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师傅知道苏箐瓷要去的地方是警局,也不自觉地在跟着着急了几分,担心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苏箐瓷付了钱,小跑着跑了进去。

苏箐瓷走进大厅,就看见几个狼狈的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是痛苦,他们看到她的瞬间就想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低下头,本来小小叫嚷着的声音彻底没了,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苏箐瓷抬眼,看到左边坐着的祁越,他微阖着眼眸,细碎地黑发乖顺地搭在白皙的额头,只穿着白色衬衫,甚至有些凌乱,整个人有点倦懒,但是并不狼狈,侧脸冷清,气势依旧矜贵。

他没注意到她。

傅阳嘉在做笔录,柏明远就在他旁边,看到苏箐瓷,朝祁越的方向指了指。

苏箐瓷赶紧走了过去,他的西装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西装上。

苏箐瓷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手受伤了。

祁越听到声音,转眸望了过来,清冷的目光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瞬间就软了几分。

苏箐瓷着急了,祁越突然伸手把她揽了过去,她想看他的手,祁越把脑袋轻搭在她的腰身处,清冽低沉的嗓音似乎有了一丝委屈,“苏苏,我疼。”

作者有话要说:傅阳嘉:不要脸,你看看那些你打的人,都快残了,他们说话了么?

“哦。”越越,“滚。”

第 23 章

此时就在警察局的大厅里, 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倾斜下来, 洒在他柔软的黑发上, 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敛下, 轻轻地颤动。

苏箐瓷心就是一乱, 想要去抓他的手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身体停滞。

苏箐瓷看不到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真的那么疼么?”

男人的声音难得地软了下来软, “嗯。”

祁越没有抬头看她,苏箐瓷有点无措, 停在半空的手尝试着轻碰了一下他的黑发。她探看一眼,见他不像是排斥的模样,大胆地揉了揉他的黑发, 带着有点僵硬的安抚。

“给我看一下你的手?”

苏箐瓷添唇,握住他的手。平日里保养极好的手,指骨处有了明显的伤痕,周边有着沉暗的淤血。

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圆润光滑, 长指修长又漂亮,所以一点小小的伤痕都会被放大, 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触目惊心。

苏箐瓷对他的疼更加相信了几分。

苏箐瓷微抿紧唇, 神色认真,“我们先去医院。”

傅阳嘉刚做完笔录,琐碎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了不耐烦,他无聊地瞥了一眼那边的氛围, 看着苏箐瓷一脸严肃郑重的表情,目瞪口呆。

他猛地扯住柏明远,“我去,祁越也太不要脸了吧?就那点伤,还不是别人打的,是他没注意弄到,虽然这么说好像站在了敌人那边,但是真的跟那边几个废物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强烈地谴责,“这样简直就是道德败坏,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可言了!这真是为人所不齿!”

柏明远看了他一眼,冷淡地扯了扯嘴角,“单身狗是没有话语权的。”

“……”傅阳嘉越发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一个两个变态的妖孽怎么会是他的朋友。

这么善良可爱的他为什么不能有纯良的朋友?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冷漠又凶残!和天真纯洁的他一点都不般配。

柏明远:“你们打成这样,他们会不会不甘心?”

“那又怎么样?”傅阳嘉手里的笔转了转,笑道:“那就再打一顿就好了,不听话的狗就打到听话为止。”

“妈的,真是搞笑了,就凭他们也敢说那样的话。”傅阳嘉扭了扭脖子,将笔扔到桌面上,“一群垃圾废物。”

……

苏箐瓷拿上祁越的衣服,担忧道:“我们现在能走了么?”

“嗯。”祁越站起来,“剩下的傅阳嘉会处理。”

苏箐瓷朝那边的傅阳嘉和柏明远示意地点了点头,注意力便又重新回到身边的人身上。

“那我们现在赶紧走吧。”

苏箐瓷跟他朝大门走出去,门口旁那一排长椅上的几个人看了他们一眼又惶恐地赶紧低下头,苏箐瓷忍不住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祁越的目光根本就懒得停在他们身上半分,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苏箐瓷也没太在意,快步和祁越并排走了出去,也没注意到身后那些人痛苦又解脱的表情。

阎罗王终于走了,空气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让人窒息了。

“柏明远告诉我你是打架了。”苏箐瓷犹豫,“为什么打架?”

祁越脚步一顿,夜色已暗,路上的灯光模糊,苏箐瓷看不清他的表情。

祁越长捷一转,避开了她的视线,淡淡道:“他们说了一些不敢说的话。”

“很严重么?”

苏箐瓷听到他十分肯定了声音,“非常严重。”

苏箐瓷一愣,也没想继续问下去,明明知道那些话严重了,再提一次,不就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么?

只是……

“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的解决办法,打架终究不太好。”苏箐瓷唇线微绷,“要是下次受伤更严重怎么办?”

祁越的声音似乎都裹杂夜色的凉,低沉的嗓音更冷了几分,“我不后悔。”

.

苏箐瓷和祁越来到了医院,又来到有点熟悉的地方,见到那个有点熟悉的医生,苏箐瓷有点发窘。

上次来她和祁越来这里还是陌生人了,哪想现在就是夫妻了。

苏箐瓷和祁越的位置对调,这次换做苏箐瓷坐在上次祁越坐的位置,看着有点熟悉的医生给他检查。

有点熟悉的医生叮嘱了一顿,苏箐瓷认真的听,认真记,他处理好就走了出去。

“你吃饭了么?”

祁越摇头。

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早就超过了祁越平日里吃饭的时间。

“你想吃什么?在外面吃还是想回家?”

“回家吧。”

“好。”

“我想喝粥,你做给我吃。”

苏箐瓷看着祁越,迷茫地眨了眨眼。

祁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用另一只手拿起一边的西装,神情自然,“走吧。”

苏箐瓷默默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回到了家,祁越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有点难言的期待。

苏箐瓷想拒绝的话莫名说不出口了。

苏箐瓷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厨房,她哪里会做什么菜,从小就是家里的阿姨做的,后来虽然请不起了,但是她依旧很少做饭。

苏箐瓷不知道为什么祁越非要吃她做的粥,不过煮个普通的瘦肉粥还是可以的。

苏箐瓷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猪肉。

祁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神色认真,切了一块,眼睛盯着碎猪肉看了好一会,又犹豫地拿起旁边的,又切了一块下来。

她的表情甚至有些虔诚,就连放多少肉都好纠结,格外的好玩。

祁越看了一会,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沙发上。

他抬手,看了一眼被包扎的手指,难得无语了好一会。

医生是聪明的,把他的情况说得严重了一些。只是看着这手,还是被束缚得不太舒服,祁越尝试这动了动,干脆搁在一边,眼不看心不烦。

煮粥确实不算难,只是苏箐瓷把握不了放盐的多少,一点一点傻乎乎地试探着增加,尝了又尝,好不容易终于将还算满意的青菜瘦肉粥给煮好了。

苏箐瓷盛了一碗。

祁越因为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拿着勺子吃。

苏箐瓷在和花稚吃饭的时候,肚子也吃得很饱了,此时也只是坐在祁越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

苏箐瓷本来是打算去做自己的事的,只是想到祁越今天的遇到的事,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坐在这里吃饭似乎还怪可怜的。

她今天的同情心格外的泛滥。

粥是刚煮好的,现在还热气腾腾的,祁越舀了一勺子,垂眸吹凉了,送到嘴里。

苏箐瓷还是有点紧张,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是心里有数,十分的普通在祁越面前应该很不够看的。

祁越抬眸看她,“味道不错。”

苏箐瓷有点小开心,清眸微微地弯了弯。

祁越心一动,又吹了一勺子,突然伸手探了过来,递到苏箐瓷的嘴边,“你也试试。”

苏箐瓷愣了愣,两人什么没做过?交换口水本来没什么,只是在苏箐瓷心里,这些都是掺杂着一些别的意味,现在的情况她竟然反而觉得有些亲昵有点适应不能。

祁越坚持,漆黑的瞳孔静静的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神态轻松而随意。

苏箐瓷其实是有一点抗拒的,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得出来,但是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一点点的僵持。

苏箐瓷莫名地在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里,下意识乖乖地就范了。

她低头,乖顺地张嘴吃掉,味觉的敏感度似乎在这一刻下降得迅猛,她没怎么感觉到粥的味道,就已经吃进了肚子里。

祁越漫不经心地收回了手,这短短的时间里,粥已经凉了些许,他的心情因为她的妥协有点愉悦。

苏箐瓷怕祁越又起了投喂的心思,干脆直接打开手机游戏,装作认真玩游戏,但是就是不自觉地有些分心。

分心的结果就是本来技术就渣的现在更加不够看,人物频频死亡的声音传来,苏箐瓷不得不装作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开始了一局又一局。

祁越抬眸看她,女人低头视线一直停在手机屏幕上,人物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死了一次又一次。

她的睫毛不停地颤动,显然心虚得不行,偏偏又不想让他看出来,紧绷着那娇嫩的小脸,红唇紧紧地抿着,脸颊微鼓,像只郁闷的仓鼠。

很好玩,还有点好笑。

苏箐瓷努力把视线停在屏幕上,不想和祁越交流,祁越剩下的时间里乖乖地吃粥,只是余光里,他似乎看了她好一会。

他轻笑的一声,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好听,此时尾音有点慵懒地拖长,苏箐瓷觉得有点烧耳。

好不容易结束了吃饭,苏箐瓷反应过来,都觉得刚才的自己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较劲,想想还真有些好笑。

苏箐瓷去给祁越找睡衣,祁越的电话响了。

“你真是,明明是你在惹事,怎么辛苦的是我?真的太不公平了,你摸着良心问,你是不是对不起我……”

“别恶心我。”

“……艹”

“说重点。”

傅阳嘉默念着忍耐,“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们同意私下和解。”这话就代表就是要白白挨打了,这顿亏只能咬牙吞下去,所谓的和解就是一句话解决的事,别妄想提什么赔偿了。没办法,就是干不过人家,不论是打架还是家世。

以后见面了,还得笑脸相迎。憋屈么?憋屈,有办法么?没有。

不过想到他们之前说的话,他们也只有心虚胆怯的份,无论在祁越心里苏箐瓷是什么样的地位,也绝对不是他们可以编排甚至妄想的。

不过经过这么一次,他们还是不自觉把苏箐瓷的地位往上拔了一个高度,同时决定给某些可能不长眼的人提醒,毕竟他们已经用脆弱无力的身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毫无反抗之力。

“除了何镗,你也知道的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听说还没醒。”

祁越并不关心这个,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阳嘉觉得自己这么辛苦在祁越这么云淡风起的语气里显得格外得不值钱,这冷漠的资本家本色,就连朋友剥削起来都毫不留情。

傅阳嘉决定不跟祁越计较,“你的手怎么样?”

“小意思。”

真是心机,对于男人来说一点伤算什么,这都是英雄的标志啊!也就祁越能面不改色的忽悠人了。

傅阳嘉想了想,觉得祁越还是有点小可怜的,他脑子转了转,“你想想,你现在手受伤了,不能碰水啊……”

祁越沉默着挂上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丑陋的包扎。

苏箐瓷已经找好了衣服,祁越朝浴室走过去,苏箐瓷想了想,干脆跟在他后面,打算帮他把衣服拿好。

祁越回身,看了苏箐瓷一眼,迟疑了一下,“我的手受伤了。”

“?”

祁越挣扎了一下,“你帮我洗吧。”

“???!!!”

……

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浴室门被苏箐瓷猛地关上了。

她踹了祁越的屁.股一下,他好像很不可思议。

她自己有点懵,但是又为什么有点兴奋?

啊,衣服还没给他,但是又有点不想给他了怎么办,苏箐瓷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越越:我被老婆踹了……

苏苏(翻身农奴把歌唱):有点爽

嘉嘉:我真是善良

第 24 章

不过苏箐瓷的爽没有持续多久, 就很自动自发地蔫了下来。

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祁越就是她的老板啊, 她刚才不就是找死么?

而且还是那种死得透透的。

苏箐瓷越想, 越是头皮发麻, 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能离祁越能有多远就多远!

浴室门还是紧紧地关着,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苏箐瓷拿不准祁越的心思, 现在她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只是,苏箐瓷觉得, 祁越肯定是不会让她好过的,她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他暴.力回来。

苏箐瓷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衣服。

浴室里, 祁越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今天苏箐瓷做的事彻底颠覆了祁越的认知,他在一分钟之前是绝对想不到这辈子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生气吧似乎有那么一点,但是更多的似乎是无奈和惊讶。

祁越低眸,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地信了傅阳嘉那蠢狗的话, 要不何至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沉思,傅阳嘉果然还是欠教训的, 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还是太清闲了, 要不也不会一天到晚地出蠢主意。

傅阳嘉:???

祁越抬眼,突然发现门口咔哒一声轻轻地被拧开了。

祁越微挑眉,他以为,依照苏箐瓷那仓鼠一样胆小的性子, 其实是有点怂的。刚才那样怕不是误食了豹子胆,他都以为她肯定会跑的,现在?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门口慢慢地被推开一条缝隙,速度慢得不可思议。

就在祁越想要推开门的时候,撑衣杆冒了出来,然后他看见他的睡袍挂在了上面,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了递进来,最后还挂着他的黑色内.裤。

大约是太重了,撑衣杆还上下颤啊颤,睡袍就要滑下来了。

祁越的太阳穴抽了抽,都快要被苏箐瓷给气笑了。

她还知道自己做错啦,这是怕被他打了,撑衣杆长,她估计想着他要是发飙了还有机会可以跑。

祁越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他怎么不知道苏箐瓷竟然还挺蠢萌的,要是他想抓到她,这两米多的距离能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