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北烈遭遇和大周一样,首先怀疑的就该是东延所为了。

可偏偏现在,东延也死了一堆的战马。

还很不巧,大周死了战马之后,来了更多的战马,相比之下,东延和北烈倒是同病相怜。

萧湛怕他们因为同病相怜,而同仇敌忾。

连轩不以为然,他这么做就是想给萧湛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他瘟毒怎么来的。这会儿就和盘托出了。

“当初,大嫂为了解救瘟疫,把朝倾公主偷梁换柱给了东延太子,她医术超群。这瘟毒就是她提炼出来祸害我大周的,不过她对东延也不是真心,她明面上全心全意的帮东延,其实不过是想东延皇帝速战速决,灭我大周。好给北烈趁虚而入的机会,我就是要东延皇帝和她看看,他们祸害我大周,他们自己也难幸免,打仗就规规矩矩的打仗,弄些旁门左道,有损阴德的事,终究害人害己,”连轩义正言辞道。

说完,他顿了一顿。笑道,“还有祈王,东延皇帝不是很信任他吗,若不是祈王留了一手,东延和北烈哪来这倒霉事?”

刚被大哥收拾了,回头东延皇帝肯定饶不了他,晾他祈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赵风道,“方才若不是东延暗卫追来,用了迷雾弹,主子都杀了祈王了。”

赵行则担忧道。“东延能提炼瘟毒,又心狠手辣,他们救了祈王,肯定知道东延战马病死。是我大周所为,要是再放一回瘟毒…”

池家是大周养马世家,能挑的战马都被挑出来了。

要是战马再病死,那萧湛可就没有铁骑了。

别说指望朝廷,朝廷就极少有靠得住的时候。

这时候,萧湛问连轩。“功力可恢复了些?”

连轩苦了张脸,“没有。”

说完,连轩快哭了,“大哥,我不会武功尽废吧?”

连轩不敢想象,他要是武功尽废了会怎么样。

在军营还好说,就凭他火烧东延皇宫,逼的东延迁都,在军中,他的威望极高。

就他挑选的那五百士兵。

以前不好好训练,踹他们屁股,他们还不满。

现在崇拜的,自己凑上来,求他踹,贱的叫人嫌弃。

一个高手,武功尽失,还真的跟个废人一样。

萧湛看着连轩,道,“若是你武功尽废,祈王也不会费尽心思设下陷阱让你钻了。”

连轩想想也是,他抬眸望天,颇惆怅道,“那我的武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有轻功的日子不要太爽,现在武功没了,这蹒跚崎岖之路,要靠腿一步一步走,真是叫人烦躁。

好不容易等连轩走回军营,好了,武功恢复了一丝丝。

把连轩气的啊,早知道这么快就恢复了,他还不如在竹林吹着夜风赏月呢。

再说祈王,被萧湛追杀,逃无可逃,被萧湛一剑砍了左手。

这股恨意,就是将萧湛千刀万股了,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祈王怎么能不恨?

从古至今,还没有几个皇帝有缺陷,一个不能生孩子,过继了胞弟幼子为太子。

一个瘸腿的皇帝,那就是一个变态。

谁看他的腿,他就打断谁的腿。

打那以后,只要有皇子有缺陷,不论他才高几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文武百官都奋力阻止,就怕皇子登基,到时候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心理变态,将他们残害的跟他一样。

他呢,现在被萧湛砍了一只左手!

左眼也差一点点被他弄瞎,要不是浓云蔽日,他勾住藤蔓,往后一倒,眼睛及时闭住,这眼睛真的就保不住了。

不过饶是如此,左眼上也有一条可怕的伤口,就像是扇贝,被人一劈两半。

有一副好容貌,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弑君夺位。

现在没有了左手,他就更没有把握了。

祈王攒紧右手,骨头相挤,发出嘎吱响声。

大夫在帮祈王包扎伤口,许是受了惊,力道用大了些,祈王眼神一冷,一脚踹过去。

大夫就被踹飞了,撞到墙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东延暗卫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他能体会到祈王现在心底的愤怒。

不过他来是有要事的,耽误不得,只问祈王道,“东延战马也中了瘟毒,是怎么回事?”

祈王背脊一凉,他没有说话。

只是眸底寒芒闪烁,杀意必露。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露了马脚。让人看出了端倪来。

是萧湛?还是连轩?

不管是哪一个,这辈子他和他们,不死不休。

本来祈王伤成这样,心里气愤之余。还有些安慰,他以为在驯马场,他被连轩逮到,是连轩聪明,猜到马瘟是他所为。

可就算猜到。还被当场逮到又如何,他祈王做事,从来求稳。

不仅他亲自放瘟毒,引连轩上钩,还有杜仲,他手里也有一半的瘟毒。

他就不信,那两万匹战马能安然无恙!

现在,东延战马死了,瘟毒是东延送来的,他们肯定会防备又防备。怎么可能会死那么多的战马?

还有他放了瘟毒之后,连轩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杀了战马,焚烧灭瘟毒,却是去追他…

越想,祈王的脸色越阴沉。

他的瘟毒早被人偷梁换柱了,只有他傻乎乎的不知道!

杜仲心底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还是故作一脸惊诧,道,“东延的战马也死了?怎么会这样?大周没有解瘟毒的良方。东延难道也没有?”

暗卫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杜仲就道,“瘟疫极容易传染,当日大周战马死伤无数,东延来攻。莫不是把瘟毒带到东延军营了?”

东延暗卫也是这么猜测的,只是东延皇帝生性多疑,觉得是祈王有异心。

东延皇帝觉得祈王想谋朝纂位,要大周的江山。

他不希望东延那么快打败萧湛,到时候只取大周。

不过,他赶来质问。却碰到祈王被萧湛追杀,甚至被砍掉一只手,暗卫觉得东延皇帝想多了。

这会儿,祈王恨不得将萧湛剁成肉泥,怎么会帮萧湛呢?

东延暗卫放心的走了。

等东延暗卫一走,祈王就掏出怀里的小玉瓶,仔细看了又看。

越看眉头越沉。

杜仲也拿在手里看着,想不明白,道,“是王爷的小玉瓶,上面还有刀划过的痕迹,没错啊。”

当然是祈王的小玉瓶了,连轩把小玉瓶又给换了回来。

当初,连轩打定主意让北烈吃朝倾公主制的苦果,回到应城,就去了玉器店。

买了个小玉筒,把瘟毒装了进去,飞鸽传书给在北烈的暗卫,让他们照吩咐办事,又把小玉瓶放酒水里消毒,然后用开水煮了半个时辰,然后才回了军营,装了点米汤,又把萧湛换的玉瓶给换了回来。

不然,以祈王日日看小玉瓶,怎么可能不发现端倪?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连夜赶回云州吧?”杜仲道。

杜仲话音刚落,外面暗卫就进来道,“王爷,云州有消息传来,说几天前,孙达带人去贺城护送两千匹战马回云州,孙毅带人接应,孙达没有如期赶到,他一路追查,在邕州驿站发现了孙达等人尸体,两千多匹战马不知去向。”

祈王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道,“萧家欺人太甚!”

杜仲则道,“可池家派人传信来,萧表少奶奶坑了两万匹马,运到边关的刚好是两万匹,若是那两千匹马,也是被萧表少奶奶所劫,应该一并送来才对啊?”

马车内,安容闭眼假寐。

她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睁开眼睛看什么,索性闭着了。

红绸靠着窗户坐着,掀了车帘看外面。

看着一石碑上刻着两个字,红绸欣喜道,“少奶奶,到许州了。”

安容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有一抹笑,“总算是到许州了。”

又行了两个时辰,才看到许州城门。

赵成赶着马车在柳家客栈前停下。

安容掀开车帘,还没下马车呢。

就见到客栈里走出来一英俊男子,他手里牵着一小男孩。

那小男孩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就像是水洗的葡萄一般,水润明亮。

见安容看他看呆了,小男孩眼睛眨了一眨,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双眼睛也弯成了小月牙。

红绸忍不住惊呼道,“好漂亮的小少爷。”

听到红绸夸赞他,小男孩脸微微红,像是被人丢了一抹晚霞一般。

他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小玉冠,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英俊男子牵着他走,他还挥手道,“姐姐再见。”

两人路过,安容闻到一股很清淡,若有似无的清香。

等他们走远了,赵成才道,“少奶奶,要不要…?”

安容嘴角抽了一抽,问赵成,“你有没有觉得那男子有些像定亲王…妃?”

赵成又朝远看了两眼,抹额头道,“不是吧?”

第六百一十八章 搭理

方才那小男孩,显然是萧雪儿女扮男装的。小说可是那男子,怎么可能是定亲王妃呢?

她怎么会出京救八姑娘呢?

赵成觉得不可能是。

可安容就觉得那男子像定亲王妃,不但像,而且是像极了。

身材、神情,就连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都像是她。

更重要的是,定亲王妃武功极高,她要是想从谢明手里救雪儿,那是易如反掌。

安容望着走远了的萧雪儿,她一只手抓着男子,拽她去买泥人。

到底是不是定亲王妃啊?

等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安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万一,那男子是敌人装扮的,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红绸下了马车,要扶安容下来。

安容刚要把手搭上去,就听一旁传来一阵哭声,哭的很伤心,很伤心,直嚷嚷着,“我要母妃,我要母妃!”

还有安慰声,“宁儿乖,一会儿就见到母妃了,咱们风尘仆仆的赶来,先换了衣裳,再去找母妃好不好?”

赵成在一旁咳嗽,嗓子都快咳冒烟了。

还是少奶奶眼力好,方才那就是定亲王妃。

安容嘴角快抽麻了,她抬眸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定亲王。

他倒是还好,神情灼灼,风姿俊朗。

只是他怀里抱着的小郡主…

衣裳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要不是定亲王抱着,这要在大街上遇到,只当是哪个可怜的…小叫花子。

见安容看着小郡主,定亲王的眉头皱了一皱,伸手把小郡主凌乱而拉风的头发捋的顺一些。

安容一脑门的黑线,看小郡主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同情。

定亲王是她亲爹么,这是多久没给小郡主洗澡了啊,居然脏成这样。

安容觉得定亲王是找打。这要是被定亲王妃瞧见了,她每天收拾的干干净净,可爱无比的小郡主,被定亲王带成这样。不抽死他,算他命大。

安容在走神,而定亲王已经抱着小郡主下了马,进了客栈。

红绸见安容看傻了,伸手在安容跟前晃了两下。道,“少奶奶,那人是不是人贩子?”

安容囧了。

别说,还真像。

赵成站在一旁掩嘴轻咳,他是想笑不敢笑,憋的腮帮子快抽筋了。

他看着定亲王,很快,眼睛又睁大了。

徐公公怎么也来许州了?

徐公公来了,那皇上是不是也来了?

赵成看了安容一眼,安容眉头一皱。搭着红绸的手,下了马车,赶紧进客栈。

可是刚迈步进客栈,安容腿一软,没差点直接摔趴下。

安容赶紧转了身,不敢再迈步进客栈。

她怕多看两眼,会被皇上杀人灭口。

红绸什么都不知道,她探了身子往里看。

等瞧见楼梯口站在一男子,被人定在那里不能动,只是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举的远远的。

红绸扑哧一声笑了,“那人是卖糖葫芦的么?”

安容脑门上黑线狂掉不止,敢说皇上是卖糖葫芦的,不要命了啊?

徐公公拿了银子给客栈掌柜的。,“客栈我家主子包了,让其他人走。”

掌柜的把银子推了回去,道,“不好意思,几位客官来之前。已经有人住了,不能因为你们把客人赶走,还请见谅。”

徐公公没辄,又从怀里拿了一张银票,“够不够?”

掌柜的还是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徐公公快疯了,回头用一种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那些在客栈吃饭的客人。

可那些客人根本不理会徐公公,有说有笑的吃着饭。

徐公公没辄了,只好站在皇上身边,回头看着二楼,不知道怎么办好。

皇上和定亲王斗气斗了一路,看皇上被定亲王妃定在这里,定亲王比谁都高兴呢,怎么会出手相救?

可他又不通武功,跟着皇上从京都出来,一路骑马,腰都快颠散了架了,累的趴地上都能睡着了,哪有本事救皇上啊?

徐公公是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好。

安容站在客栈门口,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坦然。

她现在易容,徐公公肯定认不出来自己,客栈里还有人吃饭呢,没人知道那是皇上。

想着,安容就坦然进客栈了。

迈步进客栈,小厮过来问安容,“几位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安容正要回答,那边定亲王又露脸了,指着安容和红绸道,“你们过来,帮我女儿洗澡。”

安容,“…”

好吧,去帮小郡主洗澡。

安容和红绸就乖乖上楼了,临走前,忍不住多瞄了皇上两眼。

赵成几个倒是没上楼,在楼下点了一桌菜。

一边吃,一边小心四下,虽然他们是国公府的暗卫,可是许州没想象的那么安全,得保护皇上啊。

楼上,屋内。

小郡主在哭闹,她被定亲王放在浴桶里,她才三岁,还不够浴桶高,巴巴的看着定亲王,还是那句话,“我要母妃!我要母妃!”

不过多了一句,“我不要洗澡,我要母妃给我洗澡!”

说着,一边敲浴桶。

定亲王被吵的头快炸了,“宁儿乖,一会儿就见到母妃了,你这样脏兮兮的,你母妃会嫌弃你的。”

小郡主本来就哭了,定亲王这么一吓唬她,好了,小郡主一屁股坐浴桶里,从梨花带雨,变成磅礴大雨了,一边哭,一边抹眼睛,“父王骗人,从出王府,你就说一会儿见到母妃,已经过了好多个一会儿了,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

定亲王拿小郡主没辄,之前没见到王妃,又怕被皇上捷足先登,所以小郡主不洗就算了,现在。王妃就在这间客栈落脚,又不急着赶路,不洗澡怎么行?

定亲王瞥了安容和红绸两眼,道。“务必帮宁儿洗干净了。”

说完,又对小郡主道,“父王就在门口等着,等宁儿洗干净了,再带你去街上找母妃。”

外面。两个小厮拎了水来,看小郡主被丢在浴桶里,嘴角抽不停。

安容要抱小郡主出来,红绸忙拦着道,“少奶奶,你怀了身孕,还是奴婢来抱吧。”

小郡主坐在浴桶里,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睛看着红绸,“我不洗澡,我要母妃!”

红绸趴在浴桶边。看着她道,“你父王不是说了吗,一会儿洗干净了就能见到你母妃了。”

小郡主撅着嘴,泪眼汪汪,“父王是骗子!大骗子!”

安容也蹲了下来,摸着小郡主的脑袋道,“乖,先洗澡。”

“我不洗,我要母妃,”小郡主靠着浴桶。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小郡主不洗,也没人敢用强的。

安容没辄,只好摘下易容面具,露出原本的容貌来。

小郡主呆呆的看着安容。眼睛眨了又眨,“大哥哥?”

说完,赶紧爬起来,要安容抱她出浴桶,“你带我去找母妃。”

安容囧了,捏着小郡主的脸道。“宁儿,你该叫我大嫂。”

宁儿这回很乖,喊了安容一声大嫂。

安容这才笑道,“一会儿洗完澡,我就带你去找母妃,还有你的雪儿姐姐。”

宁儿连连点头。

屋子里除了浴桶,就只有个铜盆了,只能用浴桶帮小郡主洗澡。

定亲王守在门外,听小郡主没再又哭又闹要王妃,定亲王放心多了。

小郡主洗了多久,定亲王就在门外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