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境况,可把她吓了一跳。

还不等她出声,其中一个黑衣人便上前几步一个手刀把她打晕了。

等到徐嬷嬷醒来的时候,不知已过去多久,她晕沉沉得看着眼前的景象,屋子布置得虽然干净,可一看就是没人住的,除了常见的一些桌椅瓢盆便没多少东西了。

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人用麻绳绑着,想起先前那两个黑衣人,她心里害怕,左顾右盼想看看有没有人,却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连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

徐嬷嬷哑声喊道。

可不管她怎么喊,外头都没有人应声,静悄悄得,就跟没人似得。

“吱呀——”

就在徐嬷嬷以为不会有人出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而后是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徐嬷嬷那颗心高悬起来,身子也紧跟着瑟缩了下,不过口中的话却没停,带着世家大族嬷嬷该有的气势,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王家三夫人的奶娘,识相得便立马放了我,要不然……”

她刚说到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徐嬷嬷不愧是三婶身边的一把手,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临危不惧。”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

原本还在说着话的徐嬷嬷忍不住扭头朝身后看去,而后她便瞧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正从门口款步走来。起初她刚进来的时候因为逆光的缘故,有些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可离得近了,那张面容也就越发清晰起来。

明眸皓齿,美艳傲骨。

正是王珺。

骤然看到王珺出现,徐嬷嬷实在是吓了一跳,只是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难不成是这位七姑娘找得黑衣人?想到这,她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咬牙说道:“郡主,您这是想做什么?”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只是垂眸看着徐嬷嬷没说话。

她的脚步没停,走得越近,面上的情绪也就越发清晰起来,那张无比美艳的面容没有丝毫情绪,冷若冰霜得,连带着那双桃花目也是冷冰冰的模样。

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似得。

徐嬷嬷眼看着她这幅神情,心下害怕,底气也不似先前那般足了,她吞咽了下口水,见人越走越近便好声好气哄起人来:“郡主,倘若老奴做错了什么,您只管在家中罚老奴便是,为何要把老奴带到这样的地方来?”

说完又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样子,道:“您这般,实在是有失身份。”

王珺闻言,却仍是没说话。

她只是走到徐嬷嬷的跟前,停下脚步。

而她身侧的连枝便给王珺搬来了一把椅子,等到王珺坐下,又取过那先前就备下的茶水,给人倒了一盏茶,而后便侍候在一侧,垂头不语。

徐嬷嬷看着主仆两人这幅模样,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王珺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神色,可她却丝毫未曾理会,只是握着茶盏,慢悠悠得喝了一口茶,而后才抬眼看着她,慢慢说道:“今日请徐嬷嬷出来,是有一事相问。”说完,也不顾她的脸色,径直问道:“当年我兄长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无波无澜得,好似只是在问一个寻常的问题。

可徐嬷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却是唰得就白了,她惊疑未定得看着王珺,好一会才勉强压着心中的害怕,与人说道:“郡主此话何意?当年四少爷是受凉去的,这都过去十多年了,您,您怎么又突然提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是偷偷打量着王珺,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王珺见人看来也任由她打量,说出来的话依旧不急不躁:“因为我听说,当年我哥哥去世是因为三婶遣人做得。”

这话刚落——

徐嬷嬷便高声说道:“简直是胡言乱语!”

她的音调拔得很高,只是目光在触及到王珺那种平静而又淡漠的面容时,却又有些畏惧得低了头,好一会,她才赔笑道:“七姑娘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谗言?当年四少爷的死是老夫人亲自查的,就连大夫也说是受凉所制,怎么可能是我家夫人做得?”

“这实在是无稽之谈,荒谬至极。”

纵使徐嬷嬷再极力否认,可王珺却还是透过她那双眼睛,瞧出一丝仓惶。

她在撒谎。

王珺握着茶盏的手逐一收紧,就连那两片红唇也轻轻抿了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不过也就一个呼吸间的事,她便又恢复如常了。等把手中的茶盏递给身后的连枝,而她握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唇角,而后便看着徐嬷嬷慢慢说道:“我记得徐嬷嬷的儿子是冯家老爷身边的长随吧。”

徐嬷嬷骤然听得这么一句,却是一愣。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又听到王珺继续说道:“这次冯老爷赌石的事,原本也没多少人知晓,偏偏却让祖母知道了,还连累三婶受了如今这样的罪过,你说我若让人传出去,说是这个消息是你儿子散布出去的。”

“他们是信,还是不信?”

徐嬷嬷耳听着这话,却被吓得脸色发白,就连身子也忍不住打起颤来。

她嗫嚅着两片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是冯家的老人,无论是冯婉还是冯荣,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这姐弟两是什么性子,她自然知道。

若真有这一个风声,他们肯定会信的。

若是他们信了……

“若是他们信了,你的儿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王珺仪态万千得端坐在椅子上,她的神色仍是最初来时的平静,可吐出来的话语却好似冬日的寒风一般,刺人心骨。

“到那个时候,别说冯家饶不了你们,我那三婶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们,那么你们一家子会怎么样呢?”

她说到这的时候,一手撑着下巴,眉目微微蹙起,似是在思考似得,目光却一直盯着徐嬷嬷,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渐苍白,就连额头也泌出了薄汗,才又继续说道:“你的大孙子如今才十五,听说还没娶亲,至于你那小孙子,我听说也才四、五岁,正是最天真懵懂的时候。”

“多好的一家子,若是就这样没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你——”

徐嬷嬷哑着嗓子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目光在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平静的少女时,也不知怎得,竟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她只能神色苍白得看着王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她的注视下,低了头。

“郡主,您就算如今知晓又有什么用,这事已过去十多年了。”

徐嬷嬷的声音很轻,她心里还有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不该吐露出来,可目光在看向王珺的目光时,身子一颤,到底还是咬牙说道:“当年四少爷的确是因为受凉去的,只是那看管四少爷的奴婢却是三夫人安排的。”

“那奴婢本就是外头买来的,只因行事沉稳又得二……您母亲的欢喜,便送去照顾四少爷。”

“可您的母亲不知道,这丫鬟虽是个不错的,可她的父兄却都是些混账,在外头欠了不少银钱,整日逼着那丫鬟,后来三夫人知晓后便帮忙还清了那笔账,只是……”

这后头的话自是不必说了。

王珺想过许多,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原因,好一会,她才紧攥着手,哑声问道:“为什么?”

徐嬷嬷闻言却有些踌躇,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倒也不差这一条了:“四少爷出生前,二少爷和三少爷已经出生了,原本老夫人和老国公最喜欢三少爷,可四少爷出生后,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向了四少爷。”

说到这——

她看着眼前少女的面容,终于不再保持平静,心下微惧,身子也往后瑟缩了许多:“您就算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年那丫头早被打杀了,无凭无证的,没有人会相信您的。”

王珺闻言,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合着一双眼,双手强撑在扶手上。

她自然知道,即便她能拿捏住徐嬷嬷,可这桩事已经太久远了,何况当年此事还是祖母一手彻查的……若是让她知道,只怕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何况她也不能让这桩事被重新揭发出来,母亲好不容易才能忘却哥哥,重新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若是此事重新被人揭露。

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都承受不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王珺终于睁开眼,她站起身,刚迈步的时候,身子竟有些忍不住,轻晃了下,只是还不等连枝来扶,她便已经稳住了身形。

她一步步往外走去,临来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沉声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徐嬷嬷耳听着这话,自是忙道:“您,您放心,老奴省得的,老奴决计不敢多言。”

如今她的命脉还被人捏在手里,哪里敢多言?何况这桩事传得出去,她也讨不到好。

只是——

她扭头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心下惊疑不定,刚才七姑娘的表现,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110章 (二更)

连枝跟着王珺的步子往外头走去。

她能察觉出郡主这会心情不好,有心想安慰人几句,只是话到喉间却又吐不出来,只能低着头跟着人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着。

而王珺……

她自打从那扇关押徐嬷嬷的门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尽管她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可她脸上的神色却一直保持着素日的沉稳,无波无澜得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可只要细察的话,还是能瞧出此时的她是有些不对劲的。

眼尾耷拉着,遮掩着里头的情绪,唇角也紧抿着,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就连袖下的手也因为压抑心中的情绪而一直紧攥着,昨儿个才修缮过得指甲边缘至今还有些毛躁,压在皮肉里的时候,其实很疼。

可她却好似没有察觉似得,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郡主。”

说话的是一道男声。

王珺闻声倒是止了步子,她抬了眼帘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而后便瞧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正朝她走来,男人的面貌同连枝有几分相似,正是连枝的哥哥,名唤连贺。

今日之事——

王珺不想让王家人知道,自然也就没有差使王家的下人,便让连枝找了她哥哥帮忙。

这会见人过来,王珺便停了步子,等人行完礼后便与他点了点头,口中是淡淡说道:“不必多礼。”说完,又添了一句:“今日,多谢你了。”

连贺耳听着这话,心下却有些惶恐,他虽然已经起身却依旧不敢抬头,仍是低头侯在一侧,口中也忙回道:“郡主这话实在是折煞小的了,不过是些小事,小的实在担不得郡主这一声谢,何况……”他说到这稍稍停了一瞬,紧跟着是又一句:“若不是当日郡主出手相助,小的至今还不知会如何。”

说完,他是又真情意切得同人行了一道大礼,是为感谢她当年的恩德。

王珺眼看着他伏跪叩首,也没说话。

其实当年她会出手帮连贺完全只是因为连枝的缘故。

连枝自幼与她一道长大,行事沉稳为人又持重,王珺一向很喜欢这个丫头,有一年,她见连枝好一阵子提不起精神,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哥哥与家中闹翻了的事。

那个时候的连贺已经有些小聪明了,他不想同他的父母妹妹一样一辈子都做别人家的下人,想去外头闯荡一番却没有本钱,偏偏他想得那些玩意对于一向老实本分的连枝父母而言,就是败家的东西,自然不肯出钱帮忙。

连枝倒是想帮衬自己的哥哥。

可她身为大丫鬟,即便月钱不错,却也担负不起连贺的用度。

到后来还是王珺出手帮了忙。

其实那些银钱对于王珺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纵然是打了水漂也不会让她皱一丝眉,可对于连贺而言却犹如救命稻草一般。若不是当年王珺出手相助,或许他也会泯然众人,或是去给别人做长随,或是去做小厮。

因此连贺心中对王珺除了一份敬畏,还有一份深谢在。

王珺看懂了他的想法,便开口说道:“你不必谢我,当年我会帮你也没想到你会有今日的成就,而今日你能有这样的成就皆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与旁人无关……”说到这,她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继续说道:“何况你已经帮了我两回,这份恩情你也已经还清了。”

连贺闻言,却依旧伏跪不起,口中仍是说道:“不管郡主是因为什么,您都是小的的恩人,日后无论郡主要做什么,尽管差阿枝来同我说。”

说完——

他是紧跟着一句:“小的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认识的人却不少,郡主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只管交待给小的。”

王珺原本想说不必,可想着自己虽然能使唤的人不少,只是有时候有些事的确不好让他们去办,想了想,便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与他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多谢你了。”这话说完,她也未再多言,只是临来提步的时候,与人一句:“再过两个时辰便把里头的人送走吧。”

等人应了“是”,她便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连枝自是紧随其后。

走出院落,连枝便扶着王珺坐上马车。

等到马车缓缓往前驶去,连枝替人重新倒了一盏茶,待把茶盏奉到王珺跟前的茶几上,而后便悄悄抬了一双眼朝眼前这个自打上了马车便一直靠着车璧沉默不语的少女看去。

她不知道郡主在想什么,便轻声问道:“郡主,您打算怎么做?”

她打算怎么做?

王珺那双弯翘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话却没说一句。

她只是伸手掀开身侧的车帘,仰头望着外间那碧蓝晴空,好一会才张口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的嗓音又低又沉,说完,唇角便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就连握着车帘的手也收紧了许多:“她欠了我一条命,自然该以命来抵。”

以命来抵……

连枝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王珺,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可是这事过去太久了,我们又无凭无据,岂能给三夫人定罪?”就如先前那位徐嬷嬷说的,当年那丫头早被打杀了,无凭无证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们的。

“我知道。”

王珺的声音很平静,就连脸上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她只是依旧仰着头望着马车外头的天空,语气缓慢得说道:“我知道,无凭无据,即便拿捏住徐嬷嬷也没用。”

“那您……”

听出连枝话中的疑惑,王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布帘,她转过身子,神色平淡得望着连枝,不知过了多久才沉声说道:“我说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她既然欠了我一条命,就该拿命来抵。”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即便再难,她都会让冯氏一命偿一命。

这样才对得起她那可怜的哥哥。

连枝看着王珺这幅模样,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能透过这张平静的面容看到郡主心中那滔天的恨意,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握住王珺的手,察觉到她微颤的手,依旧柔声与她说道:“无论您要做什么,奴都会站在您这边的。”

耳听着这话,王珺先前一直没有波动的面容终于泛起一抹涟漪。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马车仍旧往前疾行着,到一处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外间传来车夫战战兢兢的声音:“齐,齐王殿下。”

听着这么一道称呼,先前一直靠着车璧合眼不语的王珺也睁开了眼,她掀了一角车帘往外看去,果然瞧见萧无珩在外头。他穿着一身常服高坐在马上,见她掀帘看去,便笑着朝她看来:“我正好路过这,看到你的马车便来瞧瞧你。”

这话说完,察觉到王珺的眉宇之间除了一抹未加掩饰的疲倦之外,竟然还有几许深藏的恨意。

他皱了皱眉,敛了脸上的笑意。

却没立刻问她,只是把目光投向连枝,淡淡说道:“你先下来。”

连枝被人这般看着,心里也有些害怕,只是还是咬着牙先朝王珺看去,颤声说道:“郡主……”

王珺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绪面对萧无珩,以他的细心,肯定是会被他发现端倪的,只是看人皱着眉,面上没有丝毫掩饰担忧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与人说道:“你先下去吧。”说完又添了一句:“领着车夫去前头守着。”

主子发了话,连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下了马车,领着那个尚还在打颤的车夫往前走去。

等到两人走后——

萧无珩便随手把手中的长鞭扔在一侧,而后长腿一迈上了马车,等坐到王珺的对面,他也没有再遮掩,直接开门见山得问道:“出了什么事?”

耳听着这话,王珺心中却有些犹豫。

可看着萧无珩紧皱的眉,想起当日两人说得那些话,她咬了咬唇还是低声把这事说了出来。

萧无珩在听到这桩事的时候,原先紧皱的双眉拢得便越发厉害了,他知道王珺有个哥哥,只是刚出生的那年就因为体弱受凉没了,没想到她哥哥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想到这,他是停了一瞬才看着她问道:“你打算如何?”

这不是今日头一次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

只是这一回,王珺却不似先前那般坚韧,她没有抬头,仍旧低头看着衣摆上繁杂的花样,修长的指尖紧紧交握在一道,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哥哥死得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对于哥哥的感情,其实也算不上多深。”

“可是自打我记事起,便很少见母亲开怀大笑,所有人都避讳着谈起哥哥的事,生怕母亲难受。”

她的声音很轻,细弱的嗓音中还带着些哽咽:“我想让冯氏一命偿一命,可我知道这事不容易。当年这事是祖母亲查的,若是让她知道哥哥并非死于意外,还任由真凶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只怕她头一个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何况——”

说到这的时候,又停了一瞬:“我也不想再揭露这桩事,母亲如今过得很好,她好不容易可以慢慢忘记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我不想再让她继续痛苦下去。”

察觉到王珺轻颤的身子。

萧无珩轻叹了口气,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人带入了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环着她的肩,不带丝毫旖旎和孟浪,只是以一种怜惜和心疼的心情抱着她。而后他就这样垂眸看着怀中人,目光在看向这张略显苍白的面容,慢慢说道:“你要她一命偿一命,很简单。”

王珺闻言,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长睫犹如挥舞着翅膀的蝉翼,眼中也带有疑惑,她刚想张口问他,便见萧无珩伸手抚向她的面容,一寸一寸得抚过她紧拢的眉心,与她说道:“我可以帮你。”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寡淡,嗓音也略带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