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听出些意味来,难不成二房盯着的不是珊瑚郡主,而是右相府。众所周知,右相府里有位待字闺阁的小姐,那女子在皇城是出名的才女,又得世外高人授艺,当真是个传奇人物。

“珊瑚郡主也好,还是安西也罢,本不是我们这等人家可以奢望的,难得珊瑚郡主能瞧上玉臻,我看着甚好!二弟妹,你说呢?”

人,不能一山望着一山高。

有位珊瑚郡主看入眼,还敢奢想右相府的小姐,那位小姐是寻常人家能想的么。那可是皇家盯着的人,左肩王妃便放出话来,说江家小姐是琰世子妃。据说,曾为赐婚的事,跑了好几回皇宫,皇帝却始终没有下旨。

248开罪

有人猜测,皇帝是想将江小姐许给某位皇子、皇孙。这样的女子,武能安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是人品、容貌也是极好的,哪家不念着,却不是寻常人家能宵想的。

二太太微微一笑,温和地看着玉臻,“你是如何回话的?”

曹玉臻垂着头,暗自审视着老太太与大太太的表情,道:“我对她说,时至年关,府中家事繁忙,等过了年,再作计较。”

老太太睁开双眸,慈爱而宠溺地看着曹玉臻:“如此回话很好,有进退的余地。”

“是!”

老太太抬了抬手臂,“今儿乏了,大太太、三太太退下吧。”

两房媳妇起身告退,老太太却没让曹玉臻母子退去。

待人走远,曹玉媚告退回屋。

老太太道:“以我孙儿的才貌,就算配个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

二太太不无遗憾地道,“江五怎的去了江南,否则有他帮忙,臻儿与江小姐许能成事。”

“一族兴旺,除了丰厚的嫁妆,还得看一个女子的才德。右相夫人是个旺家的女人,她嫁了江右相,虽说性子泼辣了一些,看她生养的几个儿子,再看她舍弃嫁妆助夫打理前程,便是多少女人都做不到的事。”老太太顿了一下,“咱们曹家能否光耀门楣,希望可都全寄在孙儿身上了。珊瑚郡主虽好,只能给曹家带来丰厚的嫁妆,却无旺夫旺族的才能。”

曹玉臻垂下眼帘,面露遗憾地轻叹一声。

二太太问道:“你到底哪里开罪了江小姐,为甚她不曾正眼瞧你?”

曹玉臻茫然不知,思来想去,也只在右相府里偶然见过她一面,并无交集、接触。何谈开罪。

老太太问:“这半年,皇城多有珊瑚郡主的诗词传出,真是她写的么?”

曹玉臻垂着脑袋,一副为难的样子。

二太太道:“有甚话,在我与你祖母面前,你直言便是。”

曹玉臻又轻叹一声,“孙儿派人打听过了,那些诗词皆是珊瑚郡主提前花重金令人写下的。事先背熟,待到了宴会之时,再出口诵出。”

老太太与二太太交换眼神。没想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为了搏取虚名,居然花重金找人代笔。还说是自己写的诗词,为的就是赢得一个才女的名声。

老太太似一早就在猜测、意料之中,“一个泼辣的女子,是写不出如此情感细腻、温婉如水的诗作。哼哼…”不知是不屑,还是别有用意。

二太太道:“只是媳妇不明白。身为郡主,又是皇亲国戚,她这么做有何用意?”

“玉臻才貌双全,看中他的官家小姐比比皆是。珊瑚郡主这么做,无非是想赢得才女之名,好让世人以为。她配得上玉臻。”老太太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式,“珊瑚的品行若与江小姐相比。真是落了一大截。”

二太太点头赞同,“江小姐本为岭雪居士,却在人前隐藏身份,暗敛才华,这等不为名利身折的性子。更令人敬重,便是许多男儿也是做不到的。”

江素妍是岭雪居士这个秘密。是江书麒私下告诉曹玉臻的,那时江书麒喝得有几分醉意,言说“你若讨要附庸山人的墨宝着实难了些,若要岭雪居士的,倒也容易。”曹玉臻当时追问“这是为何?”不想江书麒甚神秘地拉着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岭雪居士是我妹妹。”

老太太道:“皇城各大世家名门,挑选当家媳妇,除了人品,最重要的便是此人需懂取舍、进退。从此事可以瞧出,江小姐是个懂得取舍之人,这样的女子,一旦得她相助,便是倾尽一切。”

曹玉臻认同母亲与祖母所言,他自小便知道,身上担负的整个家族的兴衰落荣辱。咬咬双唇,握着的拳头舒展开来:“孙儿会用心。”

老太太道:“若真能迎娶江小姐,不仅于你前程有益,就是咱们整个曹家复兴有望。像这样能担风浪的女子世间不多,你可得多用些心才好。”

曹玉臻点头道:“孙儿通过朋友认识了平西候的长子,约了他明儿去六福楼吃酒,正好与他说话。”

*

素妍此刻不晓,前世是她爱上曹玉臻,今生曹玉臻盯上她,亦然非得不可。

江书鹏在回静澜院的路上又开解了何氏几句,叫她不要对世子之位心怀他意,他会给她挣份荣耀回来。

可何氏想到,那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为什么就落到大房了,就因大房是嫡长子,比她的丈夫早几年从虞氏肚子里钻出来。

江书鹏道:“别再多想了,有时间多帮大嫂打理府中事务,还有两日就要过年了,绣房那边没完成的活你亦多看着些。”

何氏不置可否,一个大男人竟过问起府中琐事。

江书鹏笑道:“怎的,你寂寞了?是否也如你大姐夫、妹夫们一般,多给你找两个妹妹来,让你们争宠斗法,免得你将这心思用到旁处去?”

何氏气得一脸白脸转红,娇喝道:“你敢?”

“要我不生此意,你得与我一条心。家和万事兴,不可生出事端来。不顺心时,就想想你的姐妹们。”

他可比何氏娘家姐妹们嫁的男人强多了,即便婚前闹了些不愉快,可孟氏离开相府后,何氏心情愉悦,一门心事都在一双儿女上。

江书鹏道:“上回,你跟着张、周二位老先生学裱画,可学了多少?”

何氏忆起江书鹏说过的事,“小姑子又带好画回来了?”

江书鹏道:“我正要过去瞧瞧呢。”

想到好画,何氏双眼放光,她娘家嫡亲的哥哥说了好几回,说若有了好画帮他弄一副,不拘多少钱,先给他弄到手就成。“寻常画也是能裱的,上回你写的那幅大字,我裱好给我爹当作寿礼的,他可宝贝着呢。只是…小姑子那些画着实珍贵,我怕弄不好!”

江书鹏道:“你且再想想,我去小妹那边瞧瞧。”

一家人,似是约好的,江舜诚为首,然后是江书鸿父子四人,江书鲲回到府里,为了解这些年家中的变化,特意多问了几句,青林苑的主事嬷嬷就跟倒豆子一般,问一句答十句,还生怕回答得不够仔细,将府中诸事都细细地与说他说了一遍。

自然,说得最多的便是江府引以为傲的安西郡主,说她带回来的画何等奇妙,如何成为皇城各家千金欲购的宝贝。

说得江书鲲夫妇俩好奇连连。

展颜见素妍回来,心情大好,有人和她说话玩耍了,跟着素妍去了得月阁,得知柳飞飞是与素妍住一处,道:“姑姑,让我也和你们一起住吧?”

青嬷嬷在一边服侍着茶点,忙道:“县主,这可使不得!得月阁除了一间花厅,楼上只得这三间屋子,那间小的留作给值夜的下人住。”

素妍眨动着灵眸,低声道:“要与我住也成,你想个法子,让你六叔把你柳姑姑娶走,我隔壁那间屋子就空下来了,你想住多久都成?”

虽是压低嗓门,可听到柳飞飞耳里,柳飞飞瞪大眼睛:“师姐越来越坏,尽出坏主意。”

江书麟什么时候才能娶她?

她将她的一切都已尽数交付。

每每想到那一夜的痴缠,柳飞飞就出神,仿若六魂出窃一般。

展颜嘻笑道:“姑姑这主意不错。”想到虞氏正反对着呢,就连何氏也跟着起哄,背里骂柳飞飞是上不得台面的渔村女。

青嬷嬷与白菲在一边服侍着,几个丫头跑得没影,尤其是初秋简直快要乐疯了,见人就说“我当官了,皇上赐官服了,看,还赐了封号,有只赤金项圈呢。”

展颜问:“姑姑,听说这回,你带了好些好东西回来,能让我瞧瞧么?”

楼梯口,传来一个二等丫头的声音,没有特令,除了大丫头和主事嬷嬷能进主子的内室,二等丫头是不允私自进入的。“郡主,相爷令人捎话来,说要看郡主此次带回来的字画,他们一行已往清音轩去了。”

她的几个哥哥都是爱书爱画之人,素妍道:“知道了!”

柳飞飞与他拿出大箱子,取出盒子,看着里面静静放着的书籍。

展颜满是好奇:“谢文杰诗词集,谢文杰是谁?”

“世外大才子,他的诗词极好,这次寻访时偶然得遇的。”

柳飞飞眼睛转了又转,只知在终南山的日子,素妍整日与那几个人在一起,附庸山人是谁,柳飞飞能够猜到,可这谢文杰是谁?那几个人里,没一个叫谢文杰的啊。

素妍笑道:“展颜,姑姑请你帮个忙可好?”

“姑姑请说。”

“你的任务,便是看好这些书,普天之下,就此一本,千万不能弄丢、弄坏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一生的心血,我不能毁了。你一会儿拿到清音轩去,相爷、大爷们可以看,可能摸,但不能拿走,更不能弄坏。”

柳飞飞补充道:“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是你姑姑的命。”

展颜点了点头,清点了一番册数,生怕弄少一本,紧紧抱在怀里,“我知道了!”

素妍对白菲道:“那三个丫头,定是乐疯了,看不到人影。你陪孙小姐去清音轩,帮着盯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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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得意

白菲与展颜离去,素妍小心翼翼地拿出竹筒,从里面取了一些丹青画作,小心交给柳飞飞,而她自己的那几幅,被特别取出。

“师姐,那我先去清音轩了。”

“小心盯着,书有展颜看着,你盯着这些画就行。别弄坏了!”

柳飞飞应声。

素妍在自己的大作上加盖了印鉴,上面的题跋一早就加了上去,挑了三幅自己满意的,将剩下的东西收好,亦下了楼。

刚下楼,便见白芫、初秋、笑笑三人换上了女官服,连那块巴掌大的金项圈也挂在脖子上,不过这御赐的东西还真不错,虽然大,中央刻着字,周围却异常漂亮,上下围饶着两只喜鹊,周围饰有梅杏图案。

初秋迎了过来,得意地问:“郡主,是不是很漂亮?呵呵,我们每个还得了二十两黄金呢。这么多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素妍随口道:“攒着给你哥娶媳妇呀!”

初秋拍着脑袋瓜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了呢。

白芫与笑笑扭着腰姿,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瞧不够。笑笑年龄小,这套女官服有些偏大,穿在身上一看就不像是自己的。但那胸前挂着的牌子很显眼,中央刻着一个漂亮的“冬”。

青嬷嬷看着这三个得意妄形的丫头,颇有些不欢喜,得了个正八品的女官,就忘了她们姓什么。轻咳一声,“皇上御赐的女官服,据我所知,只有重大节庆、宴会时才穿,要是弄脏、弄坏了,那可是对皇上不敬,轻则杖责。重则杀头。”

初秋与几人顿时张着嘴巴,原本欢喜,此刻却有些害怕了。

笑笑道:“还是脱下来吧,万一弄坏了,可就惨了。”

青嬷嬷丢下一句话,转身回楼上收拾素妍的闺阁。不就是得了个正八品的女官么,哼,就把她们得意成这样。

素妍拿着几幅画正要出院门,白芷大声道:“郡主,等等我。我脱下官服就来。”

她太欢喜了,居然忘了自己的本份。

白芷回到自己的屋里,脱下官服。又整齐地叠好放到箱子里,换上随常衣服,迟疑着要不要摘下金项圈,可看上去,这御赐的牌子很结实。链子很粗,牌子又大,挂在身前却一点都不觉庸俗难看。

待她出来,素妍已离开。笑笑和初秋还在那发呆彼此欣赏着。

笑笑低头持着自己漂亮的女官服:“为什么只得一套,还是冬天的?”

白芷道:“瞧着我们是结义姐妹份上,你们俩赶紧脱下女官服。莫要弄脏了。我去服侍郡主,先走了!”

初秋不想脱下,“我就想多穿会儿。”

当初一道被挑选进得月阁。有的还是二等丫头,有的已经是有品阶的侍女了,还得了御赐封赏,几个二等丫头满是羡慕的望着初秋,都快在她身上盯出窟窿来。

“那时候。要是我再多用些心,郡主带去西北的便是我了。”

“其实开始我的武功学得比白芫还好。听说她在镇国公府宁西郡主那儿,也是贴身大侍女,封的是春女官。”

几个丫头失落地低声哀叹着,为什么就差一点呢,那时候再用心些,再刻苦些,现在荣光一时的就是她了。

“初秋说,她在战场上杀了六十九个敌贼,是真的吗?那可是杀人啊?”

“我觉得是真的。”

“她杀这么多敌贼,为什么不是春女官?”

“有句话怎么说的?母赁子为贵,子以母为贵。婢以主为贵,白芫是宁西郡主的丫头,得了赐号春,白芷是安西郡主的侍女,得赐封号夏,初秋的名字里正好有个秋,而长平县主又比孙小姐辈分高所以初秋得了个秋…”

白芷出了得月阁,远远地瞧见素妍的身影,一路上遇到几个丫头、家奴,见到她毕恭毕敬地唤声:“夏女官!”

她故作淡然地应答一声,心怦怦乱跳,她现在是右相府里有品阶的侍女,这是多大的荣耀,除了主子、大管家,就她最为尊贵,听说在皇上赐爵文忠候后,连大管家也是从七品的官。唉,正八品的女官可屈指可数的。

想了一番,她抬起下颌,自信满满追素妍。

清音轩里,江家的男人们又聚到了一块儿,先是看展颜抱着锦盒过来。

江书鹏很是期待,手掌互摩,眼睛晶亮。

展颜微微一笑,打开盒子:“姑姑说,这是两位世外高人一生的心血,不能有误。”

打开时,却见里面是一本诗词集,江书鹏眼急手快抓了在手里,翻到第一页,朗声诵出,江书鸿连声高呼:“好诗!好诗!气势不凡!”

江书鲲拿着一本《乐府十二册》翻看一看,都是些古怪的音符,皱着眉头,江舜诚道:“这是乐谱,虽然为父看不懂,但一定亦是极珍贵的东西。”

只听江传嗣兴奋地大叫一声:“柳姑姑来了!”

柳飞飞抱着画,缓步而来,小心地平放在桌上,道:“这里有八幅画,件件得来不易,可别弄坏了。”

小心地将每一幅画都用夹子夹在清音阁书画室的细绳上,江舜诚捻着胡须,全心欣赏,江书鹏拿着诗词,又看丹青,更是如痴如醉。

江书鲲站在一幅《雕》图前,“我喜欢这幅,你看这气势,真是令人震撼,绘得细腻,根根羽毛都如真的,还有那眼睛,犀厉带着杀气,就似要灭掉不安份老鼠,绘得好!”

大家看得正起劲,门口响起素妍的声音:“爹爹、哥哥们、侄儿们,你们听好了,这批书籍画作要统一拍卖,换了银子,是要开办医馆的,这家医馆前辈们都已经想好了名字,叫‘义富济贫’,有钱人看病,加倍收取诊金,贫困无钱的免费看疹,你们可别给我说讨字画类的事儿。

要画可以,到时候拿钱买。更不可拿画来换,因为每幅画的价格不一,届时装裱之后,会挑了时间进行竞卖。”

展颜一脸钦慕的表情,在这世上,要问她最钦佩谁,指定是素妍。她这个小姑姑太有本事了,能布阵,用御敌,还能给人看病。

江舜诚看着素妍手里亦有几幅画,满心期待,素妍将画挂在屋子里,调头问,又看诗词集,又在赏画的江书鹏。“三哥,你给我找的装裱师傅呢?”

江书鹏被面前的丹青、诗词怔得一愣一愣的,拿着手里的书,问:“这个…呢?”

“这个。”素妍看了眼诗词集,“三哥以为此人才华如何?”

江书鹏一脸诚服,“首首都写得极妙。”

“这是要出诗词集的,找家印书坊,先印上三千册,得来的银子,用到医馆去。”素妍停了一下,“这事儿需得找个沉稳的人去办。”

江传业举手,“姑姑!姑姑,你把出诗词集的事交给我如何?”

素妍看着江书鸿,这是他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大哥觉得他能办好么?”

江书鸿点了点头,江传业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能力。

素妍笑道:“笑,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传业,你说你会怎么办?最好能让这书一下子都能卖出去。”

江传业面露沉思,“这个好办,我认识许多同窗,正月里选个日子,与他们办个诗词会,到时候将这些诗词散发出去,正好迎合在诗词集印发之前,到时候就不愁售卖不完。”

江书鹏一脸痴迷,“小妹,请让我先手抄一本,写得太好了,字字精琢,妙语连珠,情景结合,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奇人。”

素妍面含浅笑,“三哥既要抄,顺带着多抄十首给传业,也好让他办诗词会。”

这个当然,素妍身为女子,不能让自己的墨宝字迹流传出去。

江展颜看着其间挂着《大漠日落》图,似发现了惊天的秘密,大叫道:“啊!这个…这个不是姑姑画的吗?姑姑什么时候变成岭雪居士了?”

再看周围,江舜诚父子面无表情,就连江传业也是一脸浅笑。

江展颜跺着脚:“姑姑,你说过不再瞒我的,你又骗我?全家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素妍一脸无辜,“你从来没问过我,让我说什么。在则,这是咱们家里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总不能见人就嚷出去吧。”

江舜诚站在素妍的画前,满是欣慰:“不错,这半年多妍儿书法丹青大有进步。”

一家人正看画的看画,读诗的读诗,就连柳飞飞也喜欢上这样的场面,很是热闹。

江书麟看了一阵,更多的是偷看柳飞飞。

柳飞飞时不时带着娇羞地回望一眼。

江舜诚瞧在眼里,江书鸿也看着,只当没瞧见。

门外,传来家奴的声音:“禀相爷,朱大先生与吴王求见!”

昨儿早晨才来过一回,难不成又是求亲的?

江书鹏抬手道:“如果吴王是求亲的,告诉他,郡主没点头。”

素妍面色平静,静得泛不起涟漪,只看着屋子里挂着的画,“我还想着借爹的大寿,让皇城的达官贵人都见见这批画作,也好到时候能卖个好价。三哥得找人赶紧裱画了才行,每次裱画,最快亦得五天。”

江书鹏道:“误不了你的大事,我省得。”

家奴在外面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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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舜诚问:“妍儿,你可许诺了吴王什么?”

素妍正色回道:“爹爹,男女有别,我能许他什么?昔日他是千里追我至金州,可我没答应任何事。爹爹不会跟娘一样,都巴不得让我早早出阁的好?”

江书鸿笑道:“小妹这话怕要伤爹的心了。爹恨不得多留你两年,哪里舍得你出阁。”

因为素妍,江家从曾经的“奸臣之家”变成了如今令皇城百姓敬重有加的“良臣之家”;因为素妍,一幅《观音》图,让世人敬重江家。

江书鸿身为长子,其间的变化他的感触最深,以前在朝中做官,动不动被人讥讽,这几年讥讽的人少了,真心与他结交的人多了。小人常凄凄,君子坦荡。真正的君子之交最是难能可贵。

江舜诚沉吟片刻,道:“为父知晓怎么做。”

想娶他的宝贝女儿,除了看本事,还得看人。

江舜诚出了清音轩,往东门方向奔去,刚到聚客厅,便见厅门前堆放着红彤彤的一片聘礼,心下暗自愕然。虞氏走近江舜诚,用带着责备的话道:“是你昨儿答应的么?”

江舜诚道:“此等大事,我哪有不与你商量之理。”他们身为父母,早前不晓,突然家里有多出一堆聘礼,这人怎如此鲁莽?江舜诚在心下猜测鲁莽之人来。

“他府里都有两房侧妃,听说近几月舒太妃又往吴王弄了好几位美人,我的女儿…”虞氏压低嗓门,她是想给素妍早早订下一门亲事,也不是这样妻姬成群的男人,虽说有荣华富贵。以素妍喜欢自在的性子,定是受不了那样的委屈,“不嫁这种男人!”

江舜诚低声安慰道:“我知道!都知道!”

朱武见江舜诚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抱拳道:“江相爷真是大忙人啊。”

“朱先生笑话了,小女带了一批诗词、画作、乐谱回府,全家上下都在…”

不等江舜诚说完,朱武双眼闪光,打断他的话,问:“在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江舜诚笑道:“此次也属机缘,小女寻访附庸山人。又意外得识了附庸山人的几位至交好友,这几人里有擅音律的,有擅诗词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朱武的一颗心被江舜诚撩拨拨熊熊燃烧着,仿佛有千百只猫儿在抓挠。“快告诉我,在哪儿,也让我瞧瞧。”

江舜诚指了指吴王,又指这外面堆放的聘礼。“我已问过小女,她不同意嫁给吴王。还请吴王把这些东西都弄出去,否则回头见到小女,那丫头像她娘,闹嚷起来,能把我这右相府给拆了。”

不带这样的啊!

吴王苦着脸。他请朱武出面,就是来保媒的,被江舜诚一说。朱武居然调转枪头,“阿轩,把聘礼都抬出去吧。昨儿不成,今儿也不成,看来你还得与弱水好好说才行。”

先生发话了。他不能拒绝。

现在不是先生不好,成了他没与弱水商量。

吴王想要再说几句。可朱武一门心思都被江舜诚说的字画、诗词给勾走了。抬手示意家奴,令人将聘礼又抬出门去了。

二门上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禀相爷,左肩王父子到!已入大门!”

朱武忆起当年在江南,他为了一本孤本真迹书籍,将素妍输给五绝道长,素妍当时伤心耍泼的样子,又跺脚,又骂人,如今大了,也不知变成何等模样,朱武已有六年没见着她。

江舜诚低声道:“朱大先生、吴王殿下,我先去迎左肩王,回头一同带你们去清音轩赏书画、诗词。”一溜烟跟着下人去了二门,待他当时,左肩王父子正遇见抬着聘礼出去的下人。

宇文琰拉住抬聘礼的下人,道:“怎么回事?是谁求亲?”

下人道:“是吴王殿下,昨儿来过一回,安西郡主不在府中,今儿再来。”

左肩王冷眼瞧着,臭小子,现在知道着急了,这好东西,得抓紧吃掉,留在那儿,指不定就变成别人的了。“既是抬走,自是江家没应。江舜诚是谁,他可不怕得罪人。”

聘礼逐一出了二门。

左肩王摇了摇头:“阿轩竟连规矩都忘了,总得三媒六聘方可,直接抬着聘礼进江府,换作是谁都得摇头。”

宇文琰颇有些得意,“爹回头可得好好与江相说,他若点头了,我们的事就好办了。”

左肩王昨儿就与皇帝提了,可皇帝竟与他打哈哈,既没说帮忙赐婚,也没说不帮忙,左右而言他,左肩王提了两回,都被皇帝岔开话题。

左肩王犯迷糊,宇文琰像是丢了魂,这几日在家里一个人对着天发笑,半夜还起来弹琴,再这样下去,左肩王夫妇就要疯了。

江舜诚迎上左肩王,鞠躬抱拳:“左肩王大贺寒舍,蓬荜生辉呀,请,请!快请!”

一路过来,江舜诚刚近聚客厅,朱武就忙道:“江兄,你快带我去看画,你这是想急死我啊。”拉了江舜诚,也不管有客人要陪,直嚷道:“敝人朱武,几位若是想看画,跟着一道去,若是无兴趣,就留在此处饮茶!”

左肩王本想发作,一听是朱武的大名,终是忍下。好奇地审视着朱武,朱武却一门心思在画上。他听人说过朱武与宇文轩有交情,没想朱武会陪宇文轩来江家求亲,这就不同寻常了。就如同他是宇文琰的爹,得陪儿子走一趟,一来两位父亲得谈谈看法、意见。

左肩王问:“什么画?”

大管家听说今儿府里来了贵人亦匆匆赶来,正赶上朱武拉着江舜诚叫嚷着要去赏画。笑答:“回左肩王话,郡主拜访世外高人,颇费一番周折,在江南某地得遇附庸山人,没想附庸山人正与几个好友云游,郡主便带了一批字画、诗词回府。这回可是几位世外才子的力作。”

几个人都来了兴致,一路到了清音阁,有下人鱼贯进入却个个只站在院门外,由着江书鸿等人亲自将茶点捧到屋子里,奉给朱武、左肩王等人。

江书鹏一面赏画,时不时念出一首诗词,朱武听得摇头晃脑:“好诗!好诗!”