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瞧出来了,别人也会瞧出端倪。”赵菁菁靠下来,垂眸就能看到自己平坦的小腹, 也就是在几天前,她月事来迟了五六日,正好因为称病要请大夫, 顺道诊脉时发现有了身孕。

想到早前霍长渊的无节制,张嬷嬷的话还在耳边,所以赵菁菁就寻了个借口把他赶去了书房。

倒也不是不让他知晓,只是他要知晓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旁的不说,当爹这件事,他就是强忍着眉梢都能流露出得意来。

秦姨娘的告诫还历历在耳,有些隐患必须要尽早除去才行。

“小姐您这是刚刚好,有了身孕就该多吃些。”盈翠嘀咕着,视线瞥了下赵菁菁上位,丰腴些才好呢,小姐一点都不胖。

“眼下胖不得。”赵菁菁喝着淡茶,“那两篓橘子吃完,从铺子里拿些酸梅来。”她这两日总觉得胃里不太舒服,橘子都不能压下去,今天霍长渊身上的脂粉味她也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安园都出不得,容易露馅。

盈翠偷偷笑着:“老话说酸儿辣女,小姐一定能生个小少爷呢。”

“早呢。”赵菁菁想了想,“若嬷嬷再送夜宵来,就说我睡了不吃了。”

说到了两位嬷嬷,赵菁菁又不免交代,“你去嬷嬷那边瞧瞧,别少什么添置。”

“早就照小姐吩咐,安置妥当了的。”

“还有柑橘茶,你在大厨房里说了?”

“说了,小姐吩咐的,我就透出了一句,当时旁侧只有两位侧妃的丫鬟在。”

赵菁菁这才点了点头,上了榻。

屋子里暖烘烘的,往年赵菁菁畏冷得厉害,到了这月份就已经是手脚冰凉,今年托了两位嬷嬷调理滋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热乎乎的,以往那些难喝的汤药,显出了好处来。

只是在床榻上躺了好一会儿,原以为会很快睡着过去,不想少了枕畔人,竟有些不习惯了。

想到霍长渊被关在门外的郁闷样,赵菁菁不禁失笑,她其实也想早点告诉他这件事。

赵菁菁伸手缓缓覆在了小腹上,眼神逐渐柔和。

这就有了两个人的孩子了,尽管如今还无从感知,可她却觉得无比的奇妙……

立冬过去未久,郾城里便下了一场初雪,天冷得快。

到了十二月里,郾城又接连下了两场,厚处的积雪都能没过膝盖去,赵菁菁抱病多日没有出门,趁着空闲给霍长渊制坎肩,总算赶在年前完工,没再拖到下一年去。

杜若儿远嫁,没有三日回门,选了年前回来省亲,还是出嫁后的头一回,拜见过父母后就往江林王府来,带来了不少陆家堡那的特色物件,还有不少吃食,捎带回来一头羊。

“陆家堡的羊和这儿的羊可不一样,尤其是白水、韩城一带,肉质鲜嫩丰腴,味道不膻不腥,我还会烤羊腿,菁菁,我告诉你,我烤的羊腿可好吃了!陆家堡还有种调味的粉,撒在烤得金黄黄焦喷喷的羊腿上,外面的皮脆的会发出嘎吱的响儿,里面的肉包含着油汁儿,嫩的能让人吞掉舌头!”

杜若儿说起来,好似那就在眼前,赵菁菁失笑:“都被你说的想吃了。”

“我这就可以去烤给你吃啊,要不过两日你来我家,我家里还有。”

“你在那儿过的倒是自在。”赵菁菁忙拉住她,这要真在安园里表演个烤羊腿,她闻不得膻怕是要吐,“你夫君呢?可陪你来了?”

“来了的,方才碰到世子,两人吃酒去了。”杜若儿说着,忽然凑近了赵菁菁,狐疑盯着她,“赵菁菁,你近些日子胖了啊,吃了什么?你不是养病么,谁家养病能养成这样。”

赵菁菁下意识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

“是啊,你看看你这手。”杜若儿把她的手拎起来,软乎乎肉嘟嘟,最重要的是,她感觉菁菁气质不大一样,可又说不出来。

“看来还是得克制些。”赵菁菁叹了声,都说要害喜,可她并没有太大的症状,反倒是胃口与日俱增的好,张嬷嬷她们乐的给她做好吃的,冷不丁就又多了肉。

“还有些懒。”杜若儿还想凑着瞧,香琴走了进来,身上携了几分霜雪粒子,一看就是在外面待的时间有些长,抖了抖身上的才靠近了跟前,和赵菁菁耳语了几句。

旁边杜若儿好奇瞧看。

赵菁菁听完,偏头问她:“想不想去看大戏?”

“嗯?”

赵菁菁带着杜若儿出了王府,马车前往庆芳斋对面不远的长丰园,梨园唱曲的地儿。

杜若儿的确是念想这些了,自从去了陆家堡,还真就没什么机会听这细腻温和的腔调。

早前已安排好了位置,两个人坐下来,占的是西楼的高处,站得高看得远,不单是梨园的,还有梨园外那沿街而设的赌档。来往行人碌碌,赌档里买大买小的声音隐隐约约透了出来。

这儿的窗制的也很有特色,能瞧出去风却不会直灌而入,暖烘烘的很是舒适。

“水渺渺,山苍苍,行千里啊投,投刘邦……”

伴随着那沧桑悲怆的唱腔,街面上忽然涌出两队官兵人马,直奔这方向来,不多时就将赌档附近全部围了起来,七八间的铺面赶人的赶人,贴条的贴条,还抓了数十数名看似掌事的,声势浩大的来,浩浩荡荡地又带了人走。

铺面内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莫说讲些什么了,直接押出来硬塞进了车内。两盏茶的功夫,上演了一场比梨园里《十面埋伏》还激烈的大戏,杜若儿陪着她一道扶栏眺看:“这才是你叫我来看的戏?”

“可不比梨园的戏来的过瘾?”赵菁菁看着街上围观的人,这么冷的天都止不住看热闹的。

“与定王府有关?”

杜若儿知晓些菁菁和萧世子妃的事,萧明悦用赵国公向菁菁拿了不少她手中的东西。

“是啊,这几间铺面以前是兰顺察马先生的。”赵菁菁看着那封条,官府来的倒是快,毫无征兆的,叫这些人措手不及。

“我之前还心疼了,你送过去的那些,都是给人锦上添花去的,白落了她口袋,她倒博个好处,实际上你爹也不是她帮的忙。”杜若儿说的时候不免有出了口气的畅快。

“这只是个开始。”赵菁菁目送了官府的人远去,查封赌档只是开始,地下钱庄的事儿浮了明面上,她还特意给瑞王递了些东西瞧看,就是当初小舅找到的,逼得人把证据往圣上跟前送,眼看着还有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我说你怎这般淡定,还以为你是觉得命比钱值当,想得开呢。”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来,把我给的身外之物还我。”

“陆夫人,送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像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吗?”

“……”杜若儿盯了她半天,不像,太不像了,“你这个嗜钱如命的,看来萧明悦这回踢了铁板了,惹上什么不好,偏想要你家的钱。”

“萧家这么些年也是下了功夫的,你看那些子女,嫁娶都好,萧明悦又是众所期盼,将来能让萧家飞黄腾达的。”赵菁菁收回视线,回了位置上,尝着送上来的糍糕。

“但是呢?”杜若儿催着她继续往下说。

赵菁菁失笑:“但是呢……论说做买卖的行当,他萧家才多久,又怎么能是越家的对手,贪心不足蛇吞象,他可咬不动。再加上,你以为萧明悦没有私心?”

萧家再有能耐,也得瞧着越家以前是什么行当发家的,生意场的事儿可不比朝堂简单。

而萧明悦,嘴里说着为了萧家与定王府,自己又岂会不藏着私心。

杜若儿皱了眉头:“这么大的事她藏私心,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不然为何那些铺子查封的如此之快。”赵菁菁有十分的笃定,萧明悦从她这儿拿的东西,有一半入了她自己的口袋。

换做定王府来兜或许尚可,可凭她一个如何兜得住。

街上渐渐恢复平静。

只是周遭百姓仍是对此议论纷纷,传言四起,总归有知道那么一二的说道说道,这一说,牵扯上了王公贵族,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一场戏后,赵菁菁和杜若儿在梨园看了正儿八经的戏,一直看到了傍晚,才过了瘾。

而这外头的传言远比一幕幕的戏还精彩,不到半日功夫,便知晓了那些赌档背后是萧家,这萧家又因为萧明悦高嫁定王而行事张扬高调。两口子一个被窝的事儿,萧明悦暗地里掌着赌档,私放印子钱,被有心人一攒说,明知圣上严禁,还如此行事,可不胆大包天,联系定王和周家权势,心思绝不可能小了去。

霍长渊和陆季泽来接二人时,两人正约着明个再继续,杜若儿吃了果酒,显然已经喝高了的样子,小脸红扑扑得倚靠在陆季泽身上,看着陆季泽痴痴的笑。

“内人一高兴便容易喝多,打扰了。”陆季泽同霍长渊赵菁菁二人道别,回眸落在杜若儿身上,满是宠溺温柔。

赵菁菁笑吟吟地看着两口子上了马车离开,捂了捂被熏热的脸,不掩故友重逢的兴奋意。霍长渊走近拥着她,并未在她身上闻见酒气:“你没同她喝,她便喝成了那样?”

“若儿的酒量很浅的。”赵菁菁眉眼是掩不住的笑意,“我今个不想醉。”

霍长渊笑了笑,想着她在家里闷了好一阵,便陪着她在街上走走。两人散步回府,别有一番滋味。

二人踱步在路上,大雪的天,霍长渊牵着她,身后盈翠和香琴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小姐会滑倒。

“我来之前,还听闻了一桩。”

赵菁菁偏头看向他,转瞬就想到了一事:“舒康王?”

霍长渊看着她一下猜中,不由的笑:“不愧是住在我心里的人,我想的什么你都知道。”

“好好说。”

“是也非也,这是,是那事确实和舒康王有关,外面道,舒康王妃明面上大方容人,实则善妒,因自己无所出,故在子嗣方面尤其看重。求神拜佛求得未果后,暗害府里有孕的妾室,导致舒康王膝下无子。又说道一尸两命的张侧妃,舒康王震怒之下用刑,舒康王妃便招了是定王世子妃与她说的,舒康王亲自上定王府要讨个公道。如今,定王府和萧府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十月里的事,舒康王如今才审?”

“半个月前王妃就被禁足了,萧家遇事露了端倪,舒康王就没什么顾忌了。”霍长渊顿了顿,压低了声,“贵妃娘娘应当是出手了。”

赵菁菁想起李贵妃黯然神伤的样子,张侧妃的死让她伤怀那么久,她敢正面与皇后提起这事,遇到机会肯定是不会放过舒康王妃的。

“看来这水更浑了。”她往下倒了沙,还有人堆泥,如今搅的如此,怕是四处漏风补都来不及。

霍长渊摸了摸她的手,解下氅衣给她披上:“瞧我忘了,这外头天还冷,还是坐马车回去。”

赵菁菁裹着还带着霍长渊余温的大氅,伸手牵住了他的手,看着灯火阑珊,看着霍长渊专注于自己的眉眼,忽然笑了笑,一语双关道:“这一路和你一道,看看风景,甚好。”

甚好二字轻飘飘得落下,却像是鼓槌之音敲在他的心上,嘴角忍不住绽开笑意,反握住那只柔荑,握得紧紧的。

不同于霍长渊这边的温馨脉脉,彼时,定王府内一片大乱。

灯火彻明间,一个个丫鬟端着水盆,帕子进去,端出来的是一盆又一盆血水,连着带血布团,伴着屋子里产妇痛苦的高呼声,场面十分渗人。

“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啊!”定王妃拧着帕子在屋外,看着不断走来走去的定王世子,“你别跟着我眼前晃,晃得我头疼眼晕。”

定王世子停下了步子,看向紧闭的房门:“母妃可去寒山寺求了?也让人相看了?”

她一下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放心,李天师卜卦过,是麒麟降世,这一胎,一定是男孩儿。皇后娘娘也找人算过,不会有错的,定不会有错的。”后面那话不知是说给定王世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总之,两人一道望向屋子那。

产婆慌慌张张地出来:“世子妃之前受了惊吓冲撞动了胎气才这般艰难,里头已经没了力气,这,这可是大忌,世子,王妃……”

王妃的眼眸倏然绽放精芒,一把死死抓住了那名产婆的手腕,把人扼疼得都变了脸色,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就道:“照我的吩咐去同她说!”

“是、是是!”

产婆心惊胆战地领了命,又被定王妃一把攥住,听她面色阴沉地最终交代:“我只要我孙儿平安无事,旁的你未必用管,你可听明白了?”

这意思……产婆猛地下意识瞥了旁边站着的定王世子一眼,发现后者竟是无动于衷,会了意,一刻也不敢耽搁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纨绔将要完结,后续会跟上元莞清和杜若儿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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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疫情还没过去,开工的小伙伴要注意身体,大家都要好好的!

第078章 .哈!要当爹了!

“好痛……相公……”屋子里, 萧明悦此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汗湿的发丝胡乱地贴合在她脸上, 整张脸都痛苦得扭曲了起来, 不住地唤着定王世子, 却一直等不到回应。

“我要见他!”萧明悦死死揪着身下的褥子,疼痛来袭时, 整个人颤抖着。

“世子妃, 您这么喊可不行, 产房血气重, 世子不能进。您就听婆子的再使把力气, 孩子在里面可憋不得。”产婆看着她此刻模样,再一想门外人的交代, 赶紧劝道,“你这肚子里的可关系着您阖府的身家性命呐!”

最后这话便是王妃让她定要传达到的,说实话,她接生过不少产妇, 凶险的有,像今个这位这么惨的的却少见。

原本再有个半个多月也到临盆日子了,可却动了胎气,毕竟不是足月要凶险上许多, 加上外边的人……似乎是不拿产妇的命当回事。

“什么阖府性命,谁告诉你的这些话!”萧明悦看着这产婆,喘着气疼一下话就不利索, 最后袭来一阵,整个人倒了回去,要昏厥的样子。

这产婆急了:“您可千万不能晕啊,晕了肚子里孩子可就出不来了,届时可谁都好不了!”

萧明悦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比纸还白渗渗的,失去焦点的瞳孔似乎又因为她那话渐渐恢复,黑黝黝的陡然聚焦在了产婆身上,一双眼儿瞪得老大,像是要突出来,嘴唇似缺水太久都干裂开,爆出一道道血痕来:“你、你说什么……”

“诶,世子是明白人,如今萧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外头都在传,您,您要是生个小皇孙尚且还有点指望,这要是……”

产婆奉了王妃的话进来,却也不敢说的太大胆,可如今郾城里头谁不知道萧明悦还有萧家摊上了大事了。

王妃把意思摆的明明白白,可不就是指着她肚子里这位,若是个嫡孙,那事儿且还有商量余地,要是生不下来,屋里的人都得遭罪哟。

萧明悦一头是汗,阵痛袭来,浑身寒颤蜷缩起,却仍是无法抵挡这一阵一阵钻心剜肉的痛,嘴唇早早就破了,此刻又被咬出了血,尝到满口的铁锈味:“世子……我要见世子,陈妈妈……”

“小姐,您使劲,使劲啊,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在她床畔,一名满脸是汗的嬷嬷忙抓着一碗参汤要往她嘴里灌,“你再坚持坚持,小姐,小姐可万不能如了那些贱人的意啊!”

萧家出事的消息,原本院里上下也是瞒着的,谁知一个姨娘直接冲上前来说了这一通,她们就是不想让小姐好过,怎么能让那些贱人如意。

“世子呢,我要见世子。”萧明悦已然疼的已经失了神志,她整个人游离在晕厥的边缘,靠着一口气撑着。

“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您这样生孩子的,消停点儿省点力气把孩子生出来,见世子,我看见阎罗王还快一些。”产婆侍候得久了,也没了耐心,这样胡搅蛮缠反而害了孩子在里头,她们这些接生的没个能落了好的,对待萧明悦的态度自然也凶恶多了。

产婆用力的拍了下她的腿,两个人助力,一个推肚子一个在在下瞧着,见萧明悦还是使不上劲,也不管产妇最终会如何了,直接伸手进去想拨胎位。

褥子上一片的血,萧明悦痛喊出了声,真真是要疼昏过去了。

张口时被灌了一口汤,猛地呛咳了起来,身下的褥子被血浸泡过似的,双手攥住床褥,骨节暴突,青筋乍现。

她如何不晓得这些人看的谁的风向,知晓世子和王妃他们就在这屋子外。

也知晓自己在这定王府意味着什么,她从要嫁到这里,不,早以往时就决定了许多事,她绝不能在这里输。

萧家出事,定王府能跑的掉?谁也别想把这些撇干净!

萧明悦看着高高耸起的腹部,这里是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筹码,她萧明悦定要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最后都匍匐在她脚下!

“霍长琰,啊——”

“世子妃!”

“小姐!”

屋内传来厉声,屋外等候的霍长琰猛地抬起头,双手狠狠握着,微微颤着。

哭声随之从屋内传出,站在院内念经的王妃睁开眼,眼底满是喜色:“生了!”

这一夜过得似乎特别漫长,公鸡打鸣的第一声儿,天边渐渐显露出朝阳的猩红,破开黑暗,一点一点晕染开天际。

赵菁菁这一宿睡得不算好,翻来覆去的,香琴陪了她一整晚,等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光亮,便起来了。

“今个休沐,起这么早作甚,再睡会儿。”霍长渊走进屋,看她要起身,将她又压了回去,自己顺势趟过去搂住她,胳膊就要往她的腰腹那压下去,被赵菁菁及时的避开,“你小心!”

霍长渊愣了下,以为弄疼她的,便想去摸摸她的腰腹,这一抹他的神情有些精彩,可又不敢说。

媳妇胖了……

再仔细瞧着,何止是腰腹,这小脸,小手,都肉嘟嘟的。

他也就在偏房内睡了一个月,怎就这么大变化,想着,霍长渊喊了声来福,差他去庆芳斋买点心,是她昨日念叨过的。

“不嫌我胖了?”赵菁菁还是起来了,换上衣裳,见他坐着不动,“今日不用出去?”

“下这么大的雪,营里休息了,我也就是提前几日告假回家。”霍长渊靠在榻上,盯着赵菁菁,终于没忍住,“菁菁,要不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赵菁菁心里一突,难道被他看出来了?

“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太一样啊,让大夫看看我放心些,请傅太医来罢。”

赵菁菁转身看他:“哪里不一样?”

霍长渊憋了半天:“更好看了……我们还是请太医看看罢。”

走进来的盈翠听了这话噗嗤笑出了声:“小姐,定王府那儿传出消息,定王世子妃生下一女,母女平安,不过世子妃身子骨折损的厉害,到现在还没醒。”

“生了啊……”赵菁菁前天就知道萧明悦发动了,疼了两天生下一女,怕是失望得很,“之前可听人说起,定王世子妃这一胎必是男儿。”

霍长渊扬声:“谁说的?”

“定王府找人算的啊,清风观也去过,李贵妃说皇后娘娘也找了不少人,都说那一胎是男的,什么麒麟子。”

“你若有了身孕,找他们也说是男的,哪个会砸了自己的饭碗说是女儿。”霍长渊说着便撇了她的腹部,恰好赵菁菁在扶腰,某人就跟开了窍似的,冒了一句出来,“菁菁,我们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罢。”

“看什么?”数次提起,赵菁菁知道他这是上心了,故意问他,“我准备出门了,入宫拜见李贵妃。”

霍长渊的视线一直粘着她不离开,不对劲,太对劲,她昨天就出门了啊,和杜若儿去了戏园子,那她岂不是不装病了。

为何自己还要睡偏房?

霍长渊这会儿才转过弯来,盯着小桌上摆着的一盘果脯,伸手拿了个送到自己嘴里。

险些酸了他一口牙。

霍长渊又仔细想了想,近日从大厨房里送来的东西,似乎多添了辣,可她不吃辣啊。

“我准备入宫了。”赵菁菁穿戴整齐,已经开始用早食。

霍长渊摸着桌沿坐下来,还在被那一口果脯酸着,目光盯着镇定自若的赵菁菁,忽然道:“你有事瞒着我!”

“你吃不吃?”

“你以前就爱吃甜的。”

赵菁菁喝了口粥,夹了一筷酸豆角:“我是有些不大舒服。”

霍长渊瞪大着眼用眼神控诉她,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近日吃东西总不对味,可人也没有不舒服,等我从宫里回来请太医瞧瞧罢。”

“我陪你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