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上一章:第 27 章
  • 玲珑局: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下一章:第 29 章

第十四章 初识夫婿 10

他也知道着忧忧子?

还满口就认定了忧忧子会另有遗言相传?

难道沿途之上,他便随在其后么?

并且,他的话里还透着玄机?

“你,好像别有所指?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困惑的问,同时,明白这人比自己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与钟炎之间若插进一个罗芷竹,那么你迟早会成为祸根,害别人的性命!”

张着不解的水眸,她疑惑的望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静默了一下,才道:“因为赤珠蕾!你的身子只要闻得这香气,蛊母即会被催醒,但凡接触过你的人,闻得这香气便会发热起疹,若不隔离就会染及他人!”

她终于不能等闲视之,惊坐了起来,叫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这赤珠蕾,以前怎么没事?”

“以前,你身边应该时时配着赤柘萝!”

“是…”她应着,心里不由一动。

这时方重仁已然答了下去说:“赤柘萝与赤珠蕾皆是西域奇花,香气相生相克,但打我进得叶府,就没瞧见过那种朱花,只闻得那赤萝汤里有一股暗暗的奇香,想来,这花已然是灭绝了。你身上一旦无花可配,便叫赤珠蕾有机可趁,诱你体内蛊母祸乱!”

她却再也说不得话,心里乱成了一堆,久久才道:“太奇怪了,罗芷竹说过,这赤珠蕾是他们罗家世代培养的家花,怎会来自西域?怎又能惑诱了蛊母了呢?”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等有了眉目我再来告诉你!”他答道,正眼深深的望她,神情有些怪,良久,才说道:“依灵,如今你的身子已无大碍,我想问一句,你是愿意随我回石头村,还是想再回钟炎身边去!”

“什么?”

这话一出,立即将她翻腾思绪拉了回来,瞠然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站了起来,把头微微转了开去,昂挺着身子,平淡的又重复了一声:“我说我可以把你还给钟炎!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成全你,没有罗芷竹,就只有你与钟炎,我可以给你一个永远避世的天空,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

永远避世的天空?

成全她与钟炎?

他竟有这种能耐?

如此心胸?

她不得不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去审视他,眼前的人依旧温温淡淡,眉目悠远,仿若他说的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这人好陌生!

她下了一个定论!

哦,不对,她本就不认识他,更难懂他的心思,只能怪怪的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他笑着郑重,点头,说:“如果离开我你会开心起来,我二话不说一定放行,花烛夜我就与你这么说过的,不是么…”

花烛夜的承诺,他还记着,那个时候他就怀着成全之心么?

她不由又是一呆,忍不住问:“可为什么?”

她是的名正眼顺的妻,但他却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成全她与别的男子的话来。

“我只想你活得自在,活得没有遗憾…”

看她,言辞若清风白云般轻淡,说得那么的天经地义,他那俊逸的眼神闪着脉脉温柔,明静而真挚,叫她深深的迷惑…

“…依灵,我答应过你爹,要给你幸福,让你快乐,可是我知道嫁给我,你并非自愿,你心里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叫钟炎,是你的表哥…”

第十四章 初识夫婿 11

十一

窗前的茂树上鸟儿叽叽喳喳的乱叫,她的心也跟着乱糟糟…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要娶我?”

她用手紧紧压着嗓子口的惊喘,着看他,十万分的不解…

他侧过了头去,淡淡的道:“我没有多想,一心只想成全先生临终前的心愿…嗯,再有,你若还想回钟炎那边,那么我劝你和钟炎远远避开罗芷竹这人,否则,你的血蛊还会发作,到那时,恐怕我是再无办法来救你了!”

无语而发怔,想了前几天,她因为提及钟炎,而招了他的强吻,才隔了几天,他就这么平静的问她要不要再随了钟炎,这人的态度前后变化叫人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我现在的身子毒的厉害么?”

以为他是在唬弄人,那夜醒来时,瞧见床头有只飞虫,便伸手碰了一下,鲜活的小东西即无端的夭亡,这才叫她明白他所言非虚。

“血蛊的毒与雪练银舌蟒的毒性相溶,你的身子如今是奇毒无比,现在除了我跟清波,旁人碰你不得。但,这只是暂时的的…嗯,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内我帮你寻出法子,定成全你们共效于飞!”

他淡淡的又丢下一个承诺转身要离去,临出门时又停住了,回头说:“你,想见钟炎是么?若想见他,不必转弯抹角,直接告诉我,我可带你过去见他。”

眨了眨眼,终于醒悟过来,他刚刚之所以会说这么多说话,皆是因为知道清波在外头探听的缘故。

“我…是想见他,也不知他身子好了没?”

既然他已知悉了她的心事,她自承认的干脆。

“好,晚上你别睡,子夜时分,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就要跨出门。

“子夜时分?”

“对,子夜时分…我不想与那边的人有所牵扯!夜深人静去最好…钟炎的身体已无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带茶香的空气,心中有了一个非常肯定的认识:他是个怪人,言行怪诞到叫人瞠目结舌。

--------------------------------

月照西斜时,他果然来敲门。

之前她将下午的事说与清波听了,晚上时清波早早便给她穿戴好,只是躺着久了,身子又弱,虚浮的厉害,根本站不住。

清波坚持要同行,方重仁斜眼瞅她笑道:“我可没那本事一下子照看两个!”

一把抱起她往外走,根本不理直了眼的清波自径往外走。

她也知自己身子软着,楞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由着他那么做。

出了门,栈口处一个青年牵过了两匹马过来,她回眸瞧去,皎洁的月色中,一匹与狂生张立洲的坐骑长一模一样出现在眼帘里。

靠在他怀里,一路飞驰,没半个时程便来到了钟家别院。

翻身下马后,她还在揣测他要如何带她进去时,那个青年人已若青鸟般纵身翻进了墙院。

她看着微微一楞,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些人皆是厉害的武者,瞄了正在为自己拢着斗蓬的方重仁――想来他也定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儿,要不然他怎会托大带她夜探钟宅。

第十四章 初识夫婿 12

十二

脸上的惊疑叫他看到了,他温淡的一笑,解释道:“等一下,等阿影探明白钟炎的位置,我们便进去!”

“我们…就这样偷偷摸摸进去!”她低问。

“我没想过光明正大的进去,里面的那些人我不想见到…记住,待会进去,不要发出声响,我不想惹上什么事!”

没一会儿,青年人轻盈的出墙来,近身过来,低声答道:“仁哥,钟炎还在他原先住的园子里,前后门有四大家奴守着,他正在亭子里喝酒,里面满是酒气…”

“这么晚了还在喝酒?”方重仁微微疑惑的瞅向了她,说道:“这个人不是从来不沾酒的么?”

她听着心里微微一慌,方重仁倒是了解着钟炎。钟炎从不喝酒,除非是遇了烦乱的事!

“阿影,你去探探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依灵,抱紧我,我带你进去!”

话音落时,只觉眼前星星乱飞,耳边生风,她已被抱着稳稳当当的进了院内,急步飘移,没一会儿功夫,身形稳定,有一双粗健的手掌轻轻扶正了她发眩的头,要她往后面看。

隔着浓密的枝叶,可以看到银光笼罩的院落里,一袭白袍的钟炎正自在亭前的乱石上,昂首睇着明月,无声的浇着酒,空气中满是浓郁的酒气,满身孤寂…

“自己走过去可以么?或者我扶你过去?…等等,有人来了?”

身子被一拉,已叫方重仁抱着闪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她细细的喘息,身子发凉的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淡淡茶香的气息,耳边则传来了罗芷竹的落漠的嗓音。

“你到底要怨到我何时?我说过我没有给你下药,为什么你就不信?”

一阵冷嗖嗖的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钟炎冷冷的声音过了许久才飘了过来。

“你要我信什么?饭是你端来的,药也是你送来的,如果不是你们暗中作怪,这些日子我怎么可能时不时的出现幻觉…”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我说我身子好了,我要去找依灵,叫你不痛快了,指使着家奴寸步不离的囚住我不算,还恶毒的来迷乱我的心志…”

“你,你…你别血口喷人,我说了我没有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没你想的这般恶毒!对,我是想要拖住你,但我绝不会下药迷乱你?钟炎…你真是欺人太甚,我罗芷竹虽然怀算计之心,但还不至于不要脸到拿自己的清白之身迫你…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知廉耻么?”

而那一边,钟炎生怒带冰宛若利箭般的的声音又传了来:“廉耻也好,尊贵也罢,我就不想见你成么!出去,你给我出去,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别来烦我!”

阴落里,她倚在方重仁的肩头,忍不住身子在打颤――

这是钟炎永远温柔缠缱的声音么?

为什么才几日不见,他的声音就变得这么陌生,冷嗖嗖的宛若是腊月里的寒凛北风?

他们又在说什么?

为什么叫她感到不安而心寒?、

第十四章 初识夫婿 13

十三

凄凄的夜风,罗芷竹尖利的笑出声来,颤抖的声线里裹着深深的悲切:“钟炎,为什么你从不曾站在我的立场去想一下,你心里烦,难不成我心里就好受么?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你有给我好脸色么?以前那个对我笑脸相迎的钟炎哪里去了!”

“死了,被钟家害死了,如今我只能对着依灵还能笑…”钟炎冷冷的低吼着。

“你…”一记狠狠的掴面声响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静的可怕的沉寂,久久才响起一声泣斥:“钟炎,如今你有了我的身子,我已是你名副其实的妻子,你,就非得逼我恨你才痛快么…”

空气中隐隐有无奈而苍凉的哽咽声,是钟炎在掩面轻泣么?

“别…别说了,你出去吧,让我静一下,我知道我话说的太重了,但我控制不住,你让我好好沉定一下,算我求你了…”

沉落落的冷寂。

罗芷竹或是被钟炎话中的凄苦所动,没再出声,默默的走开了,夜色中唯有风吹动的声音,丝丝的透着春的冷落。

一串摔酒壶的砰然之声后,是钟炎低低的悲泣声在风中来来回回的飘送,挑拨着她的心弦,叫她也随着寒颤着!

“五弟,做什么又去和五弟妹过不去,把人家逼的满面是泪!”

没有一会功夫,院里又响起了说话声,却是钟缘跑了进来。

“大哥,你们是不是个个见不得我安生,让我静静不行么?”

钟炎用微哽的声音冷淡的答着。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饭菜里我们不谁也不曾下过药,是你自己体内余毒未清,闻多了赤珠蕾的气味而生了幻觉才会导致意乱情迷,许泰已查证这一点。所以,这事,芷竹也是无辜的!如今,你实实在在的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又实实在在的屈冤了她,她的情绪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你为什么还要去责怨她!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根本就不像我往日认识的五弟,我的五弟从来是温和儒雅的,何时怒言与人过…”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她已听不明白,只觉腰际的铁臂一紧,眼前一阵缭乱,他们的谈话声就越来越远,等到停下来时,已到了院外,一声哨响,马儿从远来奔来,方重仁什么也没说什么,搂紧她翻身上马,呼了同伴飞尘而去

明月依旧高悬,只是看在眼里却只是白花花的一片,在颠簸中似有东西自眼角滑落…

等到面前大亮时,已回了客栈,被轻轻放到了床上。

清波惊呼的迎上来想要问什么,却听到方重仁低低的斥了一声:“出去!”

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一道黑影压住了她的视线,她抬眼看,见方重仁坐了下来,深深的望,久久才低低的言道:“我还是带你回石头村吧!”

粗指轻轻的拂过她脸孔,带过湿漉漉的一片,都不知道那是自己什么时候落的泪!

第十四章 初识夫婿 14

十四

咬着唇,由眼里雾气止不住的深浓起来,她惨笑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心念,不让我见他了?”

“我没有改变心念,而是我太能看透你们…”

抬起盈盈欲落的水眸,面前是神思异于常人的他――他说他能看透他们?

“怎么说?”她哽着声音问。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抚平她锁紧的眉,很轻柔的抚着。

“钟炎是个不错的儿郎,心怀江南雅士的清直,你爹说他才气有余,难能自立,儒雅无能,是有些偏激了!”

对于钟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而是很真挚的抛下一片赞啧!

“他对你一片丹心,情真意切,与你青梅竹马相依十几载,这年年月月积攒的情谊绝不可能说放便放。钟炎虽儒,但也有其玲珑心思,痴心执念的一个人儿做事有着分寸。他会在与先生有了约定之后又毫无预兆的另娶,肯定有其难迫不得以的苦衷。既然是迫不得以,自然不会去染指自己不想要的东西,断了自己反悔的后路。这个人真性而清贵,既做不来过份伤人的事,也不会强求自己去做不来的事。所以,他与罗芷竹这场姻缘,顶多就担个虚名!他一定还会回找你,在决定娶你的时候,我就料定他迟早会寻来石头村…!”

她终于甩开了心头的涩然,晶莹的眼眸里聚起了错愕之色,为他能如此清晰的看穿钟炎而惊异――

他却不以为然的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在之前他一定谋思了脱身的计划,但在得知先生过世,得知你别嫁他人之后,他就不得不全盘推翻原先的计划,不择手断的逃出来找你。只是想要找到我却是不易的,除了胜叔,几乎没人知道我的住址.胜叔那么忠心先生,钟炎没办法从他哪里套不出半句话。而如果想透过官府或是经过江湖关系查到我的出处,就会耗去很多时间,我没让他兜圈子,曲折的将我住在石头村的消息放了出去,所以,他一进村来我便已知道…”

她吸了一口冷气,直眼道:“那几天你果真是故意在避开我!”

“呵,故意不故意并很重要么?反正你要走的,道不道别都是一样。比起你与他十几年的情谊,我与你只是一个尴尬的外人。既然我对你不重要,我为什么还要出现令彼此难堪?”

“你…”

“我只是自始自终明白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外人而矣,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你心中有着钟炎,就容不下别人,即然你的容不下是事实,那么我放手总可以,依灵,我放手,我让你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人,想要归宿。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你通过磨砺而能与他终成眷,又或许你会因此受伤,因为你对血咒毫不知情,不管怎样,那是你必须承受的!”

“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钟炎娶妻为了寻许泰,是为了救你,他能对罗芷竹做到绝情,是因为清清白白的关系令他问心无愧,但,如今,他那边已经乱了,你一出现,只会乱上加乱…”

“所以呢…”她依旧酸酸的颤笑,心里则在叹他竟能把事情分析的这般透彻。

他目光一闪,轻轻的牵过了她的手,牢牢的握着:“我,暂时不能把你交出去,他现在这副样子没有那快剑斩乱麻的气魄。感情从来不是儿戏,要么他回到罗芷竹身边去,从此放弃你,要么就绝情到底,离开罗芷竹与你双宿双栖,所以,明天,我就带你回石头村,先好好养你的身子,也让你们彼此好好冷静一下…如果他想通了,下定决心还敢来石头村要你的话,我会看看他的诚意,再考虑要不要把你还给他!”

一番淡淡的言辞却震惊了心魄,她睇着他眼里的认真,情知他不是在开玩笑,无力的吐出一句:“你…你是个疯子!”

却惹来他低低的一笑,极淡的承受道:“疯就疯吧,我,从来不是正常的!”

第十五章 精绝恩怨 1

不知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极累,心里堵得慌。

可能是因为钟炎吧!

她知道他与罗芷竹是挂名夫妻,他曾含虚的向她提及过:“名誉上我算欠了她,但她心胸开阔,他日再能遇一个好男子,总还能清清白白的不叫她的良人失望,还能合合美美的成一段良缘!”

他因为她,让娇妻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