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姐姐就是这样发作的毒,她到死都在想是谁害了她,这么多年了,原来是你,一直是你。”秦姨娘看着她一口口的呕血,笑的无比畅快。

王侧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自己掐自己的脖子,想迅速的求死,可她没那力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这么痛苦的熬着,浑身的绞痛,像是有无数的针与刀在刺着她,痛不晕煎熬着。

赵菁菁看向佛堂内的霍长铭,他直愣愣的看着佛堂外的情形,示意下人把门关上。

不论王侧妃做了多少错事那也是他的母亲,要他这样看着王侧妃死去,对他而言未免过于残忍。

院门口那儿忽然传来惊叫声,刘侧妃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前来,看到地上滚着快要分不出模样的王侧妃,吓得不轻。

“这……这是王侧妃?”

雪地上的人已经看不出原来容貌,实在是因为被抓挠得狠了,七窍流血,似乎是经历了极可怖的痛楚,都随着那双暴突在外的一对眼珠折射了出来,叫人看一眼都恶心想吐。

刘侧妃忙让儿子带范氏回去,这等晦气又血腥的场面怎么能看着。

“这造的什么孽啊。”刘侧妃说着抬起头,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霍长渊夫妇二人,没由来自己身子跟着颤了下,她可没忘一个时辰前他们悄然回府时的神情,王侧妃苦心安排这么多年,害了不少人是可怕。如今让王侧妃到这地步的人岂不更令人忌惮。

王侧妃的又一个扭头把刘侧妃彻底吓闭了眼,她往后退去,自己也跟着离开了沁居。

地上的王侧妃还未死去,没了人样蜷缩在那儿,时不时颤抖着,周身全是雪。

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是没了声息,管事上前查看,朝霍长渊摇了摇头。

折磨了整整半个时辰,死了……

入冬,临了年关,那场意外江林王府虚惊一场,出事的马车内并非江林王世子和世子妃。

但没过几日,王府内就传出了在城外别庄养病的王侧妃病亡的消息,一个月前染了风寒,久病不愈怕会传染给府里的人便自请去了别庄。

最终还是去了。

王府这儿也没请客人,低调的从别庄发了丧。

于是便有那样的传闻,其实不是风寒是染了恶疾,所以才会送去别庄,丧事都没办。只是不便往外说……

以往遇上这样的事,定王府少说也要暗中让江林王府不痛快,可今年他们自身难保,萧家落出事又传出贩卖私盐的事,到现在定王府还被推在风口浪尖上。

莫说皇位,能把王位保住,便已经吃力。

而江林王府这儿,也不知是不是王侧妃的事情闹得,年初三刘侧妃就把王府中馈的事交给了赵菁菁,说是她进门有两年,该接手了。

又一年初春寒峭,倒春寒的时候,赵菁菁抱着小宝当暖手的,毛儿绒绒的软软的,懒洋洋地倚靠着铺了狐狸皮毛垫着的太师椅,看着外头枝头上萌发的一点绿芽。

今年雪覆盖得重,应该会是个丰收年。

一切也都尘埃落定了……

随着身子加重,赵菁菁越发有些懒,还容易忘事,不重要的更是记不得,她索性也不为难自己。

她很久都没再做那噩梦了,从秦地回来后,再也没梦到过那个山洞,就好像过去的那些年,从此与她彻底的隔断。

面前的光暗了暗,赵菁菁抬起头,看着从门外走过来的男子,长身玉树,锦衣长袍,端的是世家风流的好样貌,此刻噙着笑,满心满眼里都是自个的身影。

赵菁菁想着,若时光倒退,她实难想象会和这人有了这样深的羁绊。

她又想,幸好是重生,又幸好有了羁绊。

霍长渊弯下腰来,将她伸出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又快速的把小宝给抓了起来塞给了一旁的盈翠,自己占了太师椅,把她抱在怀里:“想什么?”

“若儿写信说她有身孕了。”

“是个好消息,元家那儿,明年应该要办喜事了。”

赵菁菁与他对视,轻笑:“也是个好消息。”

“是呢。”霍长渊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望着窗沿上吊着的鸟笼,里面那对金丝雀,一如屋檐下的一对人,相互依偎,温柔缱绻……

(正文完)

第82章 番外一

十月廿八, 杜若儿从郾城出嫁, 一辆辆马车结红绸,悬珠帘, 要多华贵有多华贵, 可以说是郾城里难得一见的热闹嫁娶,要说起来上一回这般声势浩大的, 还是江林王世子迎娶赵国公府嫡女赵菁菁那一次。

这次杜若儿从郾城嫁去陆家堡, 由兄长杜宗郴亲自送嫁, 身后所押嫁妆十余车, 这杜府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杜若儿又是杜家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 这等阵仗十里红妆, 就是连护卫都比寻常出嫁的队伍要壮大许多。

全郾城的人几乎出来赶这份热闹,对着那满满当当的送嫁行当指指点点, 钦羡不已。

赵菁菁亦在送亲的队伍里, 捎带上硬跟着过来的霍长渊,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里, 入目都是红红火火的喜庆, 霍长渊抓了抓红穗子:“赵菁菁,你当真不是寻借口出来玩儿的?”又随手捏了个花酿果子吃, 觉着味道尚可, 便递给她一个。

那糕点本就是她让盈翠去买的,出了郾城可不定有,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吃了俩, 还没护呢,就看见递到嘴边的精致点心,“霍长渊,你不是不爱吃这等甜腻的?”她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他躲了躲,仍是往嘴边凑,分明是要喂她吃的架势。

“以前是不喜欢,但和你吃,好像滋味又不同。”

“……”这分明就是和人抢着吃的东西更好吃一个理儿。赵菁菁拿他没办法,又看着他拿着糕点老是在她眼前晃,猛地一口咬住,本想激得他松手,不想他一点没躲,就这么连着点心一块被她咬着了。

“赵菁菁,你果然是属母老虎的。”霍长渊其实也存了两分逗弄心思的,不想临了翻了船。

赵菁菁忙拿下了糕点,看到他手指上泛白的牙印,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听他那茬又咽了回去:“你这是活该。”

说完,就不再理他,正好拿点心垫早上未来得及用的空肚子。

霍长渊就着马车内壁寻了个舒适位置,侧着看赵菁菁用点心,斯斯文文的,动作却不慢,还甚是好看。

“杜若儿出嫁,你跟着一道做什么?活像是嫁女儿似的。”他回头又把玩起红穗子,送出杜府不就好了,还要送出城到望亭,得半日呢。

赵菁菁用点心的动作一顿,“你懂什么。”随即落了一语,也没再解释。

霍长渊不懂的,是赵菁菁欢喜这次重生迎来的好结果,看着若儿出嫁,是彻彻底底和那一世没了关系,求的是她从今往后富乐安康。

半日后,送嫁的队伍到了望亭这儿歇了歇,赵菁菁下了马车到花轿前,隔着与杜若儿说了会儿话,两刻钟后,她站在望亭上目送队伍前行,直到消失不见才回城。

七八日后,送嫁的队伍到了延州地界。

杜宗郴差人去了一封书信告知陆季泽,是以,作休整用。毕竟没有新娘子赶路疲乏见夫君的。

不想到延州未久,便见一匹枣红马单骑,是陆季泽带着七八名部下前来迎亲,一身红色喜服甚是扎眼,一眼就让人瞧了出来。

“是姑爷,是姑爷来迎亲了!”送嫁的队伍里有人喊,惊动里马车里的新嫁娘。

杜若儿正有些瞌睡眯眼,恍惚都要觉得自己是做梦听着陆季泽了,可外边的动静实在是大,她不由掀开帘子问随行的丫鬟,“嚷什么呢?”

“小姐,是姑爷,姑爷等不及来迎你了!”

“陆季泽?”

杜若儿猛地一掀开龙凤盖头,果然看到了不远从马背上略踉跄下来的陆季泽,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当下急得下了马车赶上了前去,“你怎么来了!”这里离陆家堡起码还有几十里地,得花上半日功夫,他岂不是天未亮就出发了。

“我看到信便想着尽快来接你。”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一个弱质彬彬的,骑马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杜若儿没想过会在这儿看到他,看到的当下心里还是喜悦极,被牵握住了手,浮起两团红晕。

就见他凑近,呼吸落了耳畔,带起几分瘙痒,连同那一句:“夫人,是我等不及了。”一同落进了心里。

从郾城离开后未见的二人,此刻双目对视,眉目传情,正是浓情蜜意时。

杜宗郴瞥过来时二人又快速分开,杜若儿藏回了马车内,陆季泽冲着杜宗郴作揖:“大哥。”

杜宗郴扬手:“启程罢。”

早日到了陆家堡,也能好生歇息了。

有陆季泽亲自引路,挂着红绸的马匹昂首阔步,带着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进了陆家堡,这一进城,便是漫天的花瓣雨,从城墙头上纷纷落下,洋洋洒洒,随风飘了老远,恭贺声绵延不绝,直到进了陆府,都有人高喊道‘陆大人,早生贵子’。

直把杜若儿给惊得脚步差点一踉跄,得亏陆大人亲自扶了一把,索性就抛了红绣球,拉着手,一道跨过火盆,又进三道门。杜若儿遮了盖头看不清,但旁的触感却愈发灵敏,她能听见许多声音。

更能感觉到那只握着的大掌多么的有力,温暖,和他的心跳声一同,怦怦,怦怦,仿佛和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交叠在了一起。

他也在紧张。

“一拜高堂!”

她被拉着手,朝着前面一鞠躬。

“二拜天地!”

她被拉着转过身,一同弯下了腰。

“夫妻对拜!”

这一拜,从今往后这一生便系在了一起,有福同享,苦难同担,白首……偕老。

主婚人扯着嗓子欢喜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中爆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声,杜若儿只觉得耳畔的嘈杂声忽然如潮水褪去,即便看不到他此时表情,也能想象得出,他定是噙着浅淡笑意的,他那样盯着人看最是容易让她脸红,也最深情的。

杜若儿想,有他陪着,哪儿也都去的了。

等进了婚房,门一关,外面宾客敬酒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重似的,不过仍是能感觉得到热闹非凡。

杜若儿由着喜娘搀扶坐到了床榻上,一坐下,便觉得硌着些许。

婆子递给杜若儿一把花生,而今个还什么都没吃的杜若儿,想也没想的剥开来一颗,一咬便呸呸的吐了出来。

“夫人,是生的还是熟的?”

“当然是生的!”杜若儿都要跟陆季泽告状,这婆子拿生的花生糊弄她了!不想,婚房里却是爆出一阵低笑。

“听见没,夫人可是说了生的,那就祝二少爷和少夫人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婆子趁机说了一通的吉祥话,得了陆季泽出手便是一锭银子的赏。

而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的杜若儿一下闹了个满面绯红,连声儿都羞没了。她还以为陆季泽没声儿是去外面应酬去了,不想还在房里,岂不是听到她说要生,哎呀,羞死人了。

“夫人且等等,为夫很快回来。”陆季泽含着笑音,说完这下才是真出去了。

杜若儿想掀开盖头,被陪嫁来的丫鬟制止,非得等姑爷回来才能揭开,她便只能眼巴巴等着。

杜若儿在房里紧张等着,没过多久,就听着门又一次吱呀开阖的声音,便猜是陆季泽回来,可她感觉这也离他出去没过去多久,她那回参加赵菁菁的婚宴,都看到霍长渊被人灌了许久,都快喝懵了的样子。

陆季泽看向床榻上坐着的女子,金丝所绣鸳鸯图纹缠绵裙摆,即便隔着盖头,仍是能从她略歪着的脑袋想到她偏头思量的模样。

“我不胜酒力。”

这便是他早回来的理由了,可听着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杜若儿稍是正襟危坐,便看到一双黑色锦靴绣祥云纹如踩在她心尖上一般,一步一步走到了跟前。她立时垂下眼看着自己膝头裙上的艳丽纹样,此时当真是紧张的很,而余光里则是同样红锦绣金线的衣摆,翩然而至。

这人是陆季泽,便是她的夫君……

“二少爷,给。”婆子道了一声。

一根秤杆挑开了她眼前的屏障,顷刻间满屋的光亮驱散了红雾,她看到了陆季泽,男子轻笑,红衣玉冠,如玉面颊上沾染了几分酒气薄红,仿佛能夺人心魄般,令她一时竟忘记呼吸,只怔怔盯着他看。

陆季泽……可真好看!

“若儿。”

“与我同饮合卺酒。”

原来是到了这步骤了,杜若儿晃神的功夫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端着酒盏与他交杯,一口,再一口,却被他倏然吻住,酒液度了过来,又分不清楚是谁的,呼吸交错一起,这一吻浸了酒意,有些上头。

婆子丫鬟后面说的那些祝福话,她是一句没听进去,脑子嗡嗡的,身子也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了云端上。

一吻终了,杜若儿才堪堪喘过气来,这一平复就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陆季泽两个,原先侍候的一屋子人不知什么时候都退了出去。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余下桌案上燃烧着的龙凤蜡烛发出轻微的哔啵响动,和短促紧张的呼吸声交缠一起,一嗅便嗅到了他身上好闻的书墨香,是常年浸染沾上的味道,属于陆季泽的味道。

她倾了倾身子,便似投怀送抱,被陆季泽堪堪抱了个正着。

杜若儿觉着此时气氛正好,该说点什么,可嗓子痒痒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笨得厉害。还不等她憋出来,便觉得头上一轻,是簪上的冠子被取下,长发披散而下,一下轻松了不少。

只是随即,又似乎被戴上了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摸着有些像草结环,可又不像。

“是你应得的。”陆季泽道,领着她走到了铜镜前,透过镜子,杜若儿看到了头上戴着的花冠,形似草编的花冠用的却是金丝,层层缠绕,金叶依附,却不繁茂,多了几分空灵意思,更有拇指盖大小的圆润珍珠做点缀,一颗颗大小一致,甚是美好。

“好漂亮。”

陆季泽笑言道:“花榜第一,名不虚传。”

杜若儿闻他打趣,猛地想起上一回和赵菁菁来时在那茶楼里所为:“我只不过来了几日,等等,难不成每一个都能得个这样的花冠,那这幕后的老板好生阔绰啊?”

陆季泽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诧异不掩的表情,忍不住亲了一口:“老板肯定没有老板娘这般家底丰厚,不过能得老板娘的喜欢,便值当了。”

“等、等等。”杜若儿觉得碰上陆季泽,她的脑袋瓜好像不够用,用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就是茶楼幕后老板,那些噱头都你想的?”

“因缘巧合,当时有人博美人一笑,在茶楼里造了回势,我觉得不错,便将此发扬光大了。”

杜若儿点了点头,看着他这般,心里思忖着怎么这一瞬竟然想到了赵菁菁那个死奸商。猛地摇了摇头,把那想法给晃了出去,就听他又道,“以后那便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杜若儿小心肝儿一颤,不由看向陆季泽,唇红齿白,似任君采撷的俊俏公子哥儿,如何叫人能把持得住啊。

屋子里的温度在对视中节节攀高,杜若儿猛地想起母亲在她临出门前所教授的闺房事,头一回该如何如何,一张小脸儿渐渐泛红,偶然的不经意似的偷偷瞟一眼,脸就更红了。这样一张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小脸,令陆季泽眼中的眸光一点一点沉暗了下去,犹如坠入了墨渊,顷刻间又掀起墨色飓风。

思及母亲交代,陆季泽身体云云,杜若儿舔了舔唇角,微微颤着伸出手,“夫、夫君,便由我来侍候夫君睡、睡下罢,若是累了,今个就、就早些……”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猛地被大掌攥住,双双倾身倒在了床榻上。斯文如陆季泽,褪去了外衫,仿佛变了一人。

杜若儿咽了咽口水,直觉自己好像又弄错了什么事。

吻,由浅至深,引人看尽春深桃花艳,采得枝头娇俏色,临了,难舍难离,春宵起,良辰漫漫,欢愉长。

翌日清晨,陪嫁来的丫鬟芙兰便从厨房那端来一锅熬得浓稠起沙的红豆沙汤圆,表面上浮着一些金黄的桂花粒儿,扑鼻的香气。

杜若儿起的不算早,看到了芙兰做的:“一大清早就吃这么甜腻的?”

“小姐你起了?”芙兰就差往她背后瞧,没见着另外一位新主子。

“我饿了,从昨个就没怎么吃,出来寻些吃的,陆大人那边就莫打扰了,且让他睡着。”

新婚夜之后,新妇精神满满地出来了,大人还在睡……不单是芙兰想歪了,只怕是这个院子里当差的都想歪了。

“小姐,这是郾城那边新嫁娘成婚后的习俗,补、补补身子。”芙兰马上道,到底没成亲过,说着说着便羞红脸,给她打了一碗,“小姐你多吃点儿。”

杜若儿一勺一勺轻舀着,说到要补,应该是陆季泽该多补补,然后便想到昨个夜里的激烈情况,陆季泽身子弱……想到那些个画面,明明应该是受不住劳累的那个,却偏偏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时,一想登时脸红了个透。

“去厨房那给陆大人炖些滋补的汤水,我带来的药材和方子,挑最补身的!”

落了众人耳中,那便是果然,那是嫌陆大人体虚之症……

陆季泽一觉醒来搂了个空,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榻,侧身撑着脑袋思忖了半晌。

他昨个几番故意要求,还故意厮磨,不乏有失控食髓知味的诱因,但这样利落下床……他忽而笑了。

夫人身体好,是好事。

杜若儿打了个喷嚏,又连着打了俩,像是被人惦记。

酸软的身子有点凉嗖嗖的……

此番杜若儿是远嫁,这三日回门自然是做不到了,索性把日子定在了一月后。这月里便由着陆季泽带她熟悉陆府,且好生相处。

“陆家目前是二娘当家,生意上的事则由大哥打理,三弟也经手部分,四弟与我一母同胞尚在念书。我这院子里的一切尽归夫人打理处置,你可拿我的主意。”

杜若儿尚在捋清楚他的家族关系,未听清楚那后半句代表的意思,模糊放错了重点:“一母同胞,都说大人母亲是陆家煲出了名的美人儿!”她盯着他不由痴痴看,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弟弟应该也很好看。”

主要是你太好看了,害我说话都不利索了。

“能入的夫人的眼,为夫甚是高兴。”

杜若儿:“……”!

两人在府里随意走走,走到了海棠树下,落英缤纷,粉红的花瓣铺满了地上。

“可有兴致与我抚琴奏笛?”陆季泽忽然问道。

“我不擅长,就不献丑了。”杜若儿不通音律,却晓得他笛子吹的好,“话说回来我赠与你的玉笛,我都尚未听过你吹曲子。”

陆季泽从腰间取下了笛子,竟成了他装饰的饰物,随身携带,格外相称。

他吹奏起曲子,杜若儿便坐在小石凳上托着腮听,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呢?

温柔体贴,学富五车,精通音律,优点随便一数就一箩筐,重点还长得格外好看。

杜若儿兴起,便叫芙兰取了她带的配剑来,和着笛音舞上一曲。

花瓣纷飞,女子的身影翩若惊鸿,浮光掠影,轻盈若蝶,剑意和笛音恰好的契合到一起,巧妙融合下共谱一曲……

从外头怒气冲冲而来的人也因为此情此景稍稍愣住,怔怔看着舞剑的女子,惊为天人。

笛音骤止,剑刃收锋,夫妻俩一同看向形似偷窥出现的陆三。

陆三猛地醒神,阴阳怪气了一句:“二哥二嫂好兴致。”

杜若儿看到他脸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你这脸是让谁给打成这样了?”

陆三被一提动怒,扯着了嘴角顿时龇牙咧嘴:“你何不问问二哥做了什么!”

“你自己跟人家打架斗殴可别扯上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