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多半拿来写朝堂了,番外会是养娃吃喝、游山玩水的甜蜜日常,我慢慢写,别急哦。

明天休息下,别等哈,么么哒!

接档文的文案如下,求个预收呀~

美貌多姿却孤苦无依,家中落难后,徐柔嘉被继兄扔进定国公府,给重伤将死的玉面阎罗冲喜。

阎罗活过来了,却在次年给她一封和离书。

不久后定国公府因谋逆而问罪,或流放或斩首。

那时,柔嘉才明白前夫的善意。可惜她无力自保,终是死在了继兄嫂的算计里。

重活一回,柔嘉看着周围一圈虎狼,决定早点找上俊美心狠的前夫,提醒他避开暗箭,也找个靠山求归宿。

后来机缘巧合,她想起段尘封旧事,才知道这前夫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前世,在她死后,他用十年流离筹谋,带兵杀回京城,竟以先皇太孙的身份,从他那位谋朝篡位的叔叔手里夺回了皇位。

柔嘉惊呆了。

这靠山大得过分,她要不要打个退堂鼓?

*男主名字还没想好,反正是个俊美心狠的玉面阎罗:)

番外(1)

兴平二年初秋, 处暑已过,白露未至,盛夏的炎热渐渐褪去,早晚已凉快起来。

攸桐清晨醒来时,傅煜已然上朝去了, 锦被之下残留余温,帘帐长垂。她位居中宫,上头没太后压着, 旁边也无晨昏定省的妃嫔打搅, 日子过得惬意自在,因懒得动弹,也不急着起身, 只命宫人开窗透气。

蓬莱殿紧邻太液池, 周遭林木荫翳,水汽清凉。

晨风拂槛而入, 夹杂着菡萏清香,清爽宜人。

玉簪走进来,怀里抱着几枝刚折的初绽荷花, 供到案上。而后走进帐中, 伺候攸桐起身穿衣,道:“方才奴婢去过凤阳宫那边, 太子殿下刚睡醒,没哭没闹的,在唆指头玩呢, 乖得很。”

攸桐颔首,“那就好,待会叫人抱过来吧。”

钧儿是皇长子,极得夫妻俩喜爱。傅煜虽铁腕冷厉、在外端毅沉稳,倒很心疼儿子,在钧儿满周岁时,便颁了圣旨立他为东宫。因夏日里暑热太盛,夫妻俩搬到蓬莱殿住,以避暑气,钧儿跟着住了一阵,前些天气候转凉,怕他受寒,便先送回凤阳宫去了。

不过今儿天气不错,荷风清爽、晨光朗照,适宜往上林苑散心。

更何况,今儿算起来还是个特殊的日子。

攸桐心绪甚好,起床洗漱罢,用过了早饭,便去梳妆打扮。

她生来丽质天成,肌肤柔腻如细瓷敷粉,眉眼姣好似妙笔摹画,所谓相由心生,这几年过得自在从容,更添柔婉灵动的韵致。傅煜坐拥天下,皇宫中粉黛亦是出自四海的极品,寻常稍加点染,便可丽色照人。

今晨她有意盛装,花了两炷香的功夫精心敷细粉调胭脂,描眉点朱,更是娇艳柔旖。

待得妆罢,挑一件绮罗交领半臂笼住胸前酥软,丰而不满,腰间系一袭红梅披雪的罗裙,衣裳光彩如照春晖,艳而不妖。揽镜自照,攸桐甚为满意,吩咐了菜色,等乳母将钧儿抱来,便摆驾往上林苑去。

而后命人往麟德殿那边去了趟,请傅煜处理完政事,到上林苑的宜夏阁用饭。

——昨晚临睡时,她曾跟傅煜打过招呼,说了今日游苑的事,想来他不会缺席。

宜夏阁外游廊迂回,矮丘覆绿。

攸桐去得早,自临窗坐着看了会儿远近风景,待钧儿睡醒了,便逗他玩。

比起刚生出来时通身赤红的模样,小家伙如今长得白嫩嫩的,修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如墨玉珠子,嵌在柔软脸蛋上,十分可爱。满周岁的孩子,已渐渐懂事了,每回听见攸桐叫他的名字,都会转过小脑袋四处找,对上娘亲的目光,便会格外高兴,咿咿呀呀地跟她说话。

——当然,只是些含糊的自言自语,他说得开心兴奋,却没谁听得懂。

但这不妨碍攸桐跟他玩。

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小家伙,看他一日日长大,从只知道吃和睡,到如今能认出熟人、牙牙学语,着实令人欣慰。

攸桐抱他在怀里,亲一口奶香柔软的脸蛋,教他,“来,钧儿,叫娘亲。”

“亲!”

“不对,是——”攸桐拉长声音,慢慢对嘴型,“娘——亲——”

这回小家伙蒙对了,含糊地叫,“娘亲。”

“哎!”攸桐大乐,笑意顿盛,钧儿看得出她的情绪,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这般逗弄了半天,渐渐日近晌午,攸桐瞧着傅煜还没来,便命人取书册来,给他念书听。

这习惯在她怀孕时就已养成了,闲时揣着腹中的孩子,或是听琴听萧,或是找些诗词集子来念,或是将些脑海里记着的小故事,能令她徜徉享受、怡养心性,大抵也能给腹中的孩子熏陶出点天赋。

待钧儿出生了,攸桐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找了成堆书备着,慢慢念给他听。

总归宫中日月长,闲着也是闲着。

这阵子她还命人备了绢帛和颜料,请画院的画师们挥笔,打算拿来教孩子用。

宫人奶娘们退到珠帘外伺候,里面只剩母子二人,柔软清泠的声音念着诗词故事,小家伙像是能听懂一般,乖巧地坐在她怀里,偶尔还会咯咯地笑,拿他那才冒出一点乳牙小尖尖的嘴巴,给攸桐手上啃出点儿口水。

沙漏慢倾,日影缓移,直等几首诗读罢,攸桐才想起来,往外瞧了眼。

饭菜陆续做好了,傅煜的身影却还没出现。

她蹙了蹙眉,叫来玉簪,“什么时辰了?”

“快要未时了。”玉簪显然也有点耐不住了,“奴婢再去请皇上吗?”

攸桐沉吟了下,眼底有些许不满,只吩咐道:“或许皇上还有要事,不必太三催四请的。打发个人过去提醒便可,他斟酌掂量吧。”

玉簪应命去安排,过了半晌回来,说傅煜有事商议,请攸桐自赏玩游乐,晚上陪她用饭。

攸桐听罢,只淡淡“哦”了一声。

今晨花时间精心装扮时的期待,也随之渐渐冷却下去。

——七月流火,今日原本是他跟傅煜头回成亲的日子,虽说那场强行凑成的婚事未必如意,却是两人相识之始。先前几年,每逢此时,傅煜多征战在外,去岁又因刚生了钧儿而忙碌,忘了此事。昨晚她想起来,因近来傅煜还算清闲,她又闲着无事,便想备顿美食,算是聊以纪念相识,也趁机散心,增点情趣。

谁知到了这会儿,傅煜竟被绊住了脚,白费她精心盛装、满怀期待。

攸桐闷闷地坐了会儿,知道朝事要紧,倒没多说。

反正美食俱备,妆容精致,她看景散心自娱自乐,不也挺好么。

遂命人摆饭。

食盒揭开,碗碟端出来,将临窗的长案摆得满满当当——滑嫩鲜美的蒜蓉粉丝虾、酸辣开胃的酸汤牛肉、金红酥嫩的樟茶鸭、鲜甜香软的素烧鹅,外加青嫩的甜豆、爽脆的清炒笋、金黄香醇的煎酿茄子,满桌美食琳琅满目,色泽香气诱人,尽归她一人享用。

攸桐吃得开怀,末了,喝一碗荷叶汤,沿着树荫消食。

等散心回来,又吃了碗冰酥酪,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傍晚,傅煜踏着落日余晖到蓬莱殿时,攸桐正坐在院里树荫下,逗钧儿玩。

殿宇之外红霞如锦,金红的余光洒到她身上,将那银线绣成的绫罗裙照得光彩暗生。树下圈椅轻晃,钧儿趴在她怀里,虽口齿仍含糊,却已能将“娘亲”两个字咬得颇为清晰了。一遍遍奶声奶气地叫着,逗得攸桐眉开眼笑。

这让傅煜很是羡慕。

毕竟小家伙叫他的时候,还特别含糊。

遂走到妻儿跟前,蹲身在侧,逗儿子,“钧儿,叫爹爹。”

忽然凑过来的高大身影,将微带暖意的余晖隔断,钧儿略微不满地皱皱鼻子,扭头看他。

认出那张熟悉的脸后,钧儿才乐呵呵地笑了下。

傅煜不死心,继续教他,“来,叫爹爹。”

谁知钧儿就跟没听见似的,朝他笑罢,仍饶有兴致地叫着“娘亲”,在攸桐怀里闹腾。

还是攸桐开口,道:“皇上总算回来了?”

“嗯。今儿在上林苑逛得如何?”傅煜拦住欲起身的她,坐在身侧。

“还行,”攸桐抬眉觑他,“白日里很忙吗?”

“也不算忙,只是商量了下太子少傅的人选,难得太傅精神好入宫,便多说了会儿话。等太傅走后,已过了晌午,就没去找你,批了几本折子。你先前让画院做的东西已齐备了,明儿送过来。”

傅煜揽着她,趁人不备,偷了一口香。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了,攸桐心头便浮起不满来。

搁在平常,这也不算什么事。夫妻俩同处皇宫,傅煜又政务繁忙,若有事绊住脚,她也从不添乱,自管寻些乐趣打发时间,顺便给他送几道甜点。若碰见有趣的事,回来还会说给他听,帮着排遣朝政之苦闷。

可今日却稍稍不同。

更何况,她昨晚还打了招呼。

原以为他是有要事,却原来只是跟太傅叙旧,白费她用心筹备!

攸桐心中不豫,淡淡地“哦”了声,闷声道:“皇上歇歇吧,我去叫人摆饭。”说罢,将儿子递到他怀里,拿开他搭在肩上的手臂,腰身一扭,抬步往殿里走,留给他一道袅娜轻盈的背影,发髻间珠钗轻摇。

傅煜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悄然折转的态度。

他好像…惹她生气了?

繁琐政事绕得人头晕,傅煜稍稍回想,没理出头绪来,只猜得是今日没去上林苑赴邀的缘故,便悄声问钧儿,“娘亲生气啦?”

“娘亲。”钧儿奶声奶气地回答。

这小笨蛋。

傅煜无奈,将儿子往头顶举了举,逗得他笑起来,便转头递给奶娘,扛着那副皇帝在外人面前的端肃姿态,赶紧追到殿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攸桐:对方不想跟你聊天,便朝你扔了个白眼,哼。╭(╯^╰)╮

番外来啦,大概四五章,都会是日常风哈

番外(2)

殿里并未熏香, 唯有帘帐长垂, 被晚风掀动。

门窗皆敞着, 蓬莱殿临湖而居, 西边又是成片的荷田, 这时节仍有菡萏初绽, 清香随晚风扑进来,沁人心脾。而帘帐后人影绰绰, 攸桐端然立在当中,裙裾摇曳, 珠钗微晃, 高华气质如鹤卓然, 周遭宫人端着杯盘碗盏鱼贯而入, 传来轻微的瓷器磕碰硬木的声音。

傅煜急促的脚步微顿,右手握拳抵在唇边, 清了清嗓子。

满殿宫人林里,身为帝后,自须维持些许威仪,不好太粘腻。

傅煜绕过帘帐, 在宫人屈膝行礼时,随意抬手。

数步之外, 攸桐瞧见了他, 却没怎么理会,只垂首将两人的碗盏摆好。待宫人将饭菜尽数呈上,才侧头向他道:“皇上累了整日, 早点用饭歇息吧。说着,朝玉簪递个眼色,示意她们在旁伺候,不必退出去。”

前朝三殿是傅煜的战场,这后宫却是她的地盘,蓬莱殿更不必说。

玉簪应命侍候在侧,分出两个宫人去跟乳母一道照顾太子。

晚饭很丰盛,有荤有素,烹得色相口味俱佳。

傅煜觑着攸桐那分明暗暗赌气的神色,主动找话,“今晚的菜都不错,晌午吃了什么?”

“唔。”攸桐咬着劲道的羊肉粒,也不多瞧他,将午饭的菜色说给他听——成婚数年,她知道傅煜的口味,晌午的菜多是按着他的口味备的,这会儿添油加醋地说出来,果然勾得傅煜略露馋相。她瞥了一眼,淡淡道:“可惜了,没能吃完,浪费美食。”

“是我的错,该早点赶过去陪你用饭。”

傅煜取过小碗,帮她盛汤,话里有几分试探着致歉的意思。

攸桐当着宫人的面,也不好冷落他,只慢声道:“皇上忙嘛。岂能为几道菜移驾,无妨。”

这样听着,好像还不算太生气。

傅煜暗自松了口气,趁着攸桐在瞧他,故意往她跟前的那道菜瞧过去。

换在平常,夫妻和睦恩爱,攸桐必会随手夹给他,谁知攸桐眉梢微挑,在傅煜微微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扭头吩咐玉簪,“这道菜合皇上的口味,摆到那边。”说罢,对傅煜微诧的神情视若无睹,仍埋头喝汤去了。

傅煜:“…”

不对劲啊。

虽说她仍是寻常的体贴姿态,在宫人跟前对身为皇帝的他颇为照顾,但数次眼神交锋,她要么轻飘飘地避开,要么目光淡淡的不露情绪,迥异于往常。方才这做法,更是摆明了不肯给他夹菜。

——赌的气可半点都没消呢。

傅煜心里打了个小鼓,没再添乱,规规矩矩地用饭。

待得饭毕,才抢在攸桐之前长身而起,宽袖微抬,径直将娇妻揽到怀里。魁伟身姿,劲拔肩臂,那身墨色织金的衣裳还没换,染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攸桐想侧身避开,那位却防患未然,紧紧将她箍住,而宫人在侧,她也不好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暂且忍耐,恨恨地瞪他。

傅煜面露不解,压着唇角笑意,偏将她抱得死紧。

夫妻相拥离去,背影落在宫人眼里,是鸾凤和鸣、琴瑟相谐的姿态。

玉簪却知道攸桐今日后晌的气闷,猜得屋里会有场小风雨,暂命人在外伺候,不去打搅。

攸桐跟傅煜暗自较劲,直待进了偏殿,才恨恨地抬手,想把钳制她肩膀的手臂拿开。

然而她能有几分力气?

柔弱无骨的手指碰到傅煜,蚍蜉撼树似的,没半点作用,反倒是给了傅煜可趁之机,将她纤手捏在掌中,就地转身踢上屋门,而后环住她的腰,前侵半步,将她抵在门板,拿胸膛手臂困住。

这动作一气呵成,跟从前征战沙场时一般,没半点拖泥带水。

屋门哐啷阖的同时,门板咯吱轻响。

攸桐吓得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嗔道:“你做什么!”

“在生闷气?”傅煜不答反问,俯首凑近,在她唇上蹭了下,一只手旋即抚到她柔软胸口,“气大伤身,闷着更不好,说给我听听。”说话间那只手便轻轻按揉了下,温热的鼻息扑到她脸颊,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晌午是我不对,不该叫你落单的。”

“是吗。”攸桐鼓着腮帮。

“嗯,你既派了人来,我该过去的。”傅煜胸膛贴过去,隔着夏日单薄衣衫,热乎乎凑到她身上,“下回陪你,好不好?”

“我特意备了饭菜,还…”

还特意盛装等待。

攸桐没好意思说后半句,只道:“等了许久,你却连个影子都没露。”

“是太傅难得入宫一趟,跟他说着话,一时没打断,就没动身。这两日不算忙,天气也凉快,我叫人吩咐上林苑,明日陪你射猎,或是去兽苑散心,如何?”

明日散心有何用…这厮显然还没明白她为何赌气,甚至打算拿色.诱浑水摸鱼。

攸桐闻言更闷了,惦着脚尖在他唇上咬了下,而后气哼哼将他推开。

“皇上以为,我只是因你今日没来而生气?”见傅煜面露茫然,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气道:“从前皇上有事绊住脚,我可曾生气过?我可没那么小心眼!白日里都是钧儿陪着,我要给他念的诗也都念完了,今晚你去给他讲故事——顺便想想我为何生气。”

说罢,扬声叫玉簪。

这样一来,傅煜便没法再耍赖了。

只好悻悻地去外面抱儿子,吹着晚风暗自琢磨。

他当然也知道,攸桐并非小性子的人,先前有好几回他因故不能去赴约,她都没计较,自能玩得有声有色,回来时还会给他带东西,甚是体贴大度。且她月事前儿才尽,心绪平稳得很,平白不会赌气闹他。

但若不是为此,他又是哪里得罪了她?

傅煜想不通,跟钧儿大眼瞪小眼。

然后按着先前跟攸桐约好的,给儿子讲故事。

夜色渐深,朔日无月,唯有宫灯高悬,在廊下轻晃。殿外父子低语,里面宫人往来,铺床熏香、备水取衣,待一切妥当了,攸桐便先去沐浴。

傅煜两个故事讲得钧儿睡了过去,便拿外衣裹着,让他儿子在胸口睡觉,他阖目养神。

过了半晌,怀里的小家伙像是醒了,哼哼唧唧的,拿手指抓他的脸。

傅煜睁开眼,一把叼住送到嘴边的小胖手。

钧儿像是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自家父皇,嘴巴扁了扁,怕得要哭不哭的样子。只等傅煜眉目舒展,笑着松开他的手,小家伙才像是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睛,咯咯笑出声来,觉得有趣,又抬手往傅煜嘴巴里塞。

傅煜没办法,只好扮老虎叼住,哄儿子高兴。

如是几番,钧儿玩得高兴,嘴巴里咿咿呀呀,不时蹦出几声娘亲。

就在傅煜暗生嫉妒时,趴在他腹部的小家伙手脚并用地爬到胸膛,张嘴又奶声奶气地含糊道:“爹。”声音不高不低,像是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听在傅煜耳中,却如惊天喜讯,眼光顿时亮了,一把抱住儿子,高兴道:“乖儿子,再叫一声!”

钧儿看着忽然发疯的父皇,一脸的懵。

傅煜便教他,“叫爹爹。”

“爹…爹。”声音虽含糊,却能辨出七八分了。

傅煜乐得眉开眼笑,“哎!”

一声还不够,接着又逗,“叫爹爹。”

钧儿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得眉眼弯弯,手指头抓着他的衣裳,张口,“哎——”

一瞬安静,侍候在数步外的奶娘肩膀抖了抖,忌惮着傅煜的威仪,没敢笑。

傅煜期待的笑意微僵,看着满眼纯真无辜的儿子,终是化为无奈的笑,在他屁股轻拍了下,低声道:“臭小子,还会占便宜了。”话虽如此,却仍觉高兴,捉着儿子胖嘟嘟藕段般的腿,往上凑了凑。

钧儿借机趴在他脖子上,拿手玩父皇的耳朵,自言自语,“娘亲。娘——亲。”

唉,看来还是让攸桐占了先,傅煜心里酸溜溜,心神飘到娇妻身上。

不是为爽约生气,那是为何呢?

傅煜没头绪,只觉儿子的嘴巴啃在脸上,湿漉漉的,伴随着一声声“娘亲”。

风柔柔地吹过庭院,槭树斜枝轻摇,某个瞬间,傅煜觉得这情形有点熟悉。他敏锐地捉住那感觉,稍加回想,福至心灵一般,揪住了一丝头绪——昨晚临睡前,他捉着攸桐颠鸾倒凤,事毕后,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低喃轻语。

那个时候,她的香软气息落在耳畔,帘帐微动,温柔旖旎。

她说的是什么来着?

“十五岁那年,就是在这时候,我千里迢迢地从京城去齐州,嫁给了你。那时候你脸可真臭,又高傲又轻慢,刚到府门前下花轿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成婚数年,中间虽有波折,但那是他们初次见面。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今日。

当时攸桐提起旧事,他心中感慨,等她歇了片刻后,翻身再战,浓情纠缠。

如今想来,她今日特地去上林苑,邀他赴约,原来是为此!

傅煜恍然大悟,如迷雾中挣扎的人总算拨云见日,抱着儿子,腾地便跳起身来,而后将儿子递与乳母,大步进了寝殿。宫女伺候在外,见他疾步进去,纷纷避让在侧。掀开珠帘绕过屏风,里头稍有热气氤氲,攸桐坐于宽敞的浴池中,香肩露在香汤外,身子半被润肤的花瓣遮挡。

瞧见他这不速之客,攸桐微惊,忙往后挪,带得水波荡漾。

旁边玉簪愣了一瞬后,赶紧垂下眼睛,迅速将栉巾等物放在池旁,躬身退出去。

偌大的浴房里,转瞬便只剩夫妻独对,攸桐揽着湿漉漉的头发,漂亮的眼底有些许惊恐,“你…”

“想明白了!”傅煜端然立在池畔,瞧着水中旖旎光景,眸色微深。

宽衣解带,涉水而过,他那沟壑分明的胸膛和劲瘦腰腹晃得攸桐眼晕。池中香汤热气袅袅,蒸得她面色绯红,攸桐偏过头,红着脸气哼哼道:“想明白什么?”

“今日过了大半,只剩个夜晚。”傅煜喉中低笑,将她拥到怀里,“是我粗心,没明白你的用意,白费了好时光。今晚尽力赔罪,回头带你出去散心权做补偿,如何?上林苑和北苑若腻了,就去京郊,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

“当真?”

“嗯!”傅煜颔首,“你想去哪,我都陪着。”

这惊喜来得太快,攸桐眼中晶亮,被香汤热气熏着,如春泉般明润。

她闭目挑选,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间竟不知该选哪个,便只笑吟吟揶揄道:“想去的地方多着呢,能都去吗?”

傅煜揉她在怀,“京畿已然安稳,我护着你,哪儿不能去?”

“那…微服出宫,行吗?”

否则,若摆了帝后的銮驾,身旁那么些人跟着拘束麻烦不说,叫那些闲得没事专管挑刺的御史知道,又该劝谏傅煜了。瞻前顾后的,不及单独出游自在,难免扫兴。

见傅煜颔首,攸桐心花怒放,仰头贴着他唇瓣,以香吻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