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府也没有再多的解释。和离了,孩子随母亲有何不可?

萧瑾在国公府修养了一年,靖北侯对她痴心不改,在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怂恿和祸害下。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从萧瑾上花轿起,永宁侯就一直后悔到现在。

他一直在等萧瑾回心转意。登门认错。

可惜,他太小看萧国公府了。

往事已矣,他就是再后悔,在萧国公府眼里也是不屑一顾。

而且。萧老国公明言了,他不会对永宁侯府如何,这是看在永宁侯府过世的老侯爷面子上。

但两府情分已断。再无往来。

但是这么些年,靖北侯的意气风发。靖北侯夫人的音容笑貌,连轩的纨绔,萧湛的沉稳,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永宁侯的心头。

为什么同样是被萧老国公训斥,靖北侯能做到甘之如饴,他却心有不满?

每每深夜,辗转反侧,终只有四个字:悔不当初。

现在听皇上说及这桩陈年往事,永宁侯心口二十年没有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揭开,鲜血淋漓。

要不是身后的大臣扶了他一把,估计他会跌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萧瑾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要纳表妹为妾而夭折了。

他比谁都清楚萧瑾有多期盼那孩子能早日生下来,为了那孩子,她精心准备了多少的玩具,只要能给的,她都准备了…

当初和离之后,他还送那些东西去给萧湛,最后被萧瑾全部丢了出来。

她说了一句,“这些东西,你烧了吧!”

烧了…

他当时还很生气,因为只有给死人送东西,才用烧的,她做娘的怎么能如此狠心咒自己的孩子。

到今日,他才知道她话外之音!

永宁侯眸底有泪,他不知道,他在不经意之间,伤人之深。

他更不知道,他和萧瑾越走越远,还有皇上和定亲王妃的功劳在!

就为了维护萧瑜的闺誉,就要隐瞒他这些事?!

永宁侯心底对皇上有恨,对定亲王妃有怨,可他始终是自作自受。

本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为什么要纳妾?!

为什么要堵一口气,最后娶了表妹?!

一口气提不上来,永宁侯一口血喷了出去。

“皇上,永宁侯晕了!”大臣扶着永宁侯道。

皇上瞥了他一眼,其实男人纳妾,不是什么大事,谁叫他做不到还随口许诺,倒霉遇到的又是萧国公府,只能悔恨终身了。

想到当年他也是许诺没有做到,皇上就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找太医给他医治吧。”

然后就有侍卫把永宁侯抬了出去。

再然后,皇上道,“萧国公府瞒朕瞒的好苦,若非湛儿那张酷似先皇,几乎和先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朕还从未怀疑过他不是靖北侯夫人所出。”

皇上一脸对萧老国公不满,有夹了三分有儿如此,与有荣焉的感觉。

诸位大臣连连点头,其实他们看到萧湛的脸时,也很震惊。

就凭萧湛那张脸,谁会怀疑他不是皇室中人?

都不用滴血认亲了。

孙子肖似祖父,太可能了。

因为都有心理准备,所以皇上说,他们一点都不诧异。

他们更清楚,只要皇上认了萧湛,这太子之位铁定是他的。

这几日的闹剧,不是因为皇上没认萧湛么?

想着,就听皇上吩咐裴右相道,“选个良辰吉日,把湛儿的名字加到皇家玉蝶上。”

裴右相愣了一下,这么大的事,就这样决定了?

皇上,你都没说萧老国公同意没同意这事啊。

还有好几个问题,你都没说明白…

谁说男人不爱八卦的,现在这群大臣心里就跟猫挠了似地,有好几个问题想知道。

比如,当初皇上和定亲王妃怎么就两情相悦,还未婚先孕的?

以定亲王妃那性子,做不出来这么冲动的事吧,皇上你肿么做到的?

还有,定亲王明明知道定亲王妃都怀过皇上的孩子了,怎么还娶她,别说圣命难违,定亲王府不怕好么?

还有,定亲王和定亲王妃生的小郡主又是怎么回事,好像定亲王妃对定亲王也冷冰冰的啊,不会也是皇上的吧?

还有,皇上,你是不是对定亲王妃还存了念头,接下来你会怎么做?会不会把她再抢回来?

还有…

想知道的事一堆,想知道的人也一堆,就是不敢问啊。

还有最最重要的事,要是真立萧湛为太子了,他的身世可是大污点啊,历朝历代,可没还有过这样的先例呢。

可是反对的话,又不敢说,那不是闲的没事找霉头触么?

裴右相轻咳一声道,“皇上,明儿就是黄道吉日呢。”

“明天?”皇上笑了,“就明天吧,想来钦天监挑出来给朕下葬的日子,应该不会差。”

大臣们,“…”

第六百五十九章 接旨

皇上可以打趣自己,满朝文武可不敢。

再者,好像皇上一点都不避讳,要知道身在皇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命,方才那盏茶不就是极好的例子?

难保明天真的就出什么事了。

有大臣腹诽道,不过嘴上谁都不敢说。

倒是瑞亲王道,“皇上,以萧湛将军的年纪,应该是皇上的大皇子了,可两个大皇子似乎不妥,还有萧湛将军的名字,除了改姓之外,需不需要改名字?”

满朝文武瞪大眼睛看着瑞亲王。

胆子太大啊,改姓萧老国公都不一定同意,你还想改名?

瑞亲王瞥了他们一眼,“排训字辈。”

训湛…殉葬…

这样的名字,谁敢写在皇家玉蝶上?

大臣们,“…”

是啊,这名字得改才行。

皇上也才想起来,这名字不妥。

不过好像湛儿字寻之,还是荀止来着?

“就叫训止吧,”皇上一锤定音。

大臣囧了。

训止…殉职啊…

不过他要做太子,将来做皇上,殉职也没事。

以身殉职,是好事呢。

就这样,萧湛的名字就这么被确定了,虽然用的不多,可还是够难听的,至少安容知道了,着实嫌弃了一番。

萧湛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他是大皇子,所以其他皇子都得往后挪一位。

七皇子就成了八皇子了。

就这事,还差点把四皇子吓破胆。

因为三皇子勾结禁卫军逼宫,虽然未酿成大祸,但也不是小罪了,尤其是他还和祈王勾结。有弑君夺位的嫌疑,皇上能饶了他才怪了。

只是证据不明,加上又是皇室丑闻,皇上也不愿意深查下去,到时候皇室颜面无存。

什么样的皇帝,无德到什么程度,才会被自己儿子谋逆?

是以皇上下诏让四皇子去守皇陵。

四皇子也是有耳目在宫里的。乍一听这事。耳目赶紧去禀告他。

四皇子当场吓尿。

后来才知道他是五皇子…那种从天堂掉到地狱,最后又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用四皇子的话来说。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三皇子被罚去守皇陵三年,撇去他和祈王勾结,单单算他动用禁卫军。罚的太重,可是谁求情也没有用。

皇上只冷了眼看着三皇子。问道,“朕罚的重吗?”

皇上的眼睛清明,三皇子看了一眼,就心悸害怕。

父皇什么都知道。他那点小把戏根本就瞒不过他。

他要是觉得重,皇上会交给刑部去查,到时候…只怕被贬为民都是轻的了。

三皇子俯首认错。

二皇子。他现在因为伤重躺在床上,但是怎么伤的。皇上一清二楚。

为了皇位自残,太叫人失望!

尤其是在茶水里下毒的事,现在想起来,皇上也后怕不已。

对二皇子的惩罚,在皇上见过郑太后之后,才做的决定。

郑太后承认二皇子的伤不是三皇子害的,那盏茶也是他们的主意,但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郑家扶持三皇子和二皇子为敌多年,要是三皇子登基了,郑家别说荣华富贵了,只怕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全。

郑太后求皇上念在郑家忠心耿耿的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上是念旧情的,当年他能登基,郑家功不可没,方才又及时阻止了他喝毒茶。

皇上罚了郑家十万两银子,用于战事,罪罚就免了。

但是二皇子,皇上罚他关一年的紧闭。

郑太后听到皇上的惩罚,在心底叹息一声,道,“皇上,你打定主意要立湛儿为太子了?”

皇上看着她,没有说话。

但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郑太后苦笑一声,也没有说话。

倒是外面郑贵妃和皇后进来,扑通一声跪下,要替二皇子和三皇子求情。

皇上见了她们就烦躁,“你以为你们做的那点子事,能瞒得过朕?你要真觉得罚重了,就交给刑部彻查吧,到时候禀公办理,谁也不许吭半句!”

皇后和郑贵妃的脸唰的一下苍白无血。

紧咬唇瓣,再不说话。

第二天,黄道吉日。

上午给徐太后送葬,她的丧礼办的不算隆重,是郑太后的意思,边关在打仗,朝廷国库空虚,能不铺张就别铺张浪费了。

话说的好听,其实是郑太后恼了徐太后,徐太后把祈王养出一身反骨来,要夺她儿子的江山,要不是她是先皇册封的皇后,郑太后都恨不得贬了她,还想风光大葬?做梦!

下午,就是给萧湛正名,让他认祖归宗的事。

按理萧湛不在,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事急从权,难道要萧湛丢了边关战事回京吗?

给列祖列宗磕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等将萧湛的名字记在皇家玉蝶上,皇上方才松一口气。

他怕啊,幸亏萧老国公不在,不然这事能这样顺坦的办完?

明明他才是皇帝,却偏偏有一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来。

翌日,依旧早朝。

不过文武百官等了半天,也不见皇上来。

瑞亲王亲自去请,谁想到带回来两道圣旨。

一道是立萧湛为太子的圣旨。

另外一道,是皇上御驾亲征,朝政和以前一样交给瑞亲王和长驸马打点的圣旨。

看着圣旨,瑞亲王是哭笑不得,“皇上这甩手掌柜,不会是当上瘾了吧?”

长驸马也是一脸无奈,“太得皇上信任,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要他们是奸臣,巴不得能帮皇上监国,以权谋私。

可他们除了正儿八经的帮忙处理政务,尽心竭力之外,能做什么啊?

养兵谋逆?

萧湛是太子了,想想他和萧国公府的兵力…

就是有了那心思也熄了,何况他们压根就没有。

“不处理朝政,不知道当皇帝的辛苦啊,”长驸马抚额道。

边关。

皇上将萧湛的身世昭告天下,并立他为太子的消息一阵风传遍大周。

东延、北烈亦有所耳闻。

元奕眉头拧紧了。

他以为重生一世,他会过的比前世顺畅。

没想到,萧湛比他更顺畅。

前世,他倒是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说萧湛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流言始终是流言,并没有相认,如今倒好,不但将他的身世昭告天下了,还直接立为太子了!

想想,元奕都忍不住嫉妒萧湛了。

好像什么好事都是他的,抢都抢不来!

前世,清颜好,是他的!

这一世,拥有萧家传家玉镯的安容是他的!

元奕心底一怒,手中的茶盏瞬间碎裂开来。

顾清颜在一旁,端茶轻啜,笑道,“就凭萧国公府和萧湛手里的兵权,人家不一定稀罕一个太子之位。”

元奕没有说话。

他知道顾清颜说的是对的,兵权高于皇权。

他抬眸看着她道,“炸弹还没有制好?”

顾清颜点头道,“足够攻破应城了。”

元奕脸色一沉,道,“这一回,别再出岔子了!”

听到元奕不满的话,顾清颜眉头皱紧。

她只是帮他,可不是他的谋臣!

不过一想到之前的事,顾清颜也一肚子火气。

其实炸弹一直再制,只是出岔子了。

不是东延不用炸弹攻城,而是没办法。

引线太短!

用投石机攻城,炸弹还没有投到应城就爆炸了!

这批炸弹和送给祈王的一般无二。

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应城的城墙要比大周其他城门高一些。

应城的弓弩射的距离要远一些。

离近了,炸弹还没投出去,投炸弹的人就先被弓箭射杀了!

要是弓箭上带了火球…用炸弹,那不是杀敌,而是自杀了。

“吩咐下去,明日攻城!”

大帐内。

萧老国公得到这消息,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是先斩后奏!”萧老国公拍着桌子道。

将军们囧了,先斩后奏这词用在皇上身上不合适吧?

看着萧老国公愤岔的模样,大家都识时务的不说话。

可是大家不说,有人说啊。

有官兵进来禀告道,“传旨公公到了,要萧将军前去接旨。”

第六百六十章 玉簪

闻言,众将军们面面相觑。

彼此脸上都写了几个字: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

可是皇上到底是皇上啊,圣旨不可不接。

萧湛拧了眉头出去接旨了。

当然了,还有安容。

萧老国公也出去了,当着众多将士的面,他也不能不跪,不过公公识时务,见他要下跪,赶紧道,“国公爷就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