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朱宰相怀疑自己的记忆,慕从锦的几个伴读都受到了惊吓。

郁斛就不用提了,他爹为了慕从锦夺嫡下了多少功夫,咣当,慕从锦就弃权了,郁宰相心里苦啊。管幸书当天就写出了一本新书《狼性皇子别过来,轻狂小姐的枭宠人生》。

“你才轻狂小姐呢!”钱珞瑾气得把书摔在地上。

冰心郡主马上把书捡起来,心疼地擦去灰尘:“的墨宝,你怎么能糟蹋。”

“?谁啊?管幸书?”

冰心郡主就是管幸书的脑残粉,大写的脑残粉!钱珞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管幸书却不领情。“食邑丰厚的公主”他总是这么说。

花逸文是半个助攻,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倒是不意外,谢谡元整个就直接崩溃了。

“六殿下您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表妹看着可爱,性情阴险又毒辣,”

“表哥,舅母喊你回家吃饭了。”

人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怎么钱珞瑾和谢谡元就这么不对付呢。

下了聘礼,交换了庚帖,钱珞瑾和皇子定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不过就只能进行到定亲这一步而已,钱珞瑾和慕从锦的年纪尚不算大,最主要钱珞瑾这边还有个谢梦瑶还没嫁出去,虽然只是表姐妹,到底是住在一起的,如果珞瑾结婚时瑶华还没嫁,到底是不好看,两边都不着急,婚事定下后也就暂时搁置。

这段时间对谢梦瑶来说应该是难熬的,她被退了婚,成了全都中的笑柄,钱珞瑾却成了皇子妃,巨大的差别对比让谢梦瑶更加难堪。

钱珞瑾很担心谢梦瑶的心理健康问题,实际上谢梦瑶比钱珞瑾想象的豁达得多,虽比其他的贺喜迟了几日,还是把钱珞瑾叫到自己房里。

“将来等你真的成了皇子妃,免不了要面对各位公侯夫人,这是我整理的都中女眷关系录,你拿去吧。”

别看谢梦瑶出身不高,她光靠着巧言观色就能摸清那些公侯夫人的脉门,这点别管钱珞瑾实际上比她大了多少岁,依然不得不佩服。

钱珞瑾找到如此显赫的婚事,谢夫人做梦都笑出好几次,谢大爷半夜醒了,听见枕边人断断续续的笑声,吓得再也睡不着,只好宿在三姨娘那里,害得谢夫人吃了好几天飞醋。

谢夫人也想给谢梦瑶安排个好亲事,但谢梦瑶是被退婚,再找谈何容易,只得作罢,苦了谢梦瑶,几个孩子里数她模样最标致,全被那挨千刀的李御史耽误了,一想起来,谢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了却了钱珞瑾这个心愿,谢大爷夫妇总算放下了手里所有重担,但两人还要面对一个问题:现在家里所遭异状由谁来告诉谢谡元?谢谡元作为谢家唯一的孙子辈男丁,有权知道这一切,但要谢大爷亲口承认谢老太爷的基业要葬送在他手里,谢大爷死活说不出口,想把活儿推给谢夫人,谢夫人也承受不了,最后两人讨价还价折了个中:一起去找谢谡元谈。

谢大爷的设想是一家人回老家去,省得留在都中丢人现眼,老家还有不少地,一年光靠地租子也够一家人过得殷实,反正等女儿们都嫁出去,家里也只剩下一个儿子罢了。

谢谡元早就在疑惑承袭的圣旨怎么在皇上手里压了那么久,没有下旨承爵,谢家无人敢称镇国公,连镇国公府的大牌子都给摘了下来,原来是以此要挟谢家。

谢谡元坚决不同意:“父亲可想过,如果我们一走了之,大姐在侯府如何立足?表妹将来嫁去王府又该如何?将来…跟祖父如何交代?”

谢谡元一连三个如何把谢大爷问得哑口无言,重重地叹息一声:“难道…你要让我去?”

“父亲是一家之主,你要是走了,母亲和姐妹们怎么办。”

“唉,要是你二叔活着,何至于如此左右为难。”

谢大爷每每遇到困境,最想的就是谢二爷。

谢谡元心里本来就有一点打算,谢大爷提起谢二爷更给了他下定决心的勇气。

“父亲,儿子愿替父亲驻守西北。”

谢夫人顿时慌了:“你瞎说什么!你是谢家唯一的独苗!怎么能…”

“母亲,正因我是独子,如果我不替父亲分忧,枉为人子,将来姐妹们又有什么依靠?我枉为人兄。”

谢谡元这两句话说得有理有义,谢夫人竟被自己的儿子震住,她嘴上一直夸耀自己儿子多么好多么好,原来她一直没真的了解过,她的儿子,到底是怎么一个孩子。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孙,更要去立一番事业,还请父亲母亲成全儿子!”

第50章 城

谢谡元小时候闯祸的意志很坚决,现在替父从军的决心也很坚决,谢夫人又哭又闹,在谢谡元那边就像碰了块石头。

谢夫人自己劝不动,就发动家里的几个女孩,想用姐妹之情感化谢谡元。此时谢谡元心里全被家族大义填充着,谁来说都不好使,谢梦华和谢梦瑶都无功而返。

提到闹,谢谡元才是高手,撒起泼来几个菜市场大妈都不是他对手,谢夫人跟他哭,他就不吃饭,这招绝食抗议让谢夫人心疼坏了。

轮到钱珞瑾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劝,从慕从锦那里敲诈了好几道皇后小厨房里的御膳,装了满满一食盒去看谢谡元。

进了屋,把食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盒盖一掀开,满屋子肉香四溢,坐在床上两颊凹陷的谢谡元吞了一口响亮的口水。

“表哥,要不要一起吃?我来时没人看见,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舅母绝食嘛。”

“你不劝我?”

“不劝。”

谢谡元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只见满满一桌精致菜肴。

“这些菜…你是觉得我去了西北必死无疑来给我吃顿好的?”

“呸呸呸,乌鸦嘴,我该带咸菜来看你是不是?”

今天谢谡元屋里格外安静,没有哭声没有闹声,只有表兄妹两人相对而坐,和谐地吃着丰盛的饭菜。

钱珞瑾也并不舍得谢谡元参军,军营,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地方,这些年,钱珞瑾早已把谢谡元当自己弟弟看待,当然不想他做危险的事。

“表哥,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是为了承袭爵位,等我真的成了皇子妃,说不定、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钱珞瑾忍着没把助三皇子登基的事说出来,但点到为止,谢谡元应当也是明白的。

谢谡元却说:“傻丫头,我不去战场立功怎么能当大官?我不当大官,以后父亲老了谁撑着这个家?你们嫁人了谁给你们撑腰?”

原本比钱珞瑾矮小的谢谡元站起来十分高大,已经能把钱珞瑾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原来他已经能想到更加深远的地方,钱珞瑾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是她欣慰的心情,谢谡元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打算,那就好,钱珞瑾愿意尊重他身为男子汉的选择。

“表妹,我有一件事一直搁在心里,能不能说?”

“不是要紧事就别说了。”钱珞瑾答得无情。

“要紧!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在西北回不来,我死不瞑目!”

钱珞瑾放下筷子,好奇地看着谢谡元,什么事情能让他到死不瞑目的地方?

“你说吧。”

“还记得小时候我看见你的茶底…里面真的是屎吗?”

钱珞瑾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当时她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没想到真的伤害了这位嫡长孙小少爷的心灵,一直记到现在。

“其实吧,那就是个简单的小把戏。”

钱珞瑾当着谢谡元的面,又演示了一遍,看到最后,谢谡元才恍然大悟:“表妹,你们卫陵人都这么玩?”

“谁让你以前那么爱捉弄人。”

两个人说着,相视而笑,而是种种故事还没离开脑海记忆,从钱珞瑾到谢家的第一天开始,从谢谡元爬上桃林里最高大的那棵桃树开始,这份表亲血缘就注定了不能断。

“我瞒着舅母去找了外祖母,表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钱珞瑾小声对谢谡元说。

两个人的童年都围绕着争夺谢老太君身边第一马屁精的位置,都深知谢老太君的脾性,无需多言,谢谡元就露出会意的笑容。

谢老太爷死后,谢老太君一直窝在自己的深宅大院里养病,就连钱珞瑾和慕从锦定亲这么大的事儿老人家也没有多言语,谢老太爷的死对老人家着实是太大的打击,每日只在房里吃斋焚香,企望普渡谢老太爷的魂魄。

即便如此,钱珞瑾和谢谡元都摸准了谢老太君会管这事儿,因为以前,谢老太君最喜欢一左一右地搂着他们两个,讲谢老太爷年轻的英勇事迹。

从地里赶牛的农娃到少年称将的军中魁首,谢老太爷的一生用传奇来形容也不为过。谢老太爷打过的每一个胜仗,谢老太君都如数家珍,一件件讲给孩子们听。

谢老太君最大愿望就是能有人继承谢老太爷的衣钵,重振谢家将门之风,谢谡元能有心从戎,是她深感欣慰的事情,这就是谢老太君和谢夫人最大的不同,谢老太君心里有情怀。

有谢老太君出面,摇摆不定的谢大爷和哭哭啼啼的谢夫人都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皇上那边高兴得病都好了一点,总算解决了棘手的难题,西北那边可以不打胜仗,但是一定要有人看着,这叫输人不输阵。

不管谢家到底派儿子去还是孙子去,只要去了就是“尽忠报国”,皇上当天就准了谢大爷的请旨,嘴上还说“不会忘了镇国公府上下一片赤诚之心”,言下之意待到谢谡元启程之日,承爵圣旨自然少不了。

谢谡元临行前一天,谢夫人带着丫鬟亲自给谢谡元收拾行囊,慈母之心,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死心:“你年纪还小,又是唯一的独苗…”

这几天,谢夫人反反复复都是这个论调,谢谡元打断谢夫人的话,强硬地说道:“二叔参军时比我还小一岁,二叔做得,我就做得。”

谢夫人的思绪回到她刚嫁到镇国公府的那一年,谢二爷不过舞勺之年,便去晋中大营任副教,谢夫人还记得谢二爷那时清俊的少年模样,还记得小小的少年策马扬鞭而去的背影,恍然间,谢夫人在自己儿子身上也看到了那样的身姿。

孩子们都长大了,谢夫人清楚地认识到,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便是这最能闹腾的小子,也早已没了当初的顽皮。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人来报谢谡元和猪打架了呢。

谢谡元出发那一天,大姐谢梦华也跟婆婆请了假来送,唯一的胞弟,去的又是那等凶险的地方,最爱管教的谢梦华想嘱咐几句却泣不成声。

谢谡元和几位姐妹一一话别,对谢梦华说:“如果姐夫欺负你,只管让他记着你还有个弟弟。”

谢梦华自己如今也和她娘一样成了一名诰命夫人,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梳着沉稳的妇人发髻,但那副掩面而哭的模样又如少女一般,仿佛还在出嫁之前。

谢谡元又对谢梦瑶说:“二姐不要理会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等父亲承爵圣旨下来,什么赵家少爷李家公子,还不是要来求着姐姐,必不让二姐再受今日之辱。”

谢梦瑶穿着单薄的素纱衣服,自谢老太爷去世后,自她被退了婚约,她便一直这样打扮,不知是穿的少被风吹凉了还是别的什么,谢梦瑶鼻头红红的,她一向宛若谪仙,举手投足都是优雅恬淡,此时也是闭了眼睛,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擦拭。

最后,谢谡元一左一右,两只手摸摸钱珞瑾和谢梦曦的头顶:“你们两个小的,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兄长啊。”

“一定不会忘!兄长欲信大义于天下,是君子,死有轻于鸿毛,而兄长必重于泰山。”谢梦曦有生以来第一次崇拜谢谡元。

谢谡元有点心塞,要不是谢梦曦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真想照她后脑勺来一下,咒谁死呢。

马场送来的军马对谢谡元来说过于高大,更显得他少年稚气,下人想帮他牵马,被谢谡元抢过缰绳,从今以后,他身边再没有下人服侍,军营的生活是苦是累,都由他一个人面对。

皇上为了贯彻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方针,谢谡元没出都中就先封了虎贲郎将,还另派一支千人精兵给谢谡元护送他去西北上任,那一千兵卫皆在城外等候,所以谢谡元不能和家人再相处过久的时间。

谢谡元一个人牵着马,走出十几步,却又回头,噗通跪在地上,朝着谢大爷和谢夫人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此情此景,钱珞瑾心中也是酸楚,想来谢二爷病逝时唯独给了谢谡元兵法书籍就是料到这一天?西北战火纷扰之地,但愿那本兵法能助谢谡元一臂之力,带他平安归来。

若回首,原来她穿越而来已经过了这么久,连谢谡元都已经长大了。

皇上果真信守承诺,就在谢谡元带兵离开都中的三日后,承袭镇国公的圣旨被司礼太监捧着到了谢家门口。

“奉天承运,皇帝貤恩…”

司礼太监响亮的公鸭嗓在整个谢家回荡,谢家主人与下人们皆黑压压地跪接圣旨,不,现在又可以称之为镇国公府了。

谢老太君在谢大爷夫妇的搀扶下,亲眼看着管家指挥几个麻利的下人把摘下许久的“镇国公府”牌匾重新挂回朱漆大门之上。

府里的人无一不是欢天喜地,镇国公府,又回来了!

第51章 城

重获国公爵位的镇国公府好像被层层剥开露出白嫩笋肉的竹笋,又迎来一波哄抢,从门可罗雀到踏破门槛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镇国公府的四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未来的侯爷夫人,还有一个更是未来的皇子妃,剩下的两个没有婚约的一时间变成都中婚嫁市场赤手可热的选手。

钱珞瑾都不明白李御史夫人哪里来的厚脸皮,还好意思重提谢梦瑶的婚事,也就是谢夫人太要脸面了,要换了钱珞瑾,非把她撵出去不可。

前堂里,谢夫人和李御史夫人说着话,后院的钱珞瑾就气冲冲地跑去谢梦瑶屋里。

“二姐姐,李御史夫人来了,你知道吗?”

“恩,知道的。”

谢梦瑶正在绣香囊,淡淡的语调,反倒是钱珞瑾气得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恨不得吃人的模样。

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呢,谢梦瑶瞅着钱珞瑾气哼哼的样子好笑,吩咐秋棠道:“给表妹倒菊花茶,降降火气。”

现在就是给钱珞瑾一个消防栓也灭不了钱珞瑾心里的火气:“二姐姐,难道你还想嫁给那位李公子?”

“不嫁,死也不嫁。”

谢梦瑶柔柔弱弱的外表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有种要以命相抗的味道。

还好谢夫人也是个有骨气的,不会把女儿逼到那种程度,谢梦瑶被退过婚名声不好怎么了?便是终身不嫁进家庙里供着也比嫁给那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强。

和慕从锦定亲后,钱珞瑾一次都没见过慕从锦,两人要避嫌,见一面更难如登天。

慕从锦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投食,一天三顿都由福鲤亲自带着宫女送来装满宫中御膳的食盒,连三皇子都笑称:“看来钱小姐对我们准备的聘礼不够满意啊,还要皇弟一趟趟地送去。”

“皇兄,我跟你是兄弟,也不瞒着你,我从小就喜欢钱珞瑾,不过是怕辱没她女儿家的名节一直没说出来,我去找母后,一半因为形势所迫,一半也是出自真心。”

三皇子的大手拍在慕从锦肩膀上:“皇兄懂,皇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喜欢她,封个侧妃不就得了?娶她为正室是为了我,我知道,这份情,皇兄定记一辈子。”

慕从锦都听呆了,三皇子的脑补能力杠杠的。堂堂嫡皇子,娶了个商贾女做皇子妃,外面闲话自然不少,名声能值几文钱?慕从锦一点没在乎过,倒是三皇子很往心里去,深感胞弟为自己付出太多,硬生生自己推理出一段感人肺腑的兄弟情。

闹出这么大动静,钱珞瑾可不是光为吃宫里那点御膳,除了炫耀一下慕从锦对自己的“情深意重”,更主要的是食盒里装着两人传递的书信。这是钱珞瑾从《康熙微服私访记》里学到的点子,在食盒里放一双特制的空心筷子,把信纸塞进筷子里,最近事情那么多,两人可以不见面,可联系千万不能断。

《康熙微服私访记》可真是一部实用的好剧,能学到多少当贪官的好办法啊,可惜钱珞瑾的女儿身,不然就光这一部剧就够她大展拳脚当一个人见人骂的大奸臣。

钱珞瑾和慕从锦自幼关系就好,这是都中人都知道的事儿。有思想正面的,羡慕镇国公府投了六皇子的缘,孩子们一个当皇子妃一个当陪读,几世修来的好福气。也有思想不正面的,酸溜溜地说镇国公府从小就让家里女儿巴结皇子不知羞耻。

不管外面的人打翻几缸子老陈醋,下聘的司礼太监跟远在卫陵的钱老爷交换了庚帖带回来,钱珞瑾这皇子妃的位置就算坐稳了,只等谢梦瑶出了门子,就能和慕从锦正式成亲。

谢梦瑶的婚事自有谢夫人操心,现在钱珞瑾和慕从锦正在为另一件事烦恼。

窦三爷去武陵当了半年地方官,武陵周边官员似都有倒戈之意,拿着皇帝的差旅费出差,挖着皇帝的墙角,威国公府这个算盘打得好。

这对三皇子阵营来说可不是件好事,武陵地处中心高地,在政经军三方面都有不可小觑的分量,别看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两边都围拢了不少大臣,大部分人可都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儿倒。

三皇子和慕从锦都希望最近刚重振旗鼓的镇国公府能表明立场,站到三皇子那边去。

事关镇国公府,钱珞瑾可就犯了愁,她并不想把自家人卷进夺储之争,但转念又想想,难道不参与进来,待二皇子当了皇上就能放过镇国公府?从谢二爷去世开始,一桩桩,一件件,钱珞瑾可一点都不敢忘。

慕从锦希望由钱珞瑾去说服谢老太君,虽然谢大爷已经承爵,镇国公府的主心骨还是这位老太太。

这事儿不容易,谢二爷和谢老太爷的遗言里都有不站队这一条,谢老太君现在一副啥事不管的态度,谢大爷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谢夫人只管自己内院的事情,钱珞瑾倒是想跟谢谡元谈一谈,太远了没办法,书信又容易被劫。

就在钱珞瑾一筹莫展的时候,谢梦瑶来找钱珞瑾。

“珞瑾表妹,我知道你想让镇国公府在夺嫡时帮着六皇子的胞兄。”

谢梦瑶开门见山的话反而让钱珞瑾磕磕巴巴:“这、这这你听谁说的,我可没有…”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赶紧左右看看,原来谢梦瑶把下人都赶出去就为了跟她说掉脑袋的话。

“表妹跟我何必说暗话,我也姓谢,难道去卖了你邀功不成?”谢梦瑶反倒委屈地埋怨钱珞瑾。

钱珞瑾赶忙解释:“那倒不是,不过是不想连累了你。”

谢梦瑶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我生是谢家人,谢家荣辱对我来说怎能是连累,表妹可否听我一席话?”

“二姐姐尽管说。”

“你以为我在内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现如今,除了助三皇子上位,我们镇国公府还有别的出路?威国公府…二叔死时那丽贵妃如何,我可还记着。”谢梦瑶生得仙女般的外表,心里可记仇。

“我又何尝忘得了,但这事儿你我说的都不算,我就愁呢,怎么能让外祖母答应。”

“我帮你。”

“你做得到?”

谢梦瑶点了一下头,又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你去帮我游说,让三皇子娶我为侧室,既然他有意拉拢我们镇国公府,必然不会拒绝。”

“二姐姐!你可想清楚了?”以镇国公府现在的声势,谢梦瑶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官宦子弟为正妻,而且三皇子野心大得很,娶得是平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为正妻,这门第压下来,跟如来的五指山似的,钱珞瑾早就听说,三皇子府里的小老婆们活得可都不容易。

“没想清楚我就不会来找你,就算你笑我不知羞耻也罢,我当你是姊妹,就和你直说吧,我要嫁就嫁明日之君,待到他日我为妃,就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作践我的人都看个清楚。”

谢家姐妹中生得最我见犹怜的是谢梦瑶,但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却是身为嫡女的谢梦华都没有的。

“好,我帮你。”

对于谢梦瑶,钱珞瑾心里一直有一点惭愧,如果慕从锦还是原来的慕从锦,以谢梦瑶的美貌未必不会有个侧妃之位,如果慕从锦还是原来的慕从锦,未必不会有夺储之意,是他们意外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有时候钱珞瑾会试图脑补,如果她和慕从锦都没有穿越,这个世界会如何发展?镇国公府又会变得如何?

也许,镇国公府早已成为丽贵妃的麾下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