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爷子沉默了片刻,才一点头,君月月立刻跟着道,“你哥也得跟着你回去吧!那我也回去!”

“你不行!”君老爷子低吼,“我已经约见了一些老朋友,这两天要带着你见见,况且那块地,你总要实地去看看,再给我个可行性的初步方案……”

君愉脸色发白,方安宴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表情,但是脸色也不太好,君月月听君老爷子这么说,知道他这是打定了主意了,她光是拒绝还不行,还得做点实际的事情好好地气气他。

于是她嗯嗯啊啊地答应得很好,看上去像是妥协了,在方安虞跟着方安宴他们三个人出发的时候,给方安虞发消息——在上高速之前想办法让你弟弟停车等一会,我也回丘海市,等我!

于是在方安宴的车开走了,君老爷子以为君月月听话了,欣慰地答应了给她派车去商场挑两件裙子的时候,君月月前门进去,商场后门出去,打着出租直奔休德镇外回丘海市的那条路飞驰而去。

必须飞驰,因为君月月给司机加钱了,这片儿没监控,司机把出租车开得险些离地而起。

果然,在即将上高速的那个岔路口,君月月看到了方安宴的车,方安虞正捂着胃口,撑在车门上,方安宴急得不行,伸手扶他,不知道在说什么,方安虞却只是摇头,朝着他挥手,不让他扶也不让他送医院,还拒绝交流……

君月月从出租车上一下来,方安虞立刻就直立起来,朝着她看过来,那样子像极了一条朝着主人邀功请赏的大狗,要是加个特效,他身后的尾巴肯定在疯狂地摇晃。

君月月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笑,站在他们旁边的方安宴,见到两个人这样,面无表情地伸手擦了脸上刚才被他哥哥吓得流下来的冷汗,明白了他哥哥刚才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不过……

“你怎么回事?”方安宴看着君月月,“君老爷子不是说要带你见股东吗?”

君月月切了一声,“你不是听到了我和爷爷的对话吗?装什么?”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方安虞也连忙跟着上车了。

方安宴确实听到了君月月和君老爷子的对话,她一直在说她不要做君家的掌权人,还说她爱上了他哥哥……

方安宴信她个鬼。

把到手中的权利给推出去,那就是傻子,方安宴是商人,用商人的眼光来看,君月月这做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上车之后看了一眼君愉,这块地最终没有落在君愉手里,君老爷子所暗示的他们的婚事估计也不成了。

方家要继续艰难地到处融资,但是方安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狠狠松口气的感觉。

他顺着后视镜看向那两个脑袋又凑到一起的两个人,不知道在笑什么,他缓缓地吸出一口气,再吐出来,浑身沉重也轻松。

沉重的是方家今后举步维艰,能走到哪一步,都要看运气了,轻松的是他不用强行去和一个人培养感情了……

君愉也是时不时地朝着后视镜看,君月月和方安虞在发消息,说她是怎么把跟着她的司机甩了,从女厕所跑到后门,又惊险刺激地打车出来的。

方安虞瞪着眼睛满眼的兴味,这听起来就和电影的场景一模一样,他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自己没有和君月月一起体验一次。

君愉收回了视线,也轻轻地吸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去,视线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又透过车窗看向方安宴英俊的侧脸,抿住嘴唇。

君愉也曾经做好了和方安宴培养感情,甚至生活一辈子的准备,因为她知道,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必须失去同等的东西。

方安宴长得真的很帅,但是君愉最喜欢看的,常常会看得面红耳赤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帅,也不是因为羞涩难堪,而是方安宴的侧脸,很像一个人。

她的心里,有一个非常非常隐秘,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她从前从来不敢去触碰,但是现在,她慢慢地伸出手指,试图去抚开那上面的灰尘。

在她还在贵族高中上学的时候,因为家庭的特殊性,她即便是不能够站起来,却也能和正常的家里条件十分良好的孩子一起念书。

上学的时候年纪小,总是有很多独属于青春却疯狂的事情,最浪漫的事情,莫不如全校成绩最好的和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因为她在校门口约架。

君愉心里年纪成熟,从来不会去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她是当事人,两个男孩子打得难舍难分见了血的时候,她还是去拉架了。

被她的同桌推着去的,当时君愉的心里其实是疑惑的,她确实长得算很清秀,但是学校里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多,女孩子也比寻常的高中开智早,会打扮,知道展示自己的优点的人不胜其数,为什么这两个男孩子会喜欢一个不能站起来的她?

慕残吗?

但是她的疑惑很短暂,因为从小就是这样的,她好像注定是那个人群中的焦点,所以她去拉架的时候,那两个男孩子当场就质问她选择谁。

君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青春萌动的心思,除了站起来之外她没有其他的渴望,她会对谁动心?

不,她说她谁也不喜欢,那两个男孩子难堪地走了,从此见到她绕路。

但是那一天,君愉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青春热血的少年为了争她的爱情大打出手,而是她们校门口卖烤肠的一个人,在她拒绝了那两个人之后,很小声地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回复他身边一个小胖子的话,说道,“至于么打得鼻口窜血,就为了一个瘸子?她坐轮椅是瘸子还是没腿?”

这声音太刺耳了,君愉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被人说过,所有人都是遗憾地看着她,告诉她即便站不起也不影响什么,她顿时像是在大庭广众被扒了衣服,甚至是在沉迷什么的时候,被人一棍子打醒,她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但是那林荫树下的对话,却还没有停。

“你喜欢这样的?切,这样的,她要是哪天能站在我面前,求我和她在一起,我或许会因为她家有钱,考虑一下。”

君愉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忍着难堪的情绪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那个男人,或者说男孩的侧脸。

那一眼太深刻了,他说的话也太刺耳了,以至于后来她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故意去买烤肠,却根本不吃那个东西,次数多了,那个人有一次在她把烤肠扔垃圾桶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直接粗暴地把滚着厚厚辣椒面的烤肠,直接塞她嘴里了,又咸又辣,像他这个人,和他说的话。

他把剩下的半个塞自己嘴里鼓着腮帮笑得不怀好意,几乎是贴着君愉说,“小姑娘,想要泡哥哥光买烤肠没用。”

那个男孩子用有些油乎乎的手,十分放肆地拍了拍君愉的腿,甚至还捏了捏,过于近得对着她挑眉,流氓十足地说,“原来有腿啊……不过你走都不能走,胆子还挺大的敢招我,你知道我谁吗?”

那男孩寸头,侧耳处还有伤疤,蜿蜒到后脑,他看着有女孩朝着君愉跑过来,侧过了头,用君愉记忆十分深刻的侧脸漫不经心地语出惊人,“你要是能站起来,哥哥就喂你吃真的肠,不辣。”

他走之后,君愉在林荫路上傻掉了,被同学推回去之后,还愣怔了许久,那之后,她隔了很久,才问过家里人,她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吗。

可能是有的,但是她必须接受大手术,而且膝盖以下截掉……

君愉不想失去双腿,在那次暑假之后,也没再见过那个卖烤肠的男孩。

这件事她已经好多年都没回忆过了,现在看到车窗上方安宴的侧脸,君愉伸出手指在车窗上划了几下,又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眼里翻涌上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

那再也不是她从小到大的温顺和懂事,而是一种绝对不该出现在她眼中的叛逆情绪,她第一次想,她一直在按照家人设定的轨道在走,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当有一天,这种平衡被打破,“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再不属于她了,她才发现,她一直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她为什么不能像姐姐一样,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她也有想要的啊。

君月月和方安虞一直在发消息,不知道她启发了女主角什么了不得的转变,她有些好奇早上的时候方安虞在她闯进卫生间之后,他为什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总不可能是直接被她吓得萎了吧。

于是在两个结束了关于路上的积水和昨晚上烤串味道不错的话题之后,君月月突然间发消息问道——你今早上……那么快就结束了?

方安虞看着君月月给他发的消息,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脸色腾得一下红到了脖子。

君月月问完之后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反应,但是猜到是一回事,真的看到方安虞反应,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人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方安宴和君愉的注意,同时朝着后视镜看。

君月月靠在椅子上笑,还用手肘怼了一下方安虞,示意他让他赶紧回消息。

方安虞红着脸瞪了君月月一眼,他几乎不会这样看人的,君月月本来都已经不笑了,被他瞪了一眼之后又笑了起来。

还坏心眼的继续发消息——是不是被我给吓回去了?

方安虞看完消息之后,伸出脚踢了一下君月月,表情难以形容,将头转到窗外去不搭理她了。

君月月靠在后座椅上,笑了一会儿过了这个劲儿,伸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戳着方安虞的手臂,琢磨着怎么哄哄他。

还没想出来,方安虞却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消息。

——没有被你吓到,是我冲了水。

方安虞就是这样,君月月从来都没碰到过这么好哄的人,君月月看着这个理由,勉强忍住笑意,表情颇为认真地又打字问到——生生冲回去的?冷水还是热水啊?

这话就属于耍流氓的范围,但是方安虞竟然还真的回复了。

——冷水。

君月月先是笑后又是憋笑,搞得腮帮子有点疼,伸手撑了撑自己的眼角,深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要不然过不了多久就得笑出一脸褶子。

不过回程还是长路漫漫无聊得很,君月月实在没什么好做的,就继续逗方安虞——那不行吧,会不会冲坏了呀?

前面如果还能算关心的话,到后面就真的纯粹是耍流氓,方安虞是有一点迟钝的,但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又把头转到车窗外不理君月月了。

不过他好哄,君月月朝他跟前凑了凑,晃了晃他的胳膊,捏着捏着他的手,他就又转过了头,但是盯着君月月看了一会儿之后,打了一行字发给了君月月。

——你要是好奇的话,要不然我晚上给你看看,没坏的。

君月月看了之后,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方安虞。

方安虞那儿坏没坏她不知道,但方安虞坏了君月月知道了。

——你这都跟谁学的!!!君月月一连发了三个感叹号。

方安虞看过之后,很快回复——你。

☆、你喜不喜欢我呀?

这回答确实是……让君月月无从辩解, 她啧了一声,靠在靠椅上,斜着眼睛看方安虞笑。

她只要是和方安虞在一块, 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在笑, 她其实想回复, 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主要是她现在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搞不清楚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不清楚为什么末世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个世界的剧情逐渐变得越来越崩, 她都不知道接下来一切会是什么样。

最重要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找一个像方安虞这样的人。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之前,招惹根本不懂感情的他, 那也太损了。

所以君月月回避了这个话题, 装作困了闭上眼睛, 没有再给方安虞回话,也没有再挑起其它的话题。

方安虞捏着手机,看着君月月闭上了眼睛, 慢慢地咬了咬嘴唇。

方安虞的思想很简单, 他没有君月月那么复杂的心思, 他只是喜欢和君月月在一块儿到处玩,想一直和她一起生活, 因为和她在一块连最普通的吃饭睡觉都变得特别有意思。

而他之所以会对着君月月试探着求欢, 原因都很简单, 他想讨好她,因为就是在两人发生实质性关系之后,她才开始转变的,方安虞以为君月月会喜欢那个,又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太好,所以在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她拒绝他两次了,她……应该是不太喜欢做。

方安虞以后不会再那样,他把手机装了起来,也靠在了后座上,一点点地朝着君月月的方向挪,最后贴着她脑袋的位置,也闭上眼睛。

她不喜欢做的话,那怎么才能讨好她呢?

方安虞想,他得尽快让她更加喜欢他,好不再提起离婚的事情啊。

君月月本来是装睡的,方安虞靠过来的时候她也知道,她还是在琢磨着自从她从这具陌生的身体里醒过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按照她先前的推测,那她可能不是穿越到了一本小说当中,而只是重生。从一个作者没有描写到的人,重生在了一个女性炮灰角色的身上。

想到原本剧情里面,这个角色最后结局……似乎……嗯?她是不是被亲了一下?

君月月闭着眼睛没动,感觉到侧脸被温热柔软的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脑子里面的思想瞬间就断层了……

方安虞在偷偷地亲她吗?君月月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她等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但是并没有挪动脑袋,而是斜着眼睛看着靠在她脑袋边的方安虞,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难道刚才是幻觉吗?

君月月又重新闭上眼睛,准备把刚才断掉的思想给续上,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安虞自带催眠的作用,君月月闭上眼睛之就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两人本来睡得就晚,头靠着头,在后座上睡得昏天暗地,一觉睡到了傍晚。

两个人是被方安宴叫醒的,车子停在一个小饭馆的旁边,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方安宴开了一整天的车,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君愉中途也睡了一觉,现在也饿了。

四个人下车,在小饭馆里头坐下,点了几个菜一顿饭竟然吃得格外和谐,和来的时候那种怪异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君月月的错觉,她感觉君愉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黏糊,而且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方安虞朝她这头偏凳子就算了,本来一直都有意无意和她保持距离的君愉,也在朝着她这边靠,关键她坐的是轮椅……靠得有点太明显了,君月月夹菜的手都有点伸不开……

“那个……”君月月侧头看着君愉的小脸,在她第四次往她碗里夹菜的时候,终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礼尚往来,往君愉的碗里加了一块肉。

君月月说,“你有点太瘦了,多吃一点……”

君愉愣了一下,把碗里的肉夹了塞进嘴里,点了点头,眼睛大大地看一下君月月,弯了起来。

哎呦,讲真的,不愧是女主角呀,这本来就长得好,俩眼睛在一弯,夺命弯钩啊这是……

不过君月月其实心情有点复杂,君老爷子这一抽风,剧情算是彻底歪了,那块地非要给他,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商业联姻肯定就没了……

商业联姻没有,哪来的先婚后爱?

男女主如果不在一起的话那后面怎么发展呀,这世界会不会因为男女主角之间的转变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君月月心里突然有点不安稳,琢磨着她是不是应该撮合撮合男女主?哪怕两个人不是先婚后爱,反正最后在一起就应该能行吧。

但是她这种想法,在几个人吃完饭之后,准备重新上路的时候就掐断了。

方安宴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后面去休息了,君月月开车在前面,方安虞本来想要到前面的,不过君愉这一次主动要求要坐在前面,方安虞没抢过她……

这就尴尬了。

关键是方安宴闭着眼睛在后面躺着,根本也没睡着,他本来这几天就没休息好,来的时候他就顾着几个人,在君老爷子那儿又战战兢兢,还得一边处理这公司里面的破烂事,这一趟来操得是卖白粉的心,结果他妈一个白菜帮子也没捞到,整个人都非常地疲惫……

方安宴本来就是一个商人,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商业联姻太过正常了,说他唯利是图是没错,但是他扛着那一大家子,扛着一个摇摇欲坠的方氏企业,他如果不唯利是图的话,又能怎么办呢。

而且君老爷子对他的考验,方安宴并不知情也完美通过了,君月月虽然总是跟他吵,跟他杠,但方安宴的品行君月月觉得已经很好了。

男女主角婚后会日久生情其实也合理,一个有担当有底线,一个就算本来思想有偏差,但不记仇还改正得非常快,本性没毛病,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挺好的,可惜君老爷子脑袋突然间出了坑,非要把君氏企业给她,这一对儿就这么给搅黄了。

君愉把着车门不肯上后边,方安宴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在后面装死,方安虞站在车门口不甘心上后面,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君月月硬着头皮转过头看了方安宴一眼,按了两声喇叭,方安宴眼皮都没抬一下,君愉抓住君月月的手臂,说道,“姐,你就让姐夫上后面吧,我有点晕车……”

这理由真的是有理有据,君月月只好掏出手机,给方安虞发消息——你上后面吧,君愉有点晕车,我也开不了多久,几个小时就和安宴换回来了。

方安虞看了之后,点了点头松开了车门,打开后车门坐到后边去了。

车子启动之后,方安宴侧头看了一眼方安虞,拿出手机想跟他哥加个微信,结果手机在手里抓了半天了他哥哥一眼都没看他……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给方安虞买手机,但是方安虞总说自己不会那个,不要那个,太麻烦了,结果别人给买就要了……

看样子还挺喜欢的,而且操作得也很熟练,方安宴叹了口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很多事情,他都兼顾不到,爸爸妈妈那边,公司那边分走了他太多的精力。

他知道他哥哥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和君悦形影不离,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他没有用大把的时间去陪伴他,没有用很多很多的耐心去帮助他一点一点熟悉新鲜的事物……

方安宴心里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愧疚,而且方安宴也有些害怕,先前君悦做的那些事情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喜欢他,疯狂地追求他,整个丘海市没有人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转变,为什么会突然间跟他哥哥这么好,甚至今天他无意间听到君老爷子和君悦的对话,君悦甚至为了他哥哥拒绝了整个君家,还说要给他哥生孩子……

君悦喜欢他追求他好几年,甚至不惜为了他嫁给了他哥哥,可移情别恋真的这么快吗?

方安宴因为方家的事情焦头烂额,没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去想这些事,自始至终也没有和君悦好好地聊过,上次找她出去聊天,君悦说的那些话,到现在还让方安宴觉得慎得慌……

方安宴担心君悦的性格太过极端,喜欢他的时候那么极端,现在移情别恋到他哥哥身上也这么极端,如果有一天她喜欢上别人,抛弃他哥哥的话……

按照他哥哥的性格,方安宴甚至难以想象他哥哥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方安宴忍不住拽了拽他哥哥的手,总算把他哥哥的视线从后视镜里面给拉回来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在上面打字——加个微信吧哥。

君月月开车没有像第一次上手的时候那么疯,但是速度也挺快的,君愉坐在副驾驶,倒是挺乖的,只是她那大眼睛时不时地就看君月月,把君月月看得有点想踩刹车。

君月月没有过妹妹,她从前有个弟弟……她弟弟特别听话,她弟弟那个时候只有几岁,其实君月月后来在特别特别漫长的末世挣扎求生的时间里,在每一次和死亡擦身而过,每一次苟且活下来的时候,都更理解一点他是她妈妈的选择。

毕竟她弟弟当时什么都不懂,君月月唯一不能够原谅的,只有她妈妈。

况且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她呢,再等一等她,她差一点就要开口主动留下,再等一等,她或许就变异了,他们一家人就不用那么惨烈……

她被狠狠抛弃伤害过,在那样一个世界里孤独的挣扎求生那么久,哪怕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骨子里是期望感情的,对于任何一种感情都如饥似渴。

因为只有在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性,在经历过数不清的生离死别之后,才知道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太不容易,哪怕没有意外,人生也太过短暂,在生死的面前,所有事情都变得渺小。

所以君月月不太能够刻意去忽视对她示好的人,先前方安虞是这样,现在突然间伸出小触角对她戳来戳去的君愉也是这样。

于是在休息加油的时候,君月月主动问君愉,“要不要上厕所?渴吗?我去给你买瓶水?”

君愉先是摇了摇头,后来看了看加油站里面的商店,又点了点头,弯着眼睛对君月月说,“谢谢姐姐……”

操。

君月月差点爆粗口,打开车门下车去买水,买了四人份的,一人一瓶,方安宴不知道在后座和方安虞聊什么,两个人聊得好像不太开心,方安虞到后面都不搭理方安宴了,脸都要贴到侧面玻璃上……

等到君月月和方安宴在换手的时候,君愉还企图跟着君月月到后面,但是君月月一坐在在后车座上,就被方安虞抱住了。

最后君愉的企图没有成功,她如果想要到后面就要让方安宴抱她,而且她先前用了晕车的借口坐在前座,现在不太好再改口。

方安宴一直开到晚上10点多,找了一个地方几个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回到了丘海市。

君愉没有跟着君月月他们再回到方家,而是准备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抓紧时间准备,晚上还要参加她朋友的订婚酒宴。

方安宴是把君月月和方安虞送到家里之后就赶紧去公司了,君月月和方安虞回到家第一时间就跑到楼上,去看方安虞养的那些花。

这会儿是下午5点多,佣人们把方安虞的花照顾得还算好,他拿着一个小抹布,特别精心地蹲在阳台旁边,把那些叶子稍微大一点的都一点一点地擦过。

君月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夕阳顺着落地窗洒进来,把方安虞和他周围的景色都勾了一层红金色的边,晃得她直眯眼睛……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宁。

这样的时刻对于君月月实在太过难得,她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看着方安虞在那跪着,旁边放着一个小盆里面是清水,手里拿着一块软布,擦两个叶片就洗一下,就恨不得把仙人掌的那些针都一个一个撸一遍……

“这么喜欢啊……”君月月在他身后对着他说话,但其实是自言自语。

方安虞这个人真奇怪,他不论对人还是对事都温柔得要死,喜欢个花就喜欢得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擦,君月月忍不住想,那他要是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