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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相逢 8

可是,她却在心惊肉跳,他们的到访,他们的言辞,怎么就让她觉得透着丝丝诡异,背脊生凉。

原本,她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少女,待人处世从来不会心怀算计,也不用算计。在家父亲为她担起了一切世俗纷扰,偶尔与炎偷偷出去玩,一路上也自有炎为她打点一切,日子总过得自在惬意,而无需去费心思忖。

可这段日子以来,她却一直在揣度周遭的一切,虚虚实实间,每个人都似怀着各自的鬼胎欺瞒着什么…

先是父亲瞒天过海将她别配,再是太祖姥姥遗下书涵蒇尽秘密,之后新婚的丈夫神神秘秘,淡淡笑语中与她不离不即,如今又跳出眼前这三个人,更是带给她无尽的疑云,隐隐约约中,她直觉便是他们几个也各自打着算盘…

真是很不喜欢这种直觉,然而瞧着他们越久越能肯定心中的猜疑。

“先不论这屋子好坏与否,倒先与我说说看,你们三个如何会凑到一起的?”

她目光微闪,轻声而问。

叶云天一听立即咧嘴直笑,接道:“也没怎么样,打架打出来的!寒宁见我不顺眼扁了一顿,我见钟炎不爽,就跑去揍了他一顿,钟家的家奴瞧见了,又把给我打一顿,这么打来打去,最后就打出味来了,本来还火水不相容,这下可好,全搅在一起了,不过,这当中还有赖你家这位忠心的护院,他可厉害着,没几下就将我们拢到一处了!”

这是她与叶云天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却听着直犯糊涂,什么打打杀杀的,他在说什么?只得带着满眼问号,摸不着头脑的呆呆看向那静默无言的男子!

七步之远,寒宁冷峻的一直凝睇她,闻言,扯了扯唇角,一向深不见底的眼里浮着一抹风清云淡的笑,点着头,打了一个手语说:“没什么水火不容的,人与人之间哪有化不了的嫌隙,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小姐,云天的为人其实不差,善交涉,性子也爽…”

怎么也想不到寒宁竟会这般赏识那个父亲眼里的登徒子,就连一旁的钟炎也冲她颔了颔首,认可了寒宁的说法,温言与她说道:“云天直爽义气,堪可一交。你是知道的,我不爱搬名弄权,也不愿沾了钟家这块招牌的光,所以寒宁就拉上了云天。云天他三教九流的人物皆认得几个,然后由他借着钟家的名头去打探,寻起人来就省事多了!”

说话间微微一顿,瞧见她依旧听的不怎么明白,方微微吁了一口气,执起了她的手,认真的道:“其实皆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叫我们走到了一起来。寒宁忠心叶家,虽不能说话,但他一直关心着你,真心想知道你过得怎样,云天则想瞧一瞧那个男人待你好不好,而我是发了疯的想见你…”

这便是钟炎给的理由。

可是,她直觉这个理由太不充分,这理由的背后还别有文章。

“便是这么简单么?”她低低的问,很不确定。

钟炎没再回答,一手压在琴台,一才轻轻抚上的琴弦,用清透如玉的眼深深的望着她:“不要问那么多了好么,跟我走就好,灵妹,跟我走好么!”

她不言语,他也没有立即逼要回答,而是屈着修长的手指又熟稔的拨了几下弦,清越的琴声即弹跳出来,悦耳流畅。他那黝亮的眼微微清澈起来,多了更多的温柔,浅浅一笑罢,说道:“听,琴声依旧!灵妹,这是你的琴,也是我的琴,我们一起离开好么,以后还一直合琴…”

琴是他赠的琴,但人还是当时送琴的那个人了?

她沉默了一下,侧过了头,去瞧后窗檐吊着的叮当作响的风铃,淡淡的说:“先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娶妻又弃妻的理由!”

这一次换钟炎沉默了,眼角的余光里,她捕捉到了的他面脸上闪过的痛楚,于是回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从来不是淡情薄义之人,告诉我,是什么叫你像是换了一别心肠似的,变得凉薄!”

他别过了身体,脸色发白,散着沉沉的烟迷之色,低低的直叫:“不要问了,好吗?那已不重要!”

第七章 再相逢 9

无端生出的几丝惶惶之情一下子驱尽了他瞳仁里的深墨色,那几近绝望的躲闪眼神底下,藏着什么?究竟是什么叫他这么的忍隐,宁愿含冤莫白,也不肯坦露真情?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时候到了,我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好么!”

他垂了眼低低的又说一句,却多了一些妥协。

她仍细细的盯着他,虽非常想知道原因,但是她更知道,这个儒雅的男子一旦固执起来,纵然打死他,也难从他嘴里挖出半个字。

便是同时,叶云天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炎,半晌开口道:“钟炎,能否容我与她单独说几句话么?”

钟炎迟疑了一下,转头的看了她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走向外面,错身而过时,他深深的向叶云天递过一眼,似有拜托之意。

叶云天冲他点点头,奇异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她却读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

“钟炎!”

她急追一步叫了一声,不明白他心下怎么会同意叶云天的请求,叶云天对她有意,他是知道的。

但钟炎没有停下,孤独落莫的身影穿过竹篱门,转过门道,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随即寒宁尾随离去,不过他没有走远,像门神般守在入口――他便是这般忠诚的守护着她,叶家能得这样一个护院,定是父亲行善积德结下的因果!

“跟他走吧!”

目送着钟炎凄悲的离去,叶云天带着微微的叹息声劝她,换来的是她讶异的目光。

她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来讶异,这个曾经向父亲提过亲,拼命想接近她,又一次次被寒宁打出墙门的男子,心思是怎么长得?不是喜欢她么?怎么如今竟可以平心静心气的劝她随了另外一男人而去,在那个男子伤透了她之后,还费尽心思的帮着那个男子说话!

她凝目瞅他,心里的困惑没的遮掩的浮在脸孔上。

叶云天抓了抓被吹散的发,踱步到琴室一把靠进里竹椅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走,然后就见他自嘲的一笑,说道:“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在帮他说话?呵,说来,你恐怕不信,便因为你,我还特意跑过一趟杭城,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嗯,就在他的婚期传到平阳城后,我气得直跳脑子一热的就跑去做了这么一件蠢事…”

她惊愕不已的瞪直了眼!

他仍然微笑,斜过眼角,看着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竹几上的茶具,继续往下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去做什么了,我…嘿,我用拳头去问他为什么要变卦婚娶他人,用满肚子的怒气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可是还有你想不到的事,面对我毫不留情的毒打,那个绝情绝义的混小子恁是紧咬牙关抵死不说一句话――哎,妹子,这小子骨头真是够硬的,宁可被我打得浑身是伤,也不肯吐半个字,吭半声,当时,真是把我气炸了,气疯了…”

“你…你跑上钟家去打人!”

疯子――她在心里这般叫他。在听得他说将钟炎打伤时,心不由的提了起来,但回头一想又纳闷起来,接道:“有阿克在,你怎能近得了他身,伤得了他?”

阿克的功夫与寒宁棋鼓相当,好几次他们在叶府的林园彼此砌磋,打得昏天黑地都没有分出胜负,这回回惨败于寒宁掌下的叶云天如何能过得了阿克这关进而将钟炎重伤?

第七章 再相逢 10

叶云天嗤笑道:“钟炎一回家,阿克就叫人给囚住了,阿克一被擒住,钟炎就好像被捆了一双臂膀,这是当时他被迫留下的部分原因。至于主要原因,他就是不肯吐半字,我找到他时,跟他好说得歹说了半天,就连屁都不撒一个,气得我牙直咬,脑筋一死,就将他往狠里打,若不是不走运叫人发现了行踪,那个时候,他可能就硬生生叫我给打死了,可惜后来到底还是被他们的家奴给发现了,没有一会功夫就把我团团围住,差点就回不来――你是不知道,钟炎这小子不懂一招一式自是由着我捏扁搓圆的打,可那些家奴就不一样了,钟大老爷训出的恶奴,个个功夫了得,嘿,若不是后来叫钟炎抵着性命喝住了那群疯狗,我恐怕没机会跑这里来与你说话了!”

说罢,又突然苦笑一个,道:“实话与你说,这一顿打可直打得我一月起不得床,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我生平撞到的最惨烈的一顿打!”

他劈噼里啪啦说的痛快,也叫她明白钟炎回去果真是被姑父圈囚住了,只是又突然觉得奇怪,皱了柳眉,直问:“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曾多想,即刻脱口而出:“给你出气啊!”

她听了,不由又楞住了!

他也因为她这个表情而微微窘了一下,干干一笑,撇开眼神,自我打圆场说:“还好,还好,好,那一顿打,气算是出了,挨也没白挨,总之叫我明白那小子另娶别人是有原因的,虽不了解那是怎样一个原因,不过,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妹子,他那个人不会挟势凌人,纵然被我打得半死最后仍为我开脱,放我生路,那样的品性若不是情非得以,决计是不会去故意伤人…”

说着说着,那目光又悄悄的朝她看来,像在惦量她眼里的心思。

她默然的低下头去,眼里闪过几丝丝怜,几丝丝痛,她是最懂那个梨花似的少年的,她懂的,那个少年珍惜她胜过自己!

“妹子,如果…你心里还念着他的话,便跟他走吧,人世百年,眨眼便逝,不必拘于世俗的礼义操节而苦了自己,说什么女子从一而终皆是些混话,若身边没一个相知相许的人,从一个终一个最后无非枉做了一回人,太不值了,愚兄挺你另嫁,别担心那个人放不放,他敢不放,我跟寒宁就把他打趴下…”

听得他真诚的劝说,她在心头叹息起来,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人虽放荡不羁,爱流连欢场,不投父亲所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直率而磊落,纵然粗鲁仍不失可爱,以前她认定他粗鄙无一可取之处,真是大错特错了。

她低低一叹,深深感慨道:“认识至今,你的行径总咄咄奇怪,今番却叫我刮目相看,从不知兄长如此侠肝义胆,为我抱打不平,心生成全之心,兄长对小妹这份关爱,小妹铭记了…”

说话间,近他身前真心诚意深施一礼。

第七章 再相逢 11

十一

叶云天听得她唤他“兄长”,向他行礼,顿时傻在当场,眨着惊错的眼合不拢嘴,好一会儿,方喜得眉开眼笑的跳过来想扶她,又觉得不妥,抓着头挠着腮不知该怎么办,直叫:“哎呀呀,文绉绉的行什么礼,真是的…不过你这个妹子我可是要定了,行行行,就承你一声兄长了,这样也就不枉我煞费苦心寻你成全你们一场…”

他朗朗而笑,精犷的眉眼里,满是开心之色。

那种发生内心的欢喜的笑声似乎可以感染人,也惹得她不由在心底微然一笑,遂眨了一下明慧的眸子,直溜溜的盯着他,味道怪怪的加了一句:“不过,小妹有一事实在好奇!”

“哦,何事?”他全然不知她的心中所思,笑应道。

“兄长此番来意便真是这么简单么!”

她一字一顿咬的清晰,却是随口胡乱在猜度。

没想话声落地,却叫他的笑容立即刹住,脸孔上顿时翻滚过一层惊异之色,满上狼狈心虚的避开了眼;另一道深黢黢如利箭般的目光也在这时自门口处射来,她回头张望,只见寒宁正对着她深深的抹开一丝赞许的笑。

叶云天果是别有目的,而寒宁心里居然早有所了悟。

不过此刻,她也不想深究他有何其他目的,便微微一笑,找了台阶给解了围,说:“纵不全是为了小妹而来,小妹还是真心以谢!”

她只是不想教他难堪,却在不知不觉中展露了父亲过世以来的第一缕笑容,即便浅得不露痕迹,淡淡远远,却还是在风铃折耀的晚霞里尽显出醉人之色!

便是这样一个若隐若现、温婉的笑,又招来了寒宁浅浅的回眸深睨,也惹得叶云天惊艳的瞪眼,丢开了刚才的尬尴,乍舌的拍手直叫道:“天呐天呐,又会笑了,寒宁你瞧见没,这丫头居然会冲我笑哩…”

这么一嚷,她反倒怔住!

“笑”这个字眼好像已被他遗落许久,她真的有笑了么?小手慢慢摸上早不知“笑”为何物的脸孔上,发觉僵硬的脸线真的好似柔软了一些――

她真是笑了,这叶云天竟轻易招出了她雪埋了数月的笑意!

“能笑固然好,古人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不过,妹子啊,话虽这么说,你还得听为兄一句劝…”

叶云天一阵痴看后,立即凝下神色,竟郑重其事叮咛起来。

她瞧着他神色肃然,便应下去问:“不知兄长有何见教!”

他极认真往下说:“以后千别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这么笑,尤其不能在姓方的面前笑成这样,若被他瞧见你这光景,这辈子你恐怕就再也出不得这个村了…”

“怎么说?”怎么听不懂!

叶云天静默了一下,又深深斜睇了她一眼,神色仿若在追忆着什么,半吁半怨的说道:“一年多前,在园子遇到你的时候,你便笑成这样的在弹琴,也就是被你这么一个笑就害得我神魂颠倒,你说若让姓方的也瞧见你这模样,他能放你走么!”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她有些泣笑皆非,直叹他言辞上没遮没拦,不过这恐怕是他的天性,极率真!

第七章 再相逢 12

十二

也许她以为他在说笑,但也只有自已知道,便是在那样的情景下,他对她一见倾情,之后,他是心心念念寻机会想见她一面,却每每被姓寒的那小子搅了好事,又后来,终于逮了一个机会避开了那小子翻进了叶园,庆幸着终于可以找着她说说话了,本高兴的不得了,谁想却在杏子林里瞧见她与一个白衣少年情义绵绵,在杏花纷飞的枝底下,一个弄着琴,一个倚树读卷,你一眼,我一眸,温情款款,便似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叫做班配!

知道伊人心有所属,那种滋味真是怄极,他有火无处出,立即就满园子找姓寒的打架,他真的很气那家伙,早拦他晚拦他,偏生在心上人与别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放任他长屈直入,他这是存的哪门子坏心思,吵吵嚷嚷在府里头找了好久,才在翻墙进来的那棵大树上寻到了他,也一下子叫他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寒宁故意摆的局,好叫他死心,最后他也真的就死了死,绝了念…

他是死心了,但姓方的可还怀着心思,而且那人的心实在高深莫测。

“真的,不要认为我在说笑,妹子,姓方的不好招惹,嗯,那个人叫人摸不着底,虽说是个不错的妹夫人选,不过你心里有钟炎,就别招惹他,他很邪门,你还是实实在在随着钟炎就好…”

这是他发自真心的劝诫。曾经的倾心,却已成为过去,心头的一份对美的憧憬,叫他生了成全之意,生生的将昔日倾慕之情升华为一个兄长对妹子的怜惜之情,所以才会去帮了那个叫他咬牙切齿的劲敌,那个人温润优雅,心思即明透又复杂,足可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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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有些迷蒙!

真的,要跟他们就这么离开这里吗?

她反反复复的自问!

寒宁看到了她踌躇,飘到面前。

她抬眼,但见那双若深渊似的黑眸在同一时间深深的盯着她,那眼里满是鼓舞之色,他冲她直点头,有力的打着手势告诉她说:“跟表少爷离开这里,可以的,别叫世俗的礼数给套住了…寒宁会一路护你们!”

寒宁的身手究竟有多好,她并不怎么清楚,只听父亲说过,叶家有其相护,自可高枕无忧;只听阿克在背地里感叹过,说若寒宁使出全力,他定会败背。今日他会自信满满说这么一句话,自有其倚恃的本事。他能相护相随,钟家即便派人围捕,也难逮得住他们…

但她怔怔的,依旧没有说话。

心,烦乱!

寒宁见状,薄唇一抿,立即又打了一个手语:“小姐,表少爷心中藏着的事一定与你有关,小姐若不离去,永远查不出其中问题所在?”

这一下就由不得她不惊异起来了:炎是因为她而了娶了别人?怎么可能?这种说法实在太没道理了,但是如果不是寒宁逮得其中的把柄,明白着其中的厉害,稳重的他就不会这么劝她行这惊世骇俗的举动!

“为什么这么说!”她急急的问。

寒宁打手语的手有一刹那的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许久,才将心中所想形于手式之间。

“表少爷初回叶府门上时,曾在老爷面前跪了三天三夜,也哭了三天三夜,小姐,他不是断了情绝了心,而是被什么给绊住了,而这件事定然关乎小姐性命,否则表少爷绝难人被牵着鼻子走!”

一言入目,叫人骇然惊遽!

第七章 再相逢 13

十三

园外,夕阳低斜,花影摇风中,一阵恨之入骨的叫骂声就在这时划破了园子的清幽,尖利的捅破了静止的空气――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这里?你倒还有脸寻来这里?钟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薄幸之人,说,你还来做什么?在小姐为你伤透了心流干泪之后,你还要跑来叫小姐再肝肠寸断一次么?钟炎,你太可恨了,枉你与小姐青梅竹马了这一场,你就寒得下性子翻手便变心,覆手就绝情,眨眼之间便另娶别人,你如何对得起小姐,如何对得起含恨而死的老爷…”

一阵急乱的槌打声极快的传送了过来,是清波在用什么东西揍钟炎么?

她心里一惊,急忙丢开面前的两人男子,往外急跑,出了门道,就见竹亭里,凶巴巴的清波手执扫把毫不留情的往钟炎身上狠狠落下,钟炎没有回手连连退着步子,从竹亭上节节往后躲,面对结结实实打在身上的力道,只吃痛的闷了几声,却没有任何挣辩,眸里尽是无奈的痛!

“清波,别打!”

她叫起来!

清波听着叫,立即收住了高高举在半空的扫把,转过义愤填膺的脸孔,哽着愤懑的声音叫了一声。

“小姐,这种混人怎能轻易饶了他?”

曾经,钟炎在清波心里有如神邸般不可侵犯,温雅如玉的形象是她眼里一副美好的画卷,这番他无故的绝心变卦,又看到她为他绝望的差点心死,连带着叫她生怨,将钟炎恨上。这丫头总是爱乌及乌,也恨乌及乌!

定了定急乱的心,她提着裙摆走过去将清波手中的扫把要了过来,目光温柔的拂过她的脸孔,轻轻的道:“别这样,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像的这般…”

“可是,小姐…”

清波余怒难消还想说什么,但是她没再去理,转过身去看钟炎,白晰的脸孔上经清波那么一打,横起了几道红印。

“别再问什么了,真的,那些都不重要,灵妹,跟我走好么?这里即便再好,你也开心不得,灵妹,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好么?好么?”他轻轻的说,习习暮风里,显得那么的忧郁,黑墨墨的瞳落寞着,一寸寸若秋水般清透起来,就像孩子玻璃似的目光,纯净中带一些委曲,萧瑟的身形在地面上拉成一条长长凄迷的影子…

这样的他才是往日她所熟悉的炎,叫人心生怜惜!

“好!我跟你走!”

她盯着他看,扬首不再犹豫,道出了坚定的回答――

是时候离开,也是时候振作了!她该出去,因为她要去寻找迷底,章门之迷,钟炎的迷,她都要一一去破解!即便…结果或许会很糟,她也要去,总不能老是逃避,这不合她的脾性!

“真…真的!”

钟炎突然有些傻,脑筋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她点头,然后看到他眼里放出万丈光芒!

“等我与他道别后我便与你走…”

她轻轻的说,目光盈盈,极温柔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素手被他怜惜的牵起。

“好,我陪你一起见他…”

他的声音透着欣喜!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只摇头轻声说:“不,你留在这里会叫他难堪,我,不想伤他!”

“可是…”

钟炎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坚定的眼神制止了。他懂的,一旦她决定这么做了十头牛也拉她不回,纵然满心担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刚刚认了她这个妹子的叶云天则就没这么好好说话,他极不赞成的几步跨过来叫道:“不行,这样不妥!要是那个家伙欺负你怎么样?我们得留下!”

那口气大得人家若打茬便拳头侍候的倾向,事实上,他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她当然不容这样的事发生,依旧摇头,微笑着,也坚信着说:“他不会欺负我,并且一定会放过我!”

因为洞房花烛夜他便给过那样的承诺,他会放手,一定会的!

“你们先走一步,在村口外的林子等我,最迟子时时分我便与清波出来!”

第七章 再相逢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