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忽然传来声音:“霍长渊。”

霍长渊登然清醒,瞪大着眼看着赵菁菁:“嗯?”又掩饰着咳了好几声,“不舒服?”

赵菁菁摇摇头,轻声道:“谢谢你。”

霍长渊挺直了背:“谢什么!这都是小爷我应该做的。”

对上她的目光,霍长渊有些扛不住,撇过脸去哼道:“他敢对你下药,这算便宜他的,到时候关照一下衙门那边,关他十年八年,别想好过!”

从赵菁菁的角度,能显而易见的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她扬了下嘴角:“我困了。”

“困就困了,我在,你睡就是了。”霍长渊头也没回道。

过了会,等他转过身来,赵菁菁靠在那儿已经睡着了,肌肤细腻如上等的白瓷,微微抿着的唇则似被春雨润过的海棠般,娇艳欲滴,在此时显露出该有的娇弱来。

霍长渊就这样怔怔看着,脑海中生出那样的念头来,这一辈子,绝不要叫第二个男子看到她睡着的憨然样。

……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赵菁菁的精神还是不大好,霍长渊叫人去太医院请人,诊了脉开药后服下,到后半夜时人才好些。

接连在府里养了三日,南子那边传话来,帐都收齐了,世子做主人遣了好些,陈管事那儿变卖了家产后,半残的给送去了衙门。

庄子内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就得赶紧补上,赵菁菁从自己这儿抽了些人过去,又另外招了几个,这才使得庄子内的活没落下。

如此过了四五日,杜若儿上门拜访时,赵菁菁正在与没绣完的荷包作斗争。

“你开窍啦?”杜若儿往她藏的桌底下瞅了眼,把她刚绣好的荷包拿出来,乐不可支,“我说赵菁菁,气跑了那么多绣娘,你打算自学成才了?”

赵菁菁没好气往她嘴里塞了个糕点:“你要嫌家里东西摆太久,我可不介意去逛逛。”

“哎,我都锁起来了。”杜若儿给自己喂了一口茶,打量手里的荷包,“你弄的这么丑是要给谁?你的荷包不都是盈翠她们做的么?”

“你管我给谁!”赵菁菁从她手里夺了荷包,没好气扔回针线篓。

杜若儿嘿嘿笑,站起来走动了下,见屋里上下都是她的东西,凑到了赵菁菁身旁:“外边传你们不睡一个屋。”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赵菁菁捏了下她的鼻子,“问这些害不害臊?”

“那你还是已经嫁人的呢,说这些怎么了?”杜若儿不以为然,“我早就想来看你的,但我娘说,你这儿兴许事多,让我晚些来找你,这不,我就去了一趟茶庄,正好赶上采春茶,就呆了半个多月,这次来给你带了些。”

赵菁菁十分了解她:“回来后就没出去过罢?你娘压着你学女红了?”

杜若儿神情一讪,便是“知我者莫若你”的模样,大喇喇一坐,愁的不行:“我娘不知打哪儿听了什么,非要我学,还请了好几个师傅,在旁盯着。”

赵菁菁喜欢赚钱,杜若儿对舞刀弄枪的感兴趣,俩人对琴棋书画皆是不通,说起这事儿来自然很有共同语言:“过阵子就好了,你学不会,师傅会自己走的。”

“以往都是这样啊,但这回我娘是铁了心,说走一批就再找。”杜若儿压低了声,“前些天陆家堡来人了看,带了不少东西。”

“陆家堡?”赵菁菁顿了顿,恍然,“你是说,祖辈有功勋,先皇将整个陆家堡赐给他们的陆家?”

“是啊。”

赵菁菁又细想了下:“陆家的二少爷,似乎还未说亲。”

杜若儿拧了帕子,咬牙:“我就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我娘在这时抓着我学,又不说陆家来做什么,肯定瞒了我。”

赵菁菁笑了:“听闻陆家二少爷秉性纯良,为人谦和,模样也是英俊,只因为他母亲守孝才迟迟没有定亲,想必不会差。”

“那与我何干。”杜若儿冷哼,“齐景浩过去秉性不纯良?为人不谦和?模样不英俊?还不是个衣冠禽兽?你可知如今齐家闹成什么样,呵,都要笑掉大牙。”

赵菁菁没作声,半响,从她手里把那快捏坏了的帕子抢过来,直接戳了她的目的:“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陆家堡。”

杜若儿神情一改,嘿嘿笑着:“那你何时得空?你不是有间铺子在那儿,顺道瞧瞧去。”

“红珊瑚。”

“你敲竹杠!”

“那我不去。”

杜若儿憋着神色瞪着她,赵菁菁笑眯眯给她倒了茶:“要不这样,你看中意了,红珊瑚归我,看不中意,我当免费陪你去一趟。”

杜若儿的脸色由白转红,眼珠子瞪得越发大:“谁说我去相人!”

赵菁菁抿了口茶:“不去算了。”

“去!”

杜若儿败下阵来,觉得这丫头嘴巴的功力日渐长进:“我先回去,到时候我们过去。”

赵菁菁把她送到了府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嘴边的笑意还未散去。

“小姐,您真要陪杜姑娘去陆家堡?听着好像陆家也没确信的意思。”盈翠总觉得杜小姐的反应不大对。

“你听她说呢,若是没确信她能这么急?”赵菁菁笑着摇头,“她一定是知道了杜夫人有意想把她嫁给陆家二少爷,所以才火急火燎要我陪她去看看。”

盈翠恍然:“我就说嘛,杜姑娘以往可不是这脾气。她与您一般年纪,不知会嫁什么样的人家呢。”

盈翠的话让赵菁菁想起了当初她和杜若儿坐在一块儿说的话。

——我将来的丈夫,那一定是得能保护好我的人,他不用多英勇,可不能太软弱了,你说连我都打不过怎么成。

赵菁菁脸上的笑意渐敛,当时她们聊的那些,到最后因为那场意外,她再没机会看若儿穿上嫁衣。

如今她已改了轨迹,和齐景浩越佩茹没了瓜葛,意外已然避过,她盼着她能够遇到共度一生的人。

回到了安园,赵菁菁见小兰守在屋外,进门后刚要问,就看到霍长渊坐在榻上,手里捏着她刚绣好的荷包,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她。

第049章 .亲到了

荷包绣的依然是惨不忍睹, 针脚都是歪歪扭扭的,往里摸还能感觉到收针的地方十分突出,饶是如此, 都比他从杜宗郴手里抢来那个, 要好上许多。

丑归丑, 但这是赵菁菁专门给他绣的。

荷包还有定情信物一说。

霍长渊微微眯眼,压下心底莫名悸动:“赵菁菁, 你这绣工是小爷见过的女子里面最差的, 也就小爷不嫌弃, 往后你就霍霍我一个得了, 不然让人笑话。”

他一开口就把赵菁菁初时的那一点羞耻瞬间给搅合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底噌噌冒起的火气,咬牙切齿地伸手去夺:“那也莫给人笑话世子的机会, 还我。”

“送了别人的礼你怎么好意思要回去!小爷都说不嫌弃了。”霍长渊不等她来夺,果断把荷包藏进了前襟里,一手护住,一手顺势就搂住了‘投怀送抱’的人, 笑眯眯的问,“可感动?”

赵菁菁差点没炸了,猛一察觉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抱着的感觉……倏然就想起那日,虽模模糊糊的, 可感官不会骗人,霎时离开了一丈远。

霍长渊皱了皱眉头,还有些留恋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不过别说, 你那路边小野花绣的倒是不错,可是还有什么寓意?”

譬如提醒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啧啧,兴许她心里已经惦记着小爷了。

元袂就说过,天下女子多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的是那样,嘴上偏不说,由着人猜,猜错了还要不高兴,可是难伺候。霍长渊原来是那样想的,可要把赵菁菁代入其中,忽然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了,相反还觉得十分有乐趣。

“那是桃花。”不同于霍长渊的沾沾自喜,赵菁菁站在他对面,咬牙一字一句,脸色更为难看。

她为什么要答应给这个纨绔子绣荷包,才招来这样的祸患!

霍长渊不置信地又从怀里掏出荷包看,来回捯饬看了两遍,无声觑着她瞧,却一切尽在眼神里。

这哪里像桃花?桃花长这样?

他没学过女红可别这么骗他!

赵菁菁愠怒:“你要是不喜欢,挑三拣四的,何不找个绣工好的姑娘!”

“谁说我不喜欢了!”霍长渊脱口。

在赵菁菁再一次来抢夺时,霍长渊利落的将荷包藏了起来。

赵菁菁的手不期然就碰到了他前襟那,就被霍长渊的另一只手给捂住了。“往后缝缝补补这些就劳烦世子妃了。”

赵菁菁被他咧开的那一口白牙笑得晃了下神,就听他又挤眉弄眼轻佻道:“这般恋恋不舍……小爷的豆腐可好吃?”

赵菁菁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胸口那,连忙抽回来,却被霍长渊死死抓住,一逃一追之间,脸色微微涨红:“你快松开!”

“没事儿,你也不是第一个觊觎小爷美色的,不过你是唯一获有特权的,旁的想碰小爷我都还没机会。”

正当赵菁菁挣脱不得,又直觉接下来的话不堪入耳之际,霍长渊露着一张坦荡的脸说的下流:“喏,给你摸。”

而霍长渊敢如此,全因为他刚才看到鞭子是在床头那,眼下的赵菁菁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就有了这胆子……

赵菁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反笑:“世子这样自欺欺人,可是觉得好玩?”

霍长渊睨着她,四目相对,赵菁菁眼神中那些东西呼之欲出,凭着这些时日她气自己的次数,他想也没想倾身堵住了那张要说话的嘴。

那些不想听的,不爱听的,彻底烟消云散。

霍长渊的眼里倒映出赵菁菁错愕睁圆的眸子,可他却贪恋上她唇齿之间的味道,她嗜甜,总会在一些点心里掺上些香蜜,故那滋味都是香香甜甜,与她人一般,甜得让人想要——拆吃入腹。

“唔!”赵菁菁几乎在同一时间接收到了危险讯号,猛一口恨恨咬在他嘴上。

霍长渊疼得‘嘶’的倒抽了口冷气,松开了钳制,一双眼不置信又无奈地瞪着她:“你属狗的啊!”

“你属色中饿狼!”赵菁菁怒斥了声,声音都还有些不稳,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短的,红着脸骂道,“你混蛋!”

霍长渊抹了下嘴角,摸到一丝殷红,眼神微微转为暗沉。

赵菁菁平复几许,仍压不住心底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气闷,这人惯了随心所欲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弄人就玩弄人,丝毫不顾及旁人感受……

“有一点你说对了。”霍长渊忽而邪气笑了起来。

赵菁菁无端一激灵,就听他又道:“我的确属狼,所以你最好别招我。”

赵菁菁嘴角扯了个冷笑,哪回不是他来招惹自己的?

霍长渊直直盯着她那被□□过后的红唇,眼神愈发幽邃:“下回要再让小爷听到你说那些个不中听的,小爷就亲你。”

那眼神又凶又狠,十分有侵略性。

“赵菁菁,我也不知道自个怎么了,反正你一点我就着……”霍长渊顿了顿,嗓音黯哑,“我倒挺喜欢你多招惹招惹。”

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菁菁猛地捂住嘴,隔断那视线骚扰,可耳脖子却不争气发烫起来。

四下沉默,空气中氛围渐渐弥漫开一股陌生异样,霍长渊忽然离开了屋。

赵菁菁随着他离开暗暗松了口气,她也总算信了来福说的,霍长渊在外虽爱玩乐却不乱来……可她也没拦着,连派去侍候的都是年轻貌美的,依照霍长渊以前那性,该是乐不思蜀才对啊。

难不成他不喜欢送到嘴边的?

赵菁菁想了想觉得极有可能,愈想愈是觉得这人挑剔麻烦。

如此,赵菁菁把那些好看丫鬟又都给撤了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这举动让霍长渊好心情了一阵。

可没好多久,霍长渊又发现她给自己安排这个宴那个马赛,姑娘们不单在装束行为上古怪神秘,连长相也愈发猎奇了。

霍长渊:“……”赵菁菁是疯了不成!

而赵菁菁似乎是被那天的他吓着了,别说她;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当下跟入了魔障一样,他也没想跟旁人分享这段,只夜里回味起来有些窃喜又有些莫名酸酸胀胀,不能成寐。

虽说两人没刻意避着见面,可霍长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现,同一园子内,见面的次数便少了。

只不过庆芳斋的点心,书斋的话本子,新鲜奇趣的玩意儿源源不断的送往主屋,透着一丝小心机的示好。

时间一晃,又到了过雨荷花满院香的时节。

安园外的小池塘里也栽了一片荷花,品种和元莞清院子里的一样,都是从万华园那移植过来的,整个院子都萦绕着淡淡的荷花清香,甚是心怡。

赵菁菁每每路过,就想起霍长渊上次在元莞清的院子见她,回头就给整了这么个小池子,大有一副羡慕别人家干啥,咱家也有的土财主气质。

今个十五,赵菁菁照惯例去寒山寺,临走前带上了一食盒,红漆海棠木的盒子沿着最外层仔细用棉布裹了两层,保证到了寺庙还热乎着。

赵菁菁赶到禅房时,一鸣大师还未到,不过,今个的禅房还有些许不同。

禅房里还静坐了一人,一名婆子随侍在身旁,在椅子上的人被惊扰睁开眼之时,开口朝她行礼道:“世子妃安好。”

赵菁菁对上了江林王妃的双眼,无波无澜,清冷至极,她恭敬行礼:“见过王妃。”

要说凑巧,也不全是,她也是听了江林王妃也常听禅,便让人留意了一二,才选了今天这日子,有了巧遇。

只是在江林王妃看来,赵菁菁也不过是个寻常香客,即便有,那也是让一鸣大师稍稍另待的香客。

赵菁菁在空出坐下,屋内安静得很,她望向王妃,进来这会儿,她有些理解霍长渊面对王妃时的感受,仿佛是一滩死水般,是怎样的绝望和恨意才将自己逼成这幅模样。

赵菁菁因此蹙了蹙眉。

“这是今年安园池子新摘的荷花,做的炸荷花,还有一些您爱吃的茶叶和糕饼。”除了炸荷花是她的主意,其他都是霍长渊之前送来过的,她不过是照样子送罢了。

见世子妃先开了口,王妃身旁的婆子也有些高兴,打破僵局般作势惊喜地打开了食盒盖子:“王妃,这夏荷好生有趣,世子妃十分有心呢。”

只见里面的炸荷花是用粉嫩的荷花瓣酿入豆沙馅,一股子豆沙的香甜味儿,花瓣因此渐变成浅紫色,在表面结成一层透明的脆壳,成菜摆入装有荷花蕊的圆盘里,如一朵荷花傲然盛放,看起来十分别致用心。

江林王妃轻轻扫过,又闭上眼:“确实有心,只不过予我这等心思,有何用?”

那双平静的眼落在赵菁菁身上,漠然之外多了几分审视,冷硬到不近人情。

然而赵菁菁今个来也不是见婆婆来的,她为的是霍长渊在偏房那一声茫然呢喃‘母妃’,还有每每来过寒山寺后的颓丧难过。

她看不惯。

宁可他鲜活无赖的,也好过那样子。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大抵是有一种自家狗子被外人欺负的感觉。

赵菁菁收拢了下衣袖,望向墙上挂着的禅字,微微一笑:“我听闻,前几日一鸣大师讲的佛法是面世,不知王妃可有听过?”

第050章 .您亏欠他的

元王妃缓缓睁开眼, 审视着赵菁菁不语。

赵菁菁权当是没瞧见她的神色,笑着道:“一鸣大师说面世,乃人存于这世道, 应当敢于面对一切, 不逃不避, 不屈不折,面该面之事, 我才疏学浅, 理解甚微, 但也获益良多。”

赵菁菁说完后, 禅房内顿时安静, 元王妃身旁的婆子脸色微变,看了眼世子妃, 这还真是位敢说的主啊。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倘若事事都计较在心,年年月月不能释然, 必是过的心累,还会伤人伤己,一鸣大师说的好,且记且忘, 才能活的更顺心如意。”

元王妃不做声,赵菁菁便继续说,将一鸣大师过去讲佛时所说的, 挑着捡着说了个遍,末了都要添上一句“大师说的真好”。

一杯茶的功夫,元王妃终于开口了:“世子妃倒是悟的彻底。”

“王妃谬赞,原来我也看不开,只是大师的那番话令人醍醐灌顶。莫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了自己,也伤了关怀自己的人,人生在世须臾数年,不等人,也悔不及。”

对上元王妃冷漠的目光,赵菁菁端的恭敬,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元王妃依旧淡漠:“你这是在教我如何为人处世了。”

“菁菁不敢,不过是与王妃探讨下一鸣大师所授之言。”

婆子在旁给元王妃换了杯茶,心中对世子妃的看法又新增了,这何止是个敢说的……

“你既对一鸣大师的话解的如此通透,就该知道江林王世子并非良配,与其在生活在王府,倒不如和离回赵家。”

这样的话换做别人讲,赵菁菁都能理解,可亲妈这么说自己儿子,语气中的冷漠甚至超过了陌生人,赵菁菁委实稀奇。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啊。

赵菁菁想起霍长渊趴在墙头时那小心翼翼又一脸希冀的样子,就为了看他母妃一眼。

于是她轻笑:“不了解他,又如何确定他非良配,世子是您的儿子,您就是这般看他的?”

元王妃抿了口茶,冷淡道:“他虽是我生,但他像他父亲。”

这是因着江林王的缘故,连带他的儿子也恨上了?

“他院里并没有通房妾室。”

“我听闻你们分房睡。”

赵菁菁微怔,随后看了眼元王妃身旁的婆子,身在寒山寺对外界的事这么清楚?

还是说,她其实也有留意霍长渊?

“没错。”赵菁菁坦然承认,“这是我与世子约定好的。”

“因为他不是良配。”

“因为他尊重与我。”

元王妃看了她片刻:“世子妃今日前来,就是为告诉我这些?”

“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届时寒山寺有道会,世子知道您会在这天去参拜,还望王妃不会对他避而不见。”

元王妃起身,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冷:“我不会见他。”

“你必须要见他!因为这是您亏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