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靠前的报道吸引了真雅的目光。

那是七年前的新闻,报导里写到许雨晴本和顾又廷有婚约,后又不告而终。

她开始认真去想一个问题,许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十分漠然,只有这位刚回来没多久的许雨晴,没有对她表现出有任何的不满与意见,会时不时地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吃东西,隔三差五就打电话关心她,与许家其他人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她回来的时间,正好是白谨言官司案开始打的第二日…

她也因为与顾又廷对抗,一时声名远扬。

几乎一夜之间让所有人认识到李真雅这个名字。

真雅想了一会,关掉电脑,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黑暗中,谨言身子酥软,小喘着气。

埋在她胸口的男人漆黑的头发被汗微微打湿。

她一只手穿过浓厚的发丝,感觉一片湿哒哒。

他同样是粗喘是气,俩人的身体状况都不比往常。

尤其是他,一会功夫下来就体力透支。

她柔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挤压揉搓,面对这样低眉顺眼的她,男人神情舒展,十分受用。

但如今就算是有这色心,也没有行凶的力气,顾又廷重重呼出一口气。

搂着她发烫的身子,附在她侧颊,低哑粗重的喘着:“你晚上留在这。”

谨言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境界,推了推他:“不行,小熊在等我。”

打蛇打七寸,这句话对他来说即时奏效。

待谨言从病床出来后,看到护士,还不敢抬起脸,红肿着嘴唇再次落荒而逃。

从医院出来,谨言拦了出租车,回到酒店。

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正沉沉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阿姨。

再环视了四周一圈,没有见到小熊的身影。

她进到房间里,看到小熊坐在地板上,低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小短手正摸索着洋娃娃,平时连袜子都穿不利索的她正给洋娃娃套着裤子,那裤角十分小,她两只肉爪动作起来不算利索,一番折腾,额头铺着一层亮晶晶的汗珠。

她重新回到客厅,轻轻推了推熟睡的阿姨:“阿姨。”

阿姨被人碰了碰,以为是小孩儿,一时没在意,又见人再推了两下,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谨言,瞬时惊醒了一半,待反应过来后,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有些尴尬:“白…白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就是刚才小孩在玩,我就想着趴一下,谁知道…”

谨言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只说:“没事,今天辛苦了,阿姨你可以回去了。”

离平日的十点还有半小时,阿姨却仍是过意不去:“可是,还没有到时间。”

谨言:“嗯,我回来得早,阿姨可以早点回去。”

阿姨见她声音虽是轻柔,但语气十足坚决。

也不好说什么,悻悻然地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了出去。

谨言望着她的身影,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尽管请的阿姨再如何的好,

但终究不是小熊的父母和家人,不能给到小孩相同的关心。

压下心中那股对小熊的愧疚,她深吸了口气,才走进卧室。

似乎听到声响,小熊抬脸,看到谨言,立刻迈着两条小短腿兴冲冲的奔向她。

谨言笑着把她抱到了床上,又去捡散在地上衣裳布料鞋子。

她看到那些精致华丽的衣裳,想着不可能是家瑞买的,阿姨又更加不可能,忽然脑海闪出一个念头,她看着小熊,问:“…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找小熊玩了?”

小熊点点头,“嗯,奶奶来了,我们玩捉迷藏,还逛超市。”

“所以,这些也是奶奶送给小熊的吗?”

小熊听到谨言的话,一边替洋娃娃戴着小帽子一边喜孜孜道:

“嗯,奶奶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的孩子,夸我懂事,还乖巧。”神情中满是自豪之意。

谨言沉吟许久,道:“看来奶奶很喜欢我们小熊…小熊呢,喜欢奶奶吗?”

小熊沉吟了一会,捧着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嗯,有点喜欢的。”

谨言抱过小熊,搂在怀里:“只有一点吗?可是,奶奶很喜欢我们小熊呢。”

小熊抬起小脑袋,“奶奶不骂言言,我就会多喜欢她一点。”

本是想要利用这机会劝说小熊去顾家陪着老夫人住几天,听到小熊的话,谨言微微一怔,低声道:“奶奶骂言言是因为言言不对。就像,你吃太多糖,不肯乖乖吃饭,言言也会骂你是一样的…”

小熊想了想,“言言做错事情了么?”

看着小熊清澄干净的一双大眼睛,谨言心中柔软,“嗯。”

小熊似懂非懂,又再确定一遍:“是比我不肯吃饭还大的事么?”

外婆说,吃饭是天底下最大最重要的事情。

谨言苦笑了:“是…所以奶奶才会骂言言,不是奶奶的错,小熊懂了吗?”

小熊恍然大悟:“哦,那言言以后也要乖乖的。”

谨言抚了抚她光滑的额头,知道小孩已经接受那天的事,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翌日,下午。

由于春节放假时间将近,谨言去了超市挑红包,还有年货。

谨言提着一袋东西回到工地办公室,就见到办公室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王婧正好巡察完工地回来,看到她,“言姐,你朋友在这等一个多小时了。”

谨言朝王婧点了下头,将东西拿给她,让她去分给工人们。

待王婧走后,谨言看着真雅,抿紧唇瓣后开口,“你有事吗?”

闻言,真雅也不拐弯抹角,“你之前没有做手术,我问过医生了,她说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现在生下孩子是件很冒险的事情,你还是决定要留下来吗?”

谨言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看。

在之前真雅来劝说她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想太多,那个时候她被孩子的问题充斥着整个脑袋,无瑕去想其它的事情,如今看着真雅三番两次的来质问孩子的问题,她再迟钝,也明白了什么。

她一时恍惚。

想到大学时期,善庭和她还有真雅,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几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

真雅被她望得神色微僵,沉默一会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谨言没回答,只反问:“真雅,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怀孕的事情?”

真雅神色凝住,一时被问住,谨言看着她,又说:“大学三年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其它不说,上个月你开口说要帮我争小熊的抚养权,不管能不能赢,我以为至少我们是好朋友。”

真雅沉默,没说话,转身就要走,经过她身边,目光稍在她小腹上停留了几秒,忽然说:

“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医师你不要理她,名片最好也撕掉。”

谨言一时疑惑,正要问,却见真雅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一时头疼,坐在座位上想了半天,终是想不出真雅那番话的确切意思,真雅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样一句话。好半天,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她,对方没有接通,她只能改作发短信,敲了一行字:“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等了良久,却没有等到回音。

王婧进来,就看出神的谨言,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言姐。”

谨言回过神,扯了扯唇,“东西都派完了?”

王婧点头,很快又摇头,“还差红包。”

谨言也不再想,跟着她一起把上午从银行刚取出的新钞票一张张装进红包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谨言时不时就想着这件事情,又思忖着那张医师热衷的态度,她莫名的不安,好不容易吩咐完工人事情,就到角落里往酒店里打了通电话,阿姨昨晚被她抓包后,变得警觉尽责了许多,在那边笑着说你姑娘今天胃口很好,喝了一碗小米粥,还吃了两块面包,现在正在喝着牛奶呢。

谨言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又叫阿姨把电话给小熊,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她下意识又去查看手机信息,仍是没有动静。

临近下班,谨言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医院,王婧过来说晚上要聚餐。

她才想起来,确实是订了今天和工人们一起吃年终饭。

一个晚上,王婧性格活泼开朗,有着两三个同样善谈的工人们调节着气氛,销售干了好些日子,喝酒也不在话下,和着工人们拼酒拼得十足尽兴,但玩归玩,她仍记得去叮嘱谨言不要喝酒,但凡有人要敬她,王婧都主动抢过来。

和工人们的聚餐,不比平时谈生意,工人们见她不能喝,王婧又是女人,不过意思意思敬了下酒,也不强求,大家吃菜聊天,一顿饭下来,也算尽兴。

一直到九点半,谨言见时候不早,桌上的菜已经不多,还有刚又补点的几道菜没上,估摸着时间,明天开始不用上班,今晚大家一时半会估计散不了,她便拿出红包,一个个发给工人,末了准备提前散场。

王婧知道她身体不便,听到她要回去,想着现在时候不早,本来就微醺的一个人,现在更清醒了几出,提出要送她回去酒店,谨言心想,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就让她留下来。

谨言酒店大楼出来,忽觉小腹有些异样,一时停了下来。

手掌下意识抚着小腹,她一颗心不觉有几分柔软。

站了好一会儿,小腹微微平息了下来,她不敢大意,仍是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她环了环手臂,这才开始缓步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王婧的电话,“王婧?”

王婧在那边急喘着气,“言姐,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谨言凝神,不由停下脚步,“怎么了?”

王婧正站在窗户边,紧盯着谨言,“言姐,你听我说,不要再往前走,我从窗口看出去,身后有俩个男人一直跟着你,你停他们也停,你走他们也走,走得又那么慢,肯定有古怪!”

她一时没有作声,也不去往后望。

她刚走酒店没多远,不远处还有人流走动,再往前走,就是条幽静的小路。

心里一紧,只能保持镇静。

王婧又说:“言姐,你站在那等我,我和两个工人下去找你!”

谨言轻声:“好。”

过了一会时间,身后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那边的人见她一直不动,心下也起疑,正压低着声音商谈着,谨言紧握着手机,心想:要跑吗?很快又想,不能跑,刚肚子才有异样,跑步扯动的幅度太大了。

她还在思考,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谨言疑心是那两人,鼓起勇气往后望去,就见那两个壮实的男人正向她这边迅猛走来,她心里一惊,赶紧往后退,就见那两人要上前时,身后传来王婧的吼声,那两男人望到身后的几人,一下瞳孔紧缩,与她擦肩而过。

王婧几步跑上前,“言姐,你怎么样了?”

谨言定了定神,“我没事。”

再去看那两个男人,早就跑走了。

“言姐,那两个男人你认识吗?”从头到尾,王婧只看到了背影。

“…没见过。”

“我看那两个男人一定有古怪,不然这大半夜的为什么一直跟在你后面,等我们来了才走?”王婧又说,“言姐,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万一真的是坏人,盯上了你呢?”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他们只是正好同路。”谨言想不起得罪过什么人,又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十分陌生,一点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更说不上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一时觉得也许是撞巧,但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刻,仍心有余悸。

谨言回到酒店已是十点半,阿姨仍等着她回来,她向阿姨道了声谢。

回到浴室淋了个浴,回到床上看着小熊由于熟睡而有些红扑扑的小脸,一颗心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想到晚上的事,想要给那人打个电话,又觉得自己一怀孕,似乎脆弱矫情了许多。

想了半天,仍是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今天新调来的小护士进来巡房,见到他正脱着衣服,一时脸红似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

小护士见他长得好,还有两只臂膊贲张着健硕的肌肉,一时心跳不已,“我先出去。”

看着那张泛红的脸,忽然想起昨晚的点滴,心里竟是一动。

又想起今日林时启过来时,说过她今天工地开始放假,也不可能加班。

他抬脸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十一点还不到。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几乎是下意识,拨了电话过去。

9000字,从早上写到现在,这章太难写了,呼,明晚见啦~

他腿好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狠狠收拾她一顿!

才刚要按拨号键,电话就有人先一步打进来,接起来,那边说到车祸前和安远集团的汽油项目。

安远老总表示有意再谈,但需要他本人亲自会谈,包括后期签约整个流程都不能假他人的手。

他直接道:“你回他,我现在没空。瑚”

对方鲜然十足讶异,要知道那个项目对于目前想要开发汽油行业的顾林集团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若是错过这次,下回再想找安远合作,对方未必会领人情,也未必再有这么大的项目,于是他劝说:“那个…顾总,你如果身体还允许,要不就出面谈一谈?”

“我怎么出面?”顾又廷冷声,“没听新闻说我腿断了?铄”

“听说了。”那边的人不同于他那些手下,知道情势懂得分大局,低声应完仍是劝。

“目前离手术还有几天,而安远那边的负责人话里的意愿很明显,这两天只要你方便,随时都可以谈,顾总,目前还是项目的事比较要紧,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那块项目他们已计划了大半年,但先前由于跨行,这又是块肥肉,而处处受阻,这回好不容易有些眉头,如果放手,下面多的是人要争夺…

可惜顾又廷依然不动如山,“你跟他说,等年后,如果愿意等的话。”

那边叹一口气,没再坚持。

顾又廷一收线,忽想起来件事情,就又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半天才接。

他直接问:“你先前说过的一个香港人,现在还有联系吗?”

“…那个阿黑?”过了半响,那边才反应过来。

“有啊,前两天还打电话约我过去香港玩,说请我喝早茶呢。”

“你帮忙打个电话,让他找两个男的过来,做做保镖的活。”

“哦,好…有什么条件吗?”

“要么就脑子好使,行事机灵知道转变,要么索性找个豁出去了,不要命的。”

顾又廷沉声:“那种成天没事闹事的不要,别看一个个表面凶神恶煞,真正遇到事给再多钱也腿软。”

“行,这个没问题,就这样是吗?”

“还有一点,有家世的尤其不能要,一旦心里有了软肋,办事也要顾忌几分。”

那边连声应,他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