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贸然带她出京,是把女儿弄丢了,王妃不得杀了他?

安容帮小郡主洗了澡,洗了头,等头发擦干了,还梳了发髻。

小郡主又变成以前那个可爱漂亮的小郡主了。

只不过小郡主累的趴安容怀里睡着了,红绸抱着小郡主上床上歇着了。

然后才拿了小郡主的衣服去洗。

门打开,定亲王就迈步进来了。

安容回头,倒是把定亲王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安容起身请安,问道,“王爷和皇上怎么来边关了?”

安容问完,那边徐公公迈步进来,求道,“王爷,你就帮皇上解了穴…”

说着,徐公公就看到了安容,眼珠子睁大,然后嘴角就开始抽抽了。

皇上这辈子最丢脸的样子,居然被自己的儿媳妇看到,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王爷皱了下眉头,对安容道,“帮我照顾下宁儿。”

说完,王爷就下楼了。

安容又问徐公公,“皇上怎么离京了?”

徐公公一脸无奈,“皇上要离京,我拼死也拦不住,只能由着皇上了。”

“皇上不在,朝廷大事该怎么办?”安容无语问道。

现在战火四起,时不时就有边关战况禀告皇上,皇上不在京都坐镇,居然跑边关来了,还只带了徐公公一人,就算皇上会武功,还有定亲王在,可也太草率了吧?

其实不止徐公公跟着皇上,还有龙影卫。

只不过皇上那么丢脸,又是定亲王妃点的穴,暗卫解不开,就不出来了,免得惹皇上震怒。

徐公公叹息两声,道,“朝廷有瑞亲王和长驸马照应,皇上很放心。”

放心,那也不能出来啊。

安容追问徐公公,徐公公只好据实相告了。

这事得从后宫秀女碎嘴,被皇后和郑贵妃惩罚说起。

秀女进宫,绝大部分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后宫有皇后和郑贵妃,她们心里清楚,就算得了皇上的恩宠,也没什么将来,不如嫁给皇子有前途。

可是要嫁,也要嫁给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才好。

原本是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猜,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转到萧湛身上了。

秀女私下说萧湛是皇上的私生子,又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身后有萧国公府撑腰,这皇位十有八九会落到萧湛手里。

正巧,秀女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和郑贵妃路过。

本来这事,大家心照不宣,没人敢提。

现在秀女碎嘴,可是被皇后和郑贵妃逮到机会了。

两人趁机把事情闹大,闹得朝野皆知。

两人在朝中,势力不小。

这不,后宫的事闹到了前朝。

满朝文武追问皇上萧湛的身世问题。

把皇上吵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谁都能有随便说话的时候,唯独皇上不行,尤其是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口的话,那就是圣旨。

不论是否认萧湛,还是承认萧湛,都不行。

皇上登基十几年,第一次被文武百官逼的落荒而逃。

回到御书房,是越想越窝囊。

偏郑太后也来问皇上是不是真的有意要萧湛认祖归宗,将来把皇位传给他。

皇上心里不舒坦,就和郑太后吵了两句,这不一气之下出了宫,去找定亲王妃,让定亲王妃给他一个确凿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的,定亲王和皇上就打了起来,把定亲王妃的桃花林给毁了。

定亲王妃一气之下,就回了萧国公府。

可萧国公府,国公爷和大将军不在,还不是皇上想去就去的?

定亲王和皇上在萧国公府打架,差点掀了萧国公府。

定亲王妃没辄,只好离京躲着。

定亲王妃走了,小郡主要找母妃,定亲王就带着小郡主出来找。

按理皇上不能离京,偏他跟狗皮膏药似地黏着,只要定亲王妃不给个明确答复,他就誓不罢休。

好吧,皇上也是怕被文武百官立太子的事吵怕了,躲着安生。

一路追,就有了今儿安容见到的一幕。

据徐公公说,今儿这算是轻的,皇上比这更惨的时候都有…

徐公公很后悔跟着皇上出京,眼不见为净啊。

有好几次,他都想自剜双目,要么想趁皇上不备,把皇上敲晕了带回京都。

他快顶不住了。

徐公公望着安容,求道,“少奶奶,要不你找王妃说说情,让她搭理下皇上?”

安容,“…”

如此艰巨而为难的事,别找她,她没那本事,也没那胆量啊。

正想着,就听到楼下传来打斗声。

徐公公脸一白,赶紧出了门。

安容想去看看,又怕小郡主被人掳走了,只能坐在床边等着。

安容对着镜子,又易容成原来的样子。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的脸。

安容背脊一阵阵发麻,不知道怎么办好。

安容想从袖子里拿药粉,可是还没碰到袖子。

脖子被人一点,就晕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九章 别怕

安容以为她这辈子最窝囊的经历,就是被人绑架,然后塞在棺材里,带出城。

可是她没料到,时隔不久。

她再一次被绑架,而这一次的经历更加的窝囊。

她被人点晕了,却没有带走,而是塞在了床底下。

在床底下过了一夜,也饿了一夜。

刺客刺杀皇上,绑架了小郡主,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当然了,被绑架的还有一个她。

皇上住进许州知府家,并派了满城的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务必追查到刺客,救回她和小郡主。

可谁能想到,刺客只带走了小郡主,她还被留在屋子里?

身体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只能听。

肚子饿的是饥肠咕噜,安容觉得她可能要被活活饿死在屋子里。

结果,第二天上午。

一对夫妻来住客栈,住的还就是安容的屋。

安容听了几句,那男子是带媳妇出来看大夫的,他媳妇的脚受伤,走路便疼。

安容祈祷,他们能发现她在床底下,好搭救她一把。

要是人家救她的话,她一定尽全力医治那夫人的脚。

结果小厮送了酒水饭菜来,那对夫妻两,美美的吃了一顿。

互相依偎,你侬我侬,把安容给羡慕呕心的,鸡皮疙瘩乱飞。

然后…

吃饱喝足的夫妻两,伸了懒腰,掀开床底,望着安容,笑道,“是不是盼望着我们救你?”

安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是谢希的声音啊!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谢希处处针对她,用被子丢她了。

她以为谢柔是谢希的妹妹,敢情是心上人呢。

安容被他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谢柔则脱下自己的衣裳给安容换上,并帮安容易容成她的模样。

就这样。安容被谢希抱着下了楼,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最要命的是,客栈掌柜的还很好心的告诉谢希,许州哪位大夫医术最高。让他带她去瞧瞧。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容又被绑架了。

安容被带到一农家小院。

在那里,安容看到了谢明和四个暗卫。

比较惨,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裹着厚厚的纱布,上面全是血。

谢明也不例外。

他的脸,有三处刀伤,有些骇人。

他捏着安容的下颚,眸底泛着冰冷光芒,“真是太小瞧你了,居然让你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了,你这一逃,帮萧湛坑了池家两万匹战马,却害的我们损失惨重!”

安容努力睁开他的手。可惜挣不开,她冷笑道,“不要把罪责推到我身上来!我没有求你们绑架我!”

吼完,安容问道,“你们是不是又绑架了小郡主?!”

谢明根本不理会安容,一摆手,谢柔就拽着安容进屋了。

等进了屋,安容就拦着谢柔,问她,“小郡主现在在哪儿?”

谢柔没好气道。“你放心,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小郡主会平安无事!你要再企图逃跑,我们一定杀了小郡主!”

安容忍着一肚子火气。说好话道,“我要和小郡主一块儿。”

谢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和小郡主一块?然后带着小郡主一起逃?”

说着,谢柔瞥了安容两眼道,“就是因为你太狡诈了,才会害的小郡主吃苦头。”

谢明是怕安容了。虽然安容不吵不闹,可比又吵又闹更叫人害怕。

那是一种你能抓我,但是我要逃,谁也拦不住的自信。

有小郡主在手里,安容逃跑也要顾及一二。

其实昨天的刺杀,是个意外。

他们追着定亲王妃和萧雪儿来到客栈。

却不料发现了皇上和小郡主。

暗卫当时就决定刺杀皇上,让大周内忧外患,乱上加乱。

至于绑架小郡主,完全是为了逼安容就范。

许州离应城很近,要是让安容进了军营,想再绑架她,难比登天。

可谁想到,暗卫进了屋,发现了安容在易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幸好安容是在易容,不然暗卫不管不顾,一刀下去,她早喝上孟婆汤了。

若是暗卫能带着安容逃命,就不会绑架小郡主了,把安容丢在床底下,实在是逼不得已,他们也担心安容会被找到,所幸没事。

只是,现在他们想逃出城很困难。

许州城门被关,只许进,不许出了。

不过安容知道,关不久的,许州的老百姓还要过日子呢,总不能为了她和小郡主,让许州百姓活不下去吧。

安容在小院住了两天,说是住,其实就是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她出去。

安容就坐在窗户前,看蓝天白云。

谢柔在屋子里坐着,她看着安容,端茶轻啜,道,“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被绑架了还如此从容淡定的女人。”

安容看了谢柔一眼,反问道,“如果我又哭又闹,你们会大发善心放了我吗?”

“不会,”谢柔答的爽快。

好不容易才抓到她,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了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抓她去东延,带活人回去可比死人难的多。

明知道不会,所以安容根本就没抱一丝希望,她继续看窗外。

天上,有只雪白的信鸽,在徘徊。

谢明拿了竹哨,绵长的吹了一下。

那信鸽便飞下来,落到院子里的小石桌上。

谢希抓了信鸽,把信鸽脚腕上的信取下来,他没有看,而是递给了谢明。

谢明看了两眼,眸底闪过一抹亮光。

他吩咐谢希道,“你们看好她,我出去一趟。”

然后,谢明就走了。

两个时辰后,谢明才回来。

当时,安容正在吃午饭。

很简单的午饭。两个肉包子,一碗鸡蛋汤。

当时谢柔和她同桌用饭,听到谢明回来了,她忙放下手里的碗。走了出去。

安容看着她吃了一半的包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她身上还带着药粉,大可以给她下一点,就算没法逼谢明放了她。好歹也能放了小郡主啊,可是在客栈的时候,谢柔就把她身上的东西搜刮走了。

安容很庆幸,荷包在包袱里,当时被定亲王妃和雪儿怔住,又看到定亲王和小郡主,又是皇上,根本就没顾得上包袱。

不然,逃跑还得纠结着萧老国公的私印。

安容啃着包子,耳朵竖的高高的。只听外面谢柔欣喜道,“我们真的可以回东延了?”

谢明点点头,“收拾包袱,我们即刻启程。”

门吱嘎一声打开,谢柔走了进来,催安容道,“把汤喝掉,包子带路上吃。”

说着,谢柔去收拾包袱。

东西不多,安容一碗汤没喝完。她就收拾好了。

安容乖乖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两个包子,她没有去猜测谢明用什么办法出城,因为她一会儿就知道了。

谢柔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谢明亲自驾马车,朝城门走了。

城门前,定亲王骑在马上,把路挡住了。

他双眸如鹰隼锋利,他骑马上前,道。“你们最好说话算话,若是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东延皇帝生不如死。”

谢明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缰绳,看着祈王道,“我相信王爷你的手段,我也不敢糊弄你,我们来大周的目的只是萧表少奶奶,还请把路让开,我们早一日回东延,小郡主早一日安全。”

安容听得一愣,忙问,“你们把小郡主怎么了?”

谢明嘴角的笑,有些残忍,“没什么,只是给小郡主下了点毒,我若是没法安全的将你带回东延,定亲王就拿不到解药,小郡主必死无疑。”

“你!”安容气的脸色刷白。

本来安容还想着,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了,她能借着木镯逃掉。

谁想到东延会给小郡主下毒!

她要是逃了,小郡主必死无疑。

安容恨不得掐死谢明了。

安容咬了牙,掀开车帘瞪着谢明,“我要怎么信任你,我若是跟你去了东延,你不给小郡主解药怎么办?!”

谢明瞥头扫了安容一眼,“除了选择相信我,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要知道小郡主中了什么毒!”安容捏了拳头道。

谢明望着定亲王,笑道,“萧表少奶奶身负医术,想从我嘴里套出小郡主所中之毒,好帮着搭救吗?”

谢明一语中的,安容就是这样想的。

不过谢明很明确的告诉安容,小郡主所中之毒,很容易查到,但是要想解毒,那是束手无策。

他这样说,安容心里就有底了。

只怕小郡主中的是混合毒,不知道用毒的分量和顺序,贸然解毒,只会让小郡主死的更快。

安容拿谢明没辄,只道,“小郡主又没有得罪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安容骂他的,根本没人理会他。

谢明没耐心了,他道,“你要不想被点哑穴,就乖乖闭嘴。”

说完,谢明就看着定亲王了。

定亲王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如冰,却不得不把路让开。

马车汩汩朝前,连车轮都像是在叫嚣。

谢柔咯咯笑,那是一种憋屈散去,意气风发的笑,很是得意,“萧表少奶奶,我看你在萧国公府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之前是拿你换萧雪儿,现在为了救小郡主,又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

安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意。

想挑起她对萧国公府的恨意?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

安容说完,缓缓把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