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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夏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将手臂伸了出来:“那劳烦祝师叔了。”

祝音心中几乎已被叹息淹没,她上前几步,如同前几日一样按部就班探查了冬夏的身体。

祝音不敢对冬夏不谨慎,黎清强行修改她的记忆已是冒了大风险——后来也果然出了错——祝音每日都对冬夏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再出点什么意外,黎清体内微妙的平衡便会瞬间打破炸裂。

冬夏此时已不仅仅属于她自己了,她所代表的是整个灵界的安危。

“昨晚也没睡好?”祝音轻声问。

冬夏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那从来显得甜美乖巧又没有攻击性的面孔上一旦没有了笑容,便显得有点儿像是闹脾气的小朋友。

祝音怜爱地摸了一下冬夏的头:“是不是那日给你吓到了?她既然自爆,以后便不会再出现;如今仙域有了防备,魔修的偷袭也不会再成功第二次,別怕。”

冬夏抬眼看了看祝音,但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应了一句“知道啦”。

她说完便重新去将书拿起来阅读,祝音扫了一眼,发现那是本讲三年前仙魔大战的书籍。

“仙尊,楚灵来前,我在这儿陪冬夏一会儿?”祝音问道,“方才来时已见到几位掌门宗主在外集结准备前往魔域封印处了。”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祝音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黎清果然看了祝音一眼。

祝音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等楚灵来我便走了,今日还有不少丹得炼。”

黎清又转眼看冬夏。

“正事要紧。”冬夏道。

“……”

黎清到底没留住,他御剑离开时,重新给冬夏的院子加固了阵法,更是深深看了祝音一眼。

祝音太明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可她还是要明知故犯。

“冬……”

祝音才刚张开嘴,冬夏便打断了她。

“黎清他怎么了?”少女眼也不抬地问,“叫祝师叔这么担心?”

祝音噎了一下:“我竟掩饰得这么不好,叫你看出来了?”

“倒也不是,”冬夏歪了歪头,“但我就是能猜到。”

既然冬夏已经猜到事实真相,祝音松口气坐到她身旁,斟酌了片刻,道:“仙尊他那日受了伤,但怕你担心不愿说出来,如今拖延得……有些不乐观。”

祝音边说边观察冬夏的脸色,只见到她轻轻皱了皱鼻子,神情似乎有点不满意。

“有多重?”冬夏问。

“恐怕……”祝音为难地说,“需要你的帮助才行。”

祝音早已想了数个说服冬夏的理由,可都没能用得上,因为冬夏听完直接问道:“要我做什么?”

“……”祝音顿了一下才道,“我想让你帮忙的事不简单,你先听了,再做决定不迟。”

“他那是为我受的伤,还什么都是应该的。”冬夏终于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一目十行地看完便合了起来,“你说、我做,这就行了。”

祝音酝酿了下,问:“结为道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记得吗?”

冬夏托着下巴想了想:“和凡人嫁娶差不多吧?”

“差不多,但也有区别。”祝音耐心地道,“修士互相之间结为道侣,重要的是成契,此后便能互相感知对方所在和情况、建立肉身之上的又一重联系;当离得近时,真元灵气同调,修炼比平时更快了;此外,还能令彼此的识海更为稳固、不易受到外物侵扰。”

“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冬夏耐心听罢,直白地问。

“倒也有。”祝音也认真地说,“对修士来说这是头等大事,一生只能做一次,若是解开,便再也不能结第二次了。”

冬夏若有所思:“你想让我和黎清结契。”

“盖因你是凡人,其实不受这条限制,解开后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祝音立刻解释道,“我知你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若你不愿意,便当我今日没有提过便是。”

冬夏望了望天,像是在考虑什么,半晌才重复了先前的问题:“他伤有多重?”

祝音苦笑了一下:“每况愈下,强弩之末。”

冬夏垂眼想了想,正要开口时,有人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祝前辈,我能进来吗?”

祝音转眼看去,只见门外老远的地方站着她先前看见的女修。

隔了这许远,祝音身上又带着隔音的法器,想那女修应当也没听见对话内容,便朝对方笑了笑:“你来。”

等女修绽放笑容小跑而来时,祝音也站了起来,她低声对冬夏道:“你好好想想,我明日来时再答复我不迟。”

“不用拖到明日,我现在就能答应你。”冬夏懒洋洋地道,“但祝师叔确信我跟他两个人……真能办得成?”

冬夏指了指自己。

祝音稍一转念便知道冬夏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结为道侣听起来便像是定了终身,总得有点情投意合才能成事。

祝音心中苦笑了下:“这和凡间一样的。”

凡人之间嫁娶,难道就全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了?

修士之间搭伙过日子的道侣也不是没有。

冬夏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行,只要黎清没意见。”

祝音肃然朝冬夏行了一礼:“多谢。”

“我虽然可以答应,但可不觉得他会高兴。”冬夏道,“他从前所想的结契,应当和现在不一样。”

刚跑到跟前的玉泽脚跟一软险些摔了,她失声喊道:“结、结契?和黎清仙尊?”

“还未说定呢。”祝音安抚地笑道。

玉泽:“……”

披着玉泽皮子的白泽越快要绷不住了。

他混了几日都没能逮到冬夏落单的时候,因为谨慎起见不敢贸然动手冒险,可这会儿当着祝音的面就想莽上一发。

——原来黎清那狗比打的这个主意?

结契?结契简单啊!但解契可就难了!

程序繁杂不说,光取心头血这一项便不亚于伤筋动骨——更重要的是,只要一方不愿意,这契是解不了的!

白泽越哪敢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快速估量了下自己立刻将在储物戒里藏了好几天的法器碎片掏出来、和祝音当场动手再逃走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哪怕只有五成的胜率,也值得一赌……

白泽越眸光闪动,手指抚上了戒指。

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又一道清越的剑鸣声自空中飞快接近。

“祝师叔?”剑上的楚灵诧异道,“还有玉泽也在?师兄已经走了?”

五成的胜率掉到了两成。

太低了,难以成事。

白泽越沉思一秒,暗恨地将手松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徒弟弟:大招已送,孤军奋战,敌方压阵,苟不住了,莽吧。

楚灵:我来了。

徒弟弟:……再苟一日,寻机再莽。

☆、第 29 章

楚灵到后, 祝音很快便离开了。

白泽越谨慎小心地注意着祝音的位置,将眼角余光落在了楚灵的身上。

他这时比刚才刚走进院子时已经冷静了两分。

三年前仙魔大战最后的胜者是黎清,魔域众人仓皇退走时, 甚至没有时间去搜寻冬夏的遗物。

直到几个月前,白泽越养好了伤, 才悄悄穿过魔域入口的封印、伪装成仙域人士模样去搜寻冬夏的蛛丝马迹。

他始终不觉得冬夏死了,否则大肆宣扬“妖女已死”的仙域人士必定会耀武扬威地拿出些证据来。

既然死不见尸, 便什么都有可能。

白泽越辗转数个宗门,又在黎清和冬夏最后鏖战的遗址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挖掘出一块魔气凋零的碎片。

那是冬夏的本命法器上一块才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碎片, 全然认不出原来的破铜烂铁样,扔路上都没人会捡。

要不是白泽越曾经亲手摸过这法器,他见到时也认不出来。

可再碎, 到底也属于冬夏。其中残留的微弱魔气也证明它的主人没有死, 最多是重伤、濒死。

白泽越一开始当是仙域囚禁了冬夏, 却找不到真正杀死她的办法,便混进了好几个宗门探查, 直到在乾坤学宫见到黎清和冬夏, 才知道黎清已经出关。

白泽越立刻转道去到问天门, 确认冬夏与妖女必然有所联系。

即便不能确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白泽越也只能选择冒险一搏——他也搏赢了,一来知道了冬夏的真实身份;二来确认黎清生了心魔。

白泽越拖着半条残命回到魔域时, 回想起这事实仍被吓得双目发直。

——实在是那个甜蜜蜜软乎乎的冬夏和所有人印象中的妖女差太远了。

白泽越几乎嗑完了冬夏留下的所有丹药才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立刻召集魔域众人商量了一出计划。

原本是要用小骚动吸引仙域注意力,先悄悄释放出冬夏法身的气息,等引来黎清后,另一批人便趁势带着冬夏的本命法器碎片攻上问天门偷人。

只要冬夏恢复记忆, 带了心魔的黎清必然不是她的对手,魔域翻身之日便到了。

可谁知道计划刚到第一步,就被带着冬夏现身的黎清给撞上了。

如今法身已毁,白泽越手中剩下唯一一道筹码,便是冬夏的法器碎片。

这碎片是冬夏亲手炼制、最亲密无双的法器上掉下,有很大可能性将她从如今这状态中唤醒过来。

只是取出时动静虽然不会太大,等割开冬夏的皮肤、让碎片见血时,那引发的动静便可能是天崩地裂级别的了。

原本的计划里,黎清被调虎离山,天高皇帝远,等他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白泽越根本不慌。

但如今计划面目全非,白泽越甚至连单独和冬夏相处的机会都找不到一个。

白泽越抚着自己手上戒指,思量着计划的每一步是否该做修改,却正好听见一旁楚灵道:“祝师叔来看你身体的?”

“她想我和黎清结契。”冬夏无所谓地道。

楚灵却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白泽越几乎是立刻便确定楚灵是知情人之一。

至少,楚灵知道得一定不少。

“你、你答应了?”楚灵平复了呼吸,赶紧追问道,“你不是说……”

她没将话说完,显然顾忌玉泽在场。

“只是结契而已。”冬夏道,“他没意见,我便没意见。”

楚灵皱了皱眉:“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冬夏啊了一声,她望了下天,道:“这不能说。”

白越泽小声地道:“成契要办大典的,仙尊要结契,那更是整个仙域的大事,问天门恐怕得花上数月好好筹划,眼下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

冬夏果然愣了一愣,面上明明白白写了“麻烦”两个字:“结契能有多麻烦,大典就不办了,反正——”

后头的话消失在冬夏唇齿间,白泽越和楚灵都没听明白。

冬夏刻意说得这么含糊,是因为祝音叮嘱过她将黎清的伤势保密。

那结契的种种合理原因便也都立刻无法说出口了。

冬夏喝了口茶,思及祝音走时那五味陈杂的眼神,心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祝音提这要求虽算得上是挟恩求报,可也切中了冬夏的痛点。

她不想欠黎清这份救命之恩,便干干净净还了他。

只是这清白公平的交易,得在前头铺开了说、双方都接受了才行。

冬夏想了会儿,觉得祝音优柔寡断不能成谱,干脆也没等第二天,这日傍晚黎清回来后,便干脆同他摊了牌:“听说你伤得很重。”

黎清刚在收剑,闻言动作一顿,张口便要否认。

冬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祝师叔说,结合卮契能令你伤好得更快。”

黎清差点把御虚剑收到自己虎口里去:“合卮契?”

“对。”冬夏点头。

黎清:“……”他垂着头把御虚剑终于收入鞘中,低垂着目光没有去看冬夏的眼睛,浓密眼睫将眼神牢牢掩盖,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你怎么回答她?”

“自然可以了。”冬夏无所谓地托着下巴道。

黎清倏地转脸攥住了她的视线。

“但只是结契,不代表我喜欢你,更不代表我准备以后喜欢上你。”冬夏薄凉地看进黎清的眼睛深处,“你救了我,我觉得这伤有我责任。等你伤好了便解开,不必有什么大典,也不需要被其他人知道。”

她说得不慢,每个字也都轻飘飘的,可砸在黎清身上都生了倒刺,剜去他的皮肉、撕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不情愿。”他沉默许久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愿意,只是没有情。”冬夏纠正。

黎清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将狂躁地叫嚣着“把她打断手脚锁起来”的心魔镇压下去。

“如何?”冬夏漫不经心地催促,“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

“祝师叔来找你,并非是我授意。”黎清为自己辩解一句。

冬夏眨了眨眼,强调地重复问题:“合卮契,结不结?”

她已将一切都放在桌子上交给黎清自己做选择,黎清却磨磨唧唧的。

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黎清最后会做出个什么决定。

哪怕他心中再不餮足,也只会给出一个答案来。

“……结。”

*

祝音便是最早得知结契这件事的人,她甚至都没等到第二天去找冬夏,当天晚上便得了黎清的传讯。

冬夏处理事情这雷厉风行的速度叫祝音惊讶不已,等黎清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完毕后,祝音才反应过来,急急问道:“那等日后——”

黎清打断祝音:“她什么都说了。”

祝音愣了下,声音低了许多:“即便如此,仙尊也同意了吗?”

“我拒绝不了。”黎清在传讯的另一头,祝音看不见他的表情,“……多谢师叔替我开口。”

传讯随即便被掐断,祝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只看当下的话……岳浮屠说的或许是对的。

即便是短暂的结契,或许也能令黎清的心魔变得平缓。

祝音抱着沉重的心情去准备成契材料,算了算一来二去又要消耗上两三日。

整个仙域营地里,知道结契一事的,总共也只有五个人。

黎清、冬夏、祝音、楚灵。

还有一个急得热锅蚂蚁似的白泽越。

白泽越真心不明白问天门这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扪心自问,如果落败的那个人是黎清,他一定想尽办法让冬夏当场把黎清弄死。

就算弄不死,也封印起来埋在地下当个活死人几千年才能解气。

可看看黎清干的是什么?

道侣?

他黎清浑身上下哪里和“道侣”这两个字沾边了?

白泽越觉得这一定是问天门的阴谋,专门用来诓骗记忆被封印的冬夏。

他必须在黎清和冬夏成契之前将法器碎片和冬夏弄到一块儿。

白泽越死马当作活马医,紧赶慢赶了两天,不眠不休地刻法阵,才堪堪在结契的前一日折腾出了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阵法来。

若是有用,这阵法便能适当掩盖冬夏接触法器碎片时卷起的魔气。

如果不怎么好用……白泽越已联系好了魔域众人前来救场。

“该死。”白泽越端详着算不上精巧的阵盘法纹,心中满是无奈。

要不是突然有了结契这回事,他也不必被赶鸭子上架、在两天内找出个应对方案来。

但眼下已是除了破釜沉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白泽越收起阵盘,给魔修传令约定引发骚动的时间,又确认了一遍储物戒中的不起眼的碎片仍然好好地躺在那里,才深吸口气出门去找冬夏。

如同前几日一样,冬夏身旁跟着黎清。

白泽越在门边停住脚步,熟练地露出让人提不起防备之心的腼腆微笑:“见过仙尊。”

“玉泽?”冬夏抬眼看了看,显然对她不感兴趣,“你又来了。”

白泽越:“……”从小到大被冬夏嫌弃这嫌弃那,他竟然还没有习惯。

“接下来我就该回宗门营地,离这里很远,”白泽越揪着衣角紧张地道,“所以我想……送你一件东西。”

冬夏看向了白泽越空空如也的双手。

白泽越继续说:“我觉得它很适合你,等你见到便会知道了。”

这同她上次附身在谢佩君身上时说过的话十分相似。

冬夏原本是漫不经心浑不在意地听着,到这里时才神情微微一动。

谢佩君三个字出现在脑中的一瞬间,冬夏便回想起来上次谢佩君被魔修附身的事情。

冬夏不自觉地轻轻笑了一下。

——等到了,魔修给她的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噫抱歉,卡文更新迟了,今天发红包。看样子重头戏明天才能写到_(:з」∠)_

☆、第 30 章

白泽越站定脚步, 用眼角余光谨慎地打量了一下黎清的位置:“再说……我听楚灵前辈提起,二位好事将近,就当我送的一份礼吧。”

冬夏似笑非笑地问:“大礼吗?”

白泽越低头, 不太好意思似的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看着对面少女将双手不好意思地绞在一起,没有立刻将要送的礼拿出来, 冬夏便明白过来了。

还是得背着黎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