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次出城,是她跟她的小情郎早就策划好的?她隐忍了那么久,讨好他,取悦他,就只是为了让他答应放她出城,好跟她的小情郎私奔?!

第58章 讯问

陈慧睁开双眼的时候, 还以为自己瞎了。

等她隐约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时, 她松了口气, 看来她并没有因为掉崖而瞎掉。

此时天空已经不再落雨, 然而乌云尚在, 能见度很低,陈慧刚想尝试着坐起来,便感觉地上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了下去。她登时不敢再动,只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大脑和眼睛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如同一只怪兽大张的巨口, 等待着将她吞没。陈慧吓得慌忙抓住了崖壁上垂下的一根藤蔓。

原来, 她是运气够好, 正好掉在一块小小的凸起上, 要是再偏一点, 或者她的体型再大一点,便掉下去了。因为感觉这儿并不牢固,陈慧也不敢乱动, 僵直的身体紧贴崖壁, 瞪着眼睛看着天空。

这儿距离她的落点足有五六米高,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上不去的,甚至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便会掉下去了。而且这时候她都不知距离掉下来有多久了, 那两兄弟是误以为她死了所以离开了么?那么他们还会回来么?他们是不是还在附近?这些问题陈慧都没有答案,因此她也不敢高声呼救。

小笤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么在她不见之后, 小笤应该会通知其他人,到时候说不定有人会找来这儿,那她就能得救了。

打定主意之后,陈慧便紧贴崖壁不动弹了。此刻雨虽然已经停了,可地上崖壁上都是湿漉漉的,陈慧全身都潮潮的,不少部位雨水渗透进去,凉丝丝的,她的一双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白色的袜子都是泥,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只能庆幸如今并不是冬天,不然她可能会像可怜的杰克一样,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没等到救援就冻死了。

等待是一件无趣的事,陈慧又不能唱山歌弄出动静来,自然只好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了。想她的布庄,想她的设计稿,想想舒宁郡主,再想想小笤…等她把穿后事都回想了一遍,天光已大亮,她打着呵欠时忽然想到,在得知那两个人想做的事之后,她心里只有恶心,可从前怕李有得会在床上对她这样那样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恶心,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还没等陈慧想个明白,她突然听到远处有了些许喧闹声,她心头一动,是来找她的吗?

潭门寺外,一队三十多人的锦衣卫将整个寺庙包围得水泄不通,一辆马车在寺门处停下,身材瘦削的白脸男子下了地,在踩了一地的泥泞之后嫌弃地啧了一声。

“公公,人都在里头了。”阿二忙迎上来道。

李有得冷着脸往里走去,刚走进寺门,便听到舒宁郡主大喊道:“什么李公公王公公的,我爹是庆王,我是舒宁郡主,他凭什么扣着我?”

李有得看了过去,那正是他先前有过小过节的舒宁郡主,那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他做了暂时性的退让,而这次,却又不同了。

“把舒宁郡主带过来。”李有得抬了抬下巴,刚要过来复命的阿大闻言,立即领命去了。而他则继续迈步往前走,入了后院精舍,来到陈慧住过半夜的屋子。

小笤一见李有得便跪下了,慌张地说:“公公,陈姑娘不见了,她一定是被坏人带走了,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阿二忙把一旁的椅子拖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李有得坐下,冷眼看着小笤:“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小笤忙将已经说过不止一遍的话又说了一次:“昨夜陈姑娘起夜,叫醒了奴婢,奴婢便陪陈姑娘去了外头的茅房——”

“屋里没便壶?”李有得突然问了一句。

小笤楞了楞,望见李有得的眼神,忙低了头道:“师父说数量不够,陈姑娘便让给了舒宁郡主和郑姑娘…”

“继续说。”李有得闭了眼,也不知是信也不信,做出继续听的模样。

小笤便道:“后来奴婢和陈姑娘回了,路上见着个影子,看不大清楚,奴婢想去看,被陈姑娘拉住了,说叫人一起来看,奴婢便在前打着灯笼走了,可走了会儿没听到后头的声音,再回头陈姑娘便不见了,地上影子也不见了!”

她说着哭了起来。

“公公,求求您救救陈姑娘吧,她一定是被歹人抓走了…”

李有得微微睁开眼,却只是半睁着,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佛门清净地,哪儿来的歹人?小笤,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若说实话,告诉我陈慧娘跑哪儿去了,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打死你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小笤一愣,连忙用力磕头,哭喊道:“公公!奴、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照看好陈姑娘!可是奴婢真不知陈姑娘去哪儿了啊!公公,您快救陈姑娘吧,不然,不然等晚了,陈姑娘她…她…”

李有得冷硬的心因小笤的话而有一瞬间的柔软,万一慧娘真是被歹人…

他冷哼道:“小笤,事到如今你还替陈慧娘打掩护?怎么,觉得说她是被歹人抓了,我便会信了?”

小笤愣愣地看着李有得,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对陈姑娘那么好的公公这会儿竟不信她是被歹人抓走了,从昨夜到如今已经那么久过去了,再不快点去找,陈姑娘会不会、会不会…

小笤不敢再想下去,她猜不透公公的心思,她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说道:“公公,求求您救救陈姑娘,求求您救救陈姑娘!”

“倒真是个忠心的丫头。”李有得嘲讽一笑。

他刚抬了抬手,阿大便进来说:“公公,舒宁郡主来了。”

李有得看了眼阿二,示意把小笤带出去。

舒宁郡主抬头挺胸地迈步走了进来,一见到李有得便没什么好脸色:“李公公是吧?你要么尽快把我放了,不然我回去就让我爹参你一本!”

李有得嘿嘿笑道:“舒宁郡主怕还不知道情况。我今日来,可是捉拿狗胆包天刺杀皇上的朝廷钦犯,即便是庆王殿下亲自来,也不得阻拦,郡主你虽身份高贵,却也贵不过皇上去吧?”

曾经刺杀皇上的刺客还未全部抓到,他这次便是以此为理由,向锦衣卫借了些人过来,将这潭门寺团团包围。

舒宁郡主一愣,随即却不示弱地说:“我就没看到什么朝廷钦犯,你明明是借机报复!”

李有得讽笑道:“郡主这是何意呀?”

舒宁郡主大声道:“你跟陈姑娘家有仇,故意借机要害她!”她刚才看到小笤哭着出去了,自然认为是李有得公报私仇。

李有得饶有兴趣地说:“舒宁郡主,我很是好奇,慧娘是如何同你说她与我的关系?”

听李有得叫陈慧娘叫得那么亲密,舒宁郡主不适地皱了皱眉,但她不想跟他扯皮,便直说道:“你跟她爹有过节,还看上了她,纠缠她不放,是不是?!”

李有得嘴角垂了下来:“慧娘说我纠缠她不放?”

舒宁郡主噎了噎,冷哼道:“就算她没说,难道本郡主还看不出来吗?”

李有得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的笑实在恶毒得很:“那么舒宁郡主,你有没有看出来,慧娘早就是我的女人?”

舒宁郡主又是一愣,随即面色涨红,她恶狠狠地说:“你别血口喷人,诬人清白!你是个…是个…怎么可能…”

李有得替她把含糊过去的话说了出来:“舒宁郡主是想说,我李有得是个阉人,慧娘怎么可能成我的女人?”他眼角扬起,讽刺地笑道,“舒宁郡主可真是个天真的女子啊,我有的是法子…”

“无耻!这种污言秽语你也说得出口!无耻!”舒宁郡主又羞又气,“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李有得早习惯了被人当面背地里骂,能报复回去的他也不急在一时,不能报复回去的,那便只能一笑了之了。此刻他笑望着舒宁郡主,微微摇着头似是蒙了冤屈:“舒宁郡主怕是误会了我啊!慧娘是她爹送来的,我无可奈何收下了,又给她吃给她喝,还送了她两个铺子,可算是仁至义尽,没想到她在外竟是如此说我的,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哪。”

更可恨的是,她还算计他,欺骗他,跟她的小情郎跑了!待他抓住了她,有她好看的!

“你胡说!”舒宁郡主下意识地不想听信李有得这个在她眼中厚颜无耻奸佞狡诈之徒的话,可她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事,脱口而出,“李氏布庄…是你的?”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李有得笑道。

舒宁郡主陡然想起当时陈慧娘对李氏布庄为什么不叫陈氏布庄的解释,又想起她怎么都不肯说她家住何处,每次有事都是去李氏布庄联系…原来她骗了自己!

舒宁郡主不知自己该对哪一个人生气,最后楞在了那里。

李有得却没那个耐心照顾舒宁郡主的小情绪,他问道:“舒宁郡主,我问你,你可有见过可疑之人?”

“不知道…”舒宁郡主恹恹地说。

李有得本也不是真为了什么朝廷钦犯而来,把舒宁郡主叫来,说得她如今精神恍惚的模样,他倒像是对着陈慧娘发泄过了一些怒气似的,心情着实好了些。

“送舒宁郡主回去吧。”李有得对阿大摆摆手,阿大立即上前,客气地请舒宁郡主离开。

舒宁郡主也呆呆地没有说话,跟着阿大出去了。

李有得问阿二:“阿二,潭门寺内有多少人?”

阿二忙道:“回公公,潭门寺目前僧人有五十二位,香客二十二人,其中四人是暂住此地读书的书生,三人是京城本地老百姓,其余的便是舒宁郡主和陈姑娘一行人了。”

李有得眯了眯眼:“那几个书生…”

“都还在,小笤说,其中一个书生与陈姑娘似乎是旧识,之前在望远书肆见过。”阿二忙道。

李有得的神色冷了下来:“让他过来!”

“是,公公!”阿二忙领命去了。

戚盛文在阿二的带领下信步而来,面上看不出任何忐忑。

进了屋子,戚盛文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有得一番,随后便低了头做恭敬状。

“你叫什么?”李有得微微扬着下巴,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满满的蔑视之意。

戚盛文却仿若未觉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在下戚盛文,只是一介白衣,想必阁下便是司礼监李公公吧?百闻不如一见,公公幸会!”

李有得皱了皱眉,并不喜欢戚盛文的这种态度,不过心里毕竟装着其他事,他也懒得计较了,只道:“昨日到今晨,你可见过什么可疑人士?”

戚盛文道:“不知李公公所谓的可疑人士是…”

“形迹可疑,藏头露尾之人。”李有得道。

戚盛文似是思索了一番,摇头道:“在下并未见过。”

李有得盯着戚盛文看了会儿,忽而冷笑:“我听闻你竟与妇人勾勾搭搭,不成体统!”

戚盛文道:“冤枉啊李公公,在下怎么会做出那等无耻之事呢?”他顿了顿,面露困惑,“不知公公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有得不理会他的问题,再问:“你可认得一个叫温敬的书生?”

戚盛文倒不在意李有得忽略了自己的话,思索了片刻才道:“回李公公,在下虽交友广泛,却也未曾听过此人。”

李有得冷笑道:“戚盛文,若你知道些什么,我劝你尽快说出来,否则那些皮肉之苦,我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住!”

即便被李有得这般赤裸裸地威胁,戚盛文面上也未有多少恐惧之色,他正色道:“回李公公,在下行得正坐得端,不认得便是不认得。听说公公是为了捉拿朝廷钦犯而来?在下一向是个良民,断不敢与那等宵小为伍,望公公明鉴!”

李有得嗤笑了一声,他懒得明鉴,既然此人跟陈慧娘曾经认得,今日又“巧合”地出现在这儿,必定脱不了干系,打一顿总会招的,若嘴再硬些,便打两顿。

李有得刚要下令把人拖出去打,忽然有一锦衣卫大汉将军进来禀告道:“李公公,在后山发现了可疑人踪,还有一只女子的布鞋!”

李有得蓦地站起身,再管不得戚盛文,喝道:“带路!”

李有得一行人匆匆走了出去,戚盛文原地站了会儿,嘴角带了点奇妙的笑意往回走去。他想,这陈姑娘很有一些本事啊,希望这回她能平安无恙吧。

李有得匆匆跟着人来到发现女子布鞋的位置,不起眼的小笤本也随着众人一起跟了来,见到那布鞋,她立即挤上前来颤声道:“那是陈姑娘的!”

李有得盯着那布鞋,又往后山望去,这香山不高,翻过这座山,便有一座城镇,想必陈慧娘是沿着这条路跑了,急成这样,连鞋都不顾了。

他的脸色黑了下来,他想到陈慧娘是半夜跑的,即便翻山越岭有些困难,这会儿也早已到了镇上吧?到了镇上换上马车,再随便选个地方逃,他便追不上她了——她想必是这么想的。呵,不追到她,他怎么可能便那么回了?他这回带来的人中有几个追踪好手,让他们去追,不愁追不上两个毫无经验的小老百姓!

李有得点了一人,让他负责去追人,见几人快步离去,他又看向小笤道:“小笤,陈慧娘是不是同温敬一道跑了?还是他们二人约在镇上见的?”

小笤愣住,惊讶地看着李有得,正想替陈慧辩驳一二,不远处的山崖下,隐约传来一道声音。

“公公…我在下面等您呢…”

声音似乎就在前方不远,李有得一开始并未听出什么,一个激灵后问其他人:“你们…听到了么?”

什么在下面等他?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闹鬼!

“听、听到了…”其余人都连连点头。

李有得微怔,却听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公公,慧娘在这里啊!您快点来救我,我快撑不下去了啊…”

“慧娘?”李有得一震,蓦地快步往前走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好在陈慧又说了两句,他终于寻到了她的正上方。

从这儿望下去,李有得一眼便看到了陈慧那张脏兮兮却骤然绽放灿烂笑容的脸,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激动,那一瞬间,挤压在心底的那些烦躁与怨怒,顷刻被抚平。

 

第59章 误会

陈慧被悬在半空那么久, 差点就昏睡过去, 等听到人声时, 她起先还不敢出声, 直到小笤的声音惊醒了她, 随后她又听到了李有得的声音。

她发誓,她从没有一次觉得李有得的声音那么动人过!虽然他话中的内容让她想揍他,但这种生死时刻,那都可以忽略!

当李有得出现在上方时,陈慧表现出了她最大的喜悦, 她看到李有得在一怔之后缩回了身子, 随即便听到他开始组织人把她弄上来, 又派人去找追踪去的几人, 让他们回来。

陈慧的落点不算太远, 上面的人去寺内寻了些绳子来, 打了个结实的绳套垂下来,让陈慧套在腋下,众人齐心一点点把她拉了上来。

陈慧上来时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 她在那个小地方僵了一夜, 身子都麻了,可当她抬头看向李有得时,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心底的雀跃。

对上陈慧那比以往还闪亮的目光, 李有得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她没有跟人私奔?可是她为何会突然消失,反而出现在这里?真不是因为私奔路上不慎摔了下去,她的情郎见救不上她便弃她而去了?

李有得知道自己这样想或许有些没道理, 但她现身后山一事无法解释,他便无法释怀。

正因为他没看陈慧,当她扑过来的时候,他不但没能躲开她,还被她尚未恢复控制的力道带得坐在了地上,只来得及双手撑地稳住身形。

手下是泥泞的山路,手按入泥里的感觉实在很糟糕,可李有得还来不及发怒,将他推倒又搂住了他脖子,而身子卡在他两腿间的全身脏兮兮的女人便哽咽了起来:“公公,您终于来救慧娘了!吓死慧娘了!慧娘还以为这次死定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公公了!”

李有得很尴尬。

虽说这会儿这里人不多,可这么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看呢!他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居然被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推倒哭诉,像什么样子!

“陈慧娘,你给我起来。”李有得低声道。

陈慧晃了晃脑袋,头上的草和泥擦了不少在李有得的脖子和衣服上,她抱得愈发紧:“不起,就不起。”她顿了顿,声音愈发委屈,“慧娘差点就再也见不着公公了,公公就不能安慰安慰慧娘吗?”

居然还得寸进尺上了!

李有得心里还存着块疙瘩,抓着陈慧的胳膊把她拉开些,冷下脸看着她道:“起来。”

陈慧看着李有得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再想到之前在崖下听到的话,心情便不太美好了。

本来她是很高兴看到李有得来救她的,可真没想到他来“救”她的目的是以为她跟别人跑了,是打算把她抓回去。所以现在他发现她没跑而是差点遇难了,是在愧疚么?

陈慧盯着李有得那冷硬的面庞,并不觉得他是在内疚。或许在他看来,她跟人私奔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清?毕竟她突然出现在后山一事很难解释。小笤很可能没看到绑走她的人,那么说不定以为她是自己离开的?

陈慧现在特别不想李有得误会。她遭遇了这无妄之灾,差点被人强了,还差点死了,真的是特别好的运气才能活下来,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找个人来安慰她,就发现自己被李有得误会了。

陈慧也不顾泥地有多脏,跪坐在李有得身前,同样瞪着他气恼地说:“公公,您以为慧娘是跟谁跑了?”

李有得不吭声。

陈慧道:“我昨夜跟小笤一起出来,见地上有黑影,怕有危险,便打算回去找人来看看,谁知却有两人拿匕首威胁我,我不敢出声,只能跟他们走了。他们带我来到这里时,叫齐二弟的男人伤势发作,另一个叫贺大哥的去扶他时把我撞了下去,他们以为我死了便走了,可我却命大,悬在了半空,或许公公您晚来点时间,便再也看不到我了。”她顿了顿,冷静的语气也变了,声音拔高道,“若是如此,慧娘在山崖下渐成白骨,公公却当慧娘是跟谁跑了!”

听到陈慧描述的可能性,李有得心底也是一惊,当陈慧恼怒地起身时,他下意识伸出了手,可到底慢了半拍,没能抓住她,他也回过神来,忙收回手。

陈慧冷着脸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人群走去,对上她那仿佛要喷火的模样,众人齐齐后退了两步,连李公公都搞不定的人,他们当什么出头鸟啊!

唯有小笤迎了上去,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地说:“姑娘,太好了,你没事!奴婢还以为姑娘被坏人害了,奴婢快吓死了!”

陈慧道:“还是小笤好,不会说那些没有根据的乱七八糟的话。”

陈慧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也就没摸小笤的脑袋。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足够刚被人扶起的李有得听到她这指桑骂槐的话。

“陈慧娘,反了你!”李有得推开扶着他的阿大,把阿大递给他擦手的帕子往地上一掷,怒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