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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进得宇文家半年光阴,他倔不服强,重重朱门内,受尽磨难。

父子生离不得见,母坟不知葬何处,族中长辈鄙夷冷漠,侯门走狗仗势欺凌,软禁的日子过的何其艰难!

宇文辰一直冷眼旁观,眼见他的那些儿子们拿他跟异兽关一处而不闻不问:他牙一咬,九死一生下,持着一柄短匕尽斩猛兽,披着满身兽血破门而出,震惊族中长辈。

然后,那些人又将他丢进一个布满机关的暗室,想要灭他于无形。

他凭着心中所学,拆毁奇人穷十年而布置的机关城,将旁人引以为傲的心血踏于足下。

当他带着一抹讥然的笑容出现在宇文辰跟前时,宇文辰笑的奇异,眼露欣赏之色,直道:“好,可配作宇文家的儿郎!”

他傲然嗤以一笑,回敬道:“我不屑姓宇文!”

满身睥睨之色足令宇文辰脸色骤变。

是的,他从不把自己看作宇文家族的一员,但宇文辰如何能容他说不,悻悻冷笑道:“你若不姓宇文便不必再见你的父亲宇文遥!”

他卑劣的以自己的亲子作要胁去威迫年幼的孙子做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思绪只要到了这里,重仁总觉有一股子钻心的怒火在体内乱窜――

为了能见到父亲,他可以忍受老家伙刁钻刻薄的故意挑剔,可以不眠不休的把他要让他强记的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全部读记于心,可以不分昼夜的将他要他学的各门功夫精练的如火纯青,可以以一个十几岁的幼龄去挑战他要求的所有极限!

一切的磨难他都无所畏惧,咬咬牙就什么都挺过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

为什么要拿一个已死之人来威胁一个可怜而不得自由的孩子?

为什么要剥夺他为人子最后一点权利?

连送终都没有送上,他能不悲哀,能不绝望的奋起反抗吗?

他长长叹息,清凉的秋夜里,那嘘唏声透着剥离不得的落莫之色。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独挡一面。被囚锁在宇文家这么多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把父亲找出来,想带着他远走高飞,重新过回十岁以前的平静生活。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已早早的去了,所有的努力和期待临到此刻都失去了意义,一夜之间我成了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那个时候的我真得好恨好恨,脑子里曾有过一股能淹死我的绝望,要不是严立他们开解我,这世上恐怕就多了一个堕落的混人了!”

铜墙铁壁是怎样练成的?

就是靠漫长时间和坚韧的意志日久天长的磨练出来的。

再怎么优秀的人物,也有他青涩彷徨的时候,严立就是扶持他傲然立世的第一个朋友。

“严立是谁?”依灵轻问。

似乎从不曾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一个朋友,本来我们只是泛泛之交,是他骂醒了我,叫我奋而反击,不要再受制于人,于是,我决定离开那个牢笼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当然,在之前,我想到要好好的回敬他们一记,所以才故意不早不晚的挑在宇文家罗鼓喧天,宾客如潮大摆婚宴的那天,拍拍屁股离开…”

是,他存心的,存心要出他们的丑,存心要向所有人宣告,他方重仁宁可得罪朝廷与宇文家两路人马,也绝不会为了政治性的利益联姻而去娶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

这一回合,那个老家伙输得很彻底。

依灵听后酸酸涩涩的一笑,既为他冲破牢笼而开心,又为他历经磨难而心疼,更为骄傲不驯的他竟也有一股孩子气而动容。

虽然他表现的很不在意,但他终究是很在意的,是多年的阅历教会他善于掩饰心里的伤痛,这些伤痛不是人力所能治疗的,需要时间慢慢的来淡却…

“那个鬼地方是应该趁早离开,只是,唉,只是你这样任性的一闹那个杨府小姐岂不是太惨了…”

依灵无端发出了感慨。

顾命大臣杨士奇的孙女闺名玉清,年长她八岁,很多年前,在于伯伯的府上,曾识得过她一面。

那是一个性子直率而通晓六书的怀侠女子,朗朗之笑总不觉于口,初见面时就觉这女子亲切怜人,怎么也没想到十年之后,竟发现她与她嫁得了同一个男子!

可怜的是这样一个女子却叫世俗间可悲的联姻深锁进了寂寞空闺,人人艳慕的盛礼落一个惨淡收场,与她而言将是一记多么大的打击。

杨玉清嫁与宇文棠风十年,这十年,良人飘流于外,从不曾真正识得过所谓的夫婿,将心比心,这份难堪,谁都会为之心生可怜!

第二章 细说传奇事 6[VIP]

方重仁一怔,忽就弯唇笑了出来,散尽了先前的不快之情,横了她一眼道:“怎么反替别人抱打不平起来了…”

“不是吗?太后赐婚,那乃是满城欢举的天作之合,人人艳羡的杨门千金,是宇文家用八抬金鸾花轿喜迎过门的,好端端的大喜之日,身为新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振臂伤人无数后,绝然离开。城门之火,央及池鱼,你与族人斗心斗法,却害得人家小姐为此受了无妄之灾,你固然是受了迫,得了恨,人家小姐却是受你之累,被人遗笑一世,我是女子,以心比心,自然觉得那小姐受得委屈不小,真是很可怜…”肋

她的口气微微有些异样,睇着眼前的人儿,想起了当日在白云山时成王不辞辛劳的寻清莞公主,为的是在中秋节前好教她与宇文家完婚;前几日宇文家的人机关算尽的掳她,应该也是想要让他回京城乖乖成亲去吧!

重仁是宇文棠风,即便他一再否认着这个与生俱来的身份,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宇文家嫡长孙的事实。

事实改变不了,所以,他不愿长居中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顶了宇文家这个头衔,他如何能在中原随心所欲,逍遥惬意,一个不察,可能就会受制于人,行自己违心之事。镬

这时,只要思及他在京城还有一个待嫁他为妻的公主,她的心里便会生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重仁不曾知她心里的念头,只直直的盯着她,且笑,道:“玉清并不曾伤了半分!当年这事被我故意闹得满城风雨,天底下的老幼妇孺好像都有听说过一二,而岳父深藏我的书法,想来对我颇感兴趣,所以,那些个事,你应该有闻听过的些的是不是?”

“听过!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民间可传的沸沸扬扬了,想不听闻也难!”

“既然听说过,你且仔细想想当年这事为何可以不了了之再来下定论吧!”

他说的话大有玄机,且亲切的称杨小姐为“玉清”,好似他与杨玉清是熟识的一般样!

依灵这才撇开了心头的怪味,诧异的垂目另思忖!

也对哦,堂堂顾命大臣何以忍气吞声没有加以发难呢?

当年的毁婚怪案最离奇的就在于此。

宇文棠风笑睨群臣观礼客,将来监督行礼的重重禁卫军打的屁滚尿流后,撇下喜轿如花美眷傲然离去。

杨门受此重辱,虽有忿色,却不曾急怒索责,婚礼依旧进行,而是以宇文二公子宇文棠华代为行礼,勉强收了残局。

可杨府高居庙堂,威风赫赫的,实在没道理这么顺势受屈。

杨玉清心高性直,又如何肯委屈受尽,而无一怨怼之辞?

据说这些年来,杨小姐在宇文家深居简出,很本份的做着她那个没实没宠的侧夫人,一改其刚正不阿的常性,就如同换了一个性子般安守于室。

想到这,她心念一动,叫道:“除非…除非过门的花轿里并非是杨府真小姐?”

她为自己大胆疯狂的假设而汗颜时,却见灯光淡曜里,重仁低笑的走来。

“厉害…”

他赞啧着,倾下身在她滑腻的凝脂落下一个轻吻,拥着她静坐着。

不错,十年前,九月初九的良辰吉日里,进府的花轿里坐的不是杨家的千金杨玉清。

她也顾不得脸红生臊,愕住叫道:“怎么会这样呢!”

信口胡刍竟成事实。

“杨大人何故要送一个假千金过府呢?这本是利益联姻,杨府不可能单方面毁婚的,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太诡异了。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轻风拂面,珠钗颤摇,晃动的灯影映衬出她的雅韵飘渺,也映出他诡魅的轻笑。

“你说,要是杨府的小姐跟人跑了,这位在庙堂上说话一言九鼎的杨老大人还如何拿出人来交差!”

“私奔?不会这么巧吧?”

她非常怀疑。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也许真是纯属巧合,一旦和这么神奇的人物搅和在一起,个中的曲折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重仁淡定的眼眸里有奇光闪动,轻轻一挑俊逸的眉,为这个丫头的冰雪聪明、玲珑剔挑而欢喜,深深将她抱住,呵呵笑道:“是呵,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是我布的局…”

为了顺利摆脱这门婚事,他也算是绞尽了脑汁,好在有老天帮忙,安排了严立与他认识,更没想严立居然暗慕着杨府小姐。

只不过当时的严立还是一个没有功名的清傲书生,虽和杨府千金郎有情妾有意,脉脉两相依,但苦于门不当户不对,鸳鸯难成双,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太后颁下旨意,将杨玉清指给他。

方重仁虽也识得杨玉清,但闲散成性的他,懒与应酬,不曾与她说过几话,后来又知道严立衷情于杨玉清,才渐渐与那个小丫头熟了起来。既知才子佳人各有意,他又如何会夺人之美。

“天子之命虽难回拒,但我既无意婚娶,又不想棒打了鸳鸯,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怂恿严兄拐了杨玉清私奔,而我也正好借机抽身,如此一来,虽还是大闹了一番,丢的乃是两个家族的颜面,至于我与玉清,各行天命,各有所得,两全齐美…”

一顿,他又接道:“玉清那个丫头片子出生名门,却也是个受不得逼迫的直性子,但敢与我串通一气反将那所谓的豪门高户一记,也着实有胆魄!呵,如此人儿,如此性情,不枉严兄为她舍弃一切疯了那么一回。”

依灵哪知道其中有那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直觉不可思议,大呼惊奇,道:“你们倒真能算计,一石二鸟,整得天下皆知,却原来是一出通好的闹剧…”

“这样不是很好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路,他们完成了他们的缘份,而他,孤独了十几年,感情也终于有了归依,正是皆大欢喜!

他怀抱佳人,笑得开怀自得,沉重忿忿的气氛一扫而空,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忆起十年前在于府初见了她的那次,淡月朦胧,清秋有意,小小娃儿满身秀逸之气,淡静中以一曲《清秋意》涤了他愤世嫉俗千万怨气。

月下,一身雪罗静如月宫仙娥,小小的身子飘飘然急追而来,柔柔的四下轻问:“笛管清秋曲同宗,谁家少年心如素?若非心如素,如何能吹清音和琴衷?你是谁?你是谁?是谁心系清秋山隐意?”

这丫头痴痴在园内追了好久不肯罢休,甚至于惊了门房,寻至府外。

他躲在暗处静静的深睇了一眼,观其面而知其坎坷人世,只怜一声可惜,不理会心头浮现的微然所失,淡泊而去,心头一直感叹一别此生无缘再见。

可没想,十年后竟还能见得她面,还是先闻琴音而见其人。

十年为别,琴音已变。

凄淡里,初春季,乍暖还寒清风动,她依旧沉静如山又温柔似水,只是淡泊的琴声里透着的是一份不屈不挠,便是这份意念挑拨起他内心不为任何人所动的那根弦,静海般的心惊起一朵浪花,阵阵涟漪晃动了沉睡的感觉,然后,一种“家”熟悉感汹涌而来!

在她身上,他隐约找到了类似于娘亲身上的那种与世无争,安宁详和,以及痴执。

但她不若母那么明媚,淡淡宁静的眉眼里点点轻愁惹人心怜,见第一眼后的欲望是:不想再舍她而去,想护她一程,更想她有朝一日冲着他笑嫣如花。

于是,娶了她,毫不犹豫,纵然明白之后会有一段漫长的等待,即便将来她有可能离弃于他,就算会有变数无重,他都认了,颔下首决定娶她为妻的刹那,他已经什么都预想过了,但他无悔,纵容自己放手一搏,以求无憾此生!

他一如父亲一般,做了情感的痴儿,好在自己的这份痴念今日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低低淡笑,佳人在怀,心脉通,意相怜,直觉这份滋味真好!

第二章 细说传奇事 7[VIP]

“咦,不对呀,既然杨玉清走没了人,那如今,住在宇文家的那位侧位夫人又是谁?”

怀中人忽低低而问,口气微带疑!

宇文家的种种内幕,依灵是无从知道,但她有听闻杨家的小姐玉清十年如一日深守于寂寞空闺的传闻,这些年没出了宇文家半步,甚至连娘家也难得回去,痴痴盼着宇文棠风能有朝突然归来。肋

既然有那样的传闻,便有那样一个人!

当年那个由宇文棠华代行大礼婚娶进门的女人是谁?

“那是杨玉清身边的侍女木欢玲,杨家的家生奴!”重仁晓得她会问,没想隐瞒,徐徐道出了欢玲的事。

木欢玲比杨玉清长两岁,跟他同龄,本来家生的奴婢等到了适婚的年纪,后院的主子有权拉去配给家生的小厮,却巧那些年里欢玲的双亲接连生病过了世。杨家重孝,许她守节,加之欢玲自小跟着小姐玉清,读过些书,眼界颇高,寻常人入不了眼,又有小姐在旁护着,每回家中夫人要说亲,都给小姐拦了下来,只说欢玲的终身不许旁人乱配,看到好的,她自会为欢玲作主,于是,婚事就一年一年耽搁了下来。

待到杨玉清十六岁,便碰上了太后赐婚这档事。杨玉清心有意属,不愿嫁入宇文府,可这事乃是天朝圣恩,嫁的又是当朝名声赫赫的公子,祖父跟前根本就没法推脱,实在逼急了,便窜通了宇文棠风来一个移花接木。镬

当初说好了,由欢玲代上花轿,宇文棠风会在轿前悔婚,结果,出了意外,宇文家为顾颜面,居然让二公子宇文棠华代为行礼,于是欢玲便就这样冒名顶替进了宇文家大门。

曾经,重仁有叫阿意回去把欢玲接出来,送她回她小姐处。阿意没能将人带回来,只带回来了一句话:她木欢玲此身既代小姐入宇文家,生作宇文棠风的人,死作宇文棠风的鬼,若回小姐处,便会害了小姐一世福气。

宇文家财大势大,怎容得了嫡系公子的侧夫人逃离在外坏了宇文家的名声,一旦木欢玲踏出宇文家大门,他们便有借口缉拿真正的杨玉清,所以,木欢玲抵死认定自己就是杨玉清,坚决不走。

“那位姑娘定是喜欢着你吧!若不是喜欢,她又如何甘愿为宇文棠风守一世虚名!”

听得他这么说后,依灵低低的叫出声,然后,斜眼戳戳他的胸口,忍不住问道:“喂,你,到底若了多少风/流债?”

“风/流债?哪有?”

他失笑,听出了她口气中的微微怪味,道:“我从不曾招惹了她们,何来风/流债?”

皆是无心之下的误会而矣。

他方重仁只是一个很简单,很平常的男子,无意花心,只想平静,如果不是遇到了依灵,他真打算孤独终老。

是的,欢玲倾慕于宇文棠风而甘为他守一个可笑的虚名,而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宇文棠风,所以,他不会觉得有所亏欠。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不是他花心惹下的风/流事。

“依灵,这辈子我唯一招惹的便只是你了!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与我无关,也不许你去胡思乱想,听明白没!”

他极认真的对她说!

依灵凝目睇望风灯底下柔情绵绵的男人,樱唇一弯,笑得舒心。

这个曾经荣耀一时的男人,此刻真得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光环的普通男人,一个深爱着妻子的凡夫俗子。

那些光辉属于那个名叫宇文棠风的男人,而今他只是淡泊若水的方重仁,一个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山野隐士…

“听明白了,不过,我总以为你会娶我不会是偶然,说吧,是不是还别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

她昂着头逼问,绝不信他会一见衷情。

他抚弄着那被夜风吹乱着的丝发,低低而笑,想起了那首《清秋意》。

此曲本是百年前秦云与谷涵天共同创作的曲子。这两人人都擅于音律,初次见面琴笛有韵,于泠泠山泉前,彼此砌蹉得了一曲。

那时,一个未涉人世,一个淡从行云,皆怀明净之心,所谱曲调出尘无瑕,以山水农家之悠然南山情曲尽高山隐士意。意雅情真,妙不可言,常人难尽其味。

而他的这个小妻子却自小由秦云点拨教养着,秦云遁世这么多年,对于《清秋意》的理解自是更上一层楼,以心得谆谆教诲捧在心掌中的后起之辈,也难怪依灵能摸透其中精髓。

唯一纳闷的是老太君与章门到底有什么关系?

依灵绝不是老太君当年抱走的那个女儿之后,但凡谷氏血脉都能知命识世,依灵清雅明慧,却没有天生的异能。

那么,是怎样的关系会叫老太君如此的爱护章门娇娥?

遗涵没有说明,只说其他事悉数写进了留给了依灵的那个锦匣里,可那匣子早被孟津的一场大火烧作灰烬,一切迷团已无迹可寻。

而老太君待依灵也真是宠护有加,一意把她栽培得淡静雅致而来契合他的喜好,为的便要来成就他们的缘份。

她定是深知着他最爱淡静无为,最喜母亲弹《清秋意》的那份从容惬意,更知道着他恨透了受人摆布,故而明知他是她的亲血后人,却不曾走上门来要求他来娶她养护的明珠,而宁愿一步步设局引他入瓮,令他无怨无悔的为了她的明珠而乱了自己的命道。

“呵,我们该好好谢谢老太君与忧忧子!”

没有他们的用心良苦,他与她断不会成了今日的姻缘。

“即便叫人算计了,不过这滋味还不错!”

那喜滋滋的神色冲淡了他眼里淡静之色,他在为能拥有她而欢喜,并宠溺的往细额落下一吻。

依灵噗哧笑出声,咬了唇道:“咦,是哦,看上去当真是很高兴的样子,只没想到堂堂宇文棠风也有遭人算计的时候,而且居然是甘之若饴!”

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他淡淡的脸孔上现出坏坏的捉弄她的表情时,心里就特别窝心,会有一种教她宠在手掌心的滋味。他这人淡泊惯了,对什么都无所谓,若非真心怜着她,如何会来逗弄她!

“唉,重仁,我何其幸运,遇上了你!即便将来我无法陪你白首,这一段日子也足够我回味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