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章写完考试就回家啦~

后面几章应该挺爽的,我要憋住气把让我爽的情节写完,然后就要接着卡文辣~当然,我爽完了就轮到大家爽一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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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御射之尾音

虽然考的是自己最有把握的茶道礼仪, 可事到临头, 甄停云依旧有些紧张, 抓着竹签的手亦是有些汗湿。

好在,紧张只是短短一瞬的。她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学着周青筠适才的模样抬步上前, 先是垂首与坐在上面的中年教习一礼,然后将那支写着考题号码的竹签用双手递给中年教习,不卑不亢的道:“学生抽到的是第十八题,茶道礼仪。”

中年教习伸手接了竹签,看了看,微微挑眉, 似是有些讶异,主动道:“这道题倒是很少有人抽到。”

中年教习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些年,女学里一直有声音说是要将茶道礼仪这一条从礼这一门的题选里去掉。

因为, 除了那些千金闺秀们,报考女学的还有一些是出身贫寒但本身特别优秀的女学生, 这些女学生虽然天赋过人但在底蕴上显然还是比不得世家出身的千金闺秀,尤其是茶道礼仪这样的需要有人指点教授, 若要求更多些, 品茗闻香也是要考的.......

倘甄倚云在这里,或许还会有兴趣拿现代时有钱人品酒鉴酒的高雅消遣来对比眼下的茶道——就像是现代很多穷人都品不出八二年拉菲和超市几十块一瓶的红酒有什么区别, 寒门出身的女学生很多时候也喝不出雨水泡出的茶和雪水泡出的茶究竟有什么区别。

当然,女学里讨论到最后也还是没把这道题去掉,茶道礼仪仍旧在题选之中。毕竟, 题选极多,抽到的概率也不大,参加女学入学考的寒门女学生也只是少数,若她们竟然真抽到了这道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了——运气不好的人,考不上女学也是没办法的。

心念电转间,中年教习已将甄停云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发上钗环极少,衣着简素,并无华饰,甚至脚下的绣鞋鞋尖还还沾着一块浅色的泥印,想是走过一段泥路的——多半不是权贵世家出身。这样看来,这女学生茶道功底怕是不过关的。

中年教习不觉沉吟了起来。

甄停云对于中年教习的心思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微微垂首,姿态恭谨的等着对方出题。

片刻之后,中年教习终于开了口:“这里也有茶具,你就当着我的面演示一回吧。”

甄停云脆声应下,抬步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一整套的茶具,将之放在正中的那张长案上。然后,她跪坐在长案前的垫子上,微微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段皓白凝霜的手腕,开始煮茶。

当然,眼下没有火炉,没有水,也没有茶,只面前一套茶具,而这所谓的演示茶道就很需要一点额外的想象了。

甄停云也确实是在想象,她想起在回京的路上,许多次,她和元晦同坐在车厢里,时常会煮茶为乐。

有时元晦兴致起了,也会亲自动手,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来动作,元晦在旁看着,指点一二。

.......

此时此刻,重新想起那段时日,想起自己当初做过许多次的事情,甄停云的一颗心忽然便静了下来,再无担忧。她的姿态娴雅沉静,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哪怕是那样繁琐复杂的过程,依旧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优雅。

哪怕没有水,没有茶,可在场的人似乎也隐隐嗅到了茶香。

正站在后面旁观的周青筠和杨琼华也都跟着端正了神色,尤其是周青筠,她紧盯着甄停云,不放过对方每一个动作,眼瞳深黑,那神色既凝重且认真。

甚至,就连坐在上首的中年教习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就在这样心思各异的安静中,甄停云将水倒入杯中,再以托盘盛茶杯。只见她低垂螓首,双手举着托盘,正是敬茶的姿态。

中年教习看着面前的女学生。

她的侧脸微微低垂着,沉静而秀美,似还带着茶韵;她举着托盘的手,手指修长,洁白细嫩,就连细长的指甲都是带着淡粉色;最后则是托盘上的那个茶杯。

哪怕这茶杯是空的,可中年教习此刻竟也有干渴欲饮之意。她沉默片刻,微微颔首:“不错。”正要提笔给甄停云记分,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莞尔一笑:“说起来,这时候倒正适合喝龙井——采制的春茶已静置数月又未经炎暑热气,正合品茗。”

这后半句话,也不知是教习无意感慨,还是有意提问。

甄停云搁下手中的托盘,正犹豫着该不该应声,忽而便想起了元晦第一次教她煮茶时,随口的感慨——

“这茶还是不够好。若是上等龙井,其香如兰似栗,极是清透。”

甄停云心念一动,便也跟着作出赞同的模样:“您说的是,若是上等龙井,其香如兰似栗,极是清透,此时饮用自是极舒畅的。”

“说的不错,”中年教习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提笔计分,轻声道,“要总似你们这样的,我这儿的甲等名额怕是要不够用了。”

言下之意是她也给了甄停云一个甲。

甄停云一时心下欢喜,郑重的与中年教习行了一礼,这才恭敬退下。

然后,就轮到了杨琼华——这人比较倒霉,抽到了道难题,抽了个跪拜之礼。

据《周礼》有云: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总之,杨琼华答题时既要应声,也要动作,几番来回,脸色都微微有些白了。

想到是杨琼华把第二个抽题的机会让给自己,而且也是自己开了个头,杨琼华才会摇签似的摇题,结果摇出了这么个考题........甄停云都觉着有些心虚。好在,坐在上首的中年女教习也并没有想要为难人,略考了考,也给杨琼华记了个甲。

正如这位中年教习说的,这后面真要都和她们三个似的,恐怕她手里的甲等还真要不够用了。

**********

考完了礼,接下来就是要去考乐。

因着乐考房外还排着人,她们这时候过去也是要缀在后头跟着排队等着,隐约可以听见考房里那一阵又一阵的乐声——能够有信心站在这里参加女学考的,必是成绩出众的女学生,自然也能弹出许多雅乐,乐声悠扬,颇是动人。

甄停云则是趁着排队的空暇,转口与杨琼华说起话来:“我听说这一门是可以带乐器的,怎么没见你们带上?”

杨琼华已是缓过神来,眨巴了下眼睛:“可以提前寄存在学校的,总不好带着东西考试,我是来校时就把我的琴寄存在女学里了,这样考试的时候直接就能用了。”

正如甄停云早前说想的那样,杨琼华生了一双极美的手,最擅抚琴弄弦。而根据杨琼华的说法,周青筠学的是瑟。

杨琼华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珠子一转,悄悄与甄停云咬耳朵:“其实,乐这一门也可以几人合作的,我当初学琴的时候还想着,若是有人正好鼓瑟,两人琴瑟和鸣,一出场就能震惊一群人。可惜.......”

可惜,虽然杨琼华学琴,周青筠学瑟,可这两人一向都是不太对付,哪里又能琴瑟和鸣?

甄停云不由也看了眼周青筠,见对方仍旧站的笔直,似乎没把身后两人的悄悄话听入耳中,甄停云便也试探着道:“要不,我们琴箫和鸣?”

说着,甄停云从自己怀里取出玉箫。

杨琼华:“.......”

有时候,嫌弃是不用说出来的。

甄停云其实也就是顺嘴一说,虽然元晦早前教她吹箫时就打算着让她寻个人一起合作,琴箫和鸣的。可如今甄停云在箫曲上进益颇多,还是愿意靠自己来试一试的。所以,眼见着杨琼华这吃了苦瓜的模样,她也笑了:“我开玩笑的——合奏这种事,就算不看默契,也得要磨合一段时日才好。”

杨琼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考试,她便是性子再活泼也不敢拿这事来胡闹——虽说她与周青筠不对付,可她还是信任周青筠鼓瑟的技艺,知道对方并不逊于自己,若两人琴瑟和鸣,说不得便能技压全场;虽然她与甄停云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是欢喜的,可两人到底是初见,也不知道对方的在这上面的造诣,若真托大与人合奏,顺利还好,若是不顺利,岂不是害了彼此两人?

两人说着话,倒是很快便轮到了她们进考场了。

因着适才已排出了顺序,这回也是周青筠最先上前抽题答题,甄停云次之,杨琼华最末。

周青筠抬手鼓瑟,十指纤纤,所有人都能听见那悠扬的乐声自古瑟中传出。

乐声一层层的抬高,如同波浪一层层的涌上来,似要接连那碧蓝色的天际,也就在雪白的浪花即将接天时,忽而又将波浪翻涌而下,重又归于深海,海洋无限宁静,粼粼的海面下是暗流在汹涌,推动着下一次更激烈、更宏大的波涛........

乐声的升降反复之间,变化之美,转折之美,情感之美,尽在其中。

甄停云忽然就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把周青筠视为才女,为什么人家能够抬着下巴,冷眼看人——人家有本事,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果然,这一曲罢,周青筠又得了个甲等。

有周青筠珠玉在前,甄停云上去时更加紧张了,好在,紫玉箫触手微凉,指尖无意间触及箫声上刻着的那个熹字,忽然便又镇定下来,开始持箫吹箫。

比起周青筠那富有变化和感情的《渔舟唱晚》,甄停云的《梅花三弄》却是另有不同。

初时箫声流畅明快,以箫声之清描绘梅花之清,以箫声之美而示梅花洁白凌霜的清韵;然而,箫声很快转急,急促而激烈,如同寒风袭来,梅花的凌霜傲雪,动静皆美的形象便跃然眼前。而所谓的梅花三弄,三弄指的是同一段曲调反复演奏三次,也是指三个变奏。这一次又一次的箫声仿佛回荡,如同冰霜与暖风,如同动与静,鲜明的对比反倒更加衬托出了雪中红梅永不屈服,坚毅不屈的精神。

箫声停歇,坐在上首的年轻教习抬眼看了看甄停云。像是她这样负责乐曲评分的教习一般都是很少开口的,主要也是考生太多,时间又赶,懒得开口。她们又是一听一整天,哪怕乐声再好,也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更何况,这些学生的那些乐声,美则美矣,却也远未到能够打动她们的地步。

可这位年轻教习却忽然起了说话的兴趣,看着甄停云说道:“其实,这一曲《梅花三弄》更适合前面的周青筠。”

这倒是实话——周青筠冷艳美丽,清冷孤傲,倒是颇有梅花之韵。若是请她来奏此曲,也许就是本色发挥了。

所以,听到教习这样点评,甄停云也不生气,只微微垂首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年轻教习紧接着便又开口赞她:“不过,你这一曲《梅花三弄》吹得不错,虽然技艺还算不得娴熟,但在情感把握上却是十分不错,尤其是梅花的清冷与不屈,融在曲中。这一点,恐怕周青筠也未必能胜过你.......”

此言一出,周青筠看着甄停云的目光更是复杂。

甄停云仍旧是神色自若,静候上首教习的把话说完。

谁知,这位教习仿佛就不喜欢给人个痛快,只笑了笑,模棱两可的与她笑道:“所以啊,该给你记个甲,又或是乙.......还真是挺愁人的。”

甄停云:“.......”

不等甄停云开口,年轻教习已摆了摆手,示意甄停云下去,然后让杨琼华上前弹琴。

杨琼华十指纤纤,琴声自她指尖流出,悦耳流畅,如她本人一样的活泼欢快,清亮澄澈一如一条清可见底的溪流,水流淙淙,引人驻足。

年轻教习听完一曲,不由舒展眉目,笑道:“你这琴音,值得一个甲等。”

于是,周青筠和杨琼华两人都得了个甲,只甄停云直到走出考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个甲还是乙。

甄停云在心里吐槽:如果我有钱,一定要找个能把话说清楚的教习!

接下来的御射就简单了许多,甄停云有马兰头配合,发挥超常,竟是在御这一门得了个甲。

当然,周青筠也不差,她骑着一匹红马,疾驰如闪电,英姿勃勃,也得了个甲。

只有杨琼华,她原就生得娇小,似乎也有些怕高,踩着马靴上马时都是晃悠悠的。等她骑着马一圈跑下来,雪白的小脸上都是涔涔细汗,夹着马肚子的腿都软了,只眼巴巴的看着甄停云,小声叫人:“停云.......”

甄停云只得上前去扶她下马——这是杨琼华上马前与她说好了的。

所以,杨琼华这一门只得了个丙,也就仅仅是合格。

就这样,杨琼华扶着甄停云下马时还要叨叨:“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摔下来……”

甄停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便问她:“你这骑术.........”她斟酌了一下,并未直接抨击对方的骑术,只委婉道,“为什么不从棋、画、诗、词这些里面选一门做替代?”虽然替代之后,最高只能得个乙,那也比杨琼华如今的丙要好看啊。如甄倚云,去岁她考女学,就是用画替代了射,得了个五甲一乙。

杨琼华拿了帕子擦汗,小声与她解释道:“我爹常和我说,越是害怕就越是不能畏难,要迎难而上、努力奋进,方能有所成就。再说了,我们杨家乃是武将出身,杨家的女孩儿里也就只我一个骑射不行,倘若我连考都不考,直接另选一门做替代,回去后我爹非得揍我。”

甄停云沉默片刻,才道:“......你得了个丙,他不揍你的吗?”

杨琼华也有些沉默,好半天才心虚道:“也,也许不会吧。”过了一会儿,杨琼华还有些不甘心,鼓着脸颊,碎碎念着:“好气哦!我还以为至少能有个乙呢.......”

甄停云见她嘟着嘴碎碎念的模样,实在可爱,也是忍俊不禁。

笑过了,甄停云微微抬眼,去看校场上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正值晴日,万里无云万里天,整个天幕看上去就如同最澄澈明亮的蓝宝石,光华内敛,凝着一汪纯净透亮的蓝。

甄停云仰头看天,心情亦是十分的好: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考女学,女学也确实是好地方,能够传授知识记忆,也能碰见许多可敬或是可爱的人。至少,她已不是当初的井底之蛙,不再拘泥于甄家那方寸之地,不再惶恐于模糊不清的长梦,她终于能够看见那宽广的、蔚蓝的天空。

*******

最后一门射艺,每位女学生都能有十支箭,十支皆中靶心的就是甲等。

周青筠当仁不让的又得了个甲。

哪怕是杨琼华也不得不感慨:“她这回必是能得六甲,无论是京都女学还是玉华女学,都当以她为魁首。”

甄停云也是叹为观止,点头应和:“江山代有才人出嘛。”

要不怎么说杨琼华与甄停云是一见如故,她一听甄停云这话就明白了对方这意思,挑眉看人:“你是想说,等再过几年,就轮着你这新人出了?”

甄停云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模样,上前拿弓箭,张弓射箭。

她还记着当初在西山时,她和元晦两人同乘一骑,傅长熹手把手的教她拉弓时的模样。

那时候,鹿就在她的身前,如同不远处的箭靶子一般。

冥冥之中,甄停云仿佛听见了元晦当日的声音。

【别说话,先把弓拿起来,拉弦上箭】

甄停云神色镇定的拿起弓箭,拉弦上箭,一点点的调整方向。

【可以了,放箭】

甄停云下意识的松开已经拉到了极点的弓弦,长箭疾疾如闪电,脱弦而出,直直的往前射去。

记忆里的那支箭射中了野鹿的右眼,而眼前的这支箭则是直直的射中了箭靶正中的红点。

在这一刻,整个校场都是安静的,仿佛是那一日射中野鹿时,静谧无声的树林。

甄停云深吸了一口气,重又抽箭,然后拉弓,接着又是一箭。

这第二箭亦是正中靶心。

如是十箭,除了有两箭偏差一点就要偏离靶心红点外,其余八箭皆无问题,甄停云也得了个甲。

甄停云忽然发现,虽然元晦不在身侧,可她总是很容易就能想到他——毕竟,她能有如今,也多是元晦之助;而她也愿将此刻的欢喜与元晦分享。

.......

杨琼华都看呆了,连声道:“你这么厉害,都不早说的嘛?先是周青筠,再是你,谁来体会一下我的压力?”

甄停云也觉自己今日手感出奇的好,思来想去只好道:“我本来以为这门最多就是个乙,不知怎么的,这回就是手感特别好,一射就中了。”

杨琼华呵呵了,她算是看透了这种炫耀——像什么“我也没看几页书,根本没想到会考第一”“我就随便看了下谱子,谁知就弹出来了”.......说这种话的,都是炫耀鬼!

不过,杨琼华说得怂怂的,甄停云原还以为她射箭怕也要和御马一般的差。

结果,杨琼华嘴上说着压力大,手上拿起弓箭就是唰唰唰的十箭。

十箭皆是正中靶心。

杨琼华只是眨了眨眼睛:“我今天手感好像也不错。”

甄停云真想上去掐她的圆脸。

不过,想着杨琼华是武将人家出身,虽然骑马不太行的样子,射箭应该还是很能凑合的。

最后,杨琼华也得了个甲等。

于是,这日下午的考试就这样结束了。

甄停云也不由感慨:原本,礼乐御射这四门里,她最有把握的就是乐这一门,结果这门也不知是甲还是乙;而礼、御、射这三门她原本不太确定的,如今反倒都侥幸得了甲,差不多算是半只脚迈进女学的门槛了,剩下的还要看上午的卷子。

当然,这样的成绩,更多的还是靠运气,固然值得庆幸,可人这辈子总不能全靠运气。

所以,甄停云高兴了一会儿,很快又警醒过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侥幸得来的甲等肯定还是比不上周青筠这般根据实力得来的甲等。甚至,倘她日后进了女学,论及基础可能都及不上大多人这样的成绩,固然值得她欢喜雀跃却也不能真就昏了头,更不能因此自视过高,失了自知之明,还需更加努力才是。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便见楚夫人素色衫裙,正抬步朝她走来。

眼见着甄停云这严肃模样,楚夫人不由逗她:“我听说你下午考得不错,若非还有个连着得四甲的周青筠,你怕也是很了不得了。”

甄停云心下好奇,不由问道:“夫人可知我乐上得的是甲还是乙?”

楚夫人只是含笑:“今日改完卷子,明日傍晚就能张榜出成绩,总是会知道的,你又何必这样急?惊喜这种东西,总是酝酿越久,越是甜美。”

甄停云也就没问了。

楚夫人这才接着道:“以我适才所言,你这成绩也不错,怎的倒一副严肃忐忑的模样?”

甄停云想了想,还是老实道:“我这回能得这成绩,靠的多是运气,别说是周青筠周姑娘,哪怕是杨琼华杨姑娘也是比不上的。现下想来,哪怕是考进了女学,必也是及不上大多数人的。”

楚夫人闻言倒是一笑:“你能有此感慨,是因为今日你与周青筠和杨琼华同在一考场,三人一起考试,对比之下难免生出珠玉在侧之感。不过,似周青筠和杨琼华这样的到底是少数........”

“当然,”楚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许温柔,轻声道,“你能不为浮华所惑,这是好事。知耻而后勇,方能够有所进益,赶上她们。”

“谨受先生教诲。”甄停云直起身,认真的对着楚夫人行了一礼。

楚夫人笑了笑,摆摆手:“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于是,甄停云便将自家的地址报给了楚夫人,然后坐着的马车回去了。

马兰头才跑过了,这会儿正欢腾,也就溜溜达达的跟在外头。

马车上,楚夫人倒是又与甄停云说了一事:“虽然还不知道你早上书法和算学这两门考得如何,可以你现下的成绩倒也可以考虑一下考中女学后的安排了。”

“安排?”甄停云有些不知所以。

楚夫人坦然道:“无论是京都女学还是玉华女学,都为学生准备了宿舍——当然,这大部分都是为家境贫寒又或者外地来的女学生准备的。我倒觉着你可以考虑一二。”

楚夫人何等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甄停云今日独自一人牵马来寻她,必是家中有事,又有甄停云清晨车厢里的那一哭,她由己及人,也能猜着这必是不好与人多说的家务事。

既如此,她做先生的当然得给学生指一条明路:人若踩进泥坑,当务之急不是尖叫或是争执,这样只会溅上一身的泥。当务之急是跳出泥坑。

天下这么大,何必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