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走得彻底瞧不见踪影了,他在心底轻叹。

齐衡说得很有道理,感情这种事情,只有紧紧抓在手里才是自己的,否则一直等啊等,等到最后很可能成为别人的了。

再一想马车里如今梳着妇人头的萧瑾瑜,终归不是他的了。

“走吧,咱爷俩进书房去聊聊。你这次回来,可得把终身大事给定下了,否则还得拖到什么时候?”萧荣把他的举动收在眼里,没多说什么。

他也是刚察觉到陆少渊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不过少渊对瑾瑜一向很好,比亲妹妹还亲,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算有什么,陆少渊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决定是对大家都好的,完全不用他操心,唯有这陆少渊的亲事该提上日程了,他年纪可不小了。

马车里,萧瑾瑜靠在一旁休息,又指挥齐衡给她按摩了,当然还不忘说她娘怀疑她了,只不过后面那些丢人的对话就没再提起了,免得又要被他一阵奚落。

“卿卿,大哥送你什么呢?我能不能瞧瞧。”他已经看了那木匣子三四回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不是说珍珠嘛,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珍珠还能有不一样的?”

“岭南的珍珠我没见过啊,大哥郑重其事地送你,那必定是有不同凡响之处啊。我想瞧瞧,成不成?”

他边说边轻轻地给她敲了敲腿,一副讨好的意味。

萧瑾瑜抬眼看他,见他冲自己眨眨眼,瞬间心情好了,轻咳了一声道:“那便看吧。”

匣子一打开,全部都是一颗颗珍珠,没有小的,全都是溜圆硕大的珍珠,色泽饱满,一看就很珍贵。

“咦,这是什么?”没等她赞叹出口,就发现有一个金色的角露出来了,她直接抽出来,就见一盒子珍珠里面有一根金钗。

这金钗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以满池娇为主题,还有碧绿色的翡翠弄成了荷叶,宝石为荷花,更有红玉雕成锦鲤,栩栩如生,一看便让人爱不释手。

☆、048 亲事问题

“这簪子价值不菲啊, 少渊哥也没说送我这个, 是不是给错了?这会儿调头回去不合适了,免得碍着其他人, 他得咬死了说是送我的,让人悄悄送回去?”

萧瑾瑜左右翻看了两眼,这簪子做工精妙, 而且使用的宝石翡翠,都是极其贵重的, 如果送她的话,也应该说出来才是。

“他送你礼物之前,必定会再三检查的, 若是真有疏漏,早就发现了。至于这簪子留在里面,那就是送给你的。等日后他结亲的时候, 你多送些回礼便是。”

齐衡立刻劝道, 他一眼就明白这支簪子送来的意思。

“那他为何送我这支簪?”萧瑾瑜却感到疑惑。

“你及笄的时候,他未能回来, 想必是想送你这支簪,祝你平安长大。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是个好兄长。”齐衡取过这支簪, 插-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那我得对少亭好一点儿。少渊哥觉得男孩子要养得糙一点, 就把他弄成了小可怜,唉。”她边说边叹了口气,打定主意要对陆少亭好一点。

***

萧瑾瑜再次接回了管家的事儿之后, 齐三郎立刻就带着江婉出门游山玩水了,走的飞快,而且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似乎怕人在身后追一般。

齐衡对着他们这种状态,回来还跟萧瑾瑜嘀咕了几句。

萧瑾瑜在侯府里,与齐念倒是玩儿到了一起,这小姑娘对什么都新奇,而且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与她在一起是纯粹的放松,偶尔齐衡也会与她们一处玩儿,跳绳踢毽子都会来,若是齐衡出糗了,齐念笑得比谁都甜。

这日萧瑾瑜正在盘账,有个丫鬟前来通报:“郡主,武家二姑娘来了,就在府外,等着见您。”

“快请。”

武家姐妹的亲事,最近在望京里也有不少消息传来,

武纯进入院子的时候,虽说脸上带着笑,但是萧瑾瑜能看出来她这是强颜欢笑。

“怎么了这是?”她轻声问了一句。

便见武纯给她使了个眼色,悄悄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还摆出一副十分想她的架势,提到什么都要说上几句,明显兴致高昂。

“邢嬷嬷,您说瑾瑜这儿的景致可真不错,院子外头那架秋千我就觉得挺好。也不知道费不费事儿,回去我还想让娘找工匠也给我做一个呢。又怕我要是以后定了亲,不能在家住几年,秋千摆在那儿也是荒废了。”

武纯不止跟萧瑾瑜说话,还总会询问一旁这个邢嬷嬷。

这位邢嬷嬷比较眼生,并不是武纯的奶嬷嬷,但是能看出来邢嬷嬷的地位很高,连武纯的贴身大丫鬟都要往后退。

实际上萧瑾瑜这会儿已经看出了不对劲来,武纯平时出门,特别是来萧瑾瑜这里,从来带的都是丫鬟,未曾带老嬷嬷。

只有去不熟识的人家里,才会带个老嬷嬷压阵,老人家见多识广,若是参宴的时候,武纯被人算计了,也好有人给她出主意。

可这种时候,萧瑾瑜与她是手帕交,两人斗嘴居多,感情那还是不错的,况且两人性格都比较直,根本瞧不上那些歪门邪道,无需带嬷嬷。

但她偏偏就带了,而且时时刻刻都要跟这位嬷嬷说上几句,似乎怕冷落了谁一般。

萧瑾瑜观察了片刻,心中也有数了。

这位嬷嬷恐怕不是武纯主动带来的,而是为了监视她,武家姐妹亲事必定还有龃龉,武夫人这会子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心了。

“你这么喜欢秋千,走,我带着你去荡几圈先过过瘾。你们几个坐这儿喝茶吧,我家三嫂做糕点的手艺一绝,先让你们尝尝。”

萧瑾瑜拉着武纯离开,邢嬷嬷立刻就想跟上,倒是如意眼疾手快地往她手里塞了块糕点。

“嬷嬷,咱来吃点再走,让小丫鬟们先推一推,不然也玩儿不开。”

那糕点刚出锅没多久,还带着热乎气,放在手里都能感受到它软糯的程度,顿时邢嬷嬷那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立刻吃了一块,果然郡主不是虚假的夸奖,齐侯府的三夫人在做糕点这一块儿,真的手艺一绝,让人吃完还想吃。

“来,再吃。三夫人做了好几盘子呢,这一盘子都给奴婢们了。平时我们也都吃到的,你们好容易来一趟,多吃点。”如意立刻看出邢嬷嬷喜欢这糕点,直接将盘子都推了过来,客气又热情。

邢嬷嬷耐不住,又吃了一块,并且喝了半杯茶。

之后就算再想吃,也不好意思多拿了,又不放心武纯,所以就端着半杯茶坐在门口看过去。

武纯和萧瑾瑜玩儿得很高兴,两个人都面带笑意在说什么,周围跟着几个小丫头在推秋千。

“嬷嬷不必担心,那几个丫头中还有会武的呢,不会让武姑娘摔了的。”

邢嬷嬷终于被安慰到了,不再死盯不放了,而是跟如意她们几个聊起来了。

说实话齐侯府的招待特别好,有糕点有好茶,还有这一群俊丫头捧着她,都把她捧得飘飘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你到底怎么了,邢嬷嬷又是从哪儿来的?”萧瑾瑜立刻问道。

“我娘身边的管事嬷嬷,特地调过来看着我,怕我到你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前些日子,武柔得偿所愿,见了那位状元郎,我娘也终于松口了,同意他们定亲。主要是我爹跟娘发火了,要她不要因小失大,该是谁的姻缘是谁的,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两家交换了信物,庚帖也换过了,亲事也定下了。但是武柔反悔了。”

武纯坐在秋千上,秋千很长,两个人靠在一起,身后自然有丫鬟不轻不重地推着。

因为俩人要说话,所以心思也不在荡秋千上,头靠头看起来说说笑笑,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却相对比较严肃。

“怎么反悔了?”

“你去我家参宴那日,是不是与一位侍郎夫人聊得挺好,就是她说了一个消息。那位状元郎之前家中有妻子,还是个类似童养媳的,自小两人一处长大的,那小娘子给他家当了多年的儿媳妇,伺候老人,照顾弟妹。他出来赶考的时候,这小娘子还挺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子,如今正准备临盆呢,却得到一纸休书,差点一尸两命。”武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周围的小丫鬟已经被撵走了,只有春华秋实两个丫鬟在。

反正她们平时都是随侍左右的,只不过如今两位主子在说私房话,她们既得保守秘密,还得眼观六路,谨防隔墙有耳。

“本来她要反悔,又去求爹,也是可以的。反正那状元郎是个凤凰男,没什么大本事儿。我爹说了他有真才实学,样貌也好,年纪轻轻,就算求娶我也是能同意的,所以我娘当时才想抢了这门亲。不过那凤凰男估计怕以前的破事儿败露,我爹娘不放过他,因此才想娶武柔。”

武纯边说边叹了一口气,她既庆幸还好自己说通了母亲,同意不给她抢这门亲,另一方面又愤恨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可谁知那混蛋状元郎,定了亲之后,就闹得谁人都知晓了。每日都跟我爹请教问题,还超过经书送给武柔,并且抄经的时候被他的上峰知晓了,大家都说他情深义重呢。这要是闹出去,当然他自打脸肯定少不了,可是武柔的名声也有碍。因为上回武柔要见一面那凤凰男,我娘就生气了,跟我爹说以后武柔的亲事她不会再管,爱请谁请谁。这事儿露出来之后,武柔在我面前哭了两次,我去娘那里求了一回,她就怕武柔对我使坏,就派个邢嬷嬷看着我。就连我来找你,都是好不容易求来的。”

武纯一脸焦头烂额的表情,萧瑾瑜也是被惊到了,没想到武家姐妹在定亲这方面,竟然如此命运多舛。

“她想怎么办?”

“她给你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你,估摸着是想求你帮她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就派人去我家里找我。”武纯悄悄塞过来一封信。

萧瑾瑜收好之后,道:“我就算真的有麻烦,也无法请你帮忙啊。你还得劝一劝武夫人,武柔若是嫁的不好,也会牵连你的名声。她这一直盼着武柔不好,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是啊,我娘这是一时拗不过来,我回去就劝她。”

武纯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拿武夫人没法子。

之后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聊了几句,邢嬷嬷就终于吃完了茶,立刻赶了过来,生怕给萧瑾瑜通风报信似的。

等把武纯送回去了,萧瑾瑜才展开信来看。

果然是武柔求她办事儿,想让那状元郎自讨苦吃,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武家犹豫不决,实际上也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那个凤凰男明显非常会表现,就想把自己塑造成情根深种,又体贴未来妻子的。

再这么让他发挥下去,只怕想退亲都退不了了。

她希望萧瑾瑜能把状元郎那点事儿全都抖出来,无论是让流言还是如何传播。

齐衡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皱着眉头,捧着一封信做出愁眉不展的模样。

“干什么呢!”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萧瑾瑜回过神来,冲着他龇牙咧嘴了片刻,才道:“为了武柔定亲的事儿。新晋的状元郎,之前我们成亲的时候,你还请他来参宴的吧?”

“我跟他不算熟,还有他是岳丈大人请的,我请的是去年的。为了能把你成功娶回家,不过这小子得了人相助,官职要往上升了,武家为难也实属正常。”

☆、049 退亲之事

萧瑾瑜整个人一惊, 道:“他还要升官?就他这品行?”

“他傍上了大贵人, 送他上青云了。还有武家这事儿,我建议你是别沾手了, 那状元郎原配已经有人打点了,至于武家恐怕要被人绑上贼船了。”齐衡轻叹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并不赞同。

萧瑾瑜皱了皱眉头, 想了片刻之后,立刻道:“不成, 我与武家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仨虽说经常吵嘴,甚至闹矛盾,但是越大了越亲。况且这又不是武家的错, 原本便是那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想要连坑带骗的娶了她。怎么女人嫁给男人之后,就只能受苦受难吗?明知那个男人是火坑, 我也要为她拼一把, 否则我跟那些往火坑里添柴火的人有什么区别!”

齐衡耸耸肩,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道:“好, 那你就求个问心无愧吧。不过最近出门身边都要带多点人,哪怕身边的事情再忙再乱, 也要把双胞胎留在身边, 以防被人钻了空子。”

他作势要走, 却被她一把拉住了:“你说得头头是道,还说连武家都要被绑上贼船了,分明是知道诸多内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说可不许你走啊。”

齐衡认真地看了她两眼,似乎在犹豫,最后在萧瑾瑜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也没隐瞒,直接道:“我交出了锦衣卫,最近东厂势力与日俱增,刘有德的身份水涨船高,皇上十分倚重他。他的手伸得也越来越长了,原本武家准备推拒了这门亲,武良成还是看得明白的,哪怕自家的姑娘去庙里做姑子,也不能跟这种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过日子,否则容易一家子都跟着遭殃。”

“武良成亲自拿着信物去退亲,那狗东西表面上答应了,但是转头就认了刘有德当干爹。帮着刘有德这棵大树,他还是个状元郎的身份,如今已经准备调去吏部大展拳脚了。估摸着是准备赖死了武家姑娘,若是硬要退亲,这人必定是要对着武柔下手的。”

齐衡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

原本锦衣卫与东厂乃是相互制约的,但是因为皇上怀疑他,把他的职位给撸掉了,新上位的人得先要安稳住锦衣卫内部,再去与东厂抗衡。

齐衡与刘有德有旧怨,而且二人斗了好几年,已经不会轻易吃亏了,甚至还会让刘有德吃瘪,但是新上位的这位明显不成。

哪怕是与齐衡一般世家出身,但是太过光明磊落了,根本不是刘有德的对手,那老太监比谁都阴,想要胜过他,不仅要比他聪明,还得比他狠。

萧瑾瑜皱了皱眉,状元郎名叫陈锦,的确是个好名字,可惜人都烂透了,能考了这么好的成绩,并且还在殿试的时候,被皇上钦点为状元郎,足见陈锦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惜这人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为了所谓的仕途,非要抛弃妻子,还要认个太监当干爹,真是自甘堕落。

“那我更要帮着武柔退了这门亲了,你与那刘有德有仇,武家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让他们被刘有德给抢走了,那不就是给你树敌了吗?”萧瑾瑜歪着头道,听起来倒像是要给增加助力一般。

齐衡冷笑一声:“武良成精着呢,宫里那位对刘有德一直没下杀手,反而觉得他是个人才用着,武良成把人得罪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况且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全望京的大官小吏几乎都知道他刘有德是个什么货色,就算不想跟他沾边的,也坚决不会轻易得罪。”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道:“武家还想左右逢源呢,我上赶着去做什么,说不定人家不稀罕呢!”

萧瑾瑜见他气呼呼的,平时他甚少在她面前说这些有关朝堂的事情,不过她这么一问,齐衡也没什么可保留的。

她立刻走上前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力道比较轻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别那么气了,我不管其他,我只管救武柔。况且你也说了,武良成是个聪明的,刘有德若是真的存了心思想要拉拢他,干嘛不客客气气的,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正常人都知道刘有德根本没把武家放在眼里,甚至还存着折辱的心态,若是他这个老太监敢如此对我爹娘,在我的亲事上设了绊脚石,我爹娘非跟他拼命不可,那得结下天大的仇怨不可,根本不可能与他同舟共济。”

萧瑾瑜对这方面还是颇为敏感的,她虽然平时不怎么过问,她爹也不要她操心这些,但是身为郡主,燕北王府的地位又那么特殊,陆少渊和陆少亭在跟着卓然学习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避开她,所以她也经常听到先生说这些阴谋诡计,自然就懂。

齐衡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两眼,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伸手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跟逗着小孩子玩儿似的。

“卿卿竟然还懂得这么多。”

萧瑾瑜撇了撇嘴,脸上摆出一副骄傲的表情来:“那是,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好歹是个郡主啊。手下的田地说不定比你还多呢!”

“是,是我狭隘了。不说武家,你想帮那位武姑娘就去,我不会拦着你。你只要高兴就成,还有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这么放权之后,萧瑾瑜又隐隐有几分不安,立刻问道:“那我要注意些什么,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布置?”

她这么考虑他的事情之后,让齐衡心里更加得劲了。

“的确应该多注意,毕竟我的棋盘都摆好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皱着眉头,认真严肃地道,好似正在经历什么异常困难的事情一般。

萧瑾瑜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地等着听他说出什么,却见他勾唇一笑,双手捧着她的脸,忽然俯下来凑到她的唇边亲了一口。

“你要注意让自己高兴点儿就成。”

男人的气息温暖而炙热,虽然是像逗她玩儿一样的亲吻,但是被热气这么灼着,依然像是要把她点燃一般,萧瑾瑜一下子就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齐衡见不过一个亲吻,就让眼前原本还一副认真正经的跟他商量大事儿的人,忽然就变得晕晕叨叨的,迷茫的模样甚是可爱。

面对这样诱人可口的娇妻,他要还是坐得住,就不算真男人了。

因此一个点到即止的亲吻,变成了深吻,萧瑾瑜被亲到腿发软,之后便直接被他打横抱起来,成功拐上床。

***

齐衡说了让她放手去做,就真的没再多管,甚至还给她一批人手,她想要打探什么消息,甚至想要私底下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完成,并且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萧瑾瑜着实体验了一把挥斥方遒的感觉,只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舒爽的劲儿,她就像是大马金刀坐在主帐里的军师一般,把手下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陈锦真的派人去害原来的发妻,差点一尸两命,幸好齐衡之前救了下来,并且这会儿已经把藏人的地方告诉了她。

萧瑾瑜领了他的好意,并且还在心里嘀咕,其实原本他应该就是想要对付陈锦的,否则也不会让人千里迢迢去救个不相干的孕妇了。

她一直养着那妇人,妇人叫二丫,还生了个男孩儿,只不过因为受了罪,显得非常瘦小,平时吃的也不多,大夫之前多说不一定能活下来。

幸好孩子的生命力足够顽强,最后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虽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但是饿了已经会很凶的吃奶了,似乎生怕有了这顿就没下顿。

萧瑾瑜也找了机会去了两次武家探消息,最终她与武家姐妹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了武良成。

武良成想的要比她们小姑娘多多了,面对萧瑾瑜提出来的法子,他犹豫再三都不敢答应。

最后还是萧瑾瑜把她爹给搬了出来,他才勉强同意。

“武大人,您不会真的怕一个太监吧?连您这么高的官位都要怕的话,那其他官员可如何是好?您如果真的畏畏缩缩,并且把武柔嫁给了陈锦,那您可就真的与那老太监成了亲家,到时候彼此见了面,你还得叫他一声亲家公,你说着朝堂上的其他大人会不会耻笑您?”

萧瑾瑜皱着眉,满脸严肃地道。

她专门往他的弱点上戳,文人最注重的就是那点风骨了,虽说不少文人在宦海沉浮多年之后,就变成了老油子,当年想要报效国家的心里都没了,大部分变成了鱼肉百姓,但是也改不了死要面子的状态。

萧瑾瑜就差戳着武良成的脊梁骨骂他卖女求荣了,他哪里还敢不应承下来。

况且他最近一直在找门路,就想退了这门亲,倒不是说不能跟个太监合作,只不过这个老太监是个大奸之人,他干出的那些龌龊事儿,桩桩件件都够掉脑袋的,只是上位者还被他蒙在鼓里罢了。

虽说萧瑾瑜说出来的计谋,依然会得罪刘有德,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武良成别无选择,他必须得答应才行。

没有几日,望京就陷入了一片热闹之中,竟然有人上告到京兆尹面前,并且这告的人还是在朝同僚武良成,被告的人也是在朝同僚陈锦,这位可是新晋的大红人,也不知道是走了谁的门路,竟然青云直上了,这升官的程度简直让人眼馋。

京兆尹明知道所告之事,必定是个烂摊子,但是他也必须得重视。

因为武良成早就说了,如果京兆尹不受理,他就去大理寺告,如果大理寺也不理会,他就要去皇上面前告。

京兆尹不敢推脱,主要是在他下面的管理望京的官员,都不敢接这事儿。

他再不接的话,真的要闹到大理寺面前了。

“大人,我家小女之前与陈锦定亲,想要退亲,陈锦答应了却始终不归还信物,并且还暗暗施压,一直胁迫着不许我家退亲。”

“无缘无故,为何退亲?我原本就不愿退亲,是武大人以势压人,我只能先点头。”

陈锦也被带过来了,此刻腰背挺直,脸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真的是武良成欺人太甚一般,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可见他很相信自己背后的依仗,完全没有在怕的。

“你德行有亏,怎么是无故退亲?”武良成暗自皱了皱眉,这混账东西还真的要跟他正面对峙。

“我是圣上钦点的状元,孝顺父母、尊敬师长,兢兢业业,何来的德行有亏?还请武大人抹药信口胡言!”

“你分明成过亲,却隐瞒不报。待骗得我家定亲之后,又想着毁尸灭迹杀妻,若不是有人赶到将其救下,只怕你的妻儿已成尸骨。”

京兆尹头大,武良成咄咄逼人,分寸不让,并且还把证人给带了上来。

那个妇人被带上来之后,立刻开始低声呜咽,但是对陈锦的控诉却丝毫没少,字字句句都弥漫着血泪。

在那妇人刚上来的时候,陈锦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后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惊慌退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嚣张。

“就算武大人实在想退亲,也不该这么诬陷我吧?这女人我的确认识,但她是我兄长的妾室,孩子也是我的侄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给你哥找妾,让你打光棍?可能嘛?”武良成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推脱,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直接反驳道。

陈锦那落魄的家世被提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只是冷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请京兆尹明察,反正不是我的妻儿,与我无关。”

他是咬死了,这是他义父交代好的,只要他咬死了,哪怕与武家这门亲事丢了,他也坚决不会让武家好过,他自己还会被摘得干干净净,成了一个被人诬陷的小可怜。

再加上他如今官运亨通,看上他的人必定数不胜数,他还瞧不上一个死了娘的姑娘呢,说得好听也是嫡女,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庶女的待遇。

萧瑾瑜的人就混在外头围观的百姓之中,时不时地给她传一些消息,那陈锦与二丫的亲事不过是吃顿肉,二丫戴个红盖头睡一张床就成了夫妻,根本没有婚书作证,所以此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实际上是武家这边陷入了弱势,毕竟二丫一个白身,而陈锦是个仪表堂堂的朝廷命官,如果再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就要陷入被动的局面了,也没办法将陈锦彻底扳倒,还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像这种小人,只要一朝得以翻身,必定会把他的敌人全都扳倒。

“郡主,不好了,陈锦的兄长不见了,说是被人带走了。”有人来汇报的时候,萧瑾瑜的脑子嗡了一声。

她当时只是控制住了陈锦的父母,万万没想到还有他兄长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