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文和钱珞瑾两人斗着嘴,倒也让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一直走到山洞半深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石台上一把青铜百兽椅,别看南鸦族活得粗糙,没有陶瓷和木艺,在青铜器方面的造诣却比关中还要高超,这把百兽王椅纹路复杂且非常宽大,真不知是怎么浇筑出来的。

也可能是因为椅子上坐的是一名女子,才显得王椅格外巨大。

那女子年轻美貌,头上戴着整只狼头挖空缝制的帽子,脖子上挂着一串鸦嘴项链,双颊以黑色油墨绘制了些许的图腾纹路,更显得她整个人有一种诡异又夺目的光彩。

连慕从锦也不知这女子是谁,三皇子只告诉他南鸦王是个高大强壮的年轻男子,显然眼前女子首先连性别都不符合,他们是关中皇室之人,南鸦王当然应亲自接见,派个女人来是什么意思?这女人又是什么来路?

慕从锦左右看了看,周围只站了些南鸦族的侍女和侍卫,并没有负责翻译的史官。

兽王椅上的女人先开口说话:“王子不必看了,我深慕关中文化,看过许多关中的书籍,因此习得关中语言,不需要别人传语译言。”

原来是个会“普通话”的,那就好交流多了。

慕从锦道:“在下代三皇子而来,有要事和南鸦王相谈,还请通报。”

“吾是南鸦王的妹妹,王兄病重,不便见客,有什么话,和吾说也一样。”

“此事兹事体大,只能与南鸦王亲谈,见谅。”

自称南鸦王妹的人上下打量着慕从锦,端详片刻,开口说:“好吧,你随吾来,另外两个就不必跟着,王兄养病不宜吵闹。”

“慕从锦?”钱珞瑾仍拽着慕从锦的手不放开,虽然在南鸦族的地盘,就算他们三个人都在一起也没有用处。

慕从锦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钱珞瑾的手背:“不会有事,你就呆在这里。”

慕从锦只身一人随着南鸦王妹从王椅后的另一条山洞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不知谁人下榻的房间,有宽敞的兽骨做成的椅子,上面盖着整张白虎的毛皮。

南鸦王妹伸手请道:“坐。”

慕从锦一言不发,走过去坐下,和南鸦王妹彼此对视,终于,还是说出心中疑惑:“你到底是谁?”

“吾说了过了,吾是南鸦王的妹妹,何须多问。”

“你看过关于都中的书,我也看过关于南鸦的书,‘吾’是南鸦在王位者才能使用的自称。”

女子突然大笑起来:“是吾的疏忽,自登上这王位,连说谎的机会都少了,让公子见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吾是南鸦王的妹妹,这一点没有欺骗公子,只不过兄长已是前任南鸦王,吾才是如今掌管南鸦的女王。”

女子说着略微抬起头上的狼头,从下面翻出一块如血般鲜红的宝石额坠,那正是如同皇帝的冕旒一般的东西——南鸦王的象征。

漠北西关吹黄沙,都中之乱就像一阵狂风,连西北边疆都感觉到边连的震动,西关外的集市越来越人丁凋零,已经许久没有新的商队过来。

镇国公府的谢谡元掌管西北十万边疆军,本应是三皇子的助力,但守疆的兵力一旦撤回,只怕夷族人会趁虚而入,更加腹背受敌,顶多支派一、两万兵力回关中,杯水车薪。

谢谡元急得像脚下有火,他自己早已习惯了刀口饮血的日子,可不知父母和姐妹们能不能再乱世中保全自己,恨不得即刻长了翅膀飞回去。他自己也是用兵之人,更清楚三皇子如今的处境,也明白自己如今保住西北边疆安稳才是对三皇子最大的帮助,不敢贸然调兵回援。

若问夷王到底有没有趁机入犯关中的意图,谢谡元肯定不知道,唯有一个女人知道。这世上和夷王最亲近的女人,除了夷王他/妈,就剩下那位来自关中的异族公主。

永平公主很少笑,夷族人说那是异族公主的端庄静秀。这一天,永平公主却对夷王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些年,她已学会了很多夷族的词汇,但她不喜欢说夷族人的语言,所以她总是不说话,拖着关中公主特有的长裙,慢慢走到夷王身边。

夷王对永平公主一向又爱又敬,仰慕她身上从关中带来的高贵娴雅,但也因此少了夫妻之感。

所以当永平公主抓着夷王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夷王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夷王撑着他那夷族人特有的超大号双眼皮,心中有了点期待,却不敢胡乱猜测,永平公主仍然不说话,还是服侍公主的侍女跪下说:“大王,王妃怀了小王子了!”

这一夜,西关外一片火光,夷族人家家户户点起篝火,他们烤肉、饮酒、唱歌、跳舞,欢庆他们的大王和异族的公主终于有了血脉。

“娘,大王是我们夷族的大王,公主是关中的公主,他们生出的小王子会像谁呢?”篝火旁,夷族小男孩好奇地问。

“咱们的小王子,会和公主一样好看,还会有大王的勇敢。”

“还会很聪明!”

“对,一定是个英明贤德的王子,会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第79章 城

关口守将来报,夷族王妃召请西疆守将。夷族王妃不就是冰心郡主么?还没等谢谡元表个态,在床上半死不活躺了好几天的管幸书突然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呼喊着:“我去!我去!”

“诶?”谢谡元拦住管幸书:“王妃说见西疆守将,你又不是守将。”

“我在西北大营住了这么久,怎么不是守将?谡元兄莫再说无情无义的话,枉我弃文从武,陪你一起在西北受苦。”

在军营里混吃混喝也叫弃文从武吗?谢谡元从不知道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谢谡元虽然是个没经历过男女情爱的单身狗,可也不是傻子,难不成管幸书跑西北来吹了几年大漠风沙真是为了陪他这个少将军守疆?管幸书要真这么想,谢谡元还嫌恶心呢。

谢谡元自然而然想到更深的层面,也不和管幸书争了,一副“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的样子。

永平公主所住的宫殿完全仿造关中的皇宫,看得出夷王有心,宫殿请的都是关中的匠人,用的是西北最好的石材,仿佛一砖一瓦都是两国交好的证明,也述说着夷王对永平公主的荣宠,只是那上面永平公主亲笔所提“忆书楼”三个字难免让人触景伤情。

缘尽才知情深,情深方知缘浅,世间□□,顺心顺意者才是少数。

管幸书跟着使臣进入宫殿,只见永平公主坐在金椅之上,一袭公主宮裙雍容华贵,在关中时相交多年,管幸书从未见过她穿这样的衣服,因为这是公主宮制才可穿戴,那时她不过是个郡主。

冰心郡主这个名号,她已是许久没用了。

“臣,叩见永平公主。”

管幸书跪地扣头,没有喊错称谓,以前她是郡主,他只行屈膝礼,而如今确实臣与半君。

她确实成长了许多,再没有小时候见他写出一篇文章就一惊一乍的出脱举止,虽面露惊讶之色,又很快恢复平静,那便是一个公主该有的端庄,身在帝师世家,管幸书见过很多公主,他不知该不该欣慰,她这个半路得封的公主与那些天生的公主已经别无二样。

“本宫这次召你来,有话要带给西北大营,一字一句,你都要记牢了,”她说话已是十足的公主腔调:“本宫虽身居西北,也知关内战况,皇上龙御归天必有乱臣贼子趁机作乱,本宫以公主名号,着西北将士率兵回援三皇兄,至于边疆稳固,不必担心。”

“此话当真?即便是夷王亲口承诺,也可能…”

“本宫比你更了解夷王,放心,大王是夷族人,也是关中孩子的父亲,本宫是关中人,也是夷族人的母亲,至少,在本宫活着时能保两族太平,也很好,这便是先皇赐本宫“永平”封号的原因吧。”永平公主说着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腹部。

管幸书很快明白了永平公主话中含义,夷族和关中在西北征战连年,多少战士的尸骨埋在大漠沉沙之下,最后却还是要靠一个女子镇守太平。

一番谈话,全是公事,未提及往事半分,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唯独在管幸书将要拜别的时候,永平公主难得露出了笑容,咧着嘴,弯弯的眼睛,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表情。

“我现在是一个合格的公主了吧?”

出了宫殿,管幸书就掏出小本子,将所见所闻都记录在小本子里,唯独永平公主最后的笑容,管幸书没有写进去。待这本书传至千百年后,永平公主的光辉形象将被万人敬仰,而他只想做一个淹没在历史尘埃里的小人物,一个用一生为公主立传的小人物。

北淮大军一路向南,所向披靡,二十万兵力所到之处如同黑云压境,四方纷纷臣服,三皇子与皇后已退至黎塘,都中俱被二皇子占据,二皇子还请出先皇遗旨,上面写着册立他为储君。

二皇子手握北淮和武陵两大军营的兵力,若顺利登基,那些正不知所措的州县也会归顺,天下都收入囊中也不过早晚的事。

二皇子正差司礼监筹备登基大典,他的亲姑姑,已经跑到西曜的嘉裕长公主跳出来说:二皇子手里的继位圣旨是假的,本公主和先皇姐弟情深,先皇若有立储的圣旨,必定要事先告知本宫,本宫一无所知,那圣旨肯定是假的。

实际上,先皇帝死前知会过嘉裕长公主有一封册立新帝的圣旨,但嘴长在嘉裕长公主脸上,她乐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嘉裕长公主本不想参合侄子们夺嫡,无奈小姑子一家涉入太深,她二儿子花逸文也蹦跶得厉害,她这是被逼上梁山,非得拉三皇子一把不可。

嘉裕长公主这么一说话,有些耿直的大臣又蒙了,以丽贵妃的荣宠,弄到玉玺盖个假圣旨也不是不可能,虽不能实质性改变双方悬殊的局面,能给三皇子争取些时间也是极大的助力。

对三皇子来说,最大的惊喜来自于西北。

行军多年,谢谡元已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格,前脚刚得永平公主允诺,后脚马上开始点兵。西北大营虽只有十万边疆军,个个都是刀口舔血活下来的勇猛之士,和别处的乌合之众很不一样。

谢谡元站在西关城墙之上,城下站满了士兵,密密麻麻一片,望不到边际,这些士兵和他一同守边数年,西北荒凉,把他一张少年得志的俊脸都吹出了风霜之感,但就是在这里,谢谡元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祖父。

想来谢老太爷当年也是这样,一声号令,万军皆从,意气风发地追随先祖皇帝征战沙场。

十万守疆军回援,如此大的动静,二皇子自然也会知晓,二皇子冷笑着:“三皇弟如此狗急跳墙,就不怕夷族人送他一份趁火打劫的大礼?”

“莫轻敌,谢谡元虽年轻,已率军多年,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永平公主在做郡主时就和六皇子府的一众人交好,她现在是夷族王妃,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母后放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云岭五郡已送来投诚书,只等北淮大军压过昌河线,来个一举歼灭。”

二皇子对丽贵妃已改称母后,丽贵妃很受用,她处心积虑二十年,就为得这一句母后尊称,只可惜世人都以为她是一味的运气好,其中艰辛,不能与旁人说。

从西北传了好消息,此时三皇子最担心的就是西南方的南鸦族,慕从锦出山后再无音信,南鸦族也没有依照约定出兵,想也知道定是生了变故。

三皇子脑洞再大也想象不到,距离他上次和南鸦王通讯才刚过两个月,南鸦族竟连首领也换了。

如今在位的南鸦女王和她哥哥一样有两个爱好,一是美酒,二是美色。她哥哥爱女人,她则好男色。

南鸦女王看着慕从锦,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有着南鸦族的男人永远不会有的养尊处优的细嫩皮肤,面若美玉,眉目多情,便是只身处于异族帐中,仍气定神闲,不减贵气。

“虽是和上任南鸦王立下的盟约,只要女王出兵相助,先前所说的谢礼仍会如约送来南鸦。”

女王体内在躁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从锦:“谢礼?吾看不上,还不如趁着关中战乱,举兵进山,能得到的好处更大,倒是你,总归皇帝不会是你,不如就留在南鸦,做吾的王妃。”

“好意心领,我有妻室。”

“就是和你同来的那一位吧?简单,吾赐她一死好了。”

“你随意。”慕从锦脸上仍然没有波澜。

南鸦女王本来是想吓唬慕从锦,看他哭着求她的样子,没想到碰了个大钉子。

“看来你也不爱她,连她的死活也不在乎。”

“我们只身三人来南鸦,你有心杀我们,我们也没办法,能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女王看着慕从锦脸上神色,不像在撒谎,都中人真奇怪,两个人一起变成尸体有什么好高兴的?

南鸦女王当然不打算真的杀了慕从锦,她好男色,可不好奸/尸,要说这男女生理结构还是不一样,慕从锦要是一点都不愿意,她也很难办。

钱珞瑾和花逸文还在外面等着慕从锦,没等到慕从锦,反而被几个南鸦族的壮汉扔进了石牢。

“野蛮人就是靠不住,亏得三殿下那么信任他们。”花逸文气得直骂。

“这女王指不定用什么手段当上的南鸦王,还指望跟她讲诚信?”钱珞瑾靠着墙角坐在地上,心里出奇地平静:“反正死哪里都是死,就算我们回关中,没有南鸦族出兵,也是死路一条,死在这里也好,我还能跟慕从锦死一起。”

花逸文不乐意了:“你俩死一起叫亡命鸳鸯,我跟你们死一起叫什么事儿啊,我连妻室都还没娶上!”

“得了吧,你填房都好几个了,当我不知道呢。”

就在钱珞瑾和花逸文两人一起掰着手指头数花逸文的填房丫鬟到底有几个的时候,女王已经吩咐好身边的侍女。

今晚,她就要和关中来的美娇郎入洞房。

第80章 城

花逸文不停地在身上翻着,安静等死的钱珞瑾瞟了他一眼:“你在找随身空间么?”

花逸文没听懂:“你说什么?”

“没事,您继续。”

钱珞瑾翻了个身,用更舒服的姿势躺着,看着花逸文翻出一块手帕擦着自己的脸,来时的路上,他从马上摔下去,蹭了一脸泥泞。

“您老真有闲心。”钱珞瑾“称赞”花逸文。

“你不懂,我们花家的男子,就算死也要死得仪表堂堂。”

钱珞瑾早就听安广侯夫人八卦过,花家是一个神奇的家族。

最先发达的是花逸文的曾祖父,因为长得好看被村长的女儿相中,村长女儿倾尽所有嫁妆为他买官,大字不识,却从市场的卖鱼郎摇身一变成了县令。

然后是花逸文的祖父,考了十年秀才都没考上,心灰意冷轻生时被御史的女儿救下,因为长得好看被要求以身相许,没有功名傍身仍混了个府尹当。

再然后就是花逸文的父亲,他是花家文化程度最高的男人,一直升入太学,因为长得好看被嘉裕长公主强行占有,成了驸马。

纵观花家发达史,就是大写的三个字:吃软饭,而且越吃越高级,从村长的女儿一直吃到皇帝的女儿。

花逸文以为他父亲已经达到了吃软饭的巅峰,这世上还有比公主身份更高的未婚女性吗?答案是…有!比皇帝的女儿身份还高的女人就是皇帝自己,关中人称女帝,南鸦族人则称之为女王。

南鸦女王本想来看看能让她的美娇郎守身如玉的女人长成怎样的天仙模样,牢里确实有个天仙,却是个男人,他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美人!

南鸦女王当即让人打开牢门,伸手一指:就他了,捆我床上去,蠢货们下手都轻点,别弄伤他娇嫩的皮肤。

和南鸦族的壮汉们相比,花逸文真的是纤细瘦弱的小小一只,牢门口的守卫们都怕自己真的弄伤花逸文,干脆弄了床被子来,把花逸文卷在被里抬着走。

上一次钱珞瑾露出这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还是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吧,总觉得这副场景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见,出现在电视剧里的皇阿玛们寂寞难耐的夜晚…

“女王,那位关中的王子怎么办?还关在房间里。”侍女追在女王身后追问。

“他妻子不是也在牢里?吾今天高兴,就把他妻子送过去让他们夫妻团聚。”

钱珞瑾被带去见慕从锦时,慕从锦正躺在老虎皮上淡定地看书。

钱珞瑾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我!”

“担心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

“万一她把我杀了呢!她那么野蛮!”

“人家比你有文化,你来看看,这些都是女王看的书,还记了笔记,多好学。”

钱珞瑾的眼睛瞪得跟杨梅一样大:“你!你该不会看上那个女王了吧?”

“那得看她卸了脸上的油彩之后好不好看。”

“臭不要脸,我先不跟你计较,快想办法救花逸文,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也不知道他被带去哪儿了。”

慕从锦从桌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肉干给钱珞瑾:“他比我们安全,倒是你,赶紧多吃点东西,这里晚上会更冷。”

听慕从锦的,一向没有坏处,钱珞瑾和慕从锦坐在一处,嘴里吃着东西,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你真觉得她不会杀我们?”

“要杀早杀了,还给你吃东西?还送你来见我?”

“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又不肯跟我们合作,又不杀我们,南鸦族食物本来就紧缺,还要养着我们,她一定不知道你饭量有多大。”

慕从锦鄙夷地看了钱珞瑾一眼:“商人的女儿,就知道钱,你也知道南鸦族苦寒,最缺的就是食物,光靠狩猎根本不足以维持他们族群的消耗,以往南鸦族人都会进山用兽皮兽药等物和关中人交换粮食,关中战乱,土地就会荒芜,你别看她嘴上说着要趁火打劫,便是抢了金银珠宝,对南鸦来说有什么用处?”

钱珞瑾轻轻拍起了手:“班主任教育的是,这题学生明白了。”

慕从锦很满意:“这题是个考点,一定要背下来。”

那一晚,花逸文受尽了屈辱,南鸦族的山洞里回荡着他的啜泣和呻/吟声,由于山洞自带扩音混响,两个房间又离得不远,钱珞瑾和慕从锦静静呆坐在房里仿佛在听广播剧。

“从频率推测,女王应该是给他吃了药。”慕从锦说道。

“你不要给我分析!”钱珞瑾捂住耳朵,满脸恐惧,那可是她的表舅啊!

花逸文并不是没经历过人事的少年,但是被这么粗暴对待还是第一次,难免叫声惨了些,但那惨叫声中又夹杂了别的情感,钱珞瑾在隔壁听着,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才好。

“我早就觉得他有潜在的抖m倾向。”慕从锦还在淡定地推理。

“我觉得我也是个抖m,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你。”

慕从锦听了这话倒很高兴,往钱珞瑾身边挪了挪身子,他还在看南鸦女王的藏书,像个备战高考的考生,钱珞瑾把头靠在慕从锦的肩膀上。就算落在异族手中,只要有慕从锦在身边,好像也没觉得可怕。

不知道花逸文和南鸦女王昨晚折腾到什么时候,慕从锦和钱珞瑾就这么一起在房里坐了一整晚,钱珞瑾还好,全身重量都依靠在慕从锦身上,除了脖子落枕,没有别的毛病,不知道慕从锦是怎么熬过的这一晚。

南鸦女王一大早就来看被关的两人,看南鸦女王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样子,钱珞瑾竟有种羡慕之情,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女尊生活啊。

钱珞瑾向南鸦女王身后张望,没看见花逸文,虽然知道花逸文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还是有点担心。

“不用看了,吾知道你们关中的男子都自视甚高,将委身于女子视为奇耻大辱,未免他寻死,吾已将他的手脚都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