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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兄弟快让他同化了,道行越来越高深。

但他现在不想与他们玩心计,直接点名道:“阿影你说,你性子最直,不像他们两人会藏匿心事!”

阿影性子真,却不代表不圆滑,咕哝抱怨了一声道:“爷这是什么话,我们对爷从来忠心不二的!”

“是,你们是忠心我,却也是别有目的的!”

重仁承认了他们的忠贞,同时又冷不伶仃就冒出了一句叫他们三人都为之一震的话,目光深深一环顾后,便陈述出他对他们的猜测:“你们接近我,是不是也是为了依灵!”

夜色深浓下,灯光迷蒙,他们低垂着面孔皆深沉的不露一丝神色。

有时,沉默便是另一种回答!

重仁熟识他们的性子,见他们这副光景,早已心知肚明,淡笑,点头,道:“明白了,你们皆认得依灵,或者说,你们都认识忧忧子――我想,皆是忧忧子设计安排你们来到我身边的,他让你们于暗自里来左右我的想法!所以,在行经死亡沙漠时,你们便极力怂恿我去那些人烟罕至的地方去探探险,去认识火凤国,去见识精绝国…阿意,那一年,在火凤国是你力劝我往火凤国住下读火凤的史籍,了解火凤的来龙去往,想来,你是早就受了忧忧子的点拨,预料到若干年后我会再次见到依灵,所以希望叫我学以备用,又或者说,那日新郡临湖酒肆里能与先生相遇也是你在暗中所为,我记得那日是你邀了阿鼎阿陌他们在那里喝酒来了…”

他一直在奇怪当年拼命三郎明明师出名门,何以会做了太行山上的飞侠,更在当年那一战后古怪的效命了他,忠心随侍了那么多年?

他更在纳闷,明明他与依灵无夫妻之命,何以自己在转了一个大圈子后仍然会遇识了她?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有人在背后循循相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三个兄弟在默默的引他往那个方向而去!

忧忧子果然了得,在每一个相关连的人身旁都安插了棋子,以确定事情万无一失的按着他预设的轨迹发展,就连他也一直被算计在其中,重仁不得不为之惊啧!

阿意是个聪明人,情知事情已穿邦,立即利落得跪了下去,恭敬而沉静的承认道:“爷,我们既是折服而跟从你,更是为了依灵小姐!”

果然是这样!

“哦,那么,你们跟依灵是什么关系!”

重仁淡淡的问,如果没有天大的关系,他们如何肯屈身侍人十来载,为的仅仅是来成就别人的一世姻缘?

阿意垂头答禀道:“不瞒爷说,我们三兄弟少年时受叶小姐的恩惠。十五年前,小姐曾救过我们三兄弟!”

阿影听得这话,也单膝跪了下去,铿锵应下道:“对,若没有小姐与叶先生的救助,大哥如今应早投胎再世为人了,而阿影苟活于世也只会是一个废人!”

第七章 玲珑局中局 5[VIP]

依灵醒来的时候,天已是大亮了,重仁极难得的没有出去练武,穿着昨夜的衣袍倚在床头,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手中持着一个雕龙镂凤的金色锦匣,不知在思忖着什么,那神情像极了在做某个重大的决定。肋

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昨夜睡得很沉,惚恍中有听到重仁与钟炎曾低低的说话来了,以为是梦里,没怎么细听,但现在瞧见他那副模样,她竟有几分奇异的联想,总觉得他合衣不憩的光景,应是在考虑与钟炎有关的什么大事,便探过了头,想看清他眼底怀了什么心思。

他立即就觉察到,侧过头见她已醒便笑了一个,用另一个手将她搂了过去,暗哑着宿睡后着声音道:“醒了?”

她依恋的缩进他怀里,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匣子问:“这里装着便是火凤葵么?”

她见过这个盒子的,那天喀云天珠曾将它硬塞进重仁手里!

“是火凤葵!”他打开匣盖叫她瞧,开得盒来便有一股子能寒人心魄的异香冷气直冲鼻子而去,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喷嚏,惊叫出声:“好冷!怎会这样!”

重仁淡笑,道:“这盒子的内胆是用千年玄冰特制的,要不然如何能保火凤葵几十年鲜华不萎!”

她探头而望,果然见到冰透晶莹的盒子里精心放置的八朵奇形花瓣,花瓣似凤羽,花蕊金黄似龙须,每朵生六瓣,娇小玲珑,艳若火焰,在寒气氲氤里熠熠生光,其中有一朵已被撕了三瓣。镬

重仁取了这三瓣凤葵,看她:“张口!”

“做什么?”

“吃了它!这凤羽葵花能克制你体内的毒蛊,服一朵能延一月性命,三瓣花瓣就能克上半月的毒,以后我会根据你身子的状况酌情给你服用这些葵花!”

“哦,是么?可为什么我会觉你有事瞒着我!”

他睇着她,摸上她皱起的纤纤柳眉,道:“依灵,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你始料未及的事!”

―――――――

钟炎的药是依灵亲手煎的,没再借莲婶之手。

犹记得小时候,她每回生病,钟炎若在身边,必会亲自煎了送到她跟前,然后温言笑语的以糖水哄她喝下。

这份情谊,她一直惦着,如今,换他身子生恙,她必然是要尽尽那份心的!

便是午饭后,重仁匆匆又被阿行叫走,宇文棠刖拉着之屏也不知去了哪,叶云天更是一早就没了人影,园子里又恢复了平常的安静。

待炉子的药熬好,依灵盯着钟炎服了药汤,又逼着他回房睡了一下,以从前姥姥教的能定神的琴声安抚他入睡。

一觉醒来时,已听不得琴声,钟炎急走往外寻,才在河堤上看到那一抹叫他痴恋的人影,她正在那里倚坐于堤岸的石椅上看医书。

柳树成荫里,光影错落,河水翻起明澜,一/波/波眩人眼目,投射在她身边,朦胧成光,恬静而优美,这种美与山水融为一体,叫人恋恋向往。

“灵妹!”

钟炎低低的轻唤,贪恋的望着她,她回头嫣然一笑,以足能倾倒众生的出尘之气质令他失魂:“我们…能出去走走吧!”

他撇开了眼去,不敢再看,怕自己抽不了身。

那边的参天的古树上,有个人影倚在粗大的树枝上睨着这里的一切。

这一次,依灵没有拒绝,笑着与树上的阿影说了一声,两人便往竹林散步而去。

昨日不及深谈便昏昏睡去,依灵觉得该与他好好谈说一番。

一路无语,但笑行,远山连绵送来山风爽朗,勾起金禾起波浪,竹园尽头不远处是一片田庄的宜人景象,金灿灿直至远山际。

“阿炎,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罗裙随风舞,发高盘而珠生夺目光,依灵手执野菊,满面春色,静笑微然,时不时侧首望身边人,重仁的衣裳穿在他身边,竟是宽大的好多,越发显衬他的清瘦。

钟炎微笑着,温和的望着天上成群而过的大雁,感叹它们能相依相伴往南飞去,真好。

是的,有人关心,真好!

可惜那人已不再属于他,在与方重仁一番言谈之后,他似乎有些知道依灵为什么会依恋上了他,那个人稳如山,又淡如水,心思能容万物,更是深若海渊呐!

“为什么不说话?”

依灵哪知他心中所感慨,驱上前,认真的看着他,问。

“我记着了!只要能不喝便不喝!”

听得微埋怨的口气,他马上应道,堆去一朵微笑!

“什么叫能不喝便不喝!你不要命了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瞪他,用手中的野菊轻轻的戳了戳他光洁的额头。

他不曾躲开,只是温柔的笑,摸了摸被戳过的地儿,道:“我都找不到非要好好过日子的理由了,爱惜不爱惜都已不重要!”

曾经,他为她而活,为她可做一切违心之事,如今,他又该为谁去重新振作呢?

她的心里猛得一绞,为他如此凄心的话而觉心痛。

“你胡说什么?你怎能不好好爱惜自己,阿炎,你不为自己也该为你将出世的孩子想想吧!他还需要你悉心教导成材,你怎可以如此放弃自己!”

“你…早就知道了?”

听得她提及那个不该来这个世上的孩儿,钟炎俊秀的脸孔微变,遂扬起连连苦笑,长长而叹:“老天在戏弄我!”

不让他拥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说,还让他去亏欠了别人的相思债!

依灵也默然了一下,垂下长长的眼睑,心中分不明是喜还是悲!

也许老天真是在戏弄他们吧!

既然让她遇上了炎,令她习惯了他,喜欢了他,又为何安排重仁来教会他尝识爱恋?

如果没有重仁,也许他们会是神仙眷侣,至死不变,会在短暂的人生里痴于这唯一的心念,而不会承受了如此的一切:她将幸福筑在悬崖之上,而他沉陷在谷底挣扎于能淹死人的波澜里悲哀的仰望,满心不甘!

她知道他依旧恋着自己,所以放手的心痛,所以接受不了其他。

可若他不知回头,可怜那孩儿便成了无辜。

“听说你都不曾回过杭州?”

她忽然想跟他说说罗芷竹,那个骄傲又痴情的女子,为他执着了那么些年,到如今终如愿嫁他为妻,却也无情的被伤的体无完肤。

“嗯!没回去过!”

也没有让人回去打探过家里的事,而那边也就一月前查出芷竹害喜时曾派人来禀告过,并带来了长辈的书信,劝其回去看看。

他没去看,无颜、也心痛得知这样一个结果!

依灵深深看他,温雅的五官皆叫烦绪所笼罩,轻轻叹了一下,为他们如此不明不白的关系感叹!

“姐姐也没有再来找你吧!”

“应是被我骂的不敢来再见了!”

他笑,满面惨兮兮,想到曾经还能与芷竹海阔天空的道尽天下风土人情,却因为这暧昧的夫妻关系而成陌生人,实在惋惜的可以了,遂摇头道:“别提她了,好么?好煞风景!”

“不提,就能当她不存在了么?”

她提高了半截温柔的嗓音,微带指责的质问着。

不行的!

就像她与重仁从不提钟炎,表面上大家都好像忘了这个人,可事实上,他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

第七章 玲珑局中局 8[VIP]

钟炎骤然一变,耀艳的阳光射在他温吞的眸子里,似叫人以利剑刺了进去般窒亮。

“要不然,你要我怎样?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回到那该死的害了我一生一世的地狱里再去煎熬一辈子?灵妹,你忘了,如果不是爹逼迫我,你该嫁的是我!当初,舅舅曾答应把你嫁给我的,如果爹不来为难我,那时我们行了大礼,也许舅父不会死的那么早,你也不会蛊发,差点就跌进鬼门关!”肋

他激动了起来,因为隐约觉察到了依灵的意图,她好像想劝他回去,回到芷竹身边去,为了那个糊里糊涂中得来的孩子!

他猛得握住了她的肩头,一把将那具柔软的身子拉进了怀里,又气又无奈的叫道:“不要劝我什么,既然我负了她,就让我负到底吧!我宁愿负着,也不愿去强颜欢笑,那样,对我对她都不好,太不好!她很骄傲,而我只能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他急急的将她搂住,深深的呼着她身上的淡淡兰香,好宁静的香气,总能轻易抚平他心头的浮躁。

他知道他不该抱的,可是他忍不住!

依灵微微一慌,本能的拒了一下,怕身上的毒害了他,却叫他抱的更紧,口气微微恼怒而感伤的道:“让我再抱一抱,只一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不相干!”镬

那突出的锁骨面硌着她的脸孔,好疼,以前,他不曾瘦的这般厉害,皆是她害他憔悴的不堪成形,损了丰采。

十几年的情谊,彼此慰寄,彼此扶持,也彼此喜欢。

那是喜欢,只是喜欢,如果没有重仁,也许这喜欢会被认定为唯一的爱,结果喜欢终是不等于爱。

但他却是爱着她的,痛苦而绝望的爱着,而且也知道她喜欢上了别人。

得不到,又放不下,这种滋味最难消受!

于是没有再挣扎,又想起今早服用过火凤葵,不至于害了他,便没再作更多的反抗!

“灵儿,错过了这辈子,下辈子,你一定等我!”

他涩着嗓音,低叹着向她索要着来世的盟约,更奢望着她的承诺!

天青蓝,地金灿,白云悠悠,情丝绵柔!

是的,那天空蓝的明透,就像她与他曾经的情谊一般干净的不沾一丝尘浊。

如果当初他怀了一丝丝坏心,在博取了她全心的喜欢之时,索取了她的一切,也许父亲会妥协,也许重仁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也许他们会去塞外寻找那可能护他们性命的云涯先生!无论生死,就这样一生一世了!

“好,若有来生,我陪你一辈子!”

不要再遇上重仁,就让她迷迷糊糊守着他来偿回今生欠下的情!

“何必要等到下辈子呢,依灵妹子,你若一心还要跟着钟炎,现在就可以随他走!我与阿克拼了命给你开道,出了山谷,便往塞外而去,准能寻到属于你们的世外桃园,比这里好上百倍千倍!”

阳光金闪闪,稻田里,扬着一片沙啦啦的天籁之音,金黄的稻穗摇着沉甸甸的红脸笑得爽朗。

忽然,从不远处的田埂间传来了叶云天朗朗的应答声,话音落下时,一道身影自田地里一纵而起,一口啐掉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拍掉手身上的泥尘,目光灼然的射向依灵。

轻轻的推开了钟炎的拥抱,依灵静然的回眸过去!

叶云天,她的堂兄,阔别数月后,依旧一身的玩世不恭,只是那磊落的神情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第一次来村子时,他视世俗礼法为无物,力劝她跟钟炎而去,这一次,他仍然甘为他人作嫁衣裳,愿意为她与钟炎双宿双栖而振臂一搏!

“多谢兄长的好意,不必了!”

她婉言相谢,既然已明透了自己的心思,怎能再自欺欺人?

她不会走!

叶云天火大的叫了起来,瞪眼扫视他们道:“什么叫不必了?你们不是海誓山盟过么,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卿不娶的,怎么到如今全都变了味?依灵,难道你当真喜新厌旧,喜欢上那个目中无人的宇文棠风,转而不要钟炎了么?你要弄明白,那个宇文棠风家里是有妻房的人,你怎么能叫他迷了去?”

叶云天极冷淡的一斥,只换来依灵淡淡一笑,男女情思,局外之人又怎能懂其中滋味,她不想辩解,也不愿辩解。

钟炎则皱起眉来,直觉叶云天口气好冲,或者说在他得知方重仁就是宇文棠风之后,他就像换了一个人般失去了冷静。

这刻,他极不耐烦的纵身轻跃跳到他们跟前,直盯着依灵道:“我知道你本性专注而纯良,皆是那个宇文棠风蛊惑了你,所以真不能怪你!”

他速度极快的拉了她的手放到了钟炎的手上,一脸诚挚的道:“一起走吧,别叫他才迷惑了,也不必等来世,我带你们去见个人,那个人就算不能治了你身上的血蛊,也定能保了你们一世平安无事,实在不必为了活命而受制于人!依灵,那宇文棠风,狂妄轻佻,将来怕会妻妾成群,你跟着他,无疑是自取其辱!钟炎不同,他疼你护你视若自己的性命,这些日子,我生生瞧见他自我糟踏,那情状根本就在放逐自己,难道你忍心让他失去你,从此陷在地狱里过起生不如死的日子么?”

叶云天居然说他能保他们一辈子平安?

可能么?

依灵惊异的看着他,可她实在不爱听他控诉重仁的不满之辞,本能的想收回手。

叶云天察觉了她的抗拒,脸一变,骤叫道:“难道你想留在这里任由宇文棠风的欺负吗?”

“他何时欺负我来了?”

依灵拧紧的柳眉看他,觉得他的态度好生奇怪,疑惑的瞧着他思量了一会儿,才问:“你对重仁好像怀着相当大的成见了?你之前认识他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盛气凌人的样子!”

叶云天甩开了手,满口忿忿之言,眼神里隐含怒意,躲闪中似有意掩视什么。

钟炎心思细密,也一直知道他这番跟来别怀用心,现在瞧见了他的异样,心中一动,微笑,道:“是么?是看不惯?还是你与他别有恩怨?”

“那不重要!”

叶云天神情微微有些异样,就轻而避重,着重强调道:“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一起走!”

钟炎直视他,沉思,然后问:“想走如何?不想走又如何?你如此口口声声的要说法,到底是想做什么?”

叶云天回过了头,逆光而立,看不清他表情如何,只说:“这里即将起乱,若要走,趁早!”

这话令依灵感到极诧异,正想问他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北面山林那边忽林鸟惊飞,有马蹄声飞踏而来。

他们不约而同往那边望去,皆露出了惊疑之色。

石头村群山环绕,人客罕至,如此大批人马到来,难道是朝廷的官兵来抓人了吗?

正是这时,竹风阵阵,有形如魅,翩然转出竹林站到了他们面前。

是刚从山坳里下来的重仁。

就在刚才,阿影告诉他,依灵跟钟炎出了竹林,他便往这里找了来,未出竹林瞧见了那样一幕亲密的境头,眉头不由皱紧,却没跑上去将钟炎给一脚揣开,而往原路折了回去――他相信依灵定能解决掉她与钟炎之间的纠缠,可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大批的铁蹄踏地之声,心里很清楚来者是什么人,生怕那番人进得林后惊了依灵,就重新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