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世子后 作者:苏小凉

文案:

又名《世子妃不要脸》《世子今天挨打了么》《总有人觊觎我夫人美色》

全郾城百姓都在等着看江林王世子霍长渊迎娶赵国公府掌上明珠赵菁菁。

毕竟霍长渊之前是这样放话的:谁娶谁瞎!

———

赵菁菁拿着根小竹条:小柿子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霍长渊:夫人,我去把那些造谣的都弄死!

———

坊间百姓:传闻世子妃嗜妒,暴虐成性,经常把世子吊起来打……

霍长渊怒:胡说!胡说我老婆弱不禁风,手不能提,我身上的伤是我自己磕的!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菁菁 ┃ 配角: ┃ 其它:

第001章 .重归

六月的午后,闵秋园内一池荷花开的正好,亭内悬着的笼内,一对金丝雀憨憨立在那儿小憩,风一阵,从廊里穿过时透着树丛间带来的凉。

“不要!”

“啊!”

主屋内两声惊叫,吓的金丝雀从树枝上跌下来,慌里慌张在笼子内蹦跳。

这厢屋内更是混乱,身着白衫的少女坐在床上,满头是汗,神情恍惚。

而她视线落到处,两个丫鬟正慌里慌忙的将一个粉衣少女从地上扶起来。

“表小姐,您没事罢?”

“盈翠,快去取药箱,表小姐受伤了!”

年纪小些的丫鬟麻利奔出内屋,这时人已经扶起来了,越佩茹毫不在意额头上的伤,对愣坐在床上的赵菁菁关切:“菁菁,你没事罢?是不是做恶梦吓着了?”

印入赵菁菁眼帘的还是这张看不出一丝破绽的关切容颜,她逐渐回了神,嘴角扯了下:“表姐,疼么?”

大约是她的表情过于怪异,越佩茹伸手轻轻贴了下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请大夫来瞧瞧,外边热,屋里还是不能放太多冰。”

盈翠很快回来,将越佩茹请到了旁边擦药,这给了赵菁菁缓和的时间,她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倘若这不是梦,难道那三年是梦?

齐家与赵家是世交,她与齐景浩从小就有婚约。及笄后齐家提亲,一年后她嫁给了齐景浩。

本应是举案齐眉的生活,在她撞破齐景浩与越佩茹私会后,一切平静都被打碎。

齐景浩摊牌要娶越佩茹为贵妾,她不答应,他便日夜不归,直到她前去寻人,表姐有了他的孩子。

之后她莫名成了害死那个孩子的凶手,为了平息她的“过错”,赵家与齐家做主,让齐景浩娶了越佩茹。

再后来呢……

贵妾也不够了,所以她“意外”被绑,险遭□□。侥幸逃出来却受了重伤,最终死在了那个山洞内。

绞心的痛传来,赵菁菁用力握紧了拳头,这不可能是梦!

刀子刺入腹中的痛,还有出门前齐景浩那难得温和的模样都历历在目。

“菁菁,去了替我向林夫人问好,一切小心。”

“菁菁这是怎么了?”

越佩茹的声音再度传来,赵菁菁抬起头,四目相对,越佩茹脸上的笑意顿住,声音也跟着踟蹰:“菁菁,你,你这是怎么了?”

赵菁菁敛下情绪没有做声,一旁侍奉的香琴过来摸了下她的手:“小姐,您的手怎么这么冷!”

“还是请个大夫瞧瞧,从侧门带进来,齐家人还在前院,别撞见才好。”越佩茹起身,对赵菁菁的异常很是关切,“别着凉……”

话音未落,赵菁菁已经从床上翻下来,快速的取了外衫披上,朝外面冲去。

“哎!小姐!您不能就这么出去啊!”

赵菁菁一路狂奔出了闵秋园,在即将跨过通往前院的门时,她猛地停住脚,站在原地看着前厅方向。

“小姐!您不能这么出来,要是让老爷瞧见又该说您了。”香琴追赶上来,喘着气给她收整衣服,一面劝道,“今天齐家前来,就是为了给您与齐少爷定日子的,不日就会派人正式提亲,您再高兴也不能如此啊。”

热辣辣的太阳照耀下来,驱散着赵菁菁周身的寒意,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

亲事必须阻止,但这是祖父定下的婚事,她不能冲去前院直接悔亲,否则以父亲的脾气,必会适得其反。

“祖父……”赵菁菁念叨着,眼眸猛地一亮,有了!

“香琴,你去替我准备绳子,细一些,再去准备一坛花雕。”赵菁菁想了下,拦住她,“请表小姐到祖祠,别的不用说,就告诉她,我让她陪我去上香。”

香琴虽不明所以,但小姐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她点点头,等着盈翠跟上来后才去准备。

赵菁菁来到祖祠后没多久,越佩茹在丫鬟的陪同下过来了,瞧见赵菁菁后她快走了几步拉住她,掩不住的担忧:“你怎么了,刚刚匆匆忙忙就跑出去了。”

饶是赵菁菁醒过来有一会儿,再看到越佩茹时,她依旧难以克制恨意。

在她投奔到赵家的这数十年里,她对她真心相待,视她做亲姐姐,她想的却是如何占有母亲给她留下的嫁妆,如何成为齐少夫人,如何让她赵菁菁从这世上消失。

“菁菁?”又是这样的眼神,赵佩茹诧异的看着她,伸手想摸摸她的脸,“你究竟做什么噩梦了?”

“没有。”赵菁菁拨开她的手,冲她笑了笑,“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拜一下祖父,今儿齐家来人,我还得要祖父保佑我呢。”

“那你去罢。”越佩茹也笑了,“你与齐少爷青梅竹马,想必他对今日也期盼得很。”

赵菁菁扭头,看着她脸上诚挚的笑容,回了她一个越发灿烂的:“那是肯定的。”

说罢赵菁菁转身进了祖祠,留在外面的越佩茹轻捏着帕子,目光落在她背影上,笑意未散,恍若真心真意。

香琴备好了酒,赵菁菁跪下来先给祖宗牌位磕了头,继而给祖父祖母他们倒了酒。

她的声音随之传出去,不轻不重,正好能让里外都听见。

“祖父保佑,婚事能顺顺利利,将来我和景浩夫妻和睦。”赵菁菁说的虔诚,一句一磕头,是她多年来倾慕齐景浩,想嫁给他为妻该有的样子。

在她跪拜到第三次时,话音未落,曾祖父的牌位忽然倒了下来,还压倒了底下祖父的牌位,咣当一声落在了供桌上。

声响之大,直接将赵菁菁和盈翠吓着了,木愣愣的看着掉下来的牌位。

在外等候的越佩茹听到动静探进来,看到这一幕时也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缓过神来的盈翠一副吓哭状:“太老爷,太老爷的牌位掉下来了,还把老太爷的,也,也压倒了。”

明明窗户都关着,也没风吹进来,牌位怎么会倒……这,这也太不吉利了!

“难道曾祖父不赞同我嫁给景浩?”赵菁菁看着倒下的牌位怔怔说了句,歪倒在了蒲团上,晕了过去。

……

齐家前来议亲这天,赵家接连出了几件事,先是借住在家的表小姐受小伤见了血,继而祖祠内太老爷与老太爷的牌位倒了,之后大小姐晕过去,大夫前来查看,说是受惊过度,昏迷不醒。

议亲的事暂被搁置。

赵菁菁再醒来时,耳畔有细碎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母亲严氏坐在榻边,正与越佩茹说着话。

视线往下,她与趴在床边的赵慕慕对上了视线,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高兴,扭头就喊:“娘,姐姐醒了!”

严氏起身,恰到好处的关切:“可好些了?。”

赵菁菁装着不知:“母亲,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昨天下午你晕过去后就一直没醒,大夫给你开了药,等会儿吃些清淡的垫垫胃先。”

“齐家人是不是走了?”

严氏点点头:“你父亲已经与他们说好,择日再来。你不必担心,婚事不会受影响的。”

赵菁菁垂眸,没有作声。曾祖父的牌位倒了,婚事自然不可能就此作罢,昨日那么做只是为了拖延议亲的时间。

“你别担心。”一双手忽然伸到赵菁菁身边,握住了她的双手,抬起头,赵菁菁对上了越佩茹温柔的目光,“你与齐少爷两情相悦,婚事又是早早定下的,郾城人都知晓,自是不会变的。”

在她们身后的严氏听到这番话,眉头微皱,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摸着赵慕慕的头发。

赵菁菁将手从越佩茹手中抽出来,轻笑:“表姐,外面的人只知道齐赵两家有婚约,两情相悦可不是这般用的。毕竟齐家还没上门来提亲,这么说的话好像我与景浩私相授受似的,不好听。”

越佩茹楞在那儿没有反应过来,可这是赵菁菁平日里最爱听的话了。

很快她敛了神色,柔柔道:“你说的也是,这些话的确不好叫外人听着,我也是怕你心中有忧。”

“怎么会,就如表姐说的,婚事是祖父定下的,成亲也是迟早的事。”赵菁菁看着她额头上青红的那一块,笑容转了愧疚,“昨日的事真对不住,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表姐变得凶神恶煞的,叫人用白绫勒死我,醒来后没反应过来……”

别说越佩茹,屋内的人都愣住了,唯独趴在严氏怀里的赵慕慕显得十分好奇,童言无忌:“表姐为什么要叫人勒死你?”

严氏轻拍了下赵慕慕的额头:“你大姐姐做的噩梦。”

赵慕慕依旧好奇:“可表姐平时待我们这么好,大姐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我就没梦到过。”

严氏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要说话,赵菁菁笑道:“梦多怪诞,噩梦通常没什么缘由。”

越佩茹跟着点头:“是,梦多怪诞,什么样的都有。”

赵菁菁不是没瞧见她悄然握紧的手,嘴角笑意未散,往后靠去:“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这儿还剩一盒玉凝膏,你带回去每日抹,定不会留疤的。”

越佩茹显然也不想继续呆着了,柔着声让她好好歇息,带着丫鬟离开了闵秋园。

赵慕慕还想多留会儿,被严氏给带了出去,屋内很快就剩下赵菁菁与两个丫鬟。

赵菁菁即刻吩咐:“盈翠,取纸笔来,香琴,你取二百两银票带在身上,等会儿连信一起,送去清风观给王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历经了两个多月,凉子终于将这段事度过去了,新坑嫁纨绔~欢喜冤家系列第一部

老规矩,开坑摁爪有礼相送一周,凉子手头上有不少之前繁体版权出的书,打算弄个微博抽奖(我会告诉你们,是怕最后没人来所以一直迟迟不开么),咳咳,有看过之前那些书的,有兴趣的,到时候凉子在作话通知时间,大家记得去~

第002章 .试探

香琴是她身边最沉稳老练的丫鬟,办事利落可靠,出去半日回来便复命说办妥了。

接下来没一句多的话。

盈翠在边上侍候着,明显想问两句,但看自家主子就着檀木方桌开始作画起,一下惊掉了下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赵菁菁铺开了宣纸,精心作画,这一画就画到了日落西山。

全神贯注。

不单是盈翠,这苑里的丫鬟们都晓得自家姑娘精细活儿一窍不通,最头疼就是描绘女红,却偏爱金算盘珠子叮呤当啷的清脆响动。

眼前这一幕跟转了性子似的,盈翠奉茶的时候往前了点,就看到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小人儿,一圈儿,一竖,杵两根棍儿,横七竖八的连成一片,让人看不出丁点头绪。

“小姐这画的……”

赵菁菁搁下笔:“众生百态。”

香琴闻言抽了抽右眼皮子,方才小姐脸上那阅尽千帆的神情恍若错觉,明明还是不着调的那个。

一向巧言的盈翠憋足了劲,终于想出个夸词来:“小姐画的,真不一般。”

赵菁菁端着欣赏了会,嘴角那一抹逗弄的笑意渐渐淡了去,这画上画的可不正是她三年来所经历的浮世绘,临死前那一幕幕走马观花从眼前划过,除却满心彻骨的寒意,便是深深钦佩,钦佩那二人能有如此演技。

糊弄过了所有人。

她从小爱慕的那人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得偿所愿嫁得心上人后,那些欢喜与期许在山洞挣扎垂死的一夜里,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磨得她血肉无存。

赵菁菁骤然捏紧了画纸,好一个郾城公子佳人……

“老爷回来了,请小姐到前厅用饭。”从门口传来丫鬟的通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菁菁蓦然回神,松了手,目光泛冷。

她这一辈子太过顺遂,顺遂到那事情来临之际她应付不及,一环扣这一环的局,直到临死前方才悟了个透彻。

越佩茹曾指着她哭诉,说从一开始就错了。

也好,那就让他们看看如何才是对的……

“小姐?”

“嗯。”赵菁菁又一次回神,“换身衣裳就去。”

身上的白绸衫子绣了海棠,如皑皑白雪上落了殷红,一点一点饶是碍眼。

赵菁菁换了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沁了绿的玉镯子挂在手腕,衬得那腕子越发莹白纤细,旋即那手悄然在袖下握住,朝着前厅走去。

檐下拢着轻纱的素粉灯笼随风轻晃,晕开淡淡昏黄,投照在长廊下,也照得地上的影子纤细单薄。

父亲说,她骄纵任性只怕将来夫家会嫌,齐家儿郎看着长大,齐赵两家又是世交,知根知底儿能护着她到底,换作旁人他不放心。

他说外头不比在府里,相夫教子,日子绵长,需得二人同心。

他还说齐景浩若对不住她,有爹在,必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赵菁菁走到前厅时,那儿灯火通明,圆桌以赵国公为首的人都已落了座,空了的位置便是她的。

“菁菁来了,怎的这脸色这般差,可是身子不舒服?”站在赵国公身旁侍候的女子娇小柔弱,正好对着赵菁菁进门的方向,一眼便瞧见她关切询问道。

而赵菁菁一下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赵菁菁则看着赵国公,回想起这三年来和国公府的疏远,似乎是从越佩茹每次探望她说起府里如何如何,潜移默化成了出嫁了的外人。后总是因缘岔开,以至于这三年间她见父亲的面竟屈指可数。

这样一个对视,就让她憋了一路的眼泪盈在了眼眶里。

赵国公原本是故作严厉,教导子女守时克己,却在对上那双盈着水光的双眸时,神情松动了些。

“白日里惊吓不是小事,不舒服就不必强撑,回去歇着,再让大夫给看看。”赵国公更担心惊吓那一桩背后,是小女儿家的情深所系,一想起来便头疼。

赵菁菁眼里的水光更盛,以至于喊的那一声爹都软软糯糯的,透出些许撒娇的意味来,效果出奇得好。

就连严氏都不免轻蹙眉头凝着她,这是转性了?还是又想求什么。

“女儿无碍,只是告慰祖宗却不想惊扰,心里甚是惶恐。”赵菁菁垂眸道。“爹,此事非同小可……”

赵国公原是做好了要听她闹一顿的准备,听到这话略有意外,再看她神色认真切切实实是为这事儿忧虑,忽然又有了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你莫担心,好好休养就是,婚姻大事事关终身,不是一时就能议定下来的。”

“老爷的意思是?”严氏听出话音,诧异问道。

“手里打算置办的且先停一停,议亲挪到一月后再说。”赵国公此言一出,惊了四座。

身后的阮姨娘更是听出这后面办不办两说的意思,睁圆了眼睛:“那菁菁和齐公子……”她猛地瞥见赵菁菁投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弱了声儿,“门当户对,不应是天赐的好姻缘,这可是老太爷定下的。”

赵菁菁如今再听‘天赐姻缘’这几字心中只觉讽刺至极,余光里扫见越佩茹如阮姨娘一般的担忧神情,毫无破绽,便低声道:“姨娘,若这是祖宗警示,我与齐公子恐怕就不是良配了。”

这话,正正戳中了赵国公的心思,联系白日里去的道观,王道长所言。心中拿定了主意,道了一声‘用饭’便将众人意见全都按下了。

直到饭毕离席,赵菁菁都乖巧得很。

在众人看来,是因在祠堂那受的惊吓不小没有缓过神来。

越佩茹照往常一样跟上了赵菁菁,夜里小径通幽,竹林掩映投下交织的暗影,影影憧憧。

“菁菁,虽说这话不该我说,但我和你处得久,晓你心意,你当真要为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辜负自己和齐公子心意?”

赵菁菁突然在背光处停下了脚步:“不然,你以为我能如何?”她的面庞隐在光影明灭间,语气幽黯晦涩。

在越佩茹听来是胆小又无措,蠢而不自知:“放弃未免可惜……”

“是可惜我还是可惜你自己,越佩茹,我发现我连一点忍你的耐心都没了。”赵菁菁从背光中露了面儿,眼神冷冽,直击人心。

越佩茹被骇住,惶然退了一步:“菁……菁菁?”

“那就只有让你离开国公府,亦或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接下来的一句,直接让越佩茹僵硬立在原地,脸上却还能浮现起担忧与惊怕交杂的神情:“菁菁,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说话这般……你是不是哪里不……”

“看来是真的很怕回去呢。”赵菁菁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令越佩茹温婉神情出现裂痕,露出一丝丝惊慌,随后蔓延。

“菁菁……”

赵菁菁像是戏耍够了,一瞬便收敛了所有情绪,换上了笑嘻嘻的神情,亲昵挽住了越佩茹的胳膊:“吓着了没?”

越佩茹心神未定的看着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