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时仍旧一无所知的裴如松, 无论是杨琼华还是荣自明都找回了一点勇气, 两人匆匆的对好了话,这就把正在湖边转悠找人的裴如松给拉了出来。

裴如松对他们的话自是有些怀疑的:“你们找到人了?”

已经和杨琼华对好词的荣自明连忙挺身而出, 主动应声:“找到了。表哥他有事先回王府了,停云,嗯,她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特意让我与琼华来与你说一声。”

裴如松素来心思缜密,并不是容易糊弄的人。闻言, 他反倒起疑:“停云一向周道, 怎么会不与我说一声就走了?”

这个问题.......事先没对过词啊!

荣自明没撑住,抬眼去看杨琼华。

杨琼华乃是武将人家出身,颇有大将之风, 便是被裴如松问了个正着,她也没慌,反到是神色如常的应声道:“停云她脚上扭伤了, 我就让她先回去了,要不她这样的来回走动, 脚伤加重就不好了。反正,咱们也不是外人,也不必这样客气,计较这些个虚礼。”

裴如松闻言方才相信了些,点点头,关切道:“脚伤严重吗?”

“还好, 看着也还能走。”杨琼华单凭着胸中一口气,硬是把话给圆好了,“我让她回去拿药敷一敷,养一晚上想来便能好了。”

裴如松微微颔首,像是信了。

荣自明则是用佩服的目光看着杨琼华:“.......”妈耶,虽然我知道漂亮的小姑娘最会骗人,可她骗起人来真的是面不改色的!厉害厉害!

如此,荣自明和杨琼华两人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裴如松给送走了。

不过,他们两个胸口提着的气却还是没松下来,因为他们还得挑个人去和甄停云说一声——要不然,他们就这么走了,甄停云那里肯定也不放心,说不定还要回头找他们的.......

荣自明虽一贯爱美人,待姑娘们格外温柔,可适才受了一场惊吓,这时候自然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他毫无同情心,当仁不让的把这事推给了杨琼华:“还是你去吧,舅舅估计也不记得你,你就当是没见过他,拿话把事情糊弄过去就是了。反正,你是停云的朋友,舅舅总不会把你沉湖的.......”

“沉湖?”杨琼华抓到了这个关键词,目光诡异的看着荣自明,“话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荣自明脸上挂不住,强行辩解:“你管我啊!”

杨琼华感觉摄政王更危险了——看吧,连他亲外甥都觉得他可能会把人抓去沉湖......

所以,杨琼华更不可能就这么答应去送死,干脆从自己袖中取了骰子出来,道:“算了,赌运气吧。谁掷出来的点数小,谁去。”

荣自明:“......不是,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又会编谎又会掷骰子的?”

杨琼华没理他这废话,先是掂了掂手里的骰子,然后伸手一丢,落在地上,正好掷出了一个四点。

然后便轮着荣自明了。

在杨琼华威逼的目光下,荣自明只得俯身去捡那骰子,嘴里则是念念有词:“裴大哥在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现在只剩我就都原形毕露了......”

杨琼华听他这碎碎念,不由冷笑了一声,抬高下颔,轻飘飘的瞥他一眼,轻蔑且不屑:“你有什么资格和裴大哥比——你有人家的风姿特秀吗?你能写出他那样好的诗词文章吗?”

因着杨琼华生得娇小甜美,此时抬高下巴看人,不仅没能表现出居高临下的轻蔑,反倒像是小孩学大人模样,更添几分可爱,惹人发笑。

“你别以为你偷偷踮脚尖我看不见啊。”荣自明一面嘲笑一面丢骰子,嘴里哼哼着,“你这样表里不一的,裴大哥肯定是不会喜欢的.......啊!我是六点!哈哈哈,你去吧!”

杨琼华咬紧牙关,握着拳头瞪着荣自明,好险才没冲过去揍人。

荣自明看着她那没包子大的拳头,不知怎的也有些怕了,小声逼逼:“是你说的,谁掷出来的点数小,谁去。”

杨琼华只得在心里痛骂了一句“真是傻人有傻福”,然后气呼呼的收起骰子,抬步往适才看见甄停云的方向走去。毕竟不是毫无方向的乱找,杨琼华心里有了大概方位,走动着找人,倒是很快便找到了正急着找人的甄停云。

当然,还有站在甄停云身边,正抬手扶着她走动的傅长熹。

杨琼华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去看傅长熹,上前与甄停云笑了笑,唤了一声:“停云。”

甄停云此时见着她,自是松了一口气,十分欢喜,连忙道:“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不是去买河灯,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

顿了顿,想起提前离开的燕王世子,甄停云额外多解释了一句,“摄政王有事要寻世子商量,派人找了他过去,所以他就先走了。”

杨琼华何其聪慧,一听她这话,立时便明白过来了:摄政王本人还在这里呢,结果甄停云说这话的时候全没看对方一眼,显然是不知对方身份;而摄政王人在这里却特意派人把燕王世子给请走了......要么,是摄政王不想有人在甄停云跟前泄露自己身份;要么,就是摄政王觉得世子在跟前碍眼,想法子把他支开了——无论是哪个理由,她肯定是不能戳破摄政王的话的。

想到这里,杨琼华额头上都要渗出冷汗来了,但她也只当不知摄政王的身份,笑着与甄停云说着话:“那还真是巧了!荣世子他也有事,所以裴大哥便先陪他回去了,他们走时,特特让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说到这里,她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尽量用平和语气转口问起甄停云:“那,这位是?”虽然不敢多看,可不问又不行,只能随便问一句先糊弄着了。

甄停云听着这话,又觉得脸上有些烫,下意识的看了傅长熹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介绍道:“这是我先生,姓元名晦。”

杨琼华行了一礼:“元先生。”心里简直想抓着甄停云这傻姑娘的肩膀摇她一摇了——傻子,你难道不知道摄政王他字元晦吗?

然而,甄停云这乡下来的傻姑娘还真不知道,她还傻傻的把杨琼华介绍给了傅长熹:“这是杨琼华,我与她是考女学时认识的,如今还是一个班,一起进学。”

傅长熹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凝目看着杨琼华,忽而问道:“你姓杨?九门提督杨怀康和你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杨琼华恭谨应声。

傅长熹微微颔首,多看了她一眼:九门提督是个非常关键的位置,先帝当年越过郑家将这位置给了杨怀康,显是想要给自己的独子多留一份保障,由此也可看出先帝对杨怀康信重。

所以,傅长熹多看了一眼,额外多说了一句:“你与你父亲,并不十分相似。”

杨琼华:“.....是啊。”

她爹身长八尺,体魄强壮,当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铁血大汉。可她做女儿的却是生来娇小,骑个马都要颤巍巍的,下马就要腿软。有时候,人家都说她不像是杨家的姑娘,所以摄政王能看她一眼便猜出她爹身份,真的是眼力非凡,非常厉害了。

事实上,傅长熹这句话指的并不仅是长相。不过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看了看天色与左右,便温声与甄停云道:“既然他们也都回去了,如今时候不早,你脚上还有伤,不好多动弹,我先送你回去吧?”

甄停云点点头,又看杨琼华。

杨琼华便主动道:“也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既然这头有你先生在,我自是不必担心了。那,我先走了?”

甄停云点了点头,因有杨琼华、裴如松这些人事的打岔,她反到是忘了询问傅长熹身份的事情,只是与对方说了自己如今所住的位置,两人一道往回走。

只是,走到一半,紧接着便看见天边一角绽开一朵烟火,大半的天空都被映成了彤红色。

一时间,人群中窸窸窣窣的人声也都被压了下去,众人皆是仰头看天,万籁俱寂,四宇宁静。

甄停云也被这气氛感染,仰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烟火。

过了一会儿,便有许多人反应过来,快步往烟火的方向挤,还能听见许多人正笑着招呼亲友:“快看,有人放烟火了.......我们过去看看!”

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只挤的甄停云险些便要摔倒。

傅长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她往边上拉了拉,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挤挤攘攘的,你别又摔倒了。”顿了顿,他又安慰甄停云,“你要喜欢,下回我再叫人放给你看——单单给你一个。”

甄停云却只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烟火,眼睛亮亮的。

烟火一团又一团的展开,照亮了一角的天空。夜空在这一瞬竟也是明亮若白日,照亮了半边的湖泊。

甄停云仰头望天,雪白的双颊似也被那火光照得透亮。只见她明眸含光,像是孩童第一次见着喜欢的东西,不由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

傅长熹见着她这般神情,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口里道:“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怕是挤不过去。要不......”

要不我背你过去的。

这话还未出口,傅长熹已醒过神来——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他们这般的关系,如今因着甄停云脚上有伤帮着扶一把已是有些过了,若是再进一步,只怕就有些逾越唐突了。

所以,傅长熹反应极快的转了口,“要不,我们去湖边寻一艘小船来,乘舟走水路过去。”

这倒是好主意,不过甄停云还是要说:“我听说今天湖上游人极多,现在还有小船吗?”

傅长熹神色不变,语气笃定:“放心,一定会有的。”

当然,傅长熹内心真实想法则是:之前唐贺送他过来,给他准备更换的衣袍,结果却忘了给他准备银钱,害得他连买灯的钱都要拿甄停云的,他已是打算好了回去就赏唐贺十板子。这要是连游湖的小船都没准备,呵呵,回去就给他凑个整数,赏他二十板子——好叫他知道什么叫痛得起不来床。

然而,甄停云此时还要再傅长熹的伤口上戳一下:“那,我先把租船的钱给先生您?......十两够吗?”

傅长熹闻言,眉心微蹙,忍不住又在心里给唐贺加了五板子。

片刻后,他才缓过神来,口上道:“不必了,我先过去看看。也许租船不用银子.......你在这等一会,别乱走。我去去就回。”

说罢,仿佛是怕甄停云又给他塞钱,他抬步就走。

甄停云见着傅长熹这模样,心觉好笑:她家先生当初一见面的时候就给她丢金子,之后又是送玉箫又是送古画的,大方得不得了......结果,轮到她要给他花银子,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甄停云想了想,突然觉得傅长熹那张冷峻的脸也有些可爱起来。于是,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想着她家先生,偷偷的笑了一回。

与此同时,被甄停云认为是大可爱的傅长熹冷着一张脸,唤了暗卫上前来,直接问道:“准备船了吗?”

“是,已经备好了。”暗卫连忙应声,说了唐贺先前定好的小船的位置,又将租船得来的凭证递给傅长熹,“殿下,这是租船用的号牌。”

傅长熹接了那号牌,略一沉吟,忽而又问:“这烟火,该不会也是他搞出来的吧?”

暗卫连忙摇头,恭谨应道:“属下不知。”

傅长熹正欲摆手叫他下去,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带银子了吗?”

暗卫:“.......”

于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傅长熹便带着银子转了回来,嘴里解释道:“我适才翻了翻,发现我身上还有些银子,租了小船,正好还能剩下些。”

不能继续给傅长熹花钱,看他堪称可爱的反应,甄停云还是有点小难过的。不过她是甄老娘带大的,很有些抠门习惯,很快便又享受到了省钱的快乐,便转口问起傅长熹:“先生,租船是要多少钱?”

傅长熹:“.....我忘了,就剩下这么些了吧。”他索性便把从暗卫那里要来的几两银子都递过去,补充说明,“你收着吧,就当是之前的河灯钱。”

甄停云被他逗笑,只好收了银子,心里琢磨着自家先生这租船都不问价钱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坑了,一时十分心疼银子。

傅长熹则是在心里为自己感慨:他居然只给唐贺记十五板子,实在是太少了啊。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很快便到了系着小船的地方。

傅长熹拿了号牌出来,正对上那艘小船,这才解了系住小船的绳索,两人同上了船。

比起湖边岸上那挤挤攘攘的人群,湖面上显然清净许多,虽也有些小船小舟,可这偌大的一片湖面,大大小小的船只都零零星星的洒落开来,彼此间隔了许多距离。

天边烟火尚在,一朵接着一朵,绚丽无比,照得夜空明亮,就连水面上都映着那明丽而旖旎的光,水波泛起温柔的涟漪,如美人的回眸。

甄停云与傅长熹两人肩并肩的坐在船头,时而看着天边,时而低头去看湖面上随波飘荡的河灯,夜风徐徐拂过,似还带着夏日里那特有的花草清香。甄停云忽然就觉得她人生里的第一个七夕真的是很好很好,要是以后也都能这么好就好了.......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己的指尖在水面上轻轻的勾了勾。

指尖绕着微凉的湖水,水波泛起涟漪,她听见自己细细的声音:“先生,我上次与你说的那话,要不你还是忘了吧。”

“什么话?”傅长熹一时没反应过来,蹙眉回忆着她说过什么。

甄停云却又不说话了——当初她与傅长熹说起自己以后挑选夫君的种种条件时心无杂念,自然说得理直气壮,此时想要把话收回来却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她只是低头不应声,傅长熹自己想了半晌未果,索性便转开话题,先与她说了困扰自己多日的烦心事:“你之前与我说的事,我这些日子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仓促了。”

“啊?”这一回轮着甄停云懵了。

傅长熹见她神色茫然,便耐心解释道:“你那几条说的也太宽泛了,真要按着那几条去寻人,还不知能寻出什么人呢。”

说来,这事在傅长熹心头前前后后的压了许多时日,几乎便成了心事,加上今日他又正巧撞见甄停云与傅年嘉两人相处,他自觉还是该多说几句,不好叫甄停云走了歪路:“就是之前你与我说过的——‘第一要看模样和人品,倒也不必非挑什么少年才俊,只要长得端正顺眼就成,要紧的是人品要好;第二,家里家风清正,若是人口简单,没有通房妾室的,那样就更好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婚姻大事绝非玩笑,更不可轻忽,你也该仔细想一想才好。”

“您说的是这个啊。”甄停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没问题?!”眼见着甄停云颊生双晕,傅长熹心头火气更胜,烧得他一时口快,还未来得及反应,话便已出了口,“这样条件,连我都能够得上,何况其他人。”

话声未落,船上的两个人都没声音了。

甄停云:“......”

傅长熹:“......”

船上一时静的落针可闻,仿佛只余下天边烟火绽开时的声响,水波在他们身侧潺潺流过,似有无限的温柔与缠绵。

一直等到天边烟火停歇,傅长熹划着船把甄停云送回岸上,扶着她回了住处,两人竟是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待送走了甄停云,傅长熹那面前端出来的好脸色彻底没了,他沉着脸,眉心微蹙,一路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么想了一路,直到从女学大门出来,他方才收了那些纷乱的心下思绪,抬眼往外看了看。

王府的马车仍旧停在原处,左右侍卫亦是躬身候着。

也不必旁人服侍,傅长熹径自上前去,神色不变的掀开车帘,往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了正坐在车里的荣自明——这倒霉外甥应该是才出了门就被人“请”上车的。

荣自明脸上有些僵,但他还是扯着甜甜的嗓子,撒娇似得叫了一声:“舅舅。”

“嗯。”傅长熹在边上坐下,看他一眼,十分通情达理的询问道,“你是要随我一起回王府,还是直接回荣国公府?”

荣自明十分识趣,立时便回道:“我在舅舅府上叨扰多日,只怕家里也是十分想念,还是回去看看吧。”

“也好。”傅长熹微微颔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他一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明白吧?”

荣自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悄悄去看傅长熹的脸色,眼见着自家舅舅再没别的话,他就悄咪咪的伸出手去掀车帘子,试探着道:“那,我走了?”

傅长熹没应声。

荣自明只当他是默认了,连忙掀开帘子下车去。

这一次,确实是没人拦着他了。荣自明大松了一口气,深觉死里逃生,欢喜不尽,赶忙上了自家马车,直接回了荣国公府——虽然家里有个催婚的公主娘,但至少安全啊。

傅长熹则是靠在马车里小憩,顺便叫了唐贺上来问话:“停云的脚伤是怎么回事?”

唐贺只得简略的将柳家的事情说了,顺便又将燕王世子在其中发挥的重大助力也说了一遍。

傅长熹抬手扶额,略作沉吟:“虽是意外,也有暗卫不得力的缘故。你再换个人吧。”

虽说那柳家小孩胡乱丢球是意外,而且因傅年嘉的缘故,甄停云也没出事,也是自己不小心扭了脚。可按理来说,就不该出现这种意外——要知道,傅长熹身边就不会出这种意外,要有,那失职的暗卫早就给该死一百遍了。

唐贺点头应下。

又听傅长熹沉吟着道:“至于柳家......”

他没把话说完,唐贺却在心里感慨柳家倒霉——先是得罪了燕王世子,又得罪了摄政王,简直是一点活路都没给留了。

顿了顿,傅长熹转口问道:“年嘉还在王府里等着吗?”

“是。”唐贺点头应声,“没有殿下的命令,下面的人也不敢叫世子就这么离开。”

想着还得回去应付等了他半晚上的侄子,傅长熹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紧蹙着的眉心,又是一阵的头疼——真要说起来,傅家下一辈里,傅年嘉堪为翘楚,论资质才干甚至更甚宫中小皇帝。也正因此,更不好糊弄。

不过,哪怕是头疼,傅长熹也没忘记自己给唐贺记下的板子:“今晚的事情,你记得回去领十五板子,权当是长长记性。”

唐贺闻言微怔,随即便反应过来,苦着脸应声道:“是,属下明白了。”他好南啊!

************

甄停云此时却是正坐在自己的榻上给扭伤的脚踝上药。

杜青青今日并未参加七夕游园会,她趁着女学放假回了一趟家,很是享受了一回家庭温暖。因着明日要上课,直到晚上,她才拎着家里给她准备的各色零食玩意儿,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结果,她一回来就发现自家室友脚伤了,偏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只得搬了椅子坐在边上看着,眼见着甄停云脚踝上的红肿,不由也是有些心疼,关切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就是人挤人的,一不小心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就扭着了。”甄停云的脚踝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很重,只是她今晚上拖着扭伤的脚,一拐一拐的走了一大段的路,当时还不觉着什么,只觉得脚上一丝丝的疼。可此时缓过神来再看,她的脚踝处已是肿了一大块,几乎看不出原状,用指尖戳一戳都是生疼生疼的。甄停云也没法子,只得翻箱倒柜的找了些消肿的药,想着先上了药,今日先躺一晚上,休息好了,明儿或许就能好。

杜青青瞧着实是不放心,便道:“要不还是去女医那里开点儿药吧?你这肿的像包子似的,明天还能下得了床吗?”

甄停云总觉得杜青青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所以,她也只得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没事的。”

不等杜青青再劝,她又接口询问起杜青青:“你说,一个人与你说‘这样条件,连我都能够得上,何况其他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杜青青愣了愣,眨巴了下眼睛,不是很明白话题为什么转的这么快。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还是道,“这得联系前后对话才能知道吧?”

甄停云上好药,搁下手里的膏药,托腮叹了一口气:“是啊.......”

杜青青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发现甄停云居然真就说到一半就没了,只得起身,安慰道:“那你坐着吧,我去给你打点热水,至少也要擦一把才好睡下。”

甄停云连忙点头道谢,此时方才觉出两人同住的好处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特意修改了下

PS.小船隔水催桃叶——《寄申州卢拱使君》,这里的桃叶借指爱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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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风云人物

虽然脚上还有伤, 可是甄停云一贯早起,第二天还是天不亮就醒了。

窗边的晨光尚且熹微, 甚至还不能穿透那一层细且薄的晨雾, 只能隐隐闻听见密林深处的鸟雀鸣啼声。

她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掀开被子, 就着窗边漏进的晨光检查自己脚上的伤处:脚踝处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至少没有昨晚上看到的肿成馒头, 大概是上过药的缘故如今已只剩下一圈的红肿,只是隐隐还有些酸疼。

甄停云不觉便叹了一口气, 然后换上红衫白裙,起身下榻——无论脚疼不疼的,肯定还是要去上课的。

感觉自己简直是身残志坚的代表人,甄停云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