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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语,没有不可近身的冷峻,只有寻寻常常的温和,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怜爱着他在乎的女子!

“嗯!”

睡梦里轻轻一笑,轻盈的身子便满心依赖的靠进了他的怀,忘记了身边还有钟炎,转眼就睡了去!

耳边似乎听到钟炎低低的在问:“现在你是方重仁,身为方重仁的你或者能很珍惜她,但一旦进了京,等你摇身一变成了世人眼里的宇文棠风之后,你还能护她不受伤害么?”镬

温和似春风的口气满带担忧之色,柔柔的拂过她的心坎,带来梦中一片隐隐作痛的叹息!

“不经一事而不长一智,有时候经一些事,受一些磨砺,未见得就是坏事!钟炎,这世道本就不公平,我们只能在不公平中寻一个平衡点,而不是刻意的去粉饰太平。依灵没你想像的那么脆弱,她只是缺了成长的空间,等她心智大开,她自有能耐反击伤害!所以,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方重仁跨出几步,将人全儿隐没于夜色中后,才难得平心静气的答了一句,却原来早就把依灵看透。

他一直在放她自己去经历,然后在大彻大悟中去读懂自己的心思,这便是他当初之所以放手的原因吗?

钟炎怔住,因为这样的心思与他全心护卫不想她受一点点伤害的想法完全是相背的,但他又不能驳斥他做错了。

眼见方重仁转身离开,他急声叫住他:“方重仁,我们能谈一会儿?”

那道背影顿了一下,抬头望了当空的月儿,又瞧了一下手上睡的似乎很沉的依灵,没有应答便转身离去!

钟炎没有再叫住他,只微微有些失望,不想再与他起争执,而扰了依灵的清梦!

往河堤上静坐,对影睇河水,顺手抚上插在腰际的玉箫,想到昔年每回到叶府的时候,最爱在夜色里与依灵携坐于湖中亭,点数盏荷花灯,拨着池水碎一盘清辉,然后,一曲琴萧夜话乾坤,是何等的逍遥,那时何曾能想到今日会形单影只坐枯坐异乡,而眼睁睁瞧着别的男人将她抱回房!

苦涩!

心头涌现的尽是难以下咽的苦涩!

他抱了玉箫,只感觉到满身的冷寂空虚!

“钟公子,我们爷叫我来请你去东屋坐坐!”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好像是方重仁身边的那个属下!

他以为听错,回头瞧去,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树荫掩去了他的神情,那人见他没反应,又接了一句道:“请吧!!”

“他要见我?”

钟炎的呆呆的反问了一声!

“对!”树下人答着,像是知道他会有所惊怪般,又续道:“爷说他并不怎么欢迎你,但既然你是他甩不掉的麻烦,那他也不想避而远之,现在夫人已经睡熟,他想好好与你聊聊!”

原来他刚才没有答话,是不想吵了依灵睡觉。

钟炎有所顿悟,滋味复杂,无限感慨。

深深夜色中,借着月色,他跟在那人身后走进了密沉沉的果林,然后,穿过那个诡奇的阵式进入了叫他惊叹不矣的小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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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星光淡曜,举目观之,唯闻细卷浪拍岸,唯听远瀑轻咆,唯见萤火点点,唯见香雾袅袅。

花径曲折,花娇清娆,遍地丛丛,芳菲正骄。

进得书房,满室墨香,有书琳琅满壁,有琴架于琴几,有画绝色满卷,有雅致惊异于目。

这别有洞天的一隅有他给不起依灵的桃园之乐。

他犹自瞅着这一室幽然失神,身后很快响起了珠帘玉落,回眸之间,就听得方重仁淡淡冲他言语了一句:“随便坐吧!”

重仁负手走进了书房,半刻睇视后,开出口来的第一句很平淡,就像与一个多年的朋友叙旧情般,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很随和,但随和中散发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无形压迫,让人觉得他心思叵测,捉摸不透。

钟炎没有坐,站着看他,没有迂回问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重复了憋在心底的疑惑:“方重仁,我真的是猜不透你心里到底怀的是怎样的盘算?十年前的联姻,你当堂悔婚,闹的天下皆知,十年后你别娶妻房后又想回去京城,就算你想把去那边闹一个天翻地覆,也该顾到依灵,为什么你要带着依灵去自投罗网?”

重仁睨了一眼,只淡淡的丢给他十个字:“这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一句话,浇灭钟炎满心的关切,令他神色顿时一窒。

他没多看,绕过,往书案前而去,从容的往扶椅上坐下。

钟炎听得这那话自然很不快,也深切的认识到自己若过份关心依灵,这人就不会给他好眼色看,于是压了压心头的恼怒,竭力冷静提醒道:“对,或许我是不该操心你的事,但事关依灵,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明知她进京可能会受到伤害,你认为我能无动于衷么?”

重仁淡淡一笑,抬头,挑着奇异的眼神,反问道:“哦,是么?你心里真就把她当表妹来关心了吗?”

眼见他神色微微僵硬,就知他说的是违心之话,于是极冷清的又接了一句道:“钟炎,你要记清楚一件事,依灵如今是我的女人,我与她将来如何我自会打算,不必你来过问。你应该明白的,我曾经成全过你一次,是你不曾抓住了机会,错失了机缘…”

“不,是老天爷在帮你!!”

说到机缘,钟炎心有不甘,他黯自惨笑,摇头断然否认道:“在孟津时,如果不是阿克故意向芷竹泄了我们的行踪,即便鬼医医不了依灵,也许我们已经出了塞外,去另寻他法,就算最后难逃一死,我与她到底还能守在一起的。结果出了孟津这一个变故,而那变故竟会是阿克一手策划的,你一定想不到阿克会是忧忧子安排在我身边、处心积虑助你们成姻缘的一股力量!”

他一直想不通当初计划如此细密怎么叫罗芷竹洞察了去,直到后来,阿克每每见他喝得烂醉如泥,才向他坦言,是他向罗芷竹露了行踪,只因他幼年识遇过一位奇人,救他于绝厄,预示他若干年后,会遇到钟炎,要他如此那般的坏了那段成不了气候的缘份,而去成全另一份的姻缘,为天下谋福。

阿克本不相信有人能未早卜先知,但一路走来他的种种境遇发展却与那人所言全然吻合,他怕不照其所言会坏尽天下人的福气,便在关键时候拉了钟炎的后腿,令他与幸福失之交臂。

“如果不是忧忧子刻意的安排,你跟她也未见得就生了这缘份!”

他傲立相睇,满腔委屈不平。

重仁目光微微一动,然后淡淡一瞥,并没有起多大的惊奇之色,很平静的道:“那,不知道云不意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如果不是忧忧子精心策划了这一异变,依灵今日还有没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心又是像叫人狠狠刺了一刀般,生了痛。

他知道的,云不意说过,如果不是忧忧子设局改命,依灵会在十五岁时嫁入成王府,会在十八岁时蛊发祸京城,蛊害会令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死于非难,整个大明皇朝会陷岌岌可危的境地,大有灭族灭种之险。

是云不意阻止了成王向太后求取赐婚,也是他促成了成王另行婚配,免了京城一场无妄之灾,因为云不意便如阿克一样,是忧忧子布的棋子!

钟炎并不想相信如此荒谬的事,可云不意告诉他百年前奇人知天改时换命成就朱姓皇朝时已种下了这一段牵扯不断的恩怨,致使章门数代血蛊缠身,天生注定薄命。

这恩怨遗留至今,终将爆发,唯有宇文棠风能化解其中纷扰与血腥,因为他是知天一脉如今唯一的后人,而他钟炎对这件事无能为力,也不知其详实委原。

“我不信这事上有这种诡异的事!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是么?”重仁嘲弄的一笑,抱胸看他,道:“可事实上,你却差点害死她!钟炎,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原委始末,虽有心想救她,却始终会害她!”

一语击中他的痛处,钟炎惨淡不语,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心痛颓丧。

“你是不是很想为她出一点力?如果你真有心救她,或许,我们可以来做个交易!”

重仁转着深沉莫测的眸子,忽而口出奇语。

第七章 玲珑局中局 5[VIP]

“交易?什么交易?”

他疑狐的拧眉,很诧异他会说出这种话。

“帮依灵做一件事,那件事能助依灵慢慢理清有关谷知天与章(张)家的旧怨,等那些迷团理清了,你或许会明白,为什么忧忧子要布下这一局!”肋

屈着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重仁低磁着能魅惑人的嗓音一字一音的说着,跳动的烛光在他面孔上,一半明,一半暗,显得无比的诡异!

他没说帮他,而说是帮依灵!

帮他,钟炎未见得乐意,帮依灵,他定然竭尽全力。

“你不是谷家的后人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么?何以需要我来帮你!”

钟炎坐到了琴台前,睇目深看于他:深沉,满面皆是令人他看不透的深沉,他不想去揣度他的心思,转而一问:“你要我做什么?”

方重仁的话总叫人讶异,或者不该惊异,之前,这男人恨不得将他扫地出门,这一刻态度莫名的来了一个大转变,其中必然有其导致他变性的原因。

但见他淡然一笑,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道:“把你的内伤好好给我养好了!”

钟炎皱眉,接下去道:“然后呢!”

他不以为他所要求的事会是这么的简单!镬

“回去成王那里给我待着…”

这是什么意思?

钟炎俊眉儿皱的越发紧了,又问:“再然后呢!”“

这一次,重仁向他投来了深沉莫辩的一笑:“凭着你与他的交情正正经经的谋上一官半职,并好好善用罗芷竹在八王面前的影响,罗结你的人脉关系,等时候到了,你定能帮依灵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提到罗芷竹,钟炎微微一呆,瞪着他半天,这人明明知道他与罗芷竹的关系很尴尬,居然还敢提这种要求,遂冷然拒绝道:“我可以去做好其他的事,但绝不会再去利用芷竹!”

一次不怀好意的利用已打破了他与她本来平衡无事的世界,以后,他不会为一己之私而勉强自己去跟她虚与委蛇,再次伤了她的心!

钟炎如此的心态并不出重仁的意外,其实他并没要他去利用罗芷竹,只是善用,便扬了扬唇,摇头否定:“我没这么说,我只说请你凭已之所能,罗结好你能罗结所有的人脉!”

钟炎依旧听的云里雾里,寻不出头绪,忍不住叫起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你不必问,日后你自会知道!”

重仁不想泄了天机,也知道即便自己不说明,钟炎也断不会拒绝,事关依灵,他想要抽身事外也办不到,于是,顿了一下之后,便把刚得的一个消息说出了口:“另外,我想告诉你一个事:罗芷竹跟你的舅兄罗磊今晚已抵达了新郡,你们很快就会碰面。”

这话一出,钟炎深思的脸色一下又惊白起来,手不小心带动了琴弦一下,发出“滴”的一声脆响。

那种见面总会生出麻烦事来的,可也是他这辈子再怎么躲也躲不了的现实。

重仁管不了那些事,只是向他提个醒,更没给他多少时间去震惊,换了话题,又道:“钟炎,你们钟家与罗府相交十几年了,关于罗家你了解多少?”

钟炎果然就叫他转开了注意力,苍白的脸孔上很快浮出玄疑之色,睇目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可知上次依灵为何会蛊发么?”重仁不答反问,想知道他对这件事究竟了解多少。

钟炎摇头:“不知道!我问过鬼医,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语罢,思忖了一会儿,道:“我也一直觉得灵妹的血蛊发作的莫明其妙,这里头应该有别的原故,可惜我一直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么说着,便转头看向了方重仁:他会这么问,定然是知道其中道理。

重仁默不作声,只取了桌面上的狼毫从容的在白纸上写下三个飘逸俊滑的大字,反过来给钟炎看。

“赤株蕾!”

钟炎闷声念了一遍,立即惊跳起来,那是芷竹最爱的西域奇花,红艳艳,好看得像烧红的晚霞!

“对,赤株蕾,怀蛊者嗅到其香必蛊发!”

重仁的话叫钟炎惊骇住:“你舅母先祖与罗家必曾结怨,我想解开其中的玄机,就必须知道其中的过去,但,到目前为止,我只查到罗家祖上曾娶过一个漂泊江湖的女子,素爱戴赤株蕾,可惜这女子何究竟是何来历,因为年代太多久远而无法详查,如果你可以的话,便去把那些迷雾拨散,解开其中之惑,或许,章门血蛊之迷便能拨云见日!”

钟炎从不知有如此曲折,若不是他说出来,他定然无从了解个中道理,久久沉默后豁然抬头,始问:“你刚才说这是交易,既然是交易,我若查探到了你需要的内幕,你又想以什么作交换?”

重仁目光一闪,弯起了唇,道出足能令他义无反顾的筹码!

是的,他本为局中人,如此却要化棋为局,誓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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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子夜,月西斜,客归去,重仁独自阁台中,倚柱望清月而不曾进房歇下

夜色中有桂香飘来,是阿意藏于在附近。

之前在山坳里听了他们的禀报,他不曾言了半句,沉思半天后就自径下了山,阿意一定心存担忧才一路相随到了园子,直等钟炎离开后,他才带阿行与阿影鱼贯的走进轻云阁,等着受他指示:就在今傍晚时分,扬叔有飞鸽传书,说新郡城里热闹异常,陌生脸孔数不胜数,并且那三千禁军已然到了新郡,如今就驻轧于郡城之外。

“爷,事情已越闹越大了!进京后不知爷要如何行事?”

星光沉沉,阿意嗓音也沉沉,肃然的问着话。

重仁轻轻一笑,闭上了眼,享受着夜风凉静的洗礼,淡淡的问:“闹大也没关系,老太后心系大明朝的天下,又相信天命之说,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至于依灵,恐怕他们最想做的是拿住她来威胁我,暂时不会拿她如何如何,而且祈珏也不会容了宫里的人伤她半分,所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事解决掉,但在进京之前,还是有两件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哦,什么事?”

阿意见他胸有成竹,心中一宽。

“去太湖龙泽镇探访一下!”

重仁吩咐着,他另一个身份名下的小小未婚妻:青莞公主据说就寄住在那边一世代承书香的小户人家门上。

那个小丫头片子,他十几年前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只知她个儿很小,骨瘦如材,后来因为叫太后荒唐的指了婚,他就再也没拜访过八王府,听说如今女大十八变,长的斯文而大方,不仅知书达理,而且娴慧恭顺,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

宇文棠刖是这么说的,可是到底真相如何,也只有八王爷心里自己知道了!

他在心里淡笑了一下,又续道:“然后去衡山把清波的师傅蓬山道人请到京城去,有些事我想我需要亲自问他一下!”

相比较而言,他对于清波的来历更有兴趣。

一个被忧忧子特意改了命道的人,与依灵,与整个布局绝对有抹不掉的关系。

“是,我这就动身!”

阿意并不清楚其中究竟有怎样的牵扯,但只要是他叫他做的事,他定然照办,何况这事还关系到依灵,所以没多问原因便恭声领命正想走。

被他叫住:“不必这么急,明天走吧!”

重仁是微笑着睁开的眼,含笑的目光深深的直在他身上瞅,意味长长的道:“我知道你跟阿行阿影都关心着依灵,可就算再关心也不必这么急于一时。”

话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沉沉微笑,语轻飘而意深深:“阿意,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护着她,只是,你若想我无所察觉的话,就不该这么护着她!”

他拉着惋惜的声音在低吟,一种了然悟透的的犀利令阿意心中一凛,不敢再正视他能摄人魂魄的利目。

第七章 玲珑局中局 6[VIP]

重仁看得明白,淡淡一笑,神情一如平常,只是淡泊的眼神里涌动着尖尖的利芒,足能把人盯得心惊胆颤。

阿影有些无措的垂了下眼去,阿行转着深深的眸子,一副无所波动的模样。

重仁扫了一眼,目光还是落在了脸色微微异样的阿意身上,徐徐说道:“你们三人除了阿影,都常年住在山上,对于依灵,只见过寥寥数次,相交并不深,可是,那天依灵不小心落进山上的陷井,阿意,你明知她满身巨毒,还不顾一切的想给她止血,如此的关切是不是有些逾越了你自定的本份…”

他一直没提那天他的奇异举止,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了这件事,他记得的,一直记得,就在提出这个反问的同时,他锐利的搜罗到了阿意眼里一闪而过的悸动。

阿行侧头睇了一眼被问询而答不上话的兄长,微微一笑,很圆滑的道:“她既是爷的女人,我们三兄弟自当竭力全心的奉她为主,阿意何时做错了?”

话儿接的天衣无逢,之后,根本不等重仁再回驳什么,很自然的就转开话题说,:“爷,大哥去外头办事,那我与阿影要做什么?该不会打点包袱一声不吭跟了成王那小子上京去吧!爷娶了本该嫁给他的女子,如今是不是预备要把这个天大的人情卖给他,来成全了他在太后眼里的威望?我听爷无意间说起过,他有帝王之照…”镬

重仁且笑,他们三兄弟里就属阿行心思最密,也最能把事儿串起来盘算,更擅长圆场转题。

这一刻,他明知阿行是不想他再问阿意那档事儿而转了视线,也不拆穿,懒懒接了话说道:“暂时还不会立即进京,只是你们从明天开始,得轮流潜在暗地里守着依灵!记住,只在暗地里进行就好,不要轻易叫人发觉了行踪。”

阿行与阿影面面相觑,听得不太明白,不晓得这位高深莫测的主儿在打什么主意。

重仁不愿把话说透了,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想回去睡觉,夜终归是很深了,打算让他们回去歇下,便提了挂在阁角上的风灯,才走了一步,转眸间,瞧见了阿意眼里欲言又止的神色,定神一思,想到他可能是有话要说,却一时间无从说起,就顿住了身形,忽就另外问了一个不着边的话:“对了,阿意,你们跟我几年了?”

淡淡的灯光底下,阿意眉目深深对视上他的着眼,沉思计算罢,方接道:“足足十一年了!”

“十一年?对,一晃已经是十一年,真是够快的!”

他感慨之极,想起了十年前初识时那情景,他傲/然不羁,他们狂/野放达,一朝在太行识遇,是大战几百回合,他以一挑三,以男人的方式一一击败他们每一个,然后他们就跟了他至今。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们!”

他突然又转了一个话题。

阿意沉默没有答,阿行若有所思而不作声,阿影瞧了瞧两个兄长,见他们都没应话,就问道:“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跟他们如此看重依灵有非常大的关系,他本来不想问了,因为他多少已猜到一些,但若不点破,彼此搁在肚子里也未见得是好事,既然彼此看作兄弟,又怎能各怀心思起了猜忌!

重仁微然一笑后,提了风灯照亮他们的神色各异的面脸,缓缓的问出了那个问题:“当年,你们为什么非要追随我。明明那个时候,你们都对我还怀着不服之气,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屈为跟随,这样的屈节好像并不像你们三人的风格!”

三张脸孔一模一样,皆出色不凡着,他们命里都有将帅之姿,却都舍弃了本命中的荣华富贵,跟了他隐姓埋名,为什么呢?

重仁心思这么流转着,眼神极锐利的一扫,便瞧到了阿影眼里的微慌,至于阿意与阿行,衣色深玄,人也深玄,还那是一副平定无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