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眼皮动了动,没有支撑的头蓦地后仰。

李有得冷哼,冰凉的手从陈慧的衣服下摆伸进去,触到她温热的腹部,她冷得抖了抖,却只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眼睛依然紧闭。

如蛇般冰凉的手继续往上,在触到那柔软时僵了僵,随即用力地按了上去。

“冷…”陈慧喃喃出声,往后缩了缩,却避不开那冰凉的手的折磨,她呜咽一声,依然没有醒过来。

李有得盯着陈慧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手抽了回来,又把她放回床上。

就这么不乐意让他替她庆生?宁愿喝个烂醉,也不愿让他借着这生辰宴光明正大地介绍她?

李有得直起身站在床边,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陈慧娘,你好样的!”

可床上躺着的女子,却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狰狞的神情渐渐软化下来,李有得坐回床边,轻轻抚摸着陈慧的面容,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口气。许久之后,他弯下腰,轻轻在陈慧额头碰了碰,这才看着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起身离去。

外头一行人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见李有得走出来,纷纷吊起了心。

李有得淡淡道:“陈姑娘累了便让她好好睡吧,别去吵她。”

说完,他便出了梅院。

生辰宴放在兰院办的,宾客也来了不少,远远望去一片热闹景象。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李有得的义子黄仁厚,他一见李有得便谄笑道:“干爹,干娘呢?儿子可是准备了一样稀罕玩意儿,想要当面送给干娘!”

“你干娘不大舒服,贺礼便放下吧。”李有得道,“去,替干爹招呼那些人去。”

黄仁厚一愣,来的宾客里也没有什么官位高的,他去招呼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干爹也不现身了?

见黄仁厚呆愣的模样,李有得眉头一皱:“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儿子这便去!那些人哪里就值当干爹亲自招呼呀,他们不配!”黄仁厚慌忙应下,顺便拍了个马屁,便匆匆转身离去。

李有得又看了眼那不远处那人声鼎沸的院子,转身回了菊院。回了主屋,他让阿大阿二端上来几壶烈酒,便把人都赶了出去,也不要什么下酒菜,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直到喝完了两壶酒,他醉眼朦胧地趴在桌上。

他又不是自己想当个阉人的。

第113章 孩子

没有男女主人的兰院依然热闹, 有黄仁厚带动气氛, 表明上倒也过得去, 至于宾客们心里怎么想的, 就没人知道, 更没人在意了。

不远处便是相对寂静的菊院,而更远些,则是一片冷清的梅院。同样的是,两个院子的下人进出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弄得主子发火。

兰院的人声也逐渐消了下来, 直到第二日一早, 宿醉醒来的二人一个匆匆回了宫里, 一个则赖在床上不肯起。

“陈姑娘, 昨日公公来过了…”小笤早上进出好几次了, 也不好叫醒陈慧, 这会儿终于见她睁眼,忙说道。

陈慧坐起身,揉了揉脑袋, 一脸不适。宿醉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她最后的记忆是跟郑蓉蓉他们喝酒,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此刻对于小笤的话,陈慧的反应就有些慢了, 迷茫地说:“公公?他来干什么?说了什么?”

“这个奴婢便不清楚了,昨日傍晚公公来时没让我们跟进去,一个人跟姑娘待了会儿。”小笤道。

要是别的男人在自己昏迷不醒时跟自己共处一室, 还好一会儿,陈慧说不定就要掀开被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强上了,可若那人是李有得,她动都不想动,他大概就是以为她装睡?叫她叫不醒就气走了吧。

“公公走的时候很生气?”陈慧边穿衣裳边问道。

“那倒是没有。”小笤忙道,“公公走前还说,姑娘累了,让我们别吵着姑娘了。”

陈慧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小笤犹豫了会儿又道:“昨夜兰院里来了不少客人…公公本是想替姑娘庆生的,没想到姑娘先醉倒了。姑娘要不要去向公公赔罪?”

陈慧道:“不要,有本事他就打死我。”

“姑娘,您别这样说…公公,公公他对姑娘的好,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小笤也忍不住替李有得说两句。

陈慧有心替自己辩驳,可又没法说,只能不出声了。这事要她怎么说?哦,说她扒光了衣裳主动送上门去李有得还不收?这种事说出去,无论是她,还是李有得,都要被人笑死的。

“公公呢?”等洗漱过后吃早饭时,陈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笤道:“公公他一早就去皇宫了。”

陈慧摊手笑道:“小笤你看,即便我想找人赔罪,人也不在啊。”

小笤忙道:“公公过几日总会回来的。”

“那就等回来后再说吧。”陈慧道。一直都是她在主动靠近,而李有得退了一步又一步,饶是脸皮厚如她也受不住啊。不过放弃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得先缓缓,攒够了力气再继续对李有得发起攻击。

至于现在?先趁李有得不在好好玩两天,等他回来她就再去他那边日常刷存在感好了。至于像之前那样主动扒衣的事,以后还是不做了。

陈慧打定了主意,便带着人出了李府,先去巡视属于她的铺子,着重处理了李氏布庄的一些事务,又去了李有得后来交给她的那些铺子,只是稍微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问题。中午在外头吃过午饭,下午陈慧又逛了些铺子,看中几样衣服首饰,轻描淡写地买了下来,随后又漫无目的地四下闲逛。

冬去春来,今日又正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陈慧游玩的兴致不错,让马车无目的地在京城里走,时不时看看窗外,见街边的人们大多面容轻松,心情也是不错。下雪那天李有得答应过她,这回若有雪灾,他会保证救灾没有猫腻,她不说全信,倒还是信了六七分的。不过后来从温泉别院归来后,她都没怎么跟李有得说过这事,只是听小六说,更北边确实遭了灾,朝廷派了人去赈灾,后来据说也救助了不少人,皇帝还嘉奖了去救灾的大臣。

陈慧不好直接问李有得有没有在里面捞钱,但她宁愿把他想好一点,想着他既然答应她了,就会做到,至于最早那时候的黑历史,她就忘掉好了。

李有得去皇宫三天后的下午回了李府,陈慧正好在家待着,一听到李有得回来的消息,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猜想他会不会把自己叫去。

大概等了一刻钟,阿大过来了,同时带来了一棵硕大的红珊瑚树,说是李有得送她的,摆在屋子里好看。

陈慧看也不看那珊瑚树,只是看着阿大,而后者等着她的反应,也不说话。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公就没有说别的什么?”

阿大犹豫了会儿才说:“没有。”

陈慧道:“也没让我过去?”

“…没有。”阿大依然摇头。

陈慧气结。先莫名其妙地把她赶出菊院的人是他好不好?要不怎么可能有她的借酒浇愁故意错过所谓的生辰宴呢?他要去皇宫当值,好久才会回来一次,回来了又不让她过去见他,光送好东西。他这是打算像养着蒋碧涵一样养着她吗?

陈慧觉得李有得疏远她的理由归根结底应该是他的自卑,可她都快把她的心都掏出来给他看了,他还这样,她还能如何?死皮赖脸缠着他的这招使不通,她之前不一直是那么做的么?但效果嘛,还有待商榷。如今这情况,她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被动地等着他真正对她敞开心扉。她不会感觉错的,他明明也喜欢她,他们本该天天甜甜甜地腻在一起才对啊。

想明白了归想明白了,但陈慧心里的气一时半会是不会消的,她气李有得的自卑也气他的不信任,她决定等她气消了再去刷他的信任值!

陈慧让阿大放下东西回去,而那么大一株珊瑚树她让人搬到房间的角落,拿布盖住挡灰尘,毕竟是值钱的玩意儿,不好看也得好好护着。

等阿大回了菊院,听他说陈慧把东西收下了,李有得稍稍点头,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陈姑娘问公公有没有说别的什么,小人说没有,陈姑娘又问公公有没有叫她过来,小人也照实回了,然后陈姑娘便让小人回了。”阿大如实把二人间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李有得兀自出了会儿神,摆摆手让阿大退下。这结果他也早料到了,他不让她过来,她大概也很是松了口气吧。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时间里,李有得以三到五天的频率回来一次,时不时会送些好东西过来给陈慧,也不说让陈慧过去。陈慧跟他赌气,不提这事也不主动过去,如此一来竟一个月都没见到对方,而此时,陈慧的气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她决定等下一回李有得回来,就主动去菊院刷存在感,她打定注意要在半年内拿下他。

只是还没等到李有得,这天夜里,陈慧晚饭后觉得胃有些不舒服,怕是吃坏了肚子,早早便上床睡了。第二天醒来,她感觉更不舒服了,不但头昏脑涨的,犯恶心想吐,还有点拉肚子。陈慧有点害怕自己这是得了流感,毕竟是春天,流感病毒爆发高峰期,又不是普通感冒可以自愈,在这种连抗生素都没有的时代,可能就这么死了也不一定。

找大夫的事不用陈慧多说,小笤看陈慧吐了都吓坏了,赶紧让小五去找了大夫。这回来的不是最早给陈慧看过伤的周大夫也不是后来给陈慧看过痛经的那位妇科圣手,不过也是四五十岁,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姓康,问了陈慧的症状,昨日吃了什么,上回月事几时来的等等一系列问题后,又把了会儿脉,便宽慰陈慧说没什么大事,领着小笤出去开药了。

陈慧一个人躺在床上,人又难受,便忍不住觉得委屈想哭。她挣扎着爬起来,扬声叫来小六道:“我病得这样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你快去让公公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小六慌忙道:“陈姑娘,可不能瞎说!大夫说您没什么大碍呢,您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陈慧道:“那你不肯去跟公公说了?”

“不是不是…小人这便去跟公公说!”小六看陈慧精神状态很差,也不敢耽搁,忙去往宫里递话。

陈慧见小六出去了,也稍稍放松下来,身子往下一缩躺回了被窝里,觉得眼皮重眼睛干涩,只好闭上眼等着,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下午,陈慧下意识地寻找李有得的身影,可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笤。见陈慧睁眼要起身,小笤连忙扶着她起来,小声道:“陈姑娘,药刚送来,您喝了就没事了。”

“公公呢?来过没有?”陈慧问。

小笤摇头道:“还没…”

陈慧抿抿唇,小笤立即拿了水过来先让她润润喉咙,陈慧一口气喝下一碗水,开口道:“小六呢?”

“他之前回来过一次,但公公一直没回来,他又去递话了。”小笤解释道。

“哦。”陈慧应了一声,她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不少,但身子还是软的,这会儿李有得还没回来的消息让她又失望又难过,她推开小笤躺回了被窝中。

“姑娘,先起来喝完药再睡吧。”小笤急切地劝说道。

陈慧闷闷地说:“再说吧。”

“姑娘,吃了药才能好得快啊。”小笤再劝。

陈慧道:“你别说话,我头疼。”

小笤只得闭嘴不语,一脸担忧地出去了。

陈慧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坐了起来,屋子里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笤?小六?”陈慧扬声喊道,她的嗓子有些哑,一开口便难受。

小笤小六双双走了进来。

陈慧看向小六:“公公呢?”

小六为难道:“公公许是忙着,还未收到府里的口信吧…陈姑娘,您、您怎么哭了?”

陈慧红着眼眶,眼泪啪啪往下掉,又气又伤心地说:“你不用骗我。他一定是以为我又装病不肯回来是不是?或者他知道我真病了,但他不在乎,他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不乐意回来。”

“陈姑娘,您千万不要这么想,公公对您的好咱们都看在眼里呢,若知道姑娘病了,公公一定会立即赶回来的!”小六忙言之凿凿地劝慰道。

陈慧道:“那你说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上回明明就回来得特别快!”

“这…定是被要紧事绊住了…”小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能如此苍白地解释。

“是啊,什么都是要紧事,反正我最不重要。”陈慧说着便背过身去躺下,含糊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了。”

“姑娘,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吃药也该吃点东西吧!”小笤忙道。

“我不饿。”陈慧头也没回,“你们出去。”

小笤和小六对视一眼,只能无奈地出门了。

陈慧不是不饿,她也不是故意要饿着自己,只是身体不舒服,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身体难受时连精神都会变得脆弱,陈慧浑身都不舒服,想着李有得连她病了都不回来看她,便觉得自己可怜得很,想着他是不是不想要她了,想着他是不是有了新欢…她恨恨地想,他要是敢不要她,她就把他的全部家产都卷走!

陈慧这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这回她一醒来便让小笤上早饭。许是睡了一天,她的免疫系统终于发挥了作用,这会儿她感觉精神好多了,饿了一天后自然选择先吃饭。

等吃了八分饱,陈慧又问:“公公回来了吗?”

“…没有。”小笤小心翼翼地摇头。

“哦。”陈慧应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饭。

陈慧这过于冷静的模样反倒让小笤提心吊胆的,她忙说:“公公定是忙着呢,想必今日便会回来的。”

陈慧又应了一声,像是无所谓的模样。

小笤心中惴惴,等陈慧吃完饭便端着托盘走出屋子去,带着惊惧跟小五和小六商量这事,可公公要是不回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等着了。

等到了中午,陈慧吃过午饭也不问李有得有没有回来,又睡着了。

而就在陈慧睡下后没多久,李有得忽然匆匆进了梅院。小笤几人见了他都很高兴,忙轻声汇报说陈慧睡着了。

李有得轻手轻脚进了屋子,见陈慧看着似乎消瘦了些,唇色苍白,整个人柔弱无依的模样,便是一阵心疼。他退了出去,问了小六几人陈慧的情况,听说她因他没有及时回来看她哭得很伤心,一时间也是心绪起伏。

问完话,李有得又走回屋子里,在床边坐了,望着陈慧沉睡的模样发着呆。

先前的一个月,他没让她到他跟前来,她便也一次都没过来,他真是又难过又气愤,可却什么都不能做。如今病了,她怎么反倒吵着要他过来?演给他看的?还是…唉,她到底想要他如何啊?

李有得想得出了神,阿大忽然悄声走了进来,在李有得耳边说了几句,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陈慧,面色变得铁青。

他忽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在小笤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寒着脸离开了梅院。

外头有小厮送上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李有得看也没看便说:“先回菊院!”

菊院主屋,李有得坐在桌旁,桌子上摆放着一团布,他面色狰狞,眼里的戾气像是毒蛇,只想逮着随便什么人狠狠咬上一口。

不一会儿一人被押了进来,李有得只让阿大和阿二留下,其余人都退了出去。主屋门关上,李有得把布团丢到那人面前,声音又尖又细:“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男人四五十岁,正是昨日来出诊的康大夫,他慌忙捡了地上的布团展开,等看清楚这里头裹着的那团东西,他忙松手,颤抖地说道:“是、是…不过两三个月的胎儿!”

李有得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胡说!给我仔细看看!”

康大夫不敢忤逆他,慌忙拿起那裹着那团血肉的布团再看了好一会儿,慌忙说道:“确实是人的胎儿…”

李有得直接把桌上的茶壶茶杯都砸了个稀烂,怒不可遏地瞪着地上跪着的男人,深深地呼吸着,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再问:“昨日你来府上看诊,可看出了什么?”

康大夫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有得道:“这…”

“吞吞吐吐做什么,你还敢在李公公面前撒谎不成?”阿二连忙斥道。

康大夫唬了一跳,忙道:“昨日那位姑娘…是、是小产!小人知道那还是位姑娘,实在不敢说实话,只得说无大碍,开了副补气益血的药…”

阿大阿二听着脸都白了,下意识地看向李有得,后者端坐着,脊背挺得很直,神情却狰狞如同恶鬼。

“把康大夫送出去。”李有得终于缓下面色,沉声道,“康大夫来一趟也是辛苦了,阿大,多给他些诊金…另外,我希望今日之事,仅止于此,若传出去半分…”

康大夫慌忙道:“李公公请放心,小人绝不敢多嘴,昨日乃至今日之事,小人出去便会忘光了!”

“那便是最好。”李有得阴冷地笑了笑,让阿大送康大夫出去,但在对方刚走到门口时,他忽然道,“昨日开的药方,药效可好?”

康大夫一顿,忙道:“好的!很好的!”

李有得摆摆手,阿大便领着康大夫出去了。

阿二站在一旁,神情很是不安,他看了李有得好几眼,终究忍不住说道:“公公,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该去问问陈…”

“闭嘴!”李有得冷冷地说,“出去!”

阿二不敢再多说,忙退出了门去。

李有得怔怔看着地上那团已经离体至少一日的血肉,一颗心如同被人揪着般疼。那团血肉还不到两根指节长,已经能隐约看出胎儿的模样。

他想起了陈慧躺在床上的苍白模样。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她额头的疤痕已经没有了,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刚来那一日为了不跟他而自尽之事?她后来为了活下去而讨好他的那些举动,他也是历历在目。再后来,那温敬寻了来,二人看着倒是挺般配呀,若没有他,他们说不得早双宿双栖,不羡鸳鸯不羡仙了!他便是那拆散有情人的恶人,而她则忍辱负重,只为了将来跟她的情郎再续前缘…她怎么能如此对他?他对她的异心假装视而不见,只是想留下她而已,她跟她的情郎见面也就罢了,他假做不知,可她怎么敢怀了情郎的孩子?她怎么敢!她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李有得,便是那等大度到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通奸之人?

李有得恼怒地将身边能砸的东西砸了个彻底,气得满眼通红,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