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昀忽然凑近,离她的鼻尖只有寸余。

“月妹妹,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在他眼中,应迦月虽然态度强硬,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能将她关上几日,把性子磨平了,也许就能想明白以卵击石的后果是什么。

应迦月忽然有些讽刺的笑了起来:“殿下这么做,和史弥远又有什么区别?”

赵昀皱起眉来:“你说什么?”

应迦月依旧笑道:“史弥远对不服他的人,常常处以私刑,看来殿下在他身边待得久了,这些手段做派也都学了个十成十呢。”

听了这话,赵昀的脸色顿时有些不痛快起来,却又无法反驳,他虽然表面上依附于史弥远,但内心却一直是不齿史弥远行径的。应迦月将他和史弥远比作一类人,这让他很是不悦。

他一展衣袍,站了起来,语气生硬道:“把饭吃了。”

便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一句话也不愿同她多说。

唐见在门口都快要睡着了,冷不丁看到赵昀从里面走出来,连忙跟了上去:“殿下?”

“派两个人把门守好,只准进不准出。”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有些过分,赵昀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扇门,放缓了语气道,“她要是在里头闷坏了,就来禀告我一声。”

他若是不忙的话,便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过她一人在里头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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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照,此时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秦九韶吃了几口饭菜,垫了肚子,这才走到了船坞的一侧。

他仔细查看了一遍他们口中的船,船身被撞击得残破不堪,好在没有伤及龙骨,修补起来也不是难事。

自从偏安淮河以南,宋军多依靠水师。再加上丝绸之路被金、西夏、蒙古断绝,所以往来贸易多走水路,甚至将目光投向了海洋,这直接导致了造船水平的成熟。

正是因为知道掌握水路的重要性,秦九韶此前曾向船坞的工匠请教过造船的工艺,想要改进当下的战舰,使行驶速度更快更稳、无视风速,行动便捷。

只是金军入侵淮河,他随着贾涉出征之后,这个想法也就暂时搁置。

秦九韶看向了一旁拿着红缨长.枪的杂耍班伙计:“借来用用。”

那伙计便直接丢给了他,秦九韶用那尖头的部分在沙地上画起了结构图,用计算的方式找出了最快捷的修补办法,一旁的人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他这是在画什么呀?”

“你瞧他,长得可真俊哪。”

一群小姑娘在旁边窃窃私语,那些个汉子顿时就不服气了起来:“嚯,故弄玄虚罢了,这哪家修船不要几十个工匠的?”

“就是就是,这修船可是门技术活,没个十年八年的工夫可不敢上手,一个年轻书生也敢揽这活儿?”

码头上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有的似乎是准备看笑话,也有的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班主见人多,便趁机做起了生意来:“你们几个,去表演个吐火给大伙瞧瞧,阿英,去收点赏钱。”

秦九韶懒得理会周围的眼神,捣制完油灰之后,径自上了船,开始修理木叉上的主桅杆,并让杂耍班的伙计按照他的要求去定制所需的舱盖和木质构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也不似刚才那般毒辣了,秦九韶的额头上起了几层薄汗,可依旧难掩清贵之气,举手投足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班主一脸捡到宝的表情看着他,一旁的阎姣娘更是露出倾慕的神色,怂恿班主道:“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留下来。”

班主斜睨了她一眼:“哎呦,姣娘,莫不是你见他一表人才,自己瞧上了人家?”

“班主,你胡说什么呢,我是看他能生钱!”阎姣娘白了他一眼,道,“你瞅瞅他这相貌,坐在那里啥也不干就能引来一群小姑娘,还愁咱们这招牌打不响吗?”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班主点了点头,看着秦九韶就像是看着一个移动的钱袋,深深思考了起来。

“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修好了,真是小瞧他了。”

前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船身在众人的喧哗声中入了水,一切功能恢复如常,不少客商纷纷围住了秦九韶:“这位公子,也帮忙瞧瞧我们的船吧,要多少银子直说便是!”

金军将船坞的修船工匠都抽调走了,许多客商原本打算在这里等上十天半个月再出发,这一来一回就得损失不少的银钱,此时见到秦九韶这么一号人物,都是眼前一亮,纷纷上前抢了起来:“你这人,分明是我先说的,自然先要修我们的船了。”

众人正在争论着,那班主和阎姣娘带着手下拨开人群,径直走到了秦九韶的面前:“诸位,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咱们这位公子的手可金贵着呢,要请他修船,定金最起码三百两起。”

“成成成,我这就付给你。”那为首的客商做的是几十万两的大买卖,一听才三百两银子,顿时就答应了。

秦九韶皱起眉来,看向了说话的班主,语气隐约有几分愠怒:“我可没答应,要做这生意。”

他答应替他们修船,一来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希望能早日乘船回去,免得家人和迦月担心,谁知道他们竟然利用他做起了买卖,教人寒心。

那班主愣了一下,小声劝道:“咱们五五分,如何?”

秦九韶沉下脸来,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后会有期了,至于千两酬金,我自会如数奉上。”

他转身便朝码头的方向走去,经过沙地的草稿时,他微微眯起眼睛,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刻,秦九韶忽然抬起手来,将身后丢过来的绳子牢牢抓在了手心,风声掠耳而过,那偷袭的人瞬间栽到了沙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那一瞬间,完全不像个昏迷了好几天的人。

他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一脸吃惊的众人,神情淡漠而又清冷。

“我敬你们是救命恩人,不愿伤了和气。可若你们一意阻拦,我也奉陪。”

矫诏

第五十五章矫诏

这日, 谢道清又亲自做了几道补身子的好菜, 来客栈找应迦月, 走到门口的时候,略微将鬓边的发丝捋了捋, 这才轻轻敲了门。

只是觉得奇怪,这应迦月所住的客栈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看守的护卫?

应迦月开了门,见是她, 这才松了一口气,唤道:“道清!”

谢道清见应迦月身子已经大好,心中激动不已, 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几个月不见了, 一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

应迦月心中感动,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朋友关心自己, 便挤出几丝难得的笑意:“我没事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末了,她有些诧异的看了谢道清一眼:“道清,你似乎真的白了许多。”

谢道清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几个月以来, 我每日都照你给的方子敷脸, 也不常出门, 整日在家中研究菜式……是以看起来白上许多吧。”

“不说这些了, 赶紧尝尝,一会儿就冷了。”

谢道清将碗筷拿了出来,一一摆好,桌上的菜式很是丰盛,有脆琅玕、鱼羹,还有七宝素粥,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好。

应迦月心中感激,却疑惑的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碗,便问道:“这是?”

谢道清愣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问道:“昨日那位公子呢?他不在吗?”

应迦月想了好久,才明白她说的是沂王赵昀,脸色僵了僵,道:“……他不在。”

“是吗?”谢道清便将那碗收了起来,喃喃道,“以为他今日也在,特意多做了些,我看他照顾你也挺辛苦的。”

应迦月想起了赵昀之前的言论,心塞塞,没说话。

谢道清犹豫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应迦月的眼色,这才装作不经意般问道:“那位公子,可是阿月曾说的意中人?”

应迦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不是,我跟他……只是朋友。”

或许,以后连朋友也不一定能做了吧。

谢道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应迦月将两人的饭菜盛好,坐在了她的对面,尝了两口,由衷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呢!有机会教教我吧?”

她上辈子也吃过不少连锁的杭州菜馆,也吃过那种仿制的南宋菜,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尝到这么地道的临安美食,果然和之前的味道大不一样,口感更加细腻鲜美。

应迦月甚至在想,既然她有这个机缘来到南宋,何不借这个机会好好探访一下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以后要是回到现代,还能带回去不少的一手资料,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你想学,我自然教啊。”谢道清柔声笑了起来,正要说什么时候,忽然轻轻拍了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应迦月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

“我前些日子去贾府找你的时候,没找见人,却遇见了你的丫鬟樱桃,她说这是你之前开的那家姜撞奶铺子的一部分收益,让我转交给你。”谢道清将怀里的一叠会子拿了出来,递到了应迦月的面前,“樱桃说,姜撞奶铺子的生意原本做的好好的,生意很是红火。可贾大人去世之后,那胡姨娘便找了个借口将铺子收了回去,自己另外指派人经营,樱桃这也是好不容易才给你藏了点,让你以备不时之需。”

应迦月愣愣的接了过来,看着手里那一叠厚厚的会子,有些不是滋味。

她之前开铺子的时候原本就是一时兴起,也没想着能有什么收益,可她跟着叔父去了楚州,樱桃却一直在为了这家铺子奔走,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为她留下这笔钱。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关心自己,在担心她的安危。

应迦月连忙问道:“樱桃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道清叹了口气:“哎,别提了,我上次见她的时候,瞧她手臂上都是伤,便送了些药膏给她。想来日子过得是不太舒心的。”

应迦月听见这个消息,眼中酸涩,她这些日子一直沉溺在秦九韶死讯的悲痛里,根本没有想过身边的人。

她身为贾府的养女,都能被当众殴打,作为自己曾经的丫鬟,贾似烟会给她好果子吃吗?

“不行,我要振作起来。”应迦月从悲伤的心绪中走了出来,搁下筷子,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我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见她终于恢复了从前的状态,谢道清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笑起,没有说话。

看来有时候治疗心病的最好方式不是药,而是一个小小的事件,一个能让她找回从前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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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进来的时候,史弥远正在同余天锡说着什么,见他来了,脸色忽然变了变。

余天锡连忙起身向他见礼:“殿下。”

“天锡,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沂王说。”

余天锡大概是觉得自己多嘴了,吓得立刻噤声,生怕沂王怀疑自己在背后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连忙就退出去了。

赵昀上前坐在了该坐的位子上,皱起眉来,只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他拈起天青色的茶杯,正要放到嘴边的时候,忽然听到史弥远道:“听说你养了个外室。”

赵昀脸色顿时一黑,将茶杯放了下来:“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谣言,竟入了丞相的耳朵。”

“谣言?”史弥远冷笑起来,“你沂王还未成婚就养了个外室的事情,如今临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还要瞒我到几时?”

要不是他的侄子贾明道前些日子同他说起,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原以为这个赵与莒和那些草包宗室子弟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好.色之徒,怪不得之前给自己准备了那么多的美人,想来是推己及人啊。

赵昀顿时哑口无言,可在他心里应迦月根本不是什么外室,而是他想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史弥远直接打断了:“你知不知道,如今正是你笼络朝臣,赢取民心的重要时机,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累及名声呢?!三日之内,马上把这个事解决了。”

史弥远下完最后通牒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赵昀一眼,忽然厉声道:“待你坐上龙椅之后,你就是学汉武帝金屋藏娇、学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在宫里头养上十个八个金丝雀,本相也不会说你半个不是,但现在,绝不可坏我大事!”

赵昀看了身边的唐见一眼,怀疑是他透漏的风声。

唐见连忙摆头,用眼神疯狂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赵昀深吸了一口气:“丞相误会了,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惊呼声给硬生生掐断了,生生将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

“大人,不不不不不好了!”门外有侍从一路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大失体态。

看到手下这么个德行,史弥远顿时震怒:“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侍从匍匐在地,全身抖如筛糠:“官家……官家他……”

这两个字一出,赵昀和史弥远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信息。

史弥远看向了身侧的亲信,沉声道:“立刻派殿帅夏震派兵看守皇宫,监视赵竑一切动向。”

“备马,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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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宫。

此时此刻,福宁殿中跪满了妃嫔和宗室子弟,大多都面露哀戚之色,嘴上不住 地祈祷官家能够挺过来,可私底下却是神色各异,想什么的都有。

赵扩平生节俭不惜奢华,宫中几乎从不燃香,可此刻的空气里却弥漫着沉重的气息,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杨皇后见史弥远来了,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史弥远淡淡觑了地上的赵竑一眼,问道:“官家如何了?”

杨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道:“官家有些话要同你说,快些进去吧。”

史弥远这才走了进去。

赵竑跪在地上,心中悲痛不已,可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用余光瞥向了史弥远的背影,紧张之下,双手都有些不稳。很快……很快他就要登基为帝了,他终于要成为大宋的皇帝了,等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史弥远发配到恩州,让他永世不得回临安!

他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要颁发的诏令,不过不着急,这一切都可以在他登基之后慢慢的做。

赵昀跪在了赵竑的身后,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了他颤抖的手指。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怜悯。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谁输谁赢,都只在顷刻之间。

良久,寝殿里头传来了太监尖细而又悲痛的声音:“大行皇帝驾崩了——”

殿外哭声震天,史弥远一脸沉痛地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和众人一起跪伏在地上,大哭道:“陛下啊!”

杨皇后被人扶住,哽咽地问道:“史丞相,陛下可有遗旨?”

史弥远点了点头。

赵竑连忙站了起来,皱眉道:“既然如此,丞相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宣旨?”

“殿下莫急。”史弥远假意叹了口气,哀痛道:“明日百官立班之时,臣自当宣读陛下遗诏,还请皇后娘娘、祁国公宽心。”

登基

第五十六章登基

翌日。

史弥远站在大殿之上, 看着身侧的一脸困惑的太监, 厉声道:“宣沂靖惠王府皇子赵昀进殿奉召。”

那太监手脚发颤, 想要问些什么,却是哑口无言。

在原地站了好半晌, 才惶恐不安的问道:“难道……不应该是万岁巷的皇子吗?”

史弥远狠戾地瞥了他一眼,那太监立刻吓得噤声,转身便赶紧去宣沂王了。

台下官员都开始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史弥远行事一向胆大妄为,群臣不少都在暗自观望中。

一旁的杨皇后忽然皱起了眉头, 看向了站在身侧的史弥远,小声质问道:“你是怎么回事?那赵昀不过是个旁支宗室,何时就成了皇子了?”

史弥远淡淡觑了她一眼, 高声道:“皇后娘娘, 大行皇帝早就在上个月认了沂王赵昀做嗣子了, 您身为一国之母, 竟不知此事?”

杨皇后没想到史弥远竟然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对皇嗣做手脚,看了一眼底下的群臣,心中鼓点阵阵, 连忙侧过身去, 用气声道:“不可不可, 无论如何, 赵竑都是先帝亲手立下的太子,岂能擅变?”

史弥远忽然笑了起来,看向她道:“杨皇后,莫不是忘了韩侂胄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彼此能够听清,杨皇后听得心头一惊,连忙回头看看有没有人听见:“你,你好大的胆子……”

却不敢再有其他异议了。

十七年前,她连同史弥远设计将韩侂胄秘密杀死在玉津园,才有了史弥远后来的权倾天下,才有了她如今的皇后之位,他们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能紧紧绑在一起。

半晌,赵昀从殿外踏光而来,缓缓走到台阶之下,长身鹤立,一派帝王气度。

看见自己一手教导起来的储君来了,史弥远眯起眼睛:“皇子赵昀接旨。”

赵昀跪地道:“儿臣接旨。”

“朕以缵承大统以来……”史弥远拿起手中的遗旨,语气平缓,只捡重点的部分高声道,“皇子赵昀,即皇帝位,入奉宗祧。皇子赵竑进封为济阳郡王,判宁国府。”

台下一片哗然,杨皇后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将脸别了过去。

这也太形同儿戏了,所有人都知道沂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宗室子弟,先帝平时也并未多高看他几眼,对赵竑的太子之位也从未起过废立之心,怎么就忽然传位给赵昀了呢,这一切实在经不起推敲。

群臣敢怒不敢言,少数几个人站出来指责他染指立嗣之事,都被史弥远强行镇压下来,此时殿帅夏震已经将整个皇宫全部包围,一旦在这个时候说错了话,很难活着走出朝堂。再者,朝中大臣多数都是史弥远的党羽,平时就连税务、水务这样的事情也不敢忤逆他的话,更何况是帝位这样的大事?

“丞相敢对天发誓,这遗昭真是先帝所言吗?!”

真德秀曾经是太子赵竑的老师,尽管后来自己主动请辞,但此时竟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质问他的人。

史弥远淡淡看了他一眼,念在他在民间颇有名望的份上,只是道:“自然是先帝亲口所言,难道真大人以为,本相还能做出那矫诏篡位之事?”

面对众人的质疑之声,赵昀只是静静的立在史弥远的身后,不发一言。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面对盛气凌人的史弥远,他更应该韬光养晦,保存实力,做一个合格的傀儡,由着史弥远为自己出头摆平这路上的一切荆棘。

就在这时,殿帅夏震将赵竑带了进来。

众人看见赵竑的时候,纷纷露出惋惜的神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赵竑身子笔挺的走向了台阶之上,却被夏震直接拉了下来:“殿下,您应当站在台阶之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