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勇颇满意这个军师的说辞,呵呵乐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可以出资相助,但是我需要有人替我坐阵顾林,看看这笔钱是否能被用到正处,同时帮你们出谋划策,也算是帮你们忙了,我要顾林这次可以顺顺利利的挺过去这关,只要你们保证了让我的人参与,我立刻就拿钱出来。否则,不用谈。”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听明白了,杨总的意思就是,担心这笔钱到时候被我们挥霍一空,所以要往我们这里按个一把手,运作的方案基本上按着杨总朋友提的意见走,对不对?”

杨国勇看着他一脸通情达理的神情,也不设防,心想今昔对比,纵然他过往不可一世,倨傲不已,如今被逼到绝境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是要对他好声好气,心中情绪已乐到极致,脸上却仍是撑着,凝声道:“…呵呵,顾总这话说的太直白!不过,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着他仍是和颜悦色的脸,杨国勇心中不是不解气,心想这小子难得有几回像这样吃瘪的时候,倒也放软了语气,“我很高兴也很珍惜这次能够进入顾林,和大家有这个合作的机会,所以,只要合约一旦签定,我保证必定倾尽全力帮顾林一起渡过这个难关,我也是用心良苦,顾老弟你一定明白我吧…”

顾又廷点头,杨国勇终于是按捺不住那阵喜悦,瞧着他开窍的样子,心中十分激动,转头就去叫律师将合同拿过来,递到他面前,谁知这人也不接过合同,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抬眸望了他一眼,轻轻扔下句:“杨董业务繁忙,既然该问的问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那么差不多就这样吧。”

顾又廷伸手作了个手势,示意人过来,立刻有人笑着走过来要送客。

“…你!”

一声大吼响起。

谨言怔怔看着这混乱的局面,脑袋里一片空白,静静瞧着他。

从前她只觉他在忙,却不知究竟在忙什么,今天看到这一幕大概也懂了一点皮毛。

如今他内忧外患,想必还有更多看不见的难处。

她隐隐叹了声气,忽觉自己又陷入那死胡同里,开始胡思乱想。

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镇静地静观局面。

杨国勇一个笑脸被人闷声不响的打了回来,一下就忍不住了从位子直接暴跳起来,紧盯着他,心道顾又廷啊顾又廷,当年你好歹仗着点有权有势,我才忌惮你一两份,如今你自身难保,还如此的不可一世,不怕树敌太多,到时候被赶下这个位子,被人寻仇?

杨国勇这些年何曾受过这种气,如今被人当着近十人的面子直接击得下不了台,又是愤怒又是尴尬。

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时,却有人大踏步上前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他刚要挥出去的动作扫了个空。

杨国勇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却发作不得,见这四周都是他的人,若是真动起手脚,凭自己和下属只身二人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半天说不出话来,恨声道:“你做人做事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

“我还有更不近人情的,”顾又廷神情淡然,往后一躺,整个身体靠在了座位椅背上,他悠悠的,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比起冷血无情,更多的时候却是感到害怕,怕行情差,怕客户难说话,怕员工人心不齐,怕中人陷阱,怕人背后算计,怕人心太贪、怕自家人不帮自家人,但最怕的是外行人来管理集团…”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随即又静了下去。

那些前刻还兴致勃勃欲要发声的人,此时听到明确提出的话,一张脸瞬时挂不住,当中最不缺刘董事,一张老脸红了又红,本意是要在此刻出来替来人说好话,可却也说不出口,只怕回头又被当枪使,只能埋脸当驼鸟。

“你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你是真为着集团着想吗?你目前不过是事事想着自己,嘴上忧心忡忡,却不过是忧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稳?你说的这番话冠冕堂皇,但实则却是无半点可以渡过眼前难关的法子,是吧?”

杨国勇沉着面色,一字一字的质问。

路柏琛默默听着,早就听闻顾又廷近几年在董事会从来都是搞得所有人不得安宁,人心慌慌的,果然,如今情势如此,他还有这一手,却是临危却不乱,路柏琛低低一笑,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却见她一双眼睛已不由自主望着上前方的男人一眨不眨。

顾又廷直截了当,“没错,但我也知道一点,跟看热闹的外行人和蠢货说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杨国勇一愣,很快愤声道:“这么说,你是明摆着不想要合作了?!”

顾又廷缓了缓,不动神色,说:“您可以这么理解。”

谨言盯着他,一颗心仍是起伏不定,心想自己一点不比那个当面与他对恃的人来得要轻松多少,除了愤怒,仿若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那杨国勇出口。

杨国勇见他今日从头到尾都语气淡然,一番番话却是不留半点情面,肩膀直颤,目光犹有厉色,那人却是视而不见,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咬了咬牙,转身从会议室出去,走到门口,伸手去拧门把,对着身后的人说,“我自己会走!”

“这人贪得无厌,竟想要趁着集团如今有危机而趁火打劫,还大口气的想要三十五的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待人走了后,沉默了许久的老董事终于出声,“世侄你刚才一番话说得好,无论情势再如何严峻,自家人的股份无论如何都不能沦落到外人的手里,一旦沦陷,只怕是个无底洞,人心太贪啊…”

很快,又有人附合道,语气亦是十足的感叹,“确实,人心太贪…”

一场闹剧随着杨国勇垂头丧气的离开而落幕,只见事情已告一段落,路柏琛亦无再继续呆下去的理由,接下来便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了,临走前,谨言没有去望那人一眼,心想他已是胜利者姿态,今日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既是稳住了人心,又击中了对方要害,想必日后办事会更加得心应手。

自那日后,谨言的生活继续回到原先平静的轨道,新闻上仍有纷纷扬扬的消息,她却已不再在意,只每日一心专注着路柏琛的日常事项,前几日由于走神弄错了个预约,耽搁了客户时间,路柏琛虽没说什么,她却引以为戒,花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偶尔陪路柏琛出去应酬下生意,却也不用做什么。

只需微笑静坐着一旁,偶尔替着客户倒下酒,如今下来倒也十分惬意。

若是有刁钻的大客户路柏琛又会喊季特助陪同,工作分配得十分人情味。

下班前,路柏琛要出去工作,提醒她不必留下加班,谨言点点头。

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待挂上电话,关了电脑后,已有员工陆续的离开。

她很快收拾好东西,也尾随着同事离开。

晚上躺在床上,小熊在隔壁和着白母睡,她难得没有睡意,起床开了灯,翻看前些日子名叫小文的同事送的孕儿书,她刚翻了一页,想到已有些日子没有去做产检,距上回已是一个月过去,又想到已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那人,看着有些显的小腹,一时也没心情再看下去,便又重新关了灯躺下。

昨晚睡不好,以至于第二日起来精神不大好,距上班时间还有一会,谨言起身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刚接了杯温水,正要从茶水间出去,就见小文急忙忙地进来,拦住她,说:“白秘书,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谨言习惯了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点点头:“嗯,今天这么早?”

小文点点头,又问:“白秘书,你看新闻了吗?今天早上顾林集团的发布会?”

“没有,怎么了?”

“急死我了,我憋了一晚上,终于有人能够倾诉了,顾林易主啦!”

“什么易主?”谨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

“真的,我同学昨晚半夜三点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顾林集团九点半有个发布会,主要是宣布易主的事项,从前几日开始总经办的人就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想不到真的验证了,总经办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消息,而且发布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呢。”

小文一口气说完,拍了拍胸口,“好险,我当年没有跳槽去顾林。”

谨言听完,仍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僵了一样。

耳旁还有小文幸灾乐祸的嘀咕声,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没有心思去应付小文强烈的八卦兴致,心中仍是感到不可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是真的,上个周一的清晨他还在会议室里将人奚落得毫无颜面,当时人心亦是所向,怎么可能一周的时间,就突然换人了?

待回到了座位上,谨言第一时间点开电脑。

正要去搜新闻,新闻却是第一时间弹窗口出来。

新闻用着加粗的大黑色字体标写着:顾林集团上任总裁顾又廷宣布退位。

在这一时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已有十几家娱乐媒体争先恐后地登报着新闻。

她又再重复看了一遍,一字一字细细阅读,确定了那上面的新闻,才终于相信了眼前的所见,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沦陷在这个重磅消息里,不一会王婧也打了电话过来,震惊的提起这件事情,她勉力应了几声,便挂了电话,一时间想要打个电话过去给林时启,又有些犹豫不决,良久,终究是没有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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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故意,还是记着仇呢?还是想让我低声下气求你?

待众人从重磅新闻的风波里平息下来后,谨言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新闻描述里图文并茂描述得有声有色,她望着微微出神。

先前没有经历那次的会议,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次的难关是真的渡不过了,可上周的会议上,他那么精明敏锐,看上去一副事在必成的样子,面前的难题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了不,她当时也不由相信也许他能创造一个奇迹,

她想的出了神,一直到有人喊她,接连两三声,才回过神来铄。

谨言抬起脸,看到面前的一男一女,男的颇有些年纪了。

看上去面相老实敦厚,体型发福,似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迅速收拾了下心情,从位子站了起来,抿了抿唇,才微笑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身后的秘书看着她问,“你好…路总在吗?我们预约了的。”

谨言点点头,想起今早十点确实是有个预约,又再细看了一眼那男人。

终于认了出来,是与路柏琛来往甚密切的牛总,月初时候她就见过一面。

“在的,路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我带你们过去。”

谨言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最后放下咖啡后,才回到了座位上。

一时静下来,又不免发了会子呆,很快接到了电话,对方着急回复,她一时没有主意,不方便去问路柏琛,又因为事关合作的项目,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季特助,这项目上回开会时,他似就有参与。

想到这,谨言便起身去特助办公室里寻他,果然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回到座位上,在电话里回复了客户,听到客户满意的应声,谨言表面轻声回应,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思绪复杂,却又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收了收心,便又埋头开始工作。

下班回到家里,小熊坐在地板上玩着堆积木,白母在厨房里面炒菜。

她放下包,看着小熊白嫩嫩的脸部弧形,眉目间几分熟悉感,有些发呆,伸手揉了揉小熊慢慢长开的小脸,小熊也依样画葫芦的揉了揉她的脸,她心里欣慰,一会后去到厨房帮着白母从厨房里将炒好的菜端到客厅。

今晚又是睡不着,谨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天色,可能不到一点吧,夜静默得能听见胎动声,她翻了个身,调整了个姿势,闭上眼,宽大的棉被裹住了身体,平静下后,那些纷乱情绪褪去,随即也睡去了。

与此同时,顾又廷打开了家门,四周漆黑一片,他也不开灯,直接就走进去。

这种半夜回家不开灯的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只知道以前有次半夜当他出差回来,他刚开了灯,有个女人正从卧室出来要倒水喝,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吓到手中的杯子都摔了!他走去卧室前经过厨房,忽然想到要吃些什么,只不过这念头只不过一闪即失。

这房子…如今到处空空如也。

洗了个澡,顾又廷四处找不到睡衣,最后也作罢,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这两个多月合眼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几日与那些人更是每日勾心斗角,几乎彻夜不眠,其实身体很是疲倦,不过却没什么睡意。

他在阳台地板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慢慢地点上。

漆黑沉浓的黑夜里,只有一个微红的烟头渐明渐亮,忽然,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他一时不察,待那手机又响了几声,才去接起。

那边奚笑,“嘿嘿,怎么这么晚接啊?我这个点打来是不是扰人好事了啊?”

顾又廷掸了掸烟灰,“扯淡,刚坐下,这一天到现在刚交接完工作。”

那边大概知道他的情况,停了停,也不再没个正经的,想了一会,沉声道:“说真的,我今天上午看到新闻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给吓了一跳,我还是搞不明白,你上周那番动静后,那帮老家伙怎么会还会把你踢下来?”

“我还有个疑问,要说先前把你踢下来还情有可原,但这回你设计了杨国勇这一场戏,明摆着打了那帮老家人的脸,这不过一周的时间,他们伤疤都没有好,怎么可能会忘了当时的疼?”

“还有杨国勇那个老家伙,你怎么知道他会愿意答应借款给你?他从来都是胆小如鼠的人,要他拿出这笔钱,真是让他去死还要容易点,而且他既然答应了,又怎么会在会议上公然反你?”

“这些问题,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是怎么算到的。”

顾又廷语气冷淡,字里行间丝毫不掩饰讥诮,“算到?我算不到,如果有把握,还能叫赌博吗?但从古到今没有一定能赢的赌局,也没有肯定没戏的赌局,有时候,别人觉得你没本钱了,反倒是件好事。”

“啊…既然这样,你怎么有信心周云哲会掺一脚呢?”

“杨国勇和我交易的事情,只要有人知道了,周云哲很快就会知道,就算杨国勇不说,周云哲也会有办法搞到一手消息,”捏灭了手中的烟蒂,他傲然地勾了勾唇,“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也在赌,赌我必定不甘心,他首先押的筹码是将我看作一个理性且重权势的人,其次,又扼住我的喉咙,知道无论如何我都需要这笔资金,他算得不错,但独独算漏了一点。”

那边听得十足专注,凝声问道:“…算漏了哪点?”

“杨国勇如果只是求财,我也许真的会给他,这钱在以后我有把握赚回来,但股份给了,顾林说不定明天就真的要易主了。”顾又廷垂眸,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烟蒂,颇有几分使劲,暗夜里,睫毛遮住了他眼底太多的情绪,面部投入阴影里亦看不出神情。

只听到他没什么情绪的低沉男声,平静的说:“就算我是个赌徒,愿意孤注一掷,也绝不会拿顾林来赌。而那帮老股东老董事,如果没有切实的利益,说什么感情都是扯淡,再说一直这么扛着被动也不是办法,人挪活树挪死,干嘛如了老家伙们的愿。”

讲到这里,那边已经知道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既是料定了杨国勇不会轻易借出这笔钱,正好借着他在会议上演一场戏,以方便下台后还能借此给股东董们一个警戒,达到自己接下来的目的,而周云哲料事如神,却是没有料到他宁愿放弃所坐的位子,也不接受资助。

第二日清晨,同样的时间里,又有新的消息公布出来,“顾林集团,新上任总裁已既定,年仅三十三岁的顾淮”,这个名字相比顾蓝琛和顾又廷,几乎不怎么为港城人所知,所以一时之间颇为陌生。

这人是哪里来的?

突然空降成为了顾林的老总?

“顾淮?这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哪来的小子啊?”

那边暴跳如雷的声音继续传来:“不管是哪里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林弟弟,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想啊,顾又廷这小子不可能那么简单就从位子上退下来,正好这人也姓顾,不要太赶巧了,肯定是自家人…”

周云哲没有应答,听完就收了线,眉宇紧蹙,沉思了起来。

肩上突然有两条胳膊缠上来,女人饱含睡意的声音:“这么早,谁找你呢?”

周云哲望了她一眼,卸了妆后,一张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昨晚还涂得艳红的樱桃小口此时有些没血色,一时说不上哪里吸引人,他拿开她的手,从床上下去,开始利落的套裤子。

女人拉着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说:“干嘛,难道刚才的电话是你那个慈禧太后打过来查岗的?你现在是不是要赶着回去跪搓衣板了?”眼见他没理会,她又嘲讽地补充了句:“做的时候不怕,现在完事了知道怕了。”

周云哲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怎么,昨晚你没爽到?!”

女人望了他一眼,自觉泄气,不再说话,拉过被子盖住身子。

隔了好一会,眼见他穿好了衣服,一副随时要走人的姿态,她又问道:“我说真的呢,你刚才和谁在打电话啊?我听到声音了,是个男的,好像是阿潘?怎么了,还在因为顾林的事情不开心?”

周云哲终于转过身望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欲探索的神情,阴沉着脸说,“我的事情,你还管不着。你是不是每和一个男人上完床,就要从他们身上知道点商业机密,这样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女人先是一怔,待明白过来,一张脸全垮了下来,周云哲不去看她,头也不回就从房间出去,出了门口,直接拨了个电话,待电话通了,对电话那边道:“你是在耍着我玩呢?顾淮上位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那边愣了愣,“我也是今早开董事大会时候才知道的消息,之前并没有通知我,其他的股东直接投票表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顾淮我知道,不影响的,他成不了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周云哲气道:“不担心?你以为我不知道!顾淮这个人是谁?!他是顾又廷的亲弟弟!他这回扶持他弟弟上位,不管集团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在背后一手操纵,这样和他在位时候有什么差别?”

“但是…股东们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你也知道,自从上周董事会议后,大家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全站到顾又廷那边去了,就连那两个一直站在我这边的,现在也保持中立,我也没办法。”

周云哲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冷笑地挂了电话,从刚开始他就被耍了,在这种情势下顾又廷迟早会退位,但在退位前他需要一个人能够替他稳住局势,这个人换成谁他都不会放心,如果是自家人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后来才有了杨国勇那一出,当时杨国勇被奚落得一脸愤然来找他,他还不以为意,心想那小子从来是横惯了,这样送上门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又想他放弃这个机会,许是有更好的出路,没想到原来都只是个烟幕弹!

他被耍了——!

周云哲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很快给了人打了个电话过去,说:

“佟行长,是我啊,我想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安排,有空的话出来吃个饭吧。”

佟行长手里系着港城几家大银行的权力,这回顾林出了事,没少和他打关系,本来以为会很难约,却想不到人很好说话:“我没问题啊,就看周总你什么时间有空,我随时都可以,听说周总来了港城,我都没有机会和你见个面呢。”

周云哲一愣,随即笑道,说:“不如今天晚上吧,和佟行长有几年没见面了,我也有许多话想要和佟行长聊聊,晚上佟行长赏脸出来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聊,好好聚一聚。”

那边应了下来,周云哲挂断电话,一脸笑容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下班时谨言接到王婧的电话,自从她来到路氏上班,王婧由于是和新人一起,也不如以前般悠闲,一直忙着工地的事情,在电话里说好不容易找到空闲,约她出来聚一聚,她一口应下来,坐出租车到西餐厅。

谨言坐到她正对面,王婧神色有些试探,”有关顾总的事,你知道了吗?”

谨言喝了口温水,神色倒是没有王婧想中的震惊和紧张。

她放下杯子,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和神情一样平静,“你是说顾林总裁换人的事情吧?”

王婧故意道,“言姐,我以为你都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原来你都知道呢。”

谨言不说话,长长地睫毛挡在眼帘上,王婧忽然说:“言姐,我今天听说现在外面情况很复杂,顾林很多人可能都会失业,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一下说易主就易主,想想不久前还和顾总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呢,以后见到了面,也不知道要喊他什么了。”

谨言这两日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思,此刻又给不动神色的挑动了起来。

接下来俩人又闲聊了一些生活中的时事,吃完饭,王婧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有些事情需要她过去帮忙,挂完电话,王婧叹了一声,“言姐,我可能得先走了,小柯那边有份资料搞不定,要我过去,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带学生。”

谨言颇为理解,“耐心点,等时间长了也就熟能生巧。”

王婧感叹了一声。

叫服务员埋单的空闲,

两人沉默半晌,王婧忽然问道,“言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谨言看着她,“什么怎么办?”

王婧抿了抿唇,含糊地说:“就是,你和那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谨言先是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看着王婧的神色,又想刚坐下时她有意无意的试探和看着她神色说话,心想原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点事情,不觉好笑,然后又无法抑制的想到那人,心想他真是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