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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老人起身朝黎清行了一礼,而黎清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冬夏含笑抚过殷秋水的后脑勺:“我贪睡了些。这是你的家人?”

提起家人,殷秋水惶惑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低低应了一声是。

“那你介绍给姐姐认识,好不好?”冬夏又柔声哄她。

殷秋水乖乖点头:“好。”她回头朝老人一指,“那是我爷爷。”

手指往旁边一划:“那是我二叔。”

再一划,就没什么好气了:“那不是我家的人,他叫殷长天。”

冬夏顺着殷秋水敷衍的介绍一一看过去,先含笑同老人问好,再同青年模样、生着一双桃花眼的“二叔”对上眼神。

她正琢磨着这位二叔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时,注意力就被殷秋水对殷长天的态度引走了。

殷长天是个小少年,看起来只比殷秋水大了两三岁,生了一双狭长摄人的眼睛,正倔强地抿着嘴唇和殷秋水对视。

秋水长天,一听名字就是一对的。

“养子。”像是看透冬夏的疑惑,黎清在旁解释。

冬夏立时懂了。

殷秋水不能修炼,因此她家中便收养了殷长天——纵然冬夏不懂修炼,也知道这男孩一看便不是池中物。

“就是他呀?”她弯腰小声问殷秋水。

“嗯,就是他。”殷秋水断开和殷长天的大眼瞪小眼,往冬夏身旁一挤,响亮地喊道,“反正有他没我!”

冬夏下意识往殷长天的方向看了眼,见小少年的目光仍然紧紧追随着殷秋水,神色间几不可察地有些受伤,心中顿时有了底。

“胡说八道!”殷家家主一声怒吼。

冬夏也被这洪声厉喝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把腿边小姑娘往身后护了一下。

谁知道殷秋水根本不害怕,还能抱着冬夏大腿和亲爷爷呛声:“你们找他不就是因为我不能修炼?他天赋那么好,以后你们就把他当亲孙子、亲侄子、亲儿子,哪里还能想起我这个小可怜!”

冬夏险些没压住嘴角笑意,别过脸往黎清肩膀后面侧去,掩饰了一下。

等她克制住不合时宜的笑容转回脸去时,就发现殷秋水的二叔怔忡地盯着她看,视线反复在她眉梢眼角扫视,好像那里长出了什么天材地宝似的。

冬夏忍不住朝对方疑惑地歪了歪头。

青年看看她,又看看黎清,饶有兴致、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黎清:总有一日炸鱼塘。老鱼小鱼,男鱼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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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殷家家主被亲孙女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你爹娘只是收养长天,你才是他们的亲女儿、我的亲孙女!你不能修炼,所以才更需要一个能一辈子保护你的人!”

冬夏琢磨了会儿殷家家主话里的意思,心中浮起三个字:童养婿?

“我不要他保护!”殷秋水倔强地道。

眼看着祖孙俩杠上,冬夏好笑地摸了摸殷秋水的脑袋,正要开口时,被对面的青年抢先一步。

“秋水,你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听见你爹娘想将水云诀传给长天?”他问。

殷秋水高涨的气势顿时一委顿,委屈地撇着小嘴欲盖弥彰地道:“……才没有。”

青年笑着挥退了殷家的众弟子,只留下了几位主事人和殷长天,才对冬夏颔首道:“看来我家侄女今日的归属,要从这位姑娘口中决定了。”

“是她自己决定。”冬夏答道。

青年轻佻的目光从冬夏面上一扫而过。

他生了那样一双眼睛,无论怎么看人总是显得含情脉脉。

“长天既然已经改姓了殷,就是殷家人,只要资质足够,便可以和其他族中弟子一样修炼水云诀。”青年不紧不慢地道,“不过因为他身无殷家血统,自然也和别的弟子有些不同。”

殷长天面无表情地抿紧了浅色的嘴唇。

“他是要一辈子效忠保护你的人,我们自然要为你考虑。”青年眉眼含笑地拍了一下殷长天的肩膀,示意他上前,“——原本想要一切准备好了再告诉你,谁料到你这丫头这么毛躁,自己跑了。”

小少年朝殷秋水和冬夏走去,最后停在警惕的殷秋水面前,那倔强隐忍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孩子,叫冬夏怜惜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殷长天想偏头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在原地,乖乖地受了这一下。

“长天。”青年唤道。

这一声呼唤更像是个命令,而殷长天听从命令地俯身,单膝点地朝殷秋水跪了下去。

“想要修炼此法,他需向你立下魂誓,以身护佑、永不背叛,歹念一起便神魂俱灭。”青年道。

他的声音仍然柔和得像是四月春中的潺潺河水,话中内容却叫人听了便不寒而栗。

冬夏不由得皱起了眉,对他们这样轻易便决定了一个孩子的一生感到不满。

可观殷家家主和青年的表情,这显然在仙域并不是一件多么怪异的事情。

“魂誓?!”殷秋水失声惊呼道,“他才这么小……立誓以后就没办法再反悔了!”

“他愿意的。”青年笃定地笑着道,“长天,是不是?”

小少年抬起头来,冬夏一时间恍然在他眼底看见两簇幽幽的火苗:“我愿意效忠。”

饶是原本对殷长天有一肚子不满的殷秋水,这时候也被对方眼神镇住,不自在地往冬夏身后躲去。

冬夏不由得扭头看了一下黎清,正要开口问他话,对面的青年却恰当好处地开口,好似能读心地直接解答了她的问题。

“只要他不毁誓,魂誓对他没有伤害,”青年负手朝冬夏颔首,“姑娘请放心。”

得到回答的冬夏便将注意力从黎清身上挪开,蹲下身去耐心地同殷秋水说话了。

殷秋水原本便左右摇摆,被魂誓这一招打乱阵脚,再加上殷长天跪在她面前不言不语不起身,很快便投了降。

两人立下魂誓时,冬夏清楚地听见殷家家主放松地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你该回家了吧?”老人压着眉毛,好声好气地问。

殷秋水噘嘴:“明天再回去,我今天晚上要和冬夏姐姐一起睡,我有好多话还没和她说呢。”

她紧紧贴在冬夏身旁,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殷家家主面色诡异地看了冬夏一眼。

如果不是碍着黎清的面子,冬夏觉得这位老人可能会脱口而出“狐媚子”这三个字来。

但黎清毕竟立场鲜明地一直站在冬夏身旁为她撑腰,殷家家主也只好下令所有弟子在城内停留一日再启程返回。

殷秋水欢呼一声便拉着冬夏往外跑:“冬夏姐姐咱们去街上逛逛,今天就不怕有人再欺负我啦!”

冬夏边跟着她走边回头,黎清果不其然已跟了上来,而面色略显苍白的殷长天竟也紧跟在后。

这两个便也罢了,第三个便令冬夏百思不得其解。

“二叔你不要跟过来啦!”殷秋水嫌弃地道,“一会儿又有你以前的漂亮冤家找上门来了。”

漂亮冤家这四个字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念得认认真真字正腔圆,冬夏哭笑不得地捂住她的嘴:“小孩子不可以说这个词。”

殷秋水对她便百依百顺,乖乖地哦了一声。

“仙尊,冬夏姑娘。”青年朝两人拱手,“左右也是要弟子护卫秋水的,还不如我亲自来?至少我对这城里还算了解,能解说一二。”

前面这段还能算得上有理有据,但说完之后,他几乎是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仙尊想来并不擅长这些?”

黎清面无表情地同青年对视一眼,压低锋锐的眉梢:“有我在,不需要护卫。”

“那街上这些吃的喝的玩的,仙尊知道是什么吗?”殷家青年随手一指最近的店铺,“这家店里卖的红米糕是城中一绝,姑娘家们都爱吃。”

殷秋水一听便拉着冬夏往店里跑,将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甩在了身后。

等进了红米糕的店里,殷秋水才神神秘秘地对冬夏道:“我二叔他就是这个水性杨花的性格,爷爷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了,他也不改,隔三差五就有男男女女来家里要他给个交代,可风流啦。”

冬夏:“……”有这样一位二叔,对家里孩子实在影响不太好。

“冬夏姐姐可千万不能被他骗了!”殷秋水警惕地道,“二叔虽然长得好看、修为又高,可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冬夏姐姐要是喜欢上他,肯定会伤心的!”

冬夏对青年的感官却不算太坏,对方的态度虽然轻佻又玩世不恭,但对着她时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反倒似乎和黎清有些隐隐的剑拔弩张。

“姐姐!”殷秋水使劲晃冬夏的手臂。

“好好,不喜欢他。”冬夏只得允诺她,“你瞧,我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我二叔叫殷浮光……不过冬夏姐姐不用记住,见过就忘才好。”殷秋水这才满意,跑着去要了两块红米糕。

掌柜笑容满面将两块红米糕分别递过来之后,冬夏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钱,殷秋水更不可能有,一时有些尴尬。

“我来吧。”后头进门的殷浮光见状笑道。

他的三个字尾音还没落地,黎清不知何时也入了店中,抢先一步,一手将银钱按在了台上、

“冬夏姑娘救了我侄女,这点小钱无足挂齿。”殷浮光笑眯眯地说着,竟也寸步不让地掏了钱。

“不必。”黎清冷然道。

掌柜如何看不出眼前两位都是修士,干巴巴地左看右看,哪一边的钱也不敢收,一个劲地朝冬夏抛求救的眼神。

冬夏歪头朝掌柜笑笑,悠然地咬了一口红米糕,转头去看静立在旁的殷长天,又对他努了努嘴。

殷长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慢吞吞地上前,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凡人用的银钱,踮脚拍到了台子上:“……不用找了。”

掌柜眉开眼笑地收下了第三份钱,吆喝道:“盛惠——”

冬夏牵着殷秋水往店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好笑地回头望了一眼,对上了四只眼睛。

这一趟上街怕是轻松不了了,冬夏心中叹着气想。

殷秋水疯玩了大半日,到黄昏时才意犹未尽地回到白楼中,整个人的沉郁气息缓解不少,对着殷家家主也能撒娇两句,轻而易举便把老人哄得眉开眼笑。

“冬夏姐姐救了我,我要好好谢谢她!”殷秋水叉腰道,“我上次只送了月影,还不知道怎么的坏了,这次一定要送更多、更好的!”

“谢礼自然备了,已派人送去了问天门代为保管。”殷家家主疑惑道,“月影怎么叫你弄坏了?”

“说不定是个冒牌货呢,”殷秋水气哼哼地将铁片模样的金属片掏出来塞给殷家家主,“现在一点也不顶用了,差点叫冬夏姐姐遇上危险!”

殷家家主一接过月影,表情便沉了两分。他抬头看向冬夏,眼眸里精光四射:“你那日携带月影时,都见过什么人?”

“除去那已被关押的谭姓弟子、尚未捉到的拐犯,就只有守门的白楼弟子了。”冬夏想了想,又恍然补充,“还有黎清。”

殷家家主紧皱着眉转向黎清,征询地道:“或许还有高手隐藏其后。”

黎清眉梢也没抬一下:“殷家放手去查便是,问天门会派弟子协查。”

“多谢仙尊。”殷家家主正色道谢。

冬夏扫了一眼黯淡无光的月影,隐隐约约地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可一下子没来得及抓住这念头,便又忽地一下消失无踪。

殷秋水对这些无甚兴趣,连蹦带跳地要求冬夏同她回房说话,连殷家带来的侍女也不乐意用,最后硬是和冬夏又一次挤了一个浴桶一张床。

等冬夏将她好不容易哄睡的时候,已经入了深夜。

冬夏正打着哈欠想要也睡过去时,她的窗户被人悄悄叩响了三下。

冬夏顿时身体一紧,坐起身盯住窗门,一句“黎清”已经抵在了舌尖,只等一看到人影便喊黎清来救命。

窗被人从外头拉开时,那人轻声地道:“是我,殷浮光。”

冬夏:“……”她古怪地看着殷浮光从窗口敏捷利落地翻身而过,身形潇洒,眉眼风流,当真像极了和人相约幽会的话本中人。

“有事吗?”她礼貌又疑惑地问。

“有。”殷浮光含笑道,“我想听听冬夏姑娘的来历,当着仙尊的面却不好问了。”

冬夏疑惑地转头看向静悄悄的门外:“你怎么避过黎清的?”

黎清既然是仙域第一人,又怎么会叫人这么简单地掩盖耳目。

“还要多谢秋水,若不是哄她戴上了同我气息相连的法器为引,我确实不能在黎清仙尊的庇护之下、不引起他注意地接近你。”殷浮光往房中走了两步,他注视着坐在床上的冬夏,“姑娘不必惊慌,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罢了。”

冬夏:“……”一个半夜闯女人房间的男人,还说什么“不必惊慌”,怎么听怎么可疑。

“黎清仙尊身边竟跟了一个凡人,他还对这个凡人照顾非凡,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殷浮光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柄折扇,哗地打开后扇了两下,“今日是我,往后见到姑娘的人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

冬夏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熟,好像从前曾经见过一样?”

殷浮光动作一顿,在月光下朝冬夏挑了一挑眉毛:“难道姑娘见我也如是?”

“确实有些熟悉……”冬夏朝他甜蜜一笑,“不过你也不是第一个啦。”

殷浮光:“……”他好笑地收起折扇,“这我便更确信了些。不过……”

冬夏还在等着殷浮光“不过”后面的话,却见他的身影原地一晃化作一个虚影散开。

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冬夏往一边倾斜了下身体。

殷浮光的一声“咦”近在咫尺地响了起来。

冬夏这一歪身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只是三五寸而已,殷浮光的身形还是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且一只手已经几乎碰到了她的腰侧。

冬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张嘴正要喊人时,殷浮光突然停住动作朝门口看了一眼:“迷阵被破,他来了。”

冬夏:“……”还布了迷阵?

“算了,改日吧。”殷浮光几乎贴着冬夏的额头轻笑起来,他收回了手,再度化作虚影,这次彻底消失在了房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轻不可闻的低语像条灵蛇钻进冬夏耳中。

“——你有没有想过,黎清一直在骗你?”

几乎就是同一个瞬间,黎清推开了冬夏的房门,冷似寒铁的目光从房中一扫而过,沉沉地问:“刚才还有谁在?”

作者有话要说:殷长天:小小年纪,却承担了我不该承担的重责……前面的让让,付账的来了。

☆、第 10 章

殷浮光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振聋发聩,冬夏的全副心神都被吸引,听见黎清的问话,下意识张嘴将人供了出去:“殷浮……”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从舌尖滚出去,冬夏便反应了过来,她飞快停嘴,但为时已晚。

或者说,黎清心中早就有了猜测。

冬夏心里有点儿打鼓,先低头看了看床上安睡的殷秋水,才低声道:“他只是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别的没什么。”

“他说了什么?”黎清将视线从半敞开的窗移到冬夏的脸上。

“每个字分开我都明白,连在一起却听不懂。”冬夏无奈道,“他这个人是不是一直都喜欢用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说话?”

黎清没接冬夏半打圆场的问题,他朝床榻走了两步,朝她伸出了手去,看动作像是要碰一碰她的脸。

冬夏眨眨眼睛没躲避,可黎清的手终究没落到她脸上,而是半路拐弯撑在了床顶。

仙域至尊微微俯身垂首,复又问道:“冬夏,殷浮光说了什么?告诉我。”

大约是夜深寒意重,窗外冷风往里一卷,冬夏竟浑身一紧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冬夏总觉得黎清的影子印在地上,比床的影子要黑沉上两分。

“他说想要问问我的来历,确认一些事情,”她放柔了声音对黎清解释,“我什么也没告诉他。”

黎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要判断话中真假。

“才说了两句话,他发觉你来,便一溜烟跑了。”冬夏无可奈何地说,“那么点儿功夫,说不了什么。再说,他要是真敢做什么,我都准备好大声喊你的名字了。”

也不知道这一串辩解中的哪一处触动了黎清神经,令他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两分。

“殷浮光仙魔通吃,是有名的负心人,不同他扯上关系为好。”他说着松开在床顶擎了片刻的手掌,动作很轻地抚了一下冬夏的额际,“睡吧。”

这一遭下来,冬夏原本的睡意早就去了大半,她探身出去拉住黎清的手:“等等。”

刚退了半步的黎清垂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又将视线抬了三分看进冬夏眼里。

“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冬夏干脆下了床,拽着黎清的手不仅没放开,还借了一把力才站稳,“去外面说?”

黎清嗯了一声,在被冬夏牵着离开房间之前,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

殷秋水手腕上的珠串自动褪下飞到了黎清手中。

——珠串上果然带着一丝殷浮光的真元气息。

黎清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收紧手指将其捏成了齑粉,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反扣住冬夏的手指。

“那日我半夜出去时,听见那两人的谈话……”冬夏出门便小声解释一番,她直截了当地问,“鼎炉是什么意思?”

“邪魔外道、投机取巧之法。”黎清简单笼统地答了,见冬夏蹙着眉望他,一双眼睛里带着疑惑茫然,顿了顿又补充,“以药鼎窑炉能炼制出丹药法器,以人为鼎炉则能增长修为,用这速成之法,道心不稳是其一;伤人性命是其二。”

“人人都能当鼎炉吗?”冬夏又想起来了些内容,“他们说秋水是……‘好货色’。”

“天下万物皆分三六九等,‘鼎炉’也不例外,据书中记载,被当作鼎炉消耗后,寿命最久的也只活了十年,短的只有三日。”

黎清的话令冬夏瞳仁紧缩了下。

“这就是在杀人。”她沉声斥道。

“用鼎炉修炼如同饮鸩止渴,一旦开头便再也停不下来,需求也日渐增长无穷——因此灵界已在百年前禁止任何人炼制、售卖鼎炉。”黎清道。

“但百年后仍有人铤而走险,”冬夏轻轻冷笑了一声,“想来一定收益颇丰,才叫他们舍不得停下。”

“我已传信让问天门派人来查,殷家更不会善罢甘休,不会令他们逍遥法外。”

冬夏叹了口气:“可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悄悄用鼎炉修炼,这样的买卖怎么做得起来呢?”

即便捉住了这次的这伙人,连根拔起,灵界之大,谁知道暗中又扎着多少个相似的组织?

“修行只求仰俯无愧,”黎清轻勾冬夏攥紧的手指,“吸人灵气,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

冬夏被挠得微痒,瞪了黎清一眼,嘟嘟囔囔地道:“……但那个人的一条命,怎么赔被他害死的那么多人?要不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就去提剑追杀他们,太可恶了。”

听完她叽里咕噜的抱怨,黎清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

“困不困?”黎清答非所问,“若是不困,我带你去追杀他们。”

冬夏点到一半的头硬生生半道停住,摇成了骰子:“不困不困——你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大致知道,查探不难,”黎清按住她的肩头,“但夜深露重,你回房先……”

冬夏满心都是“追杀”,哪里还有心情听黎清后面磨磨唧唧的话,果断往他身边挤过去,紧紧抱住一条手臂。

“我不冷,”她睁大眼睛向黎清表达自己的迫不及待,“我们现在就走嘛,拜托拜托黎清你最厉害啦我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会受寒呢!”

黎清噎了噎:“……嗯,不会。”

冬夏眉开眼笑:“那我们现在就走,天亮前是不是就能回来啦?”

她不知道自己问了个什么问题,换作任何人都能苦笑不已。

——光是往返这一趟便能让个中高手花上一两日。

正是因为费事,黎清才交给了问天门弟子去追查。

他不敢离开冬夏身边太远。

但冬夏一无所知,她敢这么撒娇一问,黎清便敢毫不迟疑地点头应他:“能。”

冬夏欢呼一声,又毫不吝啬地一阵天花乱坠,直到黎清略微不自在地撇开了脸去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两人踏上飞剑离开白楼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刚一上飞剑,呼啸夜风扑面而来时,冬夏便有点儿后悔了:外面是真的有点冷。

但大话已经放了出去,冬夏只好委委屈屈往黎清怀里靠过去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