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皇家老男人 作者:赵十一月

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甄停云是穿书文里的原女主,主要用来衬托女主美貌与才华。

女主是她的长姐,三岁会诗,五岁能画,被誉为上京明珠,将会嫁入皇家,登临后位,母仪天下。

甄停云:人家熟知剧情,占尽先机,唐诗宋词都能背,一穿书就能把妹妹踢到乡下.....惹不起惹不起,不如靠脸吃饭,趁早找个男人嫁了,远离是非窝,省得一不小心又被炮灰。

至于嫁谁?路上捡来的老男人样貌英俊,身材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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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王爷近日面带忧色,必是挂念国事。臣等不才,愿为王爷分忧!

摄政王:王妃这几日住校,没了本王帮写作业,肯定又要偷偷熬夜...熬夜长不高啊!

大臣们:...

任打任骂宠妻醋王VS作天作地元气小仙女。本文又名《老夫少妻的沙雕日常》《我姐是穿书的》

阅读指南:

1.架空,非常空,勿考据。

2.傻白甜,苏苏苏苏 

3.女主男主都是土著,姐姐是穿书女,所以才会有穿越标签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停云

冬天日头短,许多做惯了活计的妇人白日里便要忙碌些,赶在日头下去前把费眼的活给做了。

甄老娘便是如此。虽说如今是住外头客栈,可她素是个闲不住的,寻了临窗的位置坐着,就着窗外照进来的光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儿。

正好隔壁房间的李太太要给丈夫补衣服,过来借个针线,便搬了椅子坐在甄老娘边上,两人正好闲唠嗑,便问一句:“我瞧着大娘您也是要上京的,这是要孙女去投亲戚?”

倒也不是李太太嘴碎爱八卦,主要是冬天路上本就少人,甄老娘这一行人也有些奇怪,老的老,小的小,虽说也有管事丫头跟着,偏没有个当家男人,难免叫人觉着奇怪。尤其是,甄老娘的小孙女,那模样,真真是粉雕玉琢,像是画上的一般,叫人见着都觉眼前一亮。

李太太夫家经商,为人也有些个小机伶,见面时也不敢深问就怕戳了人家伤口,也是几日相处下来,眼见着甄老娘和她家小孙女都是活泼开阔的性子,今儿才大胆问了一句。

殊不知,甄老娘这儿正等着人问呢——她憋了一路,要不是家里丫头看着,早就想要炫耀了。这会儿终于等到李太太问起,甄老娘这针线也不做了,把手上的东西往针线篓子里一塞,嘴上假谦道:“我家祖上都是种地的,哪里会有京城亲戚。这回也是丫头她爹升迁入京,特特派人来接我们祖孙.......其实吧,我早说了,我老婆子一个,半辈子也没出过家门,就是到了京城怕也不习惯哩。偏丫头爹放心不下,几次三番的派人过来,我也不放心他们一家子,也只得跟着来一趟了.......”

李太太不由也吃了一惊:她,她居然没瞧出来,这甄老娘竟还有个当京官的儿子!

吃惊归吃惊,李太太还是忙不迭的恭维了甄老娘好些:“早便瞧着老娘您有福气,如今瞧着,果是有福呢,我们这些个人真真是比不上.......”

这说着说着,难免便要问上几句那位当官的甄老爷。

甄老娘平生最得意的便是这个儿子,如今听人问起当即便挺着腰板,精神抖擞,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说儿子一出生就是大脑门,记性好,会背书,正好碰着个好先生,被人看中收为弟子.......

没等甄老娘说到儿子中秀才、中举、中进士还有外放做官那些事儿,忽而听到窗外一声惊雷,这天气竟是说变就变,眼见着就要灰暗下来。

甄老娘也顾不得说儿子了,忙从椅子上起身,探头往窗外喊了一声:“二丫头,二丫头!下雨了,赶紧给我上来!”

李太太一怔,跟着往外看了一眼:“您家姑娘还在下面呢?”

“可不是!和她娘一样,最是个会磨人的!”说起媳妇,甄老娘也没好气,还有一肚子话想与人说,“你不知道,我那媳妇也是个脾气大的,连着生了两个女儿,这要是其他人家的婆婆早就要找人了,我也没怎么样,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和我摆脸色、使脾气。生二丫头那会儿,二丫她爹正好中了进士,她和我赌气,抱着大丫头就跑去京去了,倒把二丫这么个奶娃子留给我!我当时就说了:这要是孙子,那我肯定是要养的,偏是个丫头片子,小时候爱哭,长大了也磨人........”

说着,又想起来楼下没声儿,甄老娘气得也顾不得端官家老太太的款儿,叉着腰喊道:“你上不上来?!再不上来,晚上干脆就和你那匹马一起睡马厩得了!”

直到这时,楼下才传来声音——

“来了来了!您再催,我还没来,雨倒是先被您催下来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脆的,嫩的仿佛初春枝头的芽儿,嫩的能掐出汁来。

李太太听着,不由也笑:“您家姑娘这性儿,可真是个活泼的。”

甄老娘:“哎呦,你可别夸她!这丫头脾气怪着呢!”话虽如此,声音里却是带着笑的。

楼上两人正说着话,甄家小姑娘甄停云则是窝在马厩里和马说话。她看上去像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杏眸琼鼻,双唇盈润,脸上略带了些婴儿肥,颊边还有两个儿浅浅的酒窝。因着她今日穿一件玫瑰粉的袄子,整个人看着像是枝头花苞一样儿的甜蜜可爱。

甄停云虽嘴上应了甄老娘的话,动作上仍旧是不紧不慢,顺手就把手里剩下的小半根胡萝卜喂到马嘴里,摸了摸马头:“再有些日子就要到京城了,你可得听话些,别乱跑......”又絮絮念叨,“你看我对你多好,整天儿给你吃苹果胡萝卜的,要是换了别的人家,指不定连草都吃不饱呢。”

也不知是不是马有灵性,被她这样喂着、摸着、念叨着,不一时竟也十分温顺的低了头,拿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小姑娘的手心。

被它这么一蹭,甄停云倒是觉着有些痒了,不禁笑了两声,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要走:“那马兰头你乖乖听话,我迟些儿再来看你........”

甄停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马厩,眼见着外头就要下大雨却也不是很急,心里颇是安定。

其实吧,一开始甄父派人来接她和祖母入京的时候,甄停云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从小跟着祖母在乡下长大,不仅没见过父母,就连跟在父母身边的长姐幼弟都没见过。听人说,因着甄老娘重男轻女,甄母裴氏又是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坐月子时很是受了一回气,索性便堵着气抱着长女去京里找丈夫了。初时,或许是觉着幼女才出生不好带上路,再后来甄父外放,地处偏远,甄老娘又是故土难离,也不好单接了女儿过去。

这般一折腾,直到甄父升迁入京,甄停云这做女儿的竟是从未见过父母,自是少不了忐忑的。

结果,这一忐忑,甄停云便小病了一场,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随祖母入京,一路匆匆,到底还是见着到了父母家人。甄父亲切宽和,裴氏外柔内刚,长姐才貌双全,幼弟聪慧懂事,看上去就是可亲可爱的一家人,偏偏却多出了她和祖母。

祖母大半辈子都是待在乡下,自是不知京中规矩,到了京城后,祖母既不能管家理事也不好出门应酬,只能闷在家里,偏她和裴氏婆媳一贯不合,这么闷着,更是闷出许多气来,最后又因许多事情,闹得她和甄父母子离心,一场大病之后竟是就这么去了。

至于甄停云,她就更惨了,因着有个才貌双全、格外讨人喜欢的长姐,甄停云这乡下来的野丫头直接就被人比到了泥地里,爹不亲、娘不爱、弟弟嫌她粗笨,就连舅舅家的表哥表姐也不喜与她说话。梦里的甄停云自然不甘心,她几次三番的想要证明自己,最后却是连连出错、出丑,只换来家人越来越失望的目光。祖母过世之后,甄家更是没了她的容身之处,甄父也不愿叫这么个声名狼狈的小女儿坏了自家名声,索性便派人将甄停云送回老家,想要托族里叔伯替她相看一门亲事,让她在乡下过一辈子便罢了。梦里的甄停云气不过,临去前跑去与父母争执,与长姐吵闹,不知怎的竟是跑了出去,还被人害死了。

然而,哪怕她死了,这梦也没完。

在梦里,她看见甄家因着自己这个不孝女的死而难过了一阵,随即便是燕王世子被立为皇太弟的好消息,甄家全家都为之欢欣鼓舞——燕王世子成了皇太弟,作为世子妃的长姐甄倚云自然也就成了太子妃,想必很快便会是皇后。直到此时,美丽多才的甄倚云方才放下心来,看着镜子里那身着太子妃大礼服的自己,不由一笑。

边上无人,甄倚云终于能够对着镜子,将憋在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了:“我原还以为女主光环多厉害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然后,她将自己穿书所做的那些事一一说出,得意洋洋。

据说,她们都生活在话本里。

据说,在原来的话本里,甄停云就是那个千娇万宠的女主角。裴氏不舍丢下幼女,带着长女幼女一同入京,因路上匆忙还累得幼女病了一场,甄父裴氏自是更加愧疚疼爱,宝爱非常。甄停云自小玉雪可爱,聪明伶俐,偶尔去外祖家小住,便很讨大舅母喜欢,早早便与大表哥定了娃娃亲。她与大表哥青梅竹马长大,嫁去后更是恩爱非常。后来,大表哥位及首辅,官居一品,她也因此得了一品诰命,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旁人。

然而,甄倚云来到了话本里,她觉得像是甄停云这样只会靠运气,只会被人宠的女主真就是一无是处,又不愿被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主比下去,索性便用法子让裴氏舍下甄停云,只带她一人上京。甄父与裴氏几次想接甄老娘和甄停云过去,也多是她从中设法,让他们打消了念头。如此,她便能占了甄停云的机遇,去外祖家小住,和大表哥青梅竹马,抢走了原本属于甄停云的名师还有才女名声。直到入京,甄倚云觉得甄停云已不足为虑,这才不再拦着人去接甄老娘和甄停云,反到是端出可亲可爱的长姐模样,还令人将甄父送给自己的骏马让了出来,说是给妹妹的礼物。

结果,这匹马却在路上丢了。

甄倚云因此认定了自己和甄停云命里相克,乃是王不见王,于是又起意陷害甄停云.......当然,有剧情作为依仗的甄倚云对上才从乡下来京,一无所知的甄停云,自然是一胜再胜,直逼得甄停云狼狈不堪,人见人厌,最后竟是横死街头。而甄倚云却是开阔了眼界,甚至不将大表哥看在眼里,借势嫁给了未来皇帝,也就是燕王世子,就这样走上了属于她的荣华之路。

.......

南柯一梦,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甄停云简直是被梦中的情景吓醒的,待得醒了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匹马。

这马可不能丢,要是丢了,甄倚云岂不是又有借口折腾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文啦,抱住小天使们么么哒(*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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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双更,等等就把第二章放上来(#^.^#)

☆、偷马贼

所以,甄停云这一路上简直像是伺候马祖宗,一路的小心伺候着,还给这匹马取了个名字:马兰头。生怕马又丢了,或是被甄倚云给克死了。好在她这一路的小心,马不仅没丢,反到是被她喂的皮光水润,越发的亲人。

这么想着,甄停云心下安定之余也有几分得意,感觉自己现在和梦里根本不一样嘛,以后肯定也不会像梦里那么惨。

然而,就在此时,马厩里忽然传来些许声响,随后是马蹄响动声。甄停云闻声,心下不由一跳,忙回头去看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正骑在马兰头的身上,一向不太亲人的马兰头竟也由他骑着。

因他背着光,面容有些模糊,仓促之间竟是没能看清。

不能甄停云再细看,便见这人双腿一夹,直接策马往外冲去,堪称是一骑绝尘。

甄停云:“.......”

甄停云目瞪口呆。

呆了片刻,她忽然回过神来,抬脚便要去追,扬声大叫道:“等等!那是我的......”马!

话声未落,那人理也不理,已经骑在马上飞驰而去,一转眼的功夫便已跑远了。

天边炸开一阵响雷,大雨哗哗而下,那哒哒的马蹄声很快也被雨声淹没,不一时便连对方背影都看不见了。

甄停云呆呆的立在马厩边上,站了片刻,忽然爆出一声悲愤的怒喝:“杀千刀的偷马贼!你别让我抓到,要不然我非得叫你给我做马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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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丢了马,甄停云整个人都蔫了,慢吞吞的上了楼,见着甄老娘也只叫了一声:“祖母。”

甄老娘在楼上也是听着声响了,只是这偷马贼早就跑没影了,她也只得跟着心疼一回马,然后才安慰孙女:“算了算了,不过就是一匹马。以往在家里,骡子、驴子、老牛,全都由你骑,也没见你多热络。这会儿怎么忽然就这么稀罕了?”

甄停云鼓着腮,哼哼:“那哪里能一样?这是姐姐送来的马,听说还是父亲特意跳出来的千里良驹,千金难求。”

“什么‘姐姐送来的’?你姐姐才多大,能有什么东西?傻丫头,那都是你爹的东西!”甄老娘教训了甄停云,然后又呵呵了两声,“还有,就那么匹马,你以为真有人会拿金子去换?我瞧你是昨儿发梦,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甄停云:“就算不值金子也值好些银子吧?现在马没了,连银子也没了。”

这下子,说的甄老娘也跟着心疼起来:“你说这偷马贼也真是个识货的,这马厩里怕也只咱们这一匹好马,偏就叫他挑中了。唉,难得你爹送了好马来,你怎么就没守住哦......”心疼完了,还不忘念叨孙女没财运,生来败家。

甄停云嘟嘟嘴:“还不是祖母你老催我,要不然我在马厩里多呆一会儿,指不定偷马贼也不敢胡来呢。”

甄老娘:“呸呸呸,你这刁钻丫头!自己倒霉没守住马,倒是说起我来了!”说着又回过神来,转口道,“也亏得我叫了你,没叫你留马厩里——真要是叫那偷马贼红了眼,伤着了你这傻丫头,那可怎么办?”

甄停云原是心下郁郁,听到这话却不由有些心软,只嘴上还不肯饶人:“那正好,没了我这丫头片子,您老人家正好去京里抱您那大孙子呢。”

“偏你最刁钻!”甄老娘吵不过孙女,只得哼了一声,拉人坐下,“行了行了,你这炮仗嘴可别对着我了!正好马也没了,就当省点事儿。你陪我一起做针线,见了你爹还有弟弟,也算是有东西能拿得出手呢。”

甄停云自然是不肯跟着甄老娘一起给人做衣服的,不过她在哄甄老娘这事上很有几分小机伶,闻言便也挨着甄老娘坐着,接了甄老娘递来的棉布袜子看了看,先是一惊:“哎呀,祖母您这针脚可真细致,我瞧着倒是比咱们镇上那千衣坊的也不差了。”

甄老娘难免自夸:“自家做的东西,虽不及外头那些花哨,可论细致舒服那是胜了百倍的。你爹就穿得惯我做的衣服袜子,都说再舒坦没有........不是我说,你啊,可别学你娘那败家的——她看什么都觉外头好,恨不能把外头的东西都搬回来,哪里知道咱们这些人家的节俭仔细哦。”

甄老娘一面做针线一面与孙女叨叨着自家理财思想,那真是越说越精神。

尤其是每当她说到口干舌燥时,便有甄停云在侧殷切奉茶,连声赞她“祖母说得对”又或者“祖母说得好”,总之是一连串的马屁,只拍得甄老娘浑身舒坦,更有无数的话要教导孙女。

待得甄老娘喝了一盏茶,方才反应过来,拿眼瞪人:“你可闭嘴吧,让你做针线,偏你这样多的屁话,到现在竟是连针都没拿起来!”

甄停云只得拿起针线装装样子,一时儿问这里怎么缝,一时儿问这要用什么针法。

总之,烦的甄老娘头疼厉害,只得一摆手把这没用的孙女打发出去了:“行了行了,这都要用晚饭了,你去楼下叫人把饭菜端上来。咱们今晚屋里用饭。”

甄停云也正想下去问一问这马被偷了怎么办呢,她适才也是急糊涂了,都忘了自家亲爹还派了个老成精明的管事一路儿打点,这事正好也能问一问人。故而,甄老娘开了口,甄停云便利索的搁了手头的针线,脚下轻快的下去了,半点也没带愁的。

甄老娘:“.......”哎呦,有这么个刁钻的孙女,真是愁死个人哦。

说起来,论刁钻甄老娘也是不逞多让。

便是甄停云她娘,裴氏当初嫁来甄家后也很吃了些苦头。要知道,当年甄父一个穷小子能得恩师看重,许以爱女,那真真是走了狗屎运。尤其是裴氏自小与兄弟一同跟着父亲进学,容貌秀美,才学亦不逊男儿,说一句才女也不为过。甄父与裴氏早前便颇有些情意,婚后更是诗词酬对,琴瑟和鸣,实是恩爱非常,唯一不如意者便是甄老娘这刁钻婆婆和子嗣运。

裴氏运道不好,婚后一年多才有孕,头一胎生了个女儿。甄老娘做婆婆的重男轻女,只一径儿的冷嘲热讽。裴氏也不管她,自己给长女取名倚云,想着丈夫才是一生倚靠,便一心陪着丈夫温书科举,做足了贤妻模样。偏甄父入京赶考时,裴氏凑巧又怀了,只得留在家里养胎,好容易生了下来,又是个女儿。甄父不在家,甄老娘这婆婆做足了恶婆婆的嘴脸,便是裴氏自己也有些灰心,给幼女取名停云,想着把这女儿运给停了,下一胎必得要儿子才好。

许是心诚则灵,裴氏后来果是得了幼子——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当初,裴氏赌气抱着长女入京却把才出生的幼女留在家里,丢给这么个刁钻的恶婆婆,那真是一百一千个不放心。偏就这么巧,甄停云正好就是甄老娘的小克星。

甄老娘虽然重男轻女,嘴上总嫌“丫头片子养了也没用”,可眼见着孙女哭着也不能叫哭死啊,再有媳妇走了孙女却还未断奶总不能叫饿死了.......甄老娘那是一面气自己手贱,一面养孙女,好容易养大了些,偏又是个娇气得不得了的小丫头——农活那是不肯做的,针线也就拿拿针,现今不过是缝个袜子什么的,就是叫她去做饭那都得担心她把厨房给烧了。

反到是甄老娘,竟还被这丫头哄着劝着,破天荒的拿了自己的私房买了两个小丫头在家里使——人家甄停云说了“我爹都当官了,您也是官老爷他娘了,咱家里还一个丫头都没有,烧饭做菜都得自己来,叫人知道还不知要怎么笑话我爹呢”。总之,甄老娘那是一点儿孙女福也没享着,反赔了不少钱,要不怎么说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呢~

便是现在,甄老娘做着手上的针线,心里也难免担心孙女的婚事:哎呦,这么个刁钻娇气的小丫头,啥啥都不会,缝双袜子都要想法子耍赖......只怕是要嫁不出去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甄停云:杀千刀的偷马贼!你别让我抓到,要不然我非得叫你给我做马骑!

男主:我躺平了,你来呀~

☆、卿本佳人

甄停云并不知道自家祖母已经在为自己的婚事操心,她正与林管事商量:“林叔,我适才在楼上与祖母想了一回,还是觉着这偷马贼的事情不好就这么算了。您说,是不是要报个官什么的?”

甄父寒门出身,便是科举为官,也不似世家那般有班底有人手,手头少有得用的人。这回也是担心老母幼女一路不顺,这才把自己身边得用的林管事派了来。这林管事在甄父身边多年,颇是能干,很有些体面功劳,甄停云索性便管人叫一声“林叔”,颇为亲近。

那匹马也是林管事一路送来的,自是知道这是难得的好马,也眼见着甄停云这一路上那样仔细照料,这会儿忽然碰着个偷马贼,便是林管事心里头也很替主家心疼,更为自家姑娘这倒霉运气感慨。只是,如今出门在外,林管事也不愿节外生枝——虽也雇了镖局跟着,可老太太年老,姑娘又年少,可不就是老老小小,哪里是能够胡乱惹事的?

“姑娘,便是真报了官,且不提这马能不能找回来,首先一个便要耽搁咱们目下的行程——老爷他们还在京里等着老太太和姑娘您呢........”林管事开口劝了一句,不由压低声音,小声与甄停云道:“再有一个,如今外头便是讨饭的也有拉帮结派分地盘的,这偷马贼如此嚣张,竟敢直接在客栈抢马,后头必有靠山。咱们不过是路过,还要急着赶路,总不好为着这事惹上地头蛇。姑娘,咱们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上。”

甄停云虽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心里仍旧有些不甘,口上道:“林叔,您也说了,这偷马贼行径嚣张,说不得早就惹了众怒,就等着人出头呢!再者,这些人也就是欺负咱们都是外地赶路的,为着赶路赶时间不好与他们耗着,方敢这样行事。若今日真就这么罢了,岂不助长了那些贼人的气焰,反叫他们得意?我只咽不下这口气!”

林管事暗道:你一个小小姑娘家,哪来儿的这么大脾气,还“我只咽不下这口气”!

说着,甄停云又抬起眼,看着林管事,郑重道:“林叔,这到底是父亲亲自挑的马,又是长姐好心叫人送来给我的,若是就这么丢了,岂不伤了父亲和长姐的一片心意。

她生了一张嫩生生的脸蛋,带着点婴儿肥,此时气火上头,眸子好似被火光点亮,黑亮亮的,粉颊边犹有一丝霞色,颜色极是夺人,堪称昳丽。

便是林管事一路上看惯了也不由被惊了惊,想着甄停云都这样说了,还扯上甄父和甄大小姐,只好应一句:“这样吧,如今外头正下着雨,也不好出去,待得明日雨停了,咱们再去外头问问情况。”

虽没答应要报官什么的,倒也不是不管的意思。

甄停云听着,颇觉满意,笑盈盈的点点头,嘴上甜如抹蜜:“祖母叫我端饭上去呢,林叔你们也早些用饭,可别饿着。左右下着雨也不好赶路,晚上便早些休息吧,这一路赶的急,我和祖母坐马车倒也没什么,可林叔你们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必也是累的。可得好好保重才是......”

反正好话不用钱,甄停云顺嘴说了一溜儿,倒把林管事感动得不行。

甄停云说完了话,这才转身去叫人准备晚饭,自己好端上去服侍甄老娘用饭。

甄老娘等了半晌才等来孙女,午间又只喝了点茶水,自是饿了,好容易等着甄停云上来,一时儿火气上来,便说她:“人家那些做孙女的,孝顺又伶俐,叫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有不听话的。偏我倒霉,碰着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叫你给端晚饭都能磨上小半个时辰!哎呦,还好我是吃儿孙饭的,不是吃孙女的饭,要不肯定得给饿死!”

行吧,甄老娘就是这么个脾气,嘴又坏,无事也能叫她惹出许多气来,也怨不得人家裴氏这做儿媳妇的心下恼恨,这么多年都没消了当初的怨气。

甄停云却是早就惯了的,她听着也不气,反到是笑:“既然祖母你不吃孙女的饭,那我自己吃了吧。”说着,自己便要端起碗吃饭。

甄老娘听罢,也有些急了,只是嘴上又不肯服软,只好气得瞪人。

瞧甄老娘那憋闷模样,甄停云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后,她又将手上的碗筷递了上去,主动给递了个台阶:“我说笑呢,祖母您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您不用饭,我哪里敢用哦。”

甄老娘有些别扭的接了碗筷,心里也知道自己适才那些话说的重了,含糊道:“你也用吧。”

祖孙两个这才对坐着将晚饭吃了。

这客栈建在官道边上,不远处还有驿馆,颇有些行商之流入住,厨子手艺竟也不赖。尤其是今日晚上有一道烤鱼,把盐抹在鱼皮上烤的,鱼皮被烤的焦黄微卷,拿筷子把鱼皮往外一拨,鱼皮被扒开,沾在上面的盐粒跟着簌簌落下,露出里面雪雪白的鱼肉,鲜嫩无比。另还配了一小碟子的酱,若是嫌这鱼肉味道太淡,正可以蘸酱吃。

甄老娘年岁渐大,甄停云也颇知道些医理,常劝她少食重油重盐的东西,这会儿也没叫甄老娘多碰那蘸酱,只给她夹了许多雪白的鱼肉,令又劝她喝了一小碗的萝卜汤。

待得用过饭,甄老娘有些倦,便靠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甄停云则是收拾了下碗筷盘碟端下去,又擦了擦桌子,这才抽了纸笔出来,自己磨了墨,坐在桌子前提笔练字。

大熙重文,世家千金多是要习文学字的,到了年纪还能去考女学做女学生。

这女学一说,还是开国皇后首创,所以天下十大女学京城便占了两个,分别是:京都女学和玉华女学,往年十大女学的榜首之争,也多是从京都女学和玉华女学之中争。

甄停云运气不好,自小跟着祖母甄老娘在乡下长大。

这乡下人家,家里小子读书习字那都是费家底的事儿,还有许多都是一家兄弟供一个。甄父当年都是自己天资好,又有好运气,碰着了好先生,方有后来。所以,虽说大熙重文,可这乡下姑娘略识字便是好的了。甄老娘自然也没想着给孙女请先生什么的,只想着叫甄停云学点儿针线烹饪什么的,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日后嫁了人也能把日子过起来。偏甄停云自小就有些个娇气,农活不做,家事做不好,针线烹饪也多是糊弄糊弄甄老娘,只把甄老娘愁个半死,最后还是甄停云自己有主意,说要请个女先生过来学些东西。

甄老娘那是最看不上这些个虚把式的,偏自家孙女啥啥不行,看着也就只能学这些个虚的,只好咬咬牙掏出些私房请了女先生来教甄停云习字读书,这才没把甄停云养成个睁眼瞎真文盲。只是,这乡下地方,甄老娘套私房请的女先生自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能教教人识字读书,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

甄停云自小便有主见,想着母亲裴氏当年也是女学出来的女学生,人都要赞一声才女。她做女儿的也该好好努力,以后说不得也能考女学。

因着大熙女学一般要考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甄停云便试着一样样的学起来。虽乡下地方条件有限,甄老娘也管得严,但她还是时常买点字帖,日日练字。碰见人家卖旧书,她就跟着买些《九章算术》这样的书卷自学着,打些基础。长到十岁,她还去寻隔壁私塾的老秀才买人家不要了的旧琴,厚着脸皮和人借琴谱,软磨硬缠的跟着人学了一点儿琴艺。

结果,来京前甄停云又做了那么个梦,心下越发觉着爹娘什么的都靠不住,还是要自强才好,私下自然也更加用功,哪怕赶路辛苦,每天几张大字却是再不肯省的——这书法一道,持之以恒,方能见效。

因着甄停云自己练字认真,这一练竟是练到了天黑。

没等她一口气练完几张大字,就听到楼下有人咚咚咚的跑上来,竟是过来敲门:“甄姑娘,甄姑娘!不好了!”

甄停云沉着口气,将笔下那字写完了,这才起身往外走,开门问了一句:“怎么了?”

“您家的马,”店小二跑得满脸都是汗,喘了口气方才道,“您家的马自己跑回来了!”

甄停云大喜:“真的?!”

“太好了!”甄停云喜得在屋里转了一圈,连声道,“我就说我这一路儿给它喂胡萝卜喂苹果,那用心虔的!它要是跟人跑了,那不是傻嘛!”

店小二暗道:马哪有傻不傻的?

不过,店小二这是另有话说,喘完了气又道:“这马不仅自己回来了,还,还.......”

“还怎么了?”甄停云见他大喘气个没完,实在有些不耐烦,这就急着要往下去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