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男人该有的责任”这几个字的时候,杨琼华简直是咬牙切齿。

甄停云估摸着杨大将军估计是很看重这个的。

果然!

杨琼华接着道:“我爹听了也觉得有理,想了想后就提了几个要求,一是要多留我几年,至少要等女学毕业才能成婚;二是如果荣世子娶了我,身边不可有通房妾室,三十无子方才可以纳妾。”

甄停云:“......你爹的要求还挺严格的啊。”她其实挺好奇杨大将军自己做到了没有?

前一条是要荣自明等个两年,要知道荣自明如今都十七了,再有两年就二十了,虽然跟他那个大龄光棍的舅舅没得比,可在一众公卿子弟里已经算是大龄了。至于后一条,这简直算是为难了——荣自明那可是出了名的爱美人。

杨琼华叹了口气:“其实吧,我爹也不是特别喜欢荣自明,觉得他那弱鸡模样实在是没出息,偏偏碍着我和他的事情,还有惠国大长公主的面子不好退却,这才故意捡了两个要求为难人的。结果.......”

“结果惠国大长公主她答应了?”甄停云好奇的道。

杨琼华:“惠国大长公主说是要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家也就当这事是过去了——毕竟,这种‘再考虑’的说辞一般就是顾着彼此颜面的委婉拒绝了。结果........”

“你就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甄停云听她一段故事几喘气也是好闷。

杨琼华瞥她一眼,哼哼道:“结果,宫宴结束后第二天,她替摄政王去了你家提亲,第三天就来我家给荣自明提亲了。”

甄停云:“......”她都不知道惠国大长公主的行程这么赶。

杨琼华幽幽道:“听惠国大长公主说,她一直以来都十分担心荣自明的性子,就怕他也像是摄政王一样嚷嚷着要‘不婚不嗣’什么的,这才一直急催着他的婚事。原本,她是觉着我家条件苛刻的,后来经了你和摄政王的事情又觉得缘分难得,而且荣自明也确实是需要个强势的岳家,至少也能让他收收心,好好的管一管他。所以,惠国大长公主一口就应下了我爹的两个条件。我爹听得十分感动,也没推脱,立刻就答应了这婚事,我和我娘都没拦住!”

甄停云干笑了两声,安慰对方:“其实,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惠国大长公主都能答应这两条件,可见你以后也吃不了亏。”

杨琼华怏怏的:“可是荣自明那家伙,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个纨绔!他那怂样,连我都打不过!”她虽然不算是标准的将门千金,可心里也是很想找个强势的男人,要么就是武能比得上她爹杨大将军,要么就是文能比得上裴如松.......结果,荣自明这家伙两边都不成!

甄停云只得安慰她:“你这不都和他互送东西了吗?可见你们也是有话说的,也不用这样嫌弃吧?”

杨琼华双手托腮去看甄停云。

甄停云莫名其妙。

杨琼华气鼓鼓的道:“这不还是都怪你!”

甄停云觉得自己都要冤死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琼华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眼里满含控诉:“要不是那天正好撞上你和摄政王一起放河灯,手牵手的乱逛,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碰一起?要不是因为摄政王的恐吓,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偷偷的传东西吵架?“

这要是放在之前,杨琼华是不会说的——毕竟甄停云看着就不像是知道摄政王身份的,抱怨起来反倒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可如今甄停云与摄政王这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杨琼华自觉自己这保密工作也算是做到位了,自然能开口了。

结果,杨琼华这一开口,甄停云反到是瞪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你早知道他的身份?”

杨琼华抬起眼睫,安静看天,有点心虚的止住声。

甄停云简直想要凑上去掐她:“你怎么这样啊!你都知道了居然还不告诉我!”

“那会儿,你不也总和我说你家先生多好多好嘛,我看摄政王对你也无恶意就没说了。”说着,杨琼华又小声道,“你不知道他多吓人——荣自明说,我要是说走了嘴,摄政王可能就把我沉湖了。”

甄停云目瞪口呆:“你一个博闻广识、见多识广的大才女,沉湖这种话你也信?”

杨琼华振振有词:“无风不起浪,荣自明总不能构陷自己亲舅舅吧?为什么不信啊?!”

虽然甄停云挺想给傅长熹辩解的,可想了想傅长熹的为人居然也不敢十分确定,只能嘴硬着道:“听着就不可能好不好!”

杨琼华哼哼着:“反正,我瞒你一回,你坑我一次,算是扯平了吧。”

甄停云倒是瞥她一眼,眨了眨眼睛:“这哪里扯得平啊?!”

杨琼华警惕的拿起手上的书卷,防备着甄停云动手:“.......你还想怎么样?”

甄停云微微的抬高下巴,慢条斯理的表示:“就,先叫一声‘舅母’听听?”

杨琼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就扑上去要掐甄停云的脸蛋,两人立时便闹成了一团,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一时间竟也去了许多的郁气。

只是,她们两人一顿笑,倒是引了校场上御射先生的注意,立刻便扬声道:“上课时间,保持安静。那边那一组的,你们现在可以上来了。”

甄停云:“......”

杨琼华:“........”

虽已过了中秋,可这会儿正值八、九两月相交,尚有几分暑热,也就是所谓的秋老虎。御射先生也是担心这些姑娘们在校场上晒得太久着了暑气这才将班上的女学生们分做几组,不仅可以一组组的考核,偶尔课上考核也可以小组间彼此较量。

甄停云与杨琼华这一组本就还未轮到,所以正在边上的小棚里休息,还是能说话轻松一下的。不过,甄停云与杨琼华这显然是轻松过了头,惹了御射先生不乐,索性就把她们一整组的人都给提溜了出来。

这一下子,不仅甄停云和杨琼华两人得出棚子晒太阳受罪,就连她们一整组的人都得跟着出来。也正因此,甄停云深觉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仿佛都带着刺——就那样扎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于是,甄停云也学乖了,接下来的骑射课,她彻底闭了嘴,特别安静、非常安份。

反到是杨琼华,她心态特别平稳,根本不像是个刚定了亲又或是害了人的,依旧是状若无事的上着课,全然没把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甚至,她还与甄停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她们要看你就让她们看好了.......”

顿了顿,她非常认真的补充道:“反正我这么优秀,不让人多看看也是可惜了。”

要不是才闹过事,才被骑射先生批评过,甄停云真想再去掐一把杨琼华这厚度惊人的脸皮。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等下了课,她和杨琼华又要去制香课,虞先生这日来得早,见着甄停云正坐在下面,倒是调侃了一句;“我总算是知道,你之前那块龙涎香是哪里来的了。”

甄停云脸上微烫,连忙转开话题:“先前先生所说的清心饼,我学着做了个香饼,不知先生可要试一试?”

“先等等。”虞先生也没拒绝,只是道,“另外也有几个人也做了香饼。等课上我会将你们的香饼拿出来,一一比较。如此,也能看出彼此的差距以及其中需要注意并且改进的地方。”

见甄停云听得认真,虞先生不由得便说了许多:“很多时候,香料分量上的细微变化,放在香饼上,最后的味道都会有所不同。这也正是制香这么一门课上的趣味所在——我可以肯定,你们这些人哪怕拿到的香方都是一般的,可最后做出的香饼比不是一样的。”

说话间,提醒上课的钟声响起,许多来迟了的女学生开始陆续的进入教室,甄停云也开始整理起自己桌前的书册。

等到女学生们都到齐了,这便起身与上首的虞先生行了一礼。

虞先生与她们微微颔首,笑着让她们坐下,又道:“我这里有几块清心饼,都是几位女学生们按照我上次所说的香方做出来的。正好,这次课上,我们可以一起来品一品这几块香饼的味道。用你们眼下所学到的知识来分辨一下,这几块清心饼的香味是不是有所不同?如果不同,究竟又是哪里与众不同?

众人闻言皆是不敢大意,连忙颔首应声。

只见虞先生站在台上,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香炉,先将香炉置于案前,然后再用器物衔着第一块香饼,轻轻的投入香炉之中。

满室寂静,香雾自炉中袅袅而起。

在此之前,她们一直是在分辨香料,这堂课可以算是她们第一堂品香课。所以许多女学生们都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下意识的往前探了探,试着想要嗅清其中的香味。

甄停云亦是屏息凝神,闭上眼睛,仔细的嗅了起来。

她在制香上的基础略有些薄弱,所以并不能第一时间品出其中好坏,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块香饼并不是她做出来的清心饼。

这块清心饼的味道确实是与甄停云做的那块不一样。

清心饼的用料,上次课上,虞先生就已经说过了,主要是:沉香、细辛、蜀椒、白芍、龙脑香、西红花、白芨、桂皮等。

而甄停云闻着,这香料里的细辛、蜀椒以及桂皮似乎用的有些重了,虽然初时并不觉得,但是倘若香气如鼻,那股子的辛辣味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虽然这确实是符合了清心一理念,但也确实是不是很好闻。

虞先生一脸从容的品着这炉香,时而垂目打量在座的女学生们,尤其是她比较看重的几个女学生的神色。等到香气盈满内室,虞先生估摸着在座的女学生们应该也品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们觉得这香味如何?”

有一人应声:“辛辣刺鼻,可以清心。倒是可以配得上清心饼这个名字”

随即又有人接口:“但这香并不好闻,像药更偏向于像香!”

话声方落,又有人开始反驳:“虞先生早前也说过了这清心饼乃是‘以香料走窜,醒脑清心,曾入丸散膏汤’可见原就是丸散膏药一类,只是经了些许改良方才......”

“你也说了是经过些许改良!既然是香饼,倘若不好闻又有什么用?虞先生还说,这是晨间煮茶用的香呢,这香这么刺鼻,烧上一炉,只怕是连茶都喝不出来了。”

“若是不刺鼻,如何提神醒脑,如何清心?”

有道是“道理不辩不明”,女学生课堂上偶尔也会有女学生们争论辩说。

虞先生含笑看着她们争论,然后又去开了窗,使得室内的香气跟着散了散,微风入室,众人激烈的争执声也跟着轻了下来。

虞先生方才开口:“这块香确实是像药多过像香,所以我们来试一试下一块。”

因为虞先生之前已经开窗通风,等到室内香气散了后,她才小心的将另一块相饼放入香炉里。

香雾袅袅而起,一时间,满室都是清甜的幽香,

虞先生挑了挑眉,先是等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们觉得这一块香饼如何?”

甄停云觉得这一次的香饼比起前一块来更加甘甜温润,显然是调配了许多沉香,而且用料上佳,如花香又似果香,反到是龙脑、细辛、蜀椒等用的很少,反倒成了沉香的衬托,越发显出了沉香香气的醇厚甘甜。

不得不说,这香味实际上是很好闻的,就像是许多姑娘闺房里的清雅香气,清甜温雅,又似乎别有深意。可以拿来熏衣服,可以拿来熏头发,甚至是配置香囊。

但是这香饼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确定——

它不可以用来清心!

甄停云微微蹙了蹙眉头,想起虞先生课前的话语,心里已然有了些想法:这香道果然奇妙,香料的配比也确实是个大问题——哪怕是用同一张香方,可是各人的偏向爱好,也使得她们做出来的香饼略有不同。

边上的女学生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她们都觉得这香气其实并不难闻,称得上好闻了,可这离清心饼的理念也略有些远了。

虞先生看着在场诸人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重又开始重复起开窗通风散香然后解说的过程:“其实,我能够从这已炉香里品出这位同学的用心——她显然是经过许多尝试的,也是有自己的思考,她知道清心香有些刺鼻,所以特意从中调和配比,加入上好的沉香,经过配比而使香气温润,容易入鼻,清香莹然,”

“当然,这是好事。我希望我的学生在调香中永远不要禁锢,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但是,”说到这里,虞先生神色微肃,认真道,“但是,也不能完全的随心所.欲,要尊重香方中的想要表达的意思,否则就是走歪路,反而失了香方所要表达的意思。”

“好,我们接着来试下一块香饼。”

说话间,虞先生重又将一块香饼投入炉中,然后让在座的女学生们开始品香。

这一次,甄停云已经闻出了这个味道,这是她做出来的香饼。

比起第一块香饼,这块香饼并不算十分刺鼻,但也没有第二块香饼的温润清甜。它其实有点淡,嗅入鼻中时隐隐有些辛辣,但也仅此而已了。

虞先生微微摇头,特意点评道:“比起前两块香饼,其实这块香饼更令我失望。”

甄停云下意识的坐正了些,准备将虞先生的话记下来。

只听虞先生徐徐说道:“她太小心了一些,沉香不敢多放,细辛也不敢多放,龙脑亦如此......我能理解制香人的想法,她肯定也是经过考虑的:太辛辣了不好闻,太清甜了又没了清心之意,所以个干脆就每样都一点点,彼此平衡。”

“有人会说,平衡不好吗?”虞先生冷着脸,严肃的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早,但是药有君、臣、佐、辅,香料亦有君、臣、佐、辅。这君、臣、佐、辅各有各的位置,你不能为了所谓的平衡反倒放错了它们的位置,你必须要让这些香料各适其位。如此,香料才能尽展其性,制出的香才算是有灵性的好香。”

说着,虞先生又开始为众人举例:“如这清心饼,这是疗病之香,你就必须要知其理,得其法,然后从中推演出君臣佐辅的用料和和配比。”

“这样,我再举个例子。”虞先生略作沉吟,接着往下道,“比如说檀香,檀香燥大,一般甲字、甲午年这样土运太过的年份,你们会发现,一般香料铺里制香上都是少用慎用檀香,多用沉香为君.......”

“而丁香、片脑等皆是调和之香,也多是用来做辅。”

众人闻言,隐隐有了感悟,起身与虞先生行礼:“谢先生教导。”

虞先生显然很满意她们向学的态度,微微颔首,然后又道:“我也做了一块清心饼,正好可以与你们一起共赏。”

众人不由十分兴奋,要知道虞先生乃是香道大家,她所制的香价值千金,如今可以提供给在座所有学生品香,显然是天大的好事,

哪怕是甄停云和杨琼华,听闻此言一时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虞先生倒没有立刻烧香,反到是慢悠悠的开窗通风,然后又将最后一块香饼投入炉中。

事实上,这一堂课里,众人前后品了三炉香,各有不同,鼻子多少也有些累了,哪怕对于可以闻到虞先生这香十分兴奋,但肯定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甄停云难免也有些担心。

直到她闻见那香。

那香并没有想象中的香浓,反倒有些淡淡的,还未反应过来,鼻中竟已有了辛辣之意,认真细嗅,那香味似乎也渐渐清晰了。

甄停云之前学过辩香,已是认得大半的香料,也是制过清心饼深知其中配料的,可是如今嗅着这香,竟有些分辨不出其中香料——它们配合得太好了,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因为下午的骑射课而觉疲惫的身体似乎也轻松了许多,脑中更是无比清明,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清心香,这就是虞先生说的君、臣、佐、辅各得其位。

正所谓是“见贤思齐焉”,甄停云此时也是难得的振奋起精神,心下暗道:至少也得先把这香方学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送傅长熹一块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我忘记设置时间了。这样,为了补偿大家,明天给你们双更好不好?

PS.香料很多都是百度或是瞎诌的,请勿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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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没心肝的

然而, 甄停云这点儿雄心壮志就像是雨夜里的烛火, 本就风雨摇曳, 大风一吹就没了。

吹风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琼华。

杨琼华提醒她:“九月就要两校联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甄停云:“.......”

甄停云一下子就蔫了。

这回中秋节,女学放假五天,甄停云原就是带了一堆儿的书准备回去看的。结果这一回去,又是要学习入宫礼仪,又是入宫参加宫宴, 宴上还差点被和亲北蛮,好容易没事了结果却知道了傅长熹身份, 没等她心里缓过气来, 第二天又被订婚了.......总之这放假的几天堪称是跌宕起伏, 可能坊间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可是,甄停云也就是前头闷了几天,等她回过神来就想起了九月的联考, 想起了自己从女学里带回来的书。

总结一下的话,这五天的假, 第一天是回家送月饼,第二天是学习入宫礼仪, 第三天是入宫,第四天是被提亲,然后第四天从裴家回来后她就开始秉烛读书,想着把这耽误下的五天给补上。

读到最后简直觉得傅长熹都不算事儿, 说来说去肯定还是学习重要嘛。

傅长熹是摄政王又怎么样?能帮她考经史吗?

傅长熹和她定亲又怎么样?能帮她考礼仪吗?

所以,傅长熹又算什么?

甄停云又成了那个考前抱佛脚的考试机器,莫得感情。

只是,如今杨琼华这样问起来,便是甄停云自己都觉着这回放假确实是浪费了大半时间,这会儿对上杨琼华这样的真·才女还是很心虚的,只能说:“还算顺利吧。”

谁知杨琼华瞥她一眼,也是叹气:“唉,我回家这几日也没怎么翻书。”

“都怪荣自明这王八蛋!”说着,她又鼓着腮帮,气鼓鼓的骂起荣自明来,“听说他还把我送他的乌龟给养死了!下回我送他的王八蛋!”

甄停云沉默片刻,虚心求问:“这乌龟和王八,有区别吗?”

杨琼华闻言一顿,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发髻,面上依旧是闺阁千金的端庄文静,嘴里却是没有半句好话:“乌□□是圆的,王八头是尖的。换句话说,我送他乌龟是敬佩他缩头不出的精神,送他王八.....呵呵!”

甄停云:“......你高兴就好。”

虽如此说,甄停云和杨琼华这对难兄难弟还是非常同情的互相鼓励的一番,等到女学下学后,两人一个捧着书回杨家,一个捧着书回宿舍,反正都是用功的很。

临走前,杨琼华还悄悄与甄停云咬耳朵:“听说周青筠这几天也没过好。”

甄停云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据她所知,如她和杨琼华这样倒霉的可能真没几个。周青筠又是倒了什么霉?

杨琼华也跟着眨了眨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眸光极是清亮。只听她压低声音,笑着道:“燕王妃不是给你送了如意吗?先前旁人都以为她是替世子相看,是选中了你。结果宫宴的事情一出来,你和摄政王的事情也就定下了,燕王妃便说那如意那是她做嫂子的替摄政王相看的。所以,世子这亲事又成了悬而未决的大问题.........大概也是为避嫌疑,燕王妃请了周青筠和几个姑娘过府说话,特特夸了周青筠她‘人如其名,有青竹之志,君子之风’,看重之意是再掩饰不住的.......”

杨琼华说到后面,忍不住啧啧:“我估摸着,周青筠应该也快定亲了。”

甄停云想起燕王世子傅年嘉,不免有些唏嘘,唏嘘过了倒也替他高兴——燕王妃的眼光不错,周青筠确实是个极好的姑娘,傅年嘉若能想通,肯定也会喜欢的。

杨琼华虽不知傅年嘉的事情,可她也跟着唏嘘:“哎呀,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考女学时,我们三个一起考试?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谁能想到,我们这才入学呢,结果就一个接一个的定亲了.......”

甄停云推她:“好了好了,你赶紧上车,这天都要黑了,还不回去?!”

杨琼华气鼓鼓的瞪她:“说起来,就是你开的头!”要不是甄停云和摄政王这么快就要定亲,惠国大长公主估计也不一定会想通,更不会答应杨家那几个苛刻的要求,直接上门提亲!

甄停云脸上一烫,推了她上车,顺嘴回了一句:“行了行了,你也别气了,赶紧回去给你家荣自明送王八吧!”

杨琼华这都已经上了马车,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气得要要跳下来和甄停云掐一顿。

甄停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主动提醒她:“还有人呢,你注意仪态!还是赶紧回去准备九月联考吧!”

于是,杨琼华卷到一半的袖子又放下去了。

..................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甄停云与杨琼华又开始了紧张又痛苦的考前复习。

就连杜青青,也不知是被女学里那些女学生们临考的紧张感染,还是被同屋的甄停云带动了,她也跟着甄停云一起秉灯夜读。

只是夜里读书,油灯又只那么亮,实在是费神又容易困倦。为了不犯困,杜青青还想了好多法子,比如说去女医处开了清凉的膏药抹在太阳穴,又或是每晚的泡花茶,甚至读书出声........

总之,甄停云也因此得以每晚一杯花茶,喝着倒是颇为提神,看书时的注意力也跟着集中力。

当然,她也不全是上课看书,偶尔还要抽点儿时间制香——那日制香课上,她得了虞先生的话,颇有醍醐灌顶之感,平日里若是看书看的累了便琢磨着制香。她很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这才上了几天制香课,无论如何都是比不得虞先生这样的大家,也就盼着能得对方一二水准,若能赶在九月九日重阳节前制出几块还过得去的清心饼,正好也能拿去送人。

犹有暑热的八月下旬就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了。

甄停云忽然觉得十分充实,等到九月初的两校联考开始,甄停云坐在考房里,看着摊开在面前、等着她去解答的卷子,忽然就忍不住的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