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迦月面无表情地跟在众人的身后走去,心想史弥远的狗命又能多留一日了。

可她刚刚转过身,江嬷嬷忽然问道:“等等,你们谁会写字的?”

在场的姑娘们都摇了摇头,她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不易,更遑论写字了。

应迦月步子一顿,转回身去,压低了声音娇媚道:“奴家会一些的。”

江嬷嬷上下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此女前程不可限量,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起来:“好,你跟我过来。”

现下是没有办法回去取匕首了,应迦月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了那江嬷嬷的身后,朝丞相的书房走去。 对于她来说,杀死史弥远的方式远远不止一个,就算是先取得他的信任再下手也不迟。

到了书房,应迦月便被带到了屏风后面,江嬷嬷脱下了她的外衫,命她小心侍候着。

应迦月偏头看了一眼四周,于是便看见了书架上那些精美的瓷器,生了用碎瓷片行刺的念头。有凉风吹过,应迦月觉得身上有些冷,却还是端坐在原地,目光直视着面前的剪影,隐有寒光。

史弥远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即使是隔着一帘薄薄的屏风,也能看出来女子婀娜的身形,他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那一摞琐碎的文书递了过去:“念来听听。”

他这些日子眼神有些不济,看东西的时候总是恍惚,便想着叫个貌美的姑娘来念念,也算是 有劳有逸了。

应迦月皱着眉,没想到会是这样,便将那些文书一一打开,却发现是一些底层小吏人事变动、三衙马政 整改之类的内容,于是清了清嗓子,照着上面的话念了出来。

“……马死半数,得良驹一分三厘,是以,当整顿三衙马政,改以往旧制……”

因为身子还未养好,所以应迦月的嗓音有些沙哑,可听起来却别有一番味道。

史弥远笑了起来,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问道:“那你觉得当改不当改?”

应迦月没想到他处理政事的时候竟然这般随意,心中厌恶,便道:“奴家不敢枉言。”

隔着屏风,史弥远看不见她脸上的鄙夷之色,只道:“是个懂事的。”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淡声问,“叫什么名字。”

应迦月从容答道:“奴家名唤忆秦,楚州人氏。”

“哦?楚州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史弥远的脸色变了变,却忽然笑道,“听闻楚州女子多貌美,过来让本相瞧瞧你。”

****

“姣娘,要不咱们还是放弃吧,看他这样子,怕是醒不过来了。”

“那怎么成!”阎姣娘皱着眉护道,“前前后后都已经花了这么多银子了,现在不治了,岂不是全都打水漂了吗?”

班主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劝说,转身便出去了。

她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向了躺在床榻上那个俊朗非凡的男子,眼神也变得流连了起来:“更何况,此人生得这般好相貌,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阎姣娘一行人正是远近闻名的祺祥杂耍班,走南闯北几十年,在江湖上很是有些口碑。此前他们正顺着淮河往东而去,打算在扬州落脚,谁料这么不凑巧,竟然遇上了来势汹汹的金军水师,可那战船竟然接连失火,在淮河上烧的一片通红。

他们便立刻调转船头,朝岸边驶去,只希望能避开这样的祸事,可还是有不少金军的小舟朝他们撞击而来,船身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费了好大的劲才逃了出来。

淮河上浮尸千人,几乎都是金兵,可没想到其中还有个女子……祺祥杂耍班一向不搀和打仗的事情,可看到有女子落水,还是生了怜悯之心,将她捞了上来,可捞上来一看,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想到这里,阎姣娘的目光就变得奇怪起来,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眼,心想等他醒过来,一定要仔细问问他的来头。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丝微弱的呢喃。

“水……”

阎姣娘眼睛一亮,连忙对外面唤道:“快去把王大夫找回来,他好像醒了!”

她迅速将桌上的水拿了过来,想往他嘴里倒,却又怕水漏出来,于是将干净的棉帕子濡湿,沾了沾他的唇。男人的唇形生得完美,喉结上下滚动,阎姣娘的手一时顿了顿。

悲欢大梦,一枕黄粱。此前的种种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却不甚清晰,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忽有天光闯入,秦九韶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他命不该绝,居然活了下来。

“你醒啦?”阎姣娘连忙将王大夫煎的药端了过来,“快先把药喝了,你都好几日没进水米了,万一再饿过去就不好了!”

秦九韶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疑惑地问道:“你是……”

他虽然大病初愈,可毕竟身体底子好,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看上去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对方笑了起来,“我姓阎,你可以叫我姣娘。”

“多谢姑娘相救。”秦九韶目光感激,“日后但有所需,定全力相报。”

“不用等日后了,你现在就可以回报。”阎姣娘一笑,“咱们杂耍班正缺个耍酒坛的伙计,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就跟着我们走江湖吧!我们每日给你五十文的工钱如何?”

秦九韶清咳一声,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多在此地逗留。”

听到这话,阎姣娘顿时皱起眉来,心里空落落的。

“那你可走不了。”阎姣娘掏出算盘,哗啦啦一响,“这些日子的房钱、药钱、照料钱,怎么说也有七十两银子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秦九韶心中虽然感激,可也实在放心不下南边的事,只快速道:“待我处理完事情,自会亲手奉上一千两酬金,还请姑娘通融。”

他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迦月现在怎么样了,一心想回楚州确认,哪有时间在这里盘桓?

听到一千两的时候,阎姣娘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可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那可不成,万一你路上跑了怎么办?”

秦九韶无奈,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大个码头,连修船的工匠队都找不到,十日之内赶不到扬州,你就给我滚蛋!”

“班主,这不能怪我啊,前些日子金军的百余艘战船损失殆尽,附近修船的工匠几乎全都被抽调过去了,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啊……”

听罢,秦九韶抬眸看向了一旁的阎姣娘:“或许,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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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推一下基友的文~也是古穿吖!

《和四个大佬分手的日日夜夜》作者:十点花开

文案:

连翘穿越了

穿成古代农家幺女,爹疼娘爱哥哥宠,自个儿还是村里一枝“花”?

这日子本该很好的,然而??

明里暗里的,她竟然有四个男朋友!

本村的未婚夫高大威武,邻村的穷秀才前途似锦,村长的儿子热情如火,镇上地主家少爷家财万贯??这这这,不能把自己劈开成四个,只能在分手的大道上狂奔了?

APP读者搜索笔名和文名都可以噢~

刺杀

第五十三章刺杀

赵昀回王府的时候, 看见了路边的月亮灯, 鬼使神差地便买下了一盏, 转身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月妹妹醒来,若是看见这盏灯, 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唐见跟在他的身后,颇有几分无语,心想你要去探望就直接去好了,何必还找个借口。

到了客栈, 见屋子里漆黑一片,赵昀便点亮了那盏月亮灯,挂在了房中最显眼的地方, 正要上前看看应迦月好些了没有,却见床上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糟了。”赵昀顿时一惊, 想起刚才在丞相府中看到的熟悉身影, 立刻转身就下了楼。

唐见原本已经做好了在门口睡一宿的打算, 靠在门上刚准备眯一会儿, 忽然发现眼前有道影子快速的闪了过去,再探头一看,自家主子已经消失了。

“……”可真是风一般的男子。

****

“过来让本相瞧瞧你。”史弥远的声音听起来极富威严,久居上位的他即使语气平平, 也是不怒自威。

“是, 相爷。”应迦月压低声音, 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投向了史弥远头顶的青白釉梅瓶,那瓷件莹润如玉,胎骨厚重,看上去就不是凡品,若是砸下来,也足可让人头破血流。

应迦月缓缓朝一侧走去,心跳如鼓点阵阵,带着一瞬间的犹豫。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史弥远是个大奸之臣,虽然谈不上是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却也鹰犬遍地,疯狂印造新会子,使得物价飞涨,害得百姓民不聊生。许多有识之士都在他的打击下被贬黜,叔父贾涉间接死在他的手中,父亲也从楚州被调到东广。

还有秦九韶……

只要一想到这三个字,应迦月便觉得喉头哽咽,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没等她下一步动作,门外忽然传来通报的声音:“大人,沂王殿下来了!”

史弥远正起了兴致,皱眉道:“他这个时候过来作甚,让他明日再来吧。”

“殿下闯进来了,小人拦不住啊!”

话刚落音,赵昀清朗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史弥远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赵昀虽说表面上恭顺,可总觉得深不可测,不似之前那些宗室子弟一般好掌控,这个时候突然跑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史弥远问道:“哦?本相何喜之有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烛火却忽然一盏接一盏的灭掉了,史弥远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以为赵昀要图谋不轨,正要高呼大胆,却忽然听见了丝竹管弦之声。

应迦月见四周突然黑了,心想真是天赐良机,正要趁着一片混乱之际刺杀史弥远,可口鼻却忽然被人捂住了,对方的武功明显比她高了不止一个水平,轻轻松松便将她拖了出去,应迦月手脚并用,却挣扎无果。

屋内,奏乐之声悠扬而又动听,随着音律的起伏,一群姿色艳丽的美人托着烛火缓缓走上前来,跟随着节奏扭动着腰肢,个个都美若天仙。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明亮了起来,暖黄的烛光配上这妖娆的舞姿,让人心旷神怡。

史弥远活了六十岁了,从未有过人给他准备过这样的惊喜,一时间,竟有几分感动。

他膝下无子,也未感受过什么天伦之乐,此时赵昀的举动让他很是受用,竟有一种把赵昀当成了儿子的冲动。

那些女子边舞边走到了史弥远的身侧,有的给他捏背,有的卧在他身上给他捶腿,一时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而史弥远只是轻咳了几声,面不改色:“沂王这是何意?”

赵昀走上前来,余光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文书,附在史弥远的耳边轻声道:“听说,官家……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这消息倒是真的,只是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告诉史弥远。

或者说,他只是在等史弥远自己发现。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依附于史弥远,可赵昀却从来没有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一人的身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暗中培养了不少心腹,朝中官员也多有熟络,而这个消息,正是梁太医向他透露的。

官家三日未曾进食,虽说还强撑着身子上朝,可身子已经糟到了极点,这一切,都是史弥远进献丹药的缘故。

想到这里,赵昀不免抬起眼皮看了他几眼,心想这个人正是狠绝了,连皇帝都敢明目张胆的进献毒药,日后若是自己做了皇帝,岂不是也要提心吊胆,生怕有一日也会死在他手里?

史弥远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四周的美人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应该是老臣要恭喜殿下才是啊,哈哈哈哈哈。”

赵昀嘴角微微勾起,只道:“同喜同喜。”

****

相府里头丢了个侍妾的事情,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史弥远当夜左拥右抱,完全将应迦月这号人忘在了脑后。事后想起来丢了个侍妾,也只是自认倒霉,那些姑娘原本就是别人进献的礼物,总不好再去找送礼的人要回来。

左右原来的女子也是曹大人抓来充数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此事也就作罢。

当晚,赵昀头一次对应迦月横眉怒目。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赵昀同史弥远一直周旋到了后半夜,见应迦月饭也不吃,就坐在那里,心中更是来气,“刺杀?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工夫,你刺杀一匹马都成不了事!”

然而应迦月只是将自己蜷缩在角落,看着桌上的小木屋,一言不发。

赵昀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当他知道应迦月有可能要去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一是担心她的安危,怕她真有个什么闪失。他费尽心思照顾她,不是为了让她去送死的。

二是如果史弥远真的死了,那之前谋划好的一切都变成了泡影,别说是登上皇位了,没了史弥远这个柱子,他恐怕连个闲散王爷都做不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圣人,担心她的同时,也要为自己考虑。

应迦月全程看着前方,目不转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忽然道:“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①我今日要杀的,是大宋的奸臣。”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奸臣?”赵昀蹲在她身前,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想杀他吗?”

应迦月没有说话。

赵昀冷声道:“嘉定十四年,殿前司华岳谋杀史弥远不成,被处死。罗日愿、殿前司步军司杨明、张兴,谋杀史弥远未成,全部都被处死!这些人大多尸骨无存,被丢到乱葬岗活埋了事。你今天的事要是被史弥远知道,我都不能保你全尸!”

应迦月抬起头来,眼眸水汽氤氲:“那就任由他坏事做尽,颐养天年吗?”

一代奸相,害了无数的人却得以善终,她咽不下这口气。

看到这样令人心疼的眼神,赵昀的脸色忽然柔和了几分,沉吟许久,他忽然道:“他也不是坏事做尽的,我知道你为什么恨他……可若是他不将应纯之撤走,金军便会大肆南下,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可笑。”应迦月于是便嗤笑了起来,“金军从来不是因为朝廷答应了条件才撤军议和的,是秦九韶以一人之力焚毁了上百条战船,金军实在无力南下,这才使楚州城十万百姓免遭战火,这才守住了大宋的门户!”

听到秦九韶三个字的时候,赵昀忽然愣了愣,神色晦暗不明。

听唐见说起此事的时候,他还觉得没什么,只当听听了事。可当他看到应迦月拿命护着秦九韶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头一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秦九韶所做的一切不被承认也就算了,可笑你们还在为史弥远歌功颂德,认为一切都是他‘促成和议’的功劳。”应迦月眼眶中充斥着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一味的忍耐,只会失去所有的退路。”

赵昀没有说话,只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尽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秦九韶,可却也有几分道理。

他忽然有几分佩服起应迦月了,原本以为她只是有趣,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那些循规蹈矩的闺秀不同。可如今看来,她竟也是个有血性、明是非的姑娘,虽然做事有几分冲动,但格局却不闭塞。

想来,她的主张和自己是一样的,唯有以攻为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他身在史弥远的阵营,从来不曾说出口而已。

他日若登基为帝,有这样的妻子在自己身边时时提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赵昀忽然看向了她的眼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如果我说,我能帮你除掉史弥远,你可愿意?”

应迦月霍然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知道赵昀和史弥远关系一向亲近,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颇有几分怪异,于是她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赵昀的目光在她姣好的脸颊上流连了一圈,眸色越来越深。

良久,他轻声道:“嫁给我,我替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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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三国演义?第九十三回》

宋理宗亲政之后是主战的

船坞

第五十四章船坞

“嫁给我, 我替你杀了他。”

赵昀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考量的, 他本就不甘心做史弥远的傀儡, 只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机,他还要靠史弥远爬上那至尊之位, 成为天下的主人。

等日后羽翼丰满,无需旁人多言,他第一个便要杀了他。

这话一出,应迦月的瞳孔骤然缩紧, 她有些吃惊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嫁给他?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直以为赵昀是拿自己当好朋友的, 就像班上的同桌,偶尔会帮忙抄笔记,开心和不开心时会跟对方倾诉, 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关系。

赵昀这个人, 她其实是有些看不透的, 从初见时落魄的宗室子弟, 到如今手握权柄的沂王殿下,他虽然不争不抢,却总是能游刃有余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能感觉到他的城府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可却从来没有想过, 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话来。

“殿下真是说笑了, 我听说殿下马上就要迎娶我的二姐姐贾似烟做王妃了, 何必跟我开这种玩笑?”应迦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攻击性。

“贾似烟?”这个名字从赵昀嘴里吐出来, 颇有几分滑稽,“我有多讨厌这个女人,你应当很清楚才是。”

当初贾似烟在临安城外羞辱他的事情,除了应迦月和赵与芮,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殿下喜不喜欢贾似烟,与我无关。”应迦月将头偏了过去,眸色渐冷,“我已经同秦九韶定了亲。”

“可他已经死了。”赵昀淡淡嗤笑了一声,“难道你要嫁给一个死人?”

应迦月哑口无言。

良久,她忽然道:“我会替他活下去的。”

她早就想过了,如果杀了史弥远还能苟活的话,她会照顾秦九韶的父母双亲,去走他曾经走过的足迹,了解他生前的抱负。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就算后世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她也要完成他的心愿。

她还要去拜访历法学者、山中隐士、道士高僧,如果能够修复这个时空漏洞,将她送回现代,那么秦九韶也许就不会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秦九韶不记得她这个人了,只要他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做他想做的事,她就毫无怨言。

赵昀原以为她只是逞一时之快,才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举动。可看到她眼底的决心,却忽然有几分不悦了起来,那秦九韶他也是认识的,虽说才华横溢,到底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不知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喜欢的?

思前想后,赵昀还是不放弃道:“你可知,以你一人之力,想要刺杀史弥远,便只有死路一条。”

应迦月淡声道:“可今日若不是你赶到的缘故,我就快要得手了,不是吗?”

赵昀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可细听之下,却又带了几分森凉的威胁:“我暂时还要保史弥远的命,若你执意要去送死,我只好先关你几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