上摸啊捏啊的,看的人呕心。

要是让他把小女孩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安容走过去,宁纤柔几个也瞧见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几个丫鬟拿了木棍,气势汹汹的跑过去,对着男子一阵捶打,打的那人抱头鼠窜。

结果暗卫一粒石子打过来,那男子直接朝前摔了过去,重重的撞在了青石地面上,撞翻了一旁装着粮食的推车,全砸他身上了。

萧怜儿和宁纤柔在哄那女孩别哭,安容拿了两根糖人过来,给她道,“你爹呢?”

那女孩才五岁大。模样消瘦,双眸哭肿了,抬手指前面,喊道。“爹爹!”

然后,就跑了过去。

远处,一男子又拉着板车回来了。

芍药见了就来气,骂道,“你怎么做爹的啊。连女儿都能落下了,要不是我家少奶奶眼尖,你女儿早被人贩子拐走了!”

那男子原就有些形容憔悴,这会儿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丢下女儿的。

是萧迁忽然打人,他赶紧停了下来,小女孩坐在最后面,就从车上滚了下去。

他是没料到会是这样,当时女儿在哭,儿子也在哭。他哄了这个,就不顾上那个,想着赶紧回家,就走了。

等走远了,才发觉哭声没了,才知道女儿不在,又赶紧追了回来。

他说,大家才注意到,马车上还有个两三岁大的男孩,正在那里爬。叫娘。

那马车上,有血滴下来。

看的人毛骨悚然。

听那男子说他媳妇刚刚难产过世,安容眼睛凝了起来。

她迈步走了过去,掀开草席。便见到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安容碰了碰她的脖子,又给她搭了个脉,不由得骂道,“庸医,这人还活着呢!”

安容又碰了碰那妇人的肚子,大的离奇。

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活的。

自从安容怀了身孕之后。她就仔细研究怎么生孩子,方方面面都了解到,就怕出什么万一。

烂熟于心的结果,就是她搭脉就知道怎么治了。

安容随身带了银针,赶紧拿了出来。

安容挑了针,手有些抖,有些怕。

可是安容也只怕了瞬间,这妇人再不救,估计就真的死了。

就当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深呼一口气,安容挑了七根银针,全部扎了下去。

这条路不算宽,他们堵在这里,人可以过,可是马车宽敞点,就过不去了。

有人开始骂了,可是听见是萧国公府的人堵的,就认命的守在那里了。

安容扎了针之后,那妇人就转醒了,但是瞬间,又疼的扭曲。

那男子高兴坏了,手足无措的道,“还活着,还活着!”

安容没好气道,“等会儿再高兴,你媳妇要生孩子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海棠就惊呼道,“孩子生了!”

然后又是一通忙活。

这样的事,安容虽然会,但也做不来,幸好有围看热闹的妇人过来搭把手。

刚把这孩子包好呢,好了,那妇人又叫疼了。

一番歇斯底里的叫疼后,居然又生了一个孩子。

之前那个是男孩,这个是女孩。

“是龙凤胎呢!”萧怜儿欣喜道。

芍药就忍不住咕噜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富贵人家,穷的叮当响,还养四个孩子,往后还不知道生不生…”

芍药生在穷人堆里,长在丫鬟中,见多了,也听多了。

越穷生的越多,又养不活,最后不是饿死就是卖了给人做丫鬟,当牛做马。

芍药高兴不起来。

就是生多了,照顾不过来,方才那小女孩才差点被人贩子给拐了。

萧怜儿听芍药这么说,再看那几个孩子,就心生怜悯了。

这孩子要是生在国公府里,只怕府里长辈要高兴坏,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在那男子道谢,拉着车和媳妇孩子走时,见安容给了他十两银子,萧怜儿也给了十两。

宁纤柔身上没带钱,就给了一支金簪。

那男子感激的给她们跪下来磕头。

等他们一家六口走了后,萧怜儿就不解了,“大嫂,你怎么知道那妇人没死啊?”

都裹了草席了。

安容指着地面道,“之前马车就停在这里,半天,也没有血滴,可是他走回来时就有了,显然那血是方才流的,因为人死之后,血液会很快凝固。”

安容前世生过孩子,体会到那种生孩子的痛苦。

有时候疼的人背过气完全有可能。

再加上,那对夫妇很穷,若是富有点,媳妇难产,该请大夫上门诊治,而不是拉着她出来,就是为了省点出诊金。

这样的穷人,遇到无良的大夫,根本不会上心的。

芍药就问道,“没难产啊,一会儿就生了。”

安容也不解呢,难产多是胎位不正引起的,很快就生了,说明胎位是正的,安容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可能,“许是坐马车颠簸的。”

这事,萧怜儿不怎么理解,她只看着安容的肚子,笑道,“要是大嫂也生对龙凤胎就好了。”

安容轻摸了下肚子,笑道,“可不敢奢望生龙凤胎,能儿女双全就心满意足了。”

上了马车后,继续朝大昭寺行去。

大昭寺,香火鼎盛,热闹非常。

求签问卦,测字算姻缘,多如牛毛。

安容和萧怜儿来,都是有正事的。

两人进了大殿,跪着祈福求平安,然后添香油钱。

萧怜儿知道安容要去见瞎眼神算,知道瞎眼神算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她就不跟去了,带着丫鬟四处逛逛。

安容则带着芍药和海棠去找瞎眼神算了。

结果,又扑了个空。

芍药就敛眉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瞎眼大师真的不在?”

小和尚还是上回来的小和尚,脸红道,“这回,大师真不在,两天前,大师就走了,知道施主要来,特地留下一封信。”

说着,小和尚从抽屉里取了信出来。

芍药翻白眼。

有信,你就不能纡尊降贵送国公府去吗?

安容接了信,打开扫了一眼,便眉头紧锁。

信上就四个字:背井离乡。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不对

这四个字,让安容心情很沉重。

背井离乡,可不是什么好词。

信是瞎眼神算给她的,背井离乡的应该不是别人。

只是这信写的模糊不清。

是她主动背井离乡,还是被迫背井离乡啊?

虽然都是背井离乡,可差别大了去了。

安容凝眉不语。

芍药就问道,“少奶奶,瞎眼神算这是要你背井离乡去哪儿?”

芍药可是很信瞎眼神算的,要是安容说去哪儿,她肯定不赞同。

但是瞎眼神算说,芍药就觉得肯定是别有深意,不能违逆的。

安容瞥了芍药一眼,“我还能去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言外之意,就是去边关了。

芍药一时呐呐,也是,少奶奶背井离乡,不是去找爷,还是去游山玩水不成?

“可是,军营里不能有女人啊,”芍药呐呐声道。

尤其少奶奶还怀着身孕。

这事,安容还真不能不上心。

万一哪一天,逼不得已去找萧湛,一句军营不得有女人,她该怎么办?

说来,安容也很郁闷。

明明那十三万大军是萧湛的,只听他的,可是偏他说话,总有人质疑。

安容知道,现在还不到亮出圣旨的时候,到时候一堆将军不满,跑京都来问皇上,他们在军中久,军威远在萧湛之上,他们走不打紧,就怕把十三万大军给带的七零八落的。

什么时候,萧湛才能完全的收服他们啊?

不过就算萧湛军威赫赫,貌似也不能留她在军中,大将军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她就算真要去边关,也不能给他添麻烦才是。

安容朝前走去。

路过一大石块时,安容眉头一紧。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当初,嫁给萧湛前,她曾做过一个噩梦。

梦里萧湛杀人。还梦到他和萧湛被人追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萧湛背着她走了一路。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杀他们。更不记得萧湛杀了多少人,险些连她怀里抱着的孩子都差点中箭。

当初,安容怀疑那孩子是捡来的…

那梦,不会变成真的吧?

见安容脸色微白,芍药担忧道。“少奶奶,出什么事了?”

安容回过神来,摇头,“没事,去找二姑娘吧。”

之前,萧怜儿约定在姻缘树下等安容。

安容去的时候,萧怜儿就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手里一根杂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碧儿倒是兴致勃勃的丢红绸,只是半天都抛不上去。

觉察到有人走近。萧怜儿抬起头来。

安容瞧见她脸颊有红晕,像是羞赫。

安容微微挑眉,问道,“你怎么不抛红绸?”

一句话,萧怜儿脸更红了,“以前抛过很多回了。”

那边,碧儿惊喜道,“抛上去了!”

芍药捉趣她道,“可以找到如意郎君了。”

碧儿呲牙,“我找什么如意郎君啊。我是替二姑娘抛的,而且,特神奇,我说要是二姑娘嫁给…”

碧儿许愿。若是二姑娘真要嫁给新科状元赵初,就让红绳抛上去。

结果她轻轻一抛,红绳就挂上去了!

当然了,和那股忽然而来的风有不小的关系,可为什么就刚刚忽然有风,显然是月老显灵了啊。

姑娘铁定是要嫁给赵初的。就是不知道他模样性情如何,回头得去打听一下。

想来表少奶奶做的媒,差不了。

不过这些话,碧儿只敢在心里说,可不敢说白了,不然萧怜儿一怒,指不定就卖了她了。

萧怜儿瞪了碧儿好几眼,才扶着安容道,“大嫂,我陪你去选状元及第笔。”

说完,就扶着安容朝前走。

芍药挠额头,她望着碧儿,“二姑娘病了么,脸一直红着。”

碧儿眨眼,左右瞄了瞄,确定没人才道,“方才居然有几个道貌岸然的男子调戏二姑娘,被我骂了。”

芍药,“…”

“敢调戏二姑娘,暗卫没剁了他们?”

碧儿讪笑,“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就是言语上莫名其妙了些。”

芍药忙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碧儿就娓娓道来。

话,还得从买红绸说起。

萧怜儿挑选红绸,红绸上是有木牌的,有些刻字了,有些空着,可以让人当场刻字,或者写字。

萧怜儿选的时候,碧儿就问道,“姑娘,芍药掏了一百两银子买睦州赵初折桂,表少奶奶不像是说笑的。”

碧儿说她的,萧怜儿没理会她。

就这样,碧儿变本加厉起来,她和芍药差不多,因为和萧怜儿熟,又忠心耿耿,所以说话就爽直,不拐弯抹角。

她就忍不住咕噜道,“表少奶奶女扮男装过,认得不少琼山书院的学子,听芍药说,表少奶奶还送过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呢,他和武安侯世子关系还极好,听芍药说,他长的很是俊朗,风度翩翩,才华洋溢,这样的少年才俊,太太肯定喜欢,要是表少奶奶真和太太提这事,太太十有八九会答应。”

说完,碧儿绵长的感慨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俊朗成什么样子,万一,歪瓜裂枣在芍药嘴里也是俊美,那可就惨了。”

说到这里,芍药对碧儿是一阵狠掐。

她又不是没长眼睛,把歪瓜裂枣都当成是俊朗,那猪在她眼里都是俊朗的了!

碧儿是连连求饶,说先让她说完,芍药这才罢手。

当时,萧怜儿在挑红绸,听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怎么,你还想女扮男装去琼山书院看他两眼不成?”

碧儿咯咯笑,“琼山书院早放假了,他肯定不住书院里了,就是不知道住在哪个酒楼,不然倒是可以混去看两眼。”

萧怜儿一恼,作势要打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